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 楊蓉蓉的小金庫又多了不少，她要把錢好好存起來。

很早以前她就想過一個現象：為什麽每年只能是鐘睿耀來找她，而她不能去找鐘睿耀？如果鐘睿耀不來, 除了失落、被動, 她什麽也做不了。

她再也不想嘗試這種滋味了。

楊蓉蓉的想法是，她現在還太小，才中學生，女孩子一個人去別的城市容易發生危險, 爸爸媽媽也不會放心。萬一發生什麽事, 父母會擔心的。

如若有朝一日，她足夠強、足夠勇敢、夠有錢, 她就不用再受到地域的束縛。

這是楊蓉蓉的想法。

但也是從那時起楊蓉蓉就有了存錢規劃的決心。

她一個人默默埋在心底，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大地解凍，下學期開始。

教英語的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女老師。楊蓉蓉發現自己從小就有點顏控, 小時候就喜歡漂亮的香香的大姑, 幼兒園喜歡漂亮溫柔的小崔老師，上學了也喜歡漂亮的英語老師。英語老師越漂亮，她學得很好。

雖然楊蓉蓉不是英語課代表, 但英語老師也十分喜歡她。

每次上課發言、口語、聽力，楊蓉蓉最配合英語老師的提問。英語老師說報紙上有英語翻譯競賽，楊蓉蓉也去參加了。全班報名得不少。

胡一崖又轉過頭：“你又報名了？”

楊蓉蓉漫不經心：“你又沒報名？”

胡一崖：“……”

楊蓉蓉翻著英語書，不再理他, 哎是她太獨立了麽？連男生都總愛看她在做什麽, 拿她當參考，楊蓉蓉搖搖頭, 報名，比賽這種事, 自己拿主意就好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自己承擔自己所選的路。而後者最考驗一個人的獨立性。

楊蓉蓉把這件事告訴鐘睿耀了。

中國移動大概知道中國有很多情侶，開始推出套餐優惠活動，開始有動感地帶、全球通很多卡，開卡送話費，一個號可以固定綁幾個人，這樣短信就不再是一毛錢一條，可以選擇包月套餐了。

鐘睿耀最先告訴她可以選情侶套餐時，楊蓉蓉還紅了臉，結結巴巴。

家庭套餐，又稱為情侶套餐，以前談戀愛短消息太費錢了，這個套餐一出，民間直接統稱它為“情侶套餐”。

她們倆誰也沒正式提她們是情侶這個詞。

總覺得太不好意思了。

但是鐘睿耀做的每一件事又讓人足夠臉紅心跳，不跟女同學一起回家，不喝其他女生送的水，只說她最好看，鐘睿耀對楊蓉蓉匯報這些時，楊蓉蓉捂著臉都覺得：天啊，她都沒要求過，鐘睿耀是怎麽想到的？

但是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以前三十塊錢只能發三百條短信，楊蓉蓉每個月充手機話費要充不少錢，現在五十塊就可以包月了，鐘睿耀那邊也能給她充話費了。只不過手機的容量有限，只能存儲一定短信，超過了就要刪。

很多短信跟鐘睿耀之間的楊蓉蓉都舍不得刪，就盡量刪一些無意義的，保留有紀念價值的，盡管如此，還是有好多好多，她都很舍不得。

楊蓉蓉就專門買了一個漂亮的日記本。帶鎖的。

把鐘睿耀給她的短信，和她們之間的短信一條一條都抄下來。

晚上睡覺前有時抱著這本日記本，做夢都覺得好甜，有時在夢中好幾次都夢到跟鐘睿耀一起玩：她們去了一個很高的高塔，鐘睿耀不被家裏允許談戀愛，兩人就裝作默不認識，但是汽車上汽車一顛一顛，鐘睿耀扶著護欄的手又會覆蓋著握住她的手，最後鐘睿耀竟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自己有女朋友了，就是她。

楊蓉蓉每天做夢都舍不得醒來。

她在電話裏把這件事告訴鐘睿耀了。

雖然彼時的長途電話非常貴，可是聽到聲音又比只是發短信溫暖太多。

鐘睿耀聽完在那邊低沈的笑。

班上男生這個時期喉結都長出來了，身體一下拔得很高，鐘睿耀的聲音也好像變低了一些，但是變得更蘇了。

聽在楊蓉蓉耳朵裏像撥在她的心弦上。

鐘睿耀低笑：“蓉蓉，弗洛伊德《夢的解析》你看過嗎？”

楊蓉蓉：“沒。”

她看的都是劉慈欣的科幻小說和國外愛倫·坡、阿加莎·克裏斯蒂的懸疑推理小說。

鐘睿耀笑意帶著點回味卻含而不露。

“你去圖書館查查高塔在夢裏是什麽意思。”

楊蓉蓉把這件事記在心裏。

隔天跟單婷婷一起去了圖書館。

高中部的圖書館不是很大，不能跟大學的圖書館比，但是楊蓉蓉還是找到了弗洛伊德的書，她翻著翻著羞紅了臉。

原來……只要是高聳的物體就代表著男性的那個。

楊蓉蓉“啊”的一聲，燙著臉，連書都掉在地上了。

她捧著臉，滿臉羞紅，恨不得鉆到地下。

她都對鐘睿耀說了什麽啊。

完了完了，鐘睿耀會不會覺得她是個超大膽的思春少女，她捂著額頭，遮著眼……

圖書館其他人看過來，兩個女孩連忙慌慌張張還了書，先出去再說。

單婷婷扶著她，連忙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楊蓉蓉撲到單婷婷懷裏，臉上紅暈未消，脖頸都浮上紅雲。單婷婷已經知道一點她跟鐘睿耀之間的感情了。

楊蓉蓉：“他、他會不會覺得我太大膽了？”太色了。

單婷婷聽完偷笑了好一陣。

“不會，他們男生啊，就喜歡這個！”

楊蓉蓉嗔看了一眼單婷婷：“真的？”

單婷婷下著保證：“真的！”

晚上楊蓉蓉斟酌了很久，終於紅著臉顫著手按下發送鍵。

“我查閱到了。你壞，壞死了。”

鐘睿耀在書桌前一陣笑，他的書桌是歐式風格，鐘睿耀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窗戶旁邊豎著厚厚的絨布窗簾密不透風。

鐘睿耀悶笑著打字。

“查到了？是什麽。”

“天，你還明知故問？！！”

楊蓉蓉紅著臉，鐘睿耀“壞”得沒邊了。

“我可是純情少女。”

鐘睿耀手指扶了扶金絲眼鏡，臉上笑意更深。

“做著‘高塔’夢的純情少女？”

“不準說不準說！”

楊蓉蓉脖頸又羞紅了一片，她現在只要一聯想到那個詞就渾身發熱，臉上發燙，心中泛羞，而鐘睿耀卻還故意提醒她，她對他說了什麽臉紅心跳不知羞恥的話。

“蓉蓉說不說，那就不說了。”

鐘睿耀保證著。

不過，過了一會，鐘睿耀短信又來了。

字只有一行。

卻看得楊蓉蓉“啊”的一聲把手機丟到床上。

短信寫著：

“我也想對蓉蓉做高塔那樣的事。”

楊蓉蓉手捂著燙得驚人的臉，細長的手指顫巍巍的，臉埋在床上半天也不敢再看手機一眼。

鐘睿耀望著窗外遠處的夜色。

金絲眼鏡折射著一抹清麗的月光，鐘睿耀臉上浮現出一點笑意，外面夜色越寒冷越有壓迫感，他掌心中的手機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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