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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酒池肉林,人血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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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祠裏,乾羨正高聲的給眾龍徒分配著尋找瑯鳶的任務,沈重而快速的腳步聲傳來,停在了門口。

“灼淥,你今日不是要去選秀,怎麽在這裏?”乾羨驚訝的問。

灼淥喘著粗氣,把肩上扛著的上官穆順扔到了地上,“不用找了,這家夥說,瑯鳶現在在虞縣濟世堂!”

上官穆順坐在地上望著把自己扛在肩上徒手背過來的灼淥,目光陌生,這真的平日裏那個柔弱如水的女子嗎?

就算是個糙漢子!也沒這個身體素質吧!

屋裏的龍徒迅速反駁道:“他撒謊!虞縣的濟世堂我們才去查過,根本就沒有人!”

“你竟然敢騙我!”灼淥瞪大了眼睛,說著一拳就要招呼到上官穆順的臉上。乾羨奔跑了過來。

上官穆順看著一屋子人和氣勢洶洶沖過來的乾羨,不由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怪物,小怪物你想幹什麽!”

乾羨沖過來揪住上官穆順的領子,“說!她到底在哪!”

一雙小爪子揪緊了領口,勒的上官穆順氣都喘不上來,他仍頑抗,“我不知道啊!”

“他不說就殺了他!”龍徒們憤怒的高喊。

乾羨張嘴就是一個火球吐到了上官穆順身旁,一雙眼睛裏盡是殺氣。

上官穆順被身旁的火惹得睜不開眼睛,閉著眼睛開始發抖,乾羨的聲音深沈起來,狠狠對他說道:“老夫不會殺了你,老夫會掌握好火候,慢慢的炙烤你,知道你說出她的下落為止。”

上官穆順的眼裏寫滿害怕,但是他咬了咬牙,道:“我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便你。”

乾羨的牙齒氣到打戰,幾乎張嘴就想吐火燒死他,一人一龍的目光交鋒著,灼淥開口道:“既然隨便我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灼淥走上前,一把搶過龍徒的刀。

“你說不說!”灼淥拿著刀站在上官穆順面前,居高臨下,上官穆順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女人拿著刀冷眼站在自己面前,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頭。

灼淥冷冷一笑,“很好。”長刀一揮,削去了上官穆順一只手的五指,骨節發出脆響,手指頭生生的離開了他的身體!

“啊!”十指連心!上官穆順慘叫著,縮回手的時候額頭上盡是冷汗。“啊!”他因為劇痛翻滾著,整張臉都變形了。

灼淥看著他痛苦但依然咬牙堅持的模樣,拿著刀挑開了上官穆順的衣帶,開口道:“你們脫了他的褲子,這一刀,我砍點別的。”

上官穆順一楞,緊接著,龍徒們沖上前,開始扒上官穆順的褲子,上官穆順難以置信的望著灼淥,灼淥美麗的眼睛裏卻沒有半分憐憫,她的眼神和她的聲音一樣冰冷,好似一尊雕像,又好似一件利器。

“上官穆順,我保證,你不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會讓你一直活下去,且生不如死!”

上官穆順在眾人七手八腳的拉扯下終於開口了,“酒池肉林。”

“你說什麽?”乾羨怒問。

“酒池肉林……”上官穆順低聲道,“那是丘無歡的夢想,在旭城,旭城的百香閣後頭,不過……”

上官穆順的笑容裏帶著一些血腥之意。

“你們已經來不及了,從這裏趕往旭城,至少要……”

灼淥一鞋墊子塞到上官穆順嘴裏,“你可閉嘴吧,小東西,我們現在就去!用飛的!”

乾羨望著灼淥,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

乾羨奔出門去化作一縷金光,而灼淥乘上那縷金光就上了天,在眾人“哇”的驚呼中,乾羨再次化身為龍,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又一次在天空中翺翔,灼淥的心情已經大變。

“小東西,我一直以為,進宮就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沒想到,瑯鳶才是。”

乾羨聽著灼淥的感嘆,沒有說話,飛到旭城的時候,一處耀眼的光亮引起了他們的註意。

乾羨微微降低身子,這才看到,這是一座不少於五十丈高的精美樓宇!

原來這就是瑯鳶口中常說道的攬月闕啊。

乾羨一個俯身,擺尾便將灼淥輕輕放進了攬月闕。

灼淥站在攬月闕中短暫一懵,剛想說話,乾羨已經飛走了。

“剛才是龍嘛!?”

“你眼花了吧!”

底下的宮人議論紛紛。

灼淥望著天邊消失的金光,熱淚盈眶,“謝謝你,小東西!”

“真的是龍,你看!它還送來了仙女!”

“真的麽!”

“你看!就在攬月闕上!”

灼淥含淚輕笑著,往前走了幾步,將自己整個人暴露在人們的視線當中。

高空中有風吹動她的長發和衣袂,此時此刻她美的真的和仙女一樣。那些前去稟報皇帝的下人激動的不能自已,許是這樣的喜事定能得到天大的賞賜。

灼淥的心在開花,本以為眾生錯過的東西,忽然之間就回到了手中,望著滿目金光璀璨的房屋和精美的重重飛檐,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

當瑯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靠在丘無歡肩上。

現在瑯鳶對丘無歡的厭惡已經達到一靠近他,一陣劇烈的反感又在胃裏翻騰起來。

她剛想起身,又被丘無歡的手臂摟回去。

“醒了,那我便叫他們開始?”丘無歡溫柔的說。

開始什麽?瑯鳶揉了揉惺忪的睡顏,這才看到她和丘無歡正身處一個巨大的園子。

園子裏坐著許多達官顯貴,身邊不乏貌美而衣著暴露的女子。

只是百十個人,都一聲不吭的圍坐在四周,似乎是因為瑯鳶睡著了,所以那麽多人沒有人敢出一點聲音。

園子裏有珊瑚假山,翡翠寶石假樹,上面掛的都是肉幹,一排排假樹成林,掛滿肉幹便看上去有十分壓抑和滲人,底下流觴曲水,流淌卻是紅色的液體,散發著酒氣,遠看就像血池。

酒池肉林!

瑯鳶暗驚,丘無歡竟然效仿商紂!

瑯鳶的頭還劇烈的痛著,大約是他灌給她過多的藥所致,她佯裝乖順的點點頭,“開始。”

丘無歡打大手一揮,“吃吧!喝吧!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才好啊!”

眾人頓時放開了拘束,像是餓了很久,激動地吃喝起來,毫無形象可言。

有的伸著脖子像動物一樣夠樹上的肉吃,有的半個身子懸在岸邊去舀裏頭的酒水喝,一時間場面如同哄搶。

丘無歡大笑著,飲著酒,“你看啊鳶兒,他們多高興,能讓別人高興的人,才是偉大的,值得尊敬的人,你說是不是啊,鳶兒?”

瑯鳶一邊應著聲,一邊掃視著這些人的醜態,心生疑惑,這些人真的是達官顯貴麽?雖然他們一個個衣冠昂貴,但這樣的吃相……

“你父皇偉大麽?他能讓這些人高興麽?他只圖他自己高興,他才不介意別人高不高興。”丘無歡心情極佳,一杯接著一杯,“鳶兒,你知道麽,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抱著你看著酒池肉林,你能乖巧開心的和我待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

瑯鳶強忍著惡心,在他手底下的皮膚都緊縮了一番。

瑯鳶咬著唇,不願再看眼前的一切,丘無歡他到底想做什麽?

“這些人本都是皇城最卑賤的人,是我,讓他們有這樣的機會,盡享人間最美之事,你瞧啊鳶兒,他們穿上貴族的衣裳,是不是和貴族也沒什麽區別?”

瑯鳶眉頭一沈,原來如此。

丘無歡醉的臉頰通紅,在眾人歡愉的喊叫聲中高興的喊道:“浪費啊,放縱啊,你們已經不是下頭的人了。”

“來人啊!給諸位助興!”丘無歡半醉著,朗朗笑著,濟世堂的弟子端上了一盤盤肉果子,眾人眼中仿佛閃著光,要知道這麽多肉果子可是價值千金啊。

“堂主真是慷慨啊!”

“是啊是啊!堂主是現世菩薩!”

丘無歡醉眼帶笑,“吃我的肉果子,我可有條件。”

眾人無不激動,伸長了脖子,“什麽條件!”

丘無歡指向那流淌的酒池,“誰喝的多,誰就可以先吃肉果子。”

眾人聞言一個個鞋子都顧不上穿就激動地跑向酒池邊,爭相牛飲,有的人喝的醉倒在池邊,一個翻身就掉了下去,在水裏撲騰,眾人和丘無歡一起爆發出大笑,無人前去救人。

很快,跌進酒池裏的人就淹死了,眾人一起爆發出更大聲的笑,瑯鳶倒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卻又在丘無歡的搖動下不得已睜開眼睛。

眾人便吃飽喝足,目光投向了身邊衣著暴露的女子。

他們的眼裏透出邪淫,但又礙於人多,都不願做最放肆的那一個。

丘無歡瞇著醉眼,卻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貼心”的拍了拍手,於是那些女子嬌媚的笑了笑,合著絲竹之聲起舞,舞的大都是誘惑而下賤的動作,毫無美感可言。

酒足飯飽的“達官顯貴”們互相壯膽,場面開始變得不堪入目,他們一個個竟然像獸類,當場行著……

丘無歡滿足的往後靠著,手不老實的在瑯鳶的腰際婆娑,一說話酒氣撲鼻,瑯鳶屏住呼吸強忍著,丘無歡把臉湊近了她,“鳶兒,我好快樂……”說著,唇就湊了上來,瑯鳶厭惡地往後躲,他趁著醉意,強行把嘴唇貼在了瑯鳶的脖子上。

那是潮濕溫熱的讓人惡心的觸感,瑯鳶渾身一個戰栗,咬著唇拼命往後縮,“鳶兒……”丘無歡的雙手把瑯鳶錮的更緊了,嘴唇由脖子往上移,像一只粘稠的軟體動物在移動,瑯鳶快要窒息,她的心在狂跳,是因為恐懼。

前幾日丘無歡尚未越過底線,眼下他以醉意為掩護,那些所謂的禮和臉面,想必都不及他此刻的獸欲重要了!

瑯鳶在抵死掙紮,丘無歡在全力往上湊,四周的人各自行著不堪入目之事,場面令人發指。

地面上的小石子微微顫動……

莫名的,起風了,天的一邊陰雲翻湧,像是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瑯鳶在丘無歡愈來愈狂亂的吻中絕望的向天空看去,雲壓得很低,讓人很壓抑,脖子上的金環在丘無歡的拉扯中使她無法呼吸。

突入起來的一道閃電,把天空撕開一條裂縫,灼眼的光照亮了整個酒池肉林的“盛景”,還有瑯鳶眼角無助的淚光。

一聲混雜著鳥鳴和獸吼巨大響動從雲的裂縫中傳來。所有人猛地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什麽聲音?”

“你也聽到了?”

“是……是打雷吧?”

瑯鳶努力呼吸著望那明亮的雲縫裏看去,丘無歡也在這聲巨響後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一片死寂中,滾滾烏雲懷揣著殺氣在天空中翻湧,眾人心驚膽戰,沒有人敢動,也沒有人敢轉移視線,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雲的縫隙中。

由於喧鬧的眾人忽然停住,園子裏變得出奇的安靜。

地面的石子開始有韻律的震動起來,天空中再次傳來巨大的吼聲,一時間地動山搖!狂風驟起,卷著疾雨向眾人襲來,酒池裏波瀾翻動,肉林劇烈搖晃,翡翠樹枝被生生吹碎,劈裏啪啦一陣陣脆響。所有的人心裏都繃緊了一根弦,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如鬼爪般伸向整個天幕,從那閃電的來源之處,騰飛而出一條金色的巨龍。

瑯鳶的腦袋裏一陣清明,仿佛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隨著眼淚在這一刻湧出了體外。

“乾羨!”她高喊。

伴隨著駭人的巨吼聲,龍從雲層中全部顯露出來,它直奔瑯鳶而來,延展開來的巨大身子像朝陽橫跨天邊的金輝。

“轟!”它對著酒池肉林狠狠的噴出火球,巨大的火球猶如一顆太陽,快速地滾動著,碾壓酒池肉林裏所有的不堪。

因那火焰遇上了池中酒,頓時爆發出更大的火焰。

“快逃啊!”

他們已經無處可逃。

丘無歡醉得路都走不穩,但還是拉著瑯鳶要跑,瑯鳶奮力掙脫他的手,透過滾燙的氣體看著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扭曲的,他們赤裸,猙獰,變形,煙霧隱去了視線,卻能在混亂中清楚的聽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嘶吼,琉璃翡翠珊瑚寶石碎裂的聲響。

龍盤旋身子,對著還未燒到的“酒池肉林”噴火,它要將這一切都化為灰燼!一點都不剩!一滴都不留!醉得東倒西歪的丘無歡身邊的侍從盡數燒死,他自己也迷失在火場中。

瑯鳶站在原地,仰頭癡癡看著自己正上方的巨龍,周圍的火焰越來越高,卻只是在周圍傾力毀滅,一絲一毫不曾侵犯到瑯鳶,呈圓形遠離著瑯鳶,卻在周圍形成火墻。

瑯鳶的衣裙在火風中飛舞,毒藥仍然流淌在她的血液裏,使她的每一步都渾渾噩噩,因此她此刻是瞇著雙眼向前走著的,卻也因此顯得更加殺氣騰騰。

丘無歡被逼到火墻的角落,走投無路,酒也醒了大半,這一刻,他望著瑯鳶的眼神除了滲入骨髓的畏懼,還有深深後悔。

龍隨著她的腳步慢慢往前移動,猶如跟在她身後的一束巨大的金雲,隨著她的一步步走近,地面被陰影覆壓,半邊天空都被遮蔽。

“丘無歡。”瑯鳶半睜著眼睨著視線盡頭瑟瑟發抖的丘無歡。

“求……求求你……”丘無歡哽咽的已經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他發著抖彎下腰,幾乎快要跪下,他已經嚇到忘了該怎麽跪下,是雙腿發軟,這才撲通一聲跌在了地上。

“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一聲一聲的給瑯鳶磕著頭,每一下都十分用力,磕的頭發淩亂,額頭上鮮血直流。

瑯鳶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丘無歡,本宮是誰?”

丘無歡這下嚇得整個人猛地抖了一下,擡起滿是血汙的臉,顫抖著嘴唇道:“公……公主殿下!您是,公主殿下!”說著,他的眼淚流了下來,這些天,他逼她吃藥,把她關在籠子裏,給她帶畜生才帶的項圈,親她,撫摸她,擁抱她……

他越想越害怕,怕到流了滿臉的淚水和鼻涕,他再次磕頭,不停地磕頭,“求求您公主殿下,我想活我想活我想活我想活!”粘稠的鼻涕落在地上,混雜著眼淚。

瑯鳶微微揚起了下巴,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到現在為止,除了鳳儀那個賤人,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第二個想要殺之後快的人!

但是……

想到酒池肉林,想到他一手掌控的濟世堂,想到那懸而未決的肉果子,驚天大案,她開口道:“本宮要你活著,說出所有的……真相。”

丘無歡如釋重負的停住了,他滿是血汙和鼻涕眼淚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卑微而難看,幾乎像是把五官都變形了。

正在他內心狂喜之際,又是一聲巨響,龍朝著他狠狠的噴出一束巨火!

只不過這束火的目標並不是丘無歡,而是丘無歡身後的空地,巨大的火光從他頭頂向後方射去,在丘無歡的視線中看來,一時間仿若整個天空都是火光,太陽落地,萬物消失,所有的一切都置身於火海。

丘無歡終於嚇到魂飛魄散,楞在遠處久久不能回神,身下一片潮濕擴散開來,散發出尿的騷臭味。

龍從天空中伸下尾巴,將瑯鳶接上了自己的背,然後一個俯沖,一爪子把丘無歡握在了爪裏,向天空騰飛而起。

好猛烈的風啊!瑯鳶本來眩暈,坐在龍背上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吹歪了。

她努力壓低自己的身子抱著龍背,很明顯,乾羨比之前都要大了,現在的它可以說是巨型。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瑯鳶含淚笑著,把頭輕輕貼在它溫暖的身上。

原來飛翔是這樣的感受,整個人都在它的起伏中失去自己的重量,可以看到鳥在身下飛行,可以看到雲在身邊穿流,可以看到日光在不遠處籠罩而來,極美。

瑯鳶流著淚,望著這此生難忘的景象,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皇宮。

“此話當真?”鳳儀聽了胖太監的稟報的攬月闕真龍送女之事攥緊了手中的茶杯,猛地往地上一砸,站起身來,氣得來回踱步。

“皇後娘娘恐怕得快些定主意,皇上的步攆已經前往攬月闕了。”

鳳儀轉過身,身上的鳳凰紋繡鳳目凜凜,聲音猶如唱歌一般婉轉,“既然是真龍相送的美人,本宮定要多多關照才是,叫人趕在皇上的步攆之前,去好好問候一番。”

胖太監聞言身上發起抖來,臉色蒼白的擡起頭,“皇後娘娘,這這這恐怕……”

鳳儀勾起唇角,“仙女初下凡,定是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地上的樓不同瓊樓玉宇,能摔死人,恐怕是不懂的。”鳳儀笑得燦爛。

入夜,滿心歡喜在攬月闕等待皇帝的灼淥等來的卻是一群刺客。

刺客們立在灼淥面前,卻遲遲不敢動手,畢竟聽說是龍從來的女人,萬一觸怒了龍……可龍的確是縹緲的神話,皇後娘娘才是真恐怖啊。

灼淥看著他們,眸光沈了沈,非但沒有後退,反倒步步往前逼近,心裏暗暗發出冷笑,若是連這幾個人都料理不了,那真是瑯鳶和龍看走了眼!

下一刻,刺客們仿若黑色的綻開的花,呈炸裂的姿態四散著從五十丈高的攬月闕樓頂掉了下去。

灼淥拍拍手掌,看都沒有看一眼他們。

“你可知道,朕一直都在找你?”皇帝趕上攬月闕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但是看到灼淥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憊和忐忑都消失了,只有失而覆得的幸福之感。

灼淥慢慢的回過身,傾國傾城的一笑,笑裏含淚,“皇上可知,小女子一直在等您?”

皇帝英俊而嚴肅的臉上溫和輕松了不少,笑道:“這攬月闕太高,就算是二十個人的步攆一路換人快趕,也得好幾個時辰才能……”

灼淥搖搖頭,“不是好幾個時辰……”她慢慢的走進皇帝,衣袂飛揚,美得令人窒息,“是好多好多年。”

皇帝微微一怔,緊接著,她竟然閉上了眼睛,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側著臉迎過來,吻住了皇帝的唇。

風吹動攬月闕花燈上的鈴鐺,一時間銀鈴聲響動扣人心弦,久久不絕於耳。

流雲閉月,是含羞。

天空中,五星連珠,這是大周有史以來天相最奇特的一夜。具體因為什麽?可能是因為病榻上中毒不醒的姜瑯鳶,可能是因為龍徒看守的丘無歡和上官穆順饒有深意的對上了眼,可能是因為在房中摔花瓶立誓殺掉灼淥的鳳儀,也可能是因為攬著灼淥看天相,目光幽深的皇帝。

接連幾聲巨響,在攬月樓的樓底地面上,盛開了幾朵人血綻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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