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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眼波流轉,明艷風華,賢王面上含笑,又說道:“岳父可又為難於你了?”

賢王問這話自是有原因的,當年遇著賢王妃時,也聽聞了她在武昌公府中的境遇,甚至親自所見她在武昌公府過的是何等日子,堂堂公侯之府,竟然如此錯待自己嫡長女,想來便讓人不恥。

不過難得地,她不自怨自艾,也不與繼母弟妹計較,仍是保持本心,又聰明善語,方讓他動了心思,舍妹妹而就姐姐。那時確實想要娶作王妃的是武昌公府得寵的二姑娘,以得到武昌公府的支持,可誰知發現大姑娘更適合他,反正一樣是武昌公府的姑娘,不若娶個他更心儀的女子。

而這些年來,賢王也知賢王妃每次回娘家心情不好,也留意幾分,若無什麽事情,時常會陪同她一起回武昌公府,看在他的面子上,岳父再糊塗也不敢明面上說什麽。今天會過來,也是聽到了街上乍起的流言,生怕岳父為了小女兒的終身幸福犯了糊塗,真的將女兒送入晉王府。

聽罷,賢王妃嘆了一聲,“我爹先前自是想讓臣妾同王爺說情,讓王爺幫忙去與五皇弟說一聲,看看能不能讓五皇弟納了三妹妹進晉王府,也全了三妹妹的一片癡心。不過臣妾拒絕了,幸好我爹他不算太糊塗,很快便收回這話了。”

賢王心裏冷笑,武昌公的心思倒是人之常情,只是太過糊塗。他那五弟是常人可以拿捏的麽?若是可以隨便拿捏,他們那父皇也不會一直被氣了。雖然不太相信,但心裏也知道晉王與晉王妃那真是伉儷相得,感情深厚,定然是不樂意隨便弄個女人進府裏的。雖說男人好女色是人之常情,卻也有甘心為守一人的男人存在。賢王曾也蒙生過此等念頭,此時也極為滿意自己王妃,對於其他女人有沒有皆不甚在意。如此一比較,自然也明白晉王的心情。

他那岳父確實是個糊塗的,不然也不會因為夫人片面之詞便忽略大女兒至此,還教養出這樣不知廉恥的小女兒來。

賢王輕輕扣了下車壁,不管如何,外頭的輿論須得好生引導,不能連累了賢王府。想罷,出聲叫來外頭隨行的侍從,吩咐幾句,便讓他離開了。

賢王妃也聽到了他的安排,微垂下眼眸,掩飾眼中的譏笑。

雖然很多事情改變了,但也有些事情不變。例如,她那好妹妹也和上輩子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向個有妻室的男人表達仰慕之情,只是換了個對象,就換了個結果。

上輩子被她大膽示愛的男人,是翰林院士,溫文爾儒,為人也憐香惜玉,是個厚道人,自然不會讓個小姑娘名聲被毀,特別是知道對方是武昌公府的姑娘時,當即幫忙掩飾一二,配合著她那好繼母一起將這件事情壓下,使得無人知曉當街表白之人是武昌公府的姑娘,只說是一些小戶人家的女兒,如此隱瞞了過去。

至於她這位好妹妹為何這般大膽沖動,甚至不顧名聲行此事,結合上輩子的事,原因不過是幾點。一是怕父母會再為她定門親事,沒有法子之下,她要鋌而走險;二是她將晉王想得太美好了,以為只要她一腔真心交付,對方會感動,會有所回應;三是她也無法再忍耐自己苦苦相思,無法與心上人在一起。

一個愛情至上,為了男人可以連家族名聲都不顧的妹妹……呵呵,憑什麽上輩子能過得這麽幸福,而她什麽都沒做反而一無所有,名聲毀盡,最後只能淒慘地凍死在冬日的莊子裏?

*****

流言的速度極快,第二日已經傳遍京城了。

阿寶剛睡了個午覺起來,就聽到了雁然從外頭帶來的消息,當場噴茶了。

雁然今兒得了一日假,原是去街上幫姐妹們買些東西的,誰知還未出了內城,便聽到了街上的流言,當下東西也不買了,直接去打聽起來,很快地便真真假假地打聽得了一堆的流言,不過有一樣卻是真的:他們家王爺昨日被武昌公府的三姑娘當街攔住示愛了。

真大膽!

“聽說武昌公府那兒又放出消息,說他們三姑娘是得了癔癥,才會做出如此不妥當之舉,現下武昌公府已經叫了宮裏好些的太醫過去為三姑娘看病,太醫們也證實了這事,三姑娘確實患了癔癥,得好生的休養。還有,現在也有人說咱們王爺行事狠毒,連個弱女子也能直接踹個心窩腳……”雁然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下來。

阿寶聽到最後也是嘴角抽搐,忍不住問道:“王爺回來了沒有?”

“還未回來呢。”

阿寶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茶漬,想著昨日某位王爺回家的表現,還真是平平常常的,根本沒有絲毫的異樣,若是沒有今日鬧得整個京城都是流言,她還不知道昨兒竟然有個女人比現代的女子還要大膽,當街向他示愛呢。

在這種禮教森嚴的時代,一般發生這種事情,會有幾個結果,一是女人就算不名聲盡毀,也會遭人菲議;二是男人將向自己示愛的女人娶了,成就一番美談。

現在,被告白的男人不配合,自然成了笑柄,不過武昌公府給出古馨愉患有癔癥的消息,也算是機智的反應,能平息一些流言,只是古馨愉這輩子算是毀了,京城裏不會有哪戶人家會願意娶個患有癔癥的媳婦的,除非將她遠嫁江南,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

阿寶問了下這兩日值勤的侍衛,知道昨兒是席遠跟隨蕭令殊,恰好今日輪到他休息,直接讓人叫來他,也好了解一下昨天的事情。

席遠過來後,聽到阿寶的詢問,心裏了然,看來王妃是知曉這事情了。昨兒之所以大家什麽都不說,是因為某位王爺根本不知道攔他路的女人是誰,整個過程完全沒放在心上,踹了人就走了。侍衛們見狀,自然也不會多話,後來才知道那姑娘原來是武昌公府的三姑娘呢。

“昨兒古三姑娘突然出現攔了王爺的路,屬下們先前也認不出那是武昌公府的姑娘。原是直接叉開她,不讓她攔路的,誰知道她那時突然生出一股沖勁,就沖到了王爺面前,朝王爺說她敬重王爺,仰慕曾經的義舉……後來聽她說得有些不妥當,王爺煩了,直接踹了一腳過去,直到事後屬下讓人將受傷的姑娘送去附近的醫館,才知道那是武昌公府的三姑娘。”席遠有些無奈地將過程告訴阿寶。

所以,從此至終,某位王爺皆不知道攔了他路,被他不耐煩踹開的姑娘的身份。對於表白的人來說,這也真是太可悲了。當然,後來經由席遠提醒後,蕭令殊覺得萬分麻煩,便讓人將古三姑娘大張旗鼓地送回武昌公府,並明言讓武昌公好好教養女兒,如此方會將這事鬧大了。

阿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也特不給面子了,怨不得外人對他的印象從來沒有好的,指不定還有人暗地裏指責他將事情做絕了,不悄悄兒地解決,而是廣而告之,直接毀了個姑娘的名聲。古馨愉攔他示愛是不當,可是他也不應該如此不留情面,將事情鬧大開……

天知道其實這事兒上他是無辜的,被人莫名攔路,再莫名其妙地表白,於他而言,這真是擋他路的討打者,直接踹過去了。後來又被古馨愉的表白刺激惡心到,直接讓人拎去武昌公府,因為當時旁邊還有其他人,才會將事情傳得這般快。

當然,若是讓蕭令殊好聲好氣地詢問攔他路的姑娘要做什麽,或者聽了她的表白後,雖覺不妥為她掩飾一二,維護對方的名聲之類的——那也不是蕭令殊了。

阿寶啼笑皆非,心裏也生不起什麽吃醋的念頭,原本是要惱怒有人要搶自己男人,可是現在見到古馨愉的下場,又覺得她可悲,教養出她這種性子的家族也可悲。這腦子是怎麽長的,竟然明知道如此做法不妥,還要在大街上跑去對個男人示愛,難道不要自己的名聲了,不顧家族的名聲了?或者以為,男方會因為她這種霍出去的精神娶了她?

因為古馨愉不在面前,阿寶自然是無法知曉她是怎麽想的。

古馨愉的做法若擱到現代,雖然也會被詬病幾句,轉眼也就過了,身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卻是大大地不同。

阿寶嘆了口氣,自打了解了這個時代,她很孬地決定遵守這時代的女子生存規則,雖然束手束腳的,但也規規矩矩地長大了。曾經也有過痛苦,在自由張揚的現代生活過,要努力適應這個時代對女子種種的束縛,怎麽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可是最後仍是怕連累了這輩子的父親,怕抹黑了家族臉面,連累了家族裏的眾多姐妹,只能選擇接受這一切,慢慢地適應這個時代。

所以,並非人天生沒脾氣,不過是一直壓抑了,讓自己迎合著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罷了。

就在阿寶嘆氣時,蕭令殊回來了。

他走到她面前,彎下腰俯看她的臉,將她的臉擡了起來,問道:“怎麽了?”

“沒事。”不過是難得感性,籲嘆一下兩輩子的落差罷了。

蕭令殊對上她的事情,卻難得固執,定定地看著她。

阿寶坐在椅子上,他彎腰俯看她,身形將她整個都籠罩在其中,無形中有幾分壓迫,阿寶見他堅持,眼睛一轉,說道:“今兒聽到外頭的流言,聽說武昌公府的姑娘昨兒在大街上將你攔下示愛……”

“不必理會!”

阿寶話還沒說話,就被他截了話。

蕭令殊伸手將她直接從椅子上抱起,走到靠窗的榻上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眉眼,帶著一種溫情脈脈的感覺。

阿寶看了他一會兒,也彎眸而笑,依到他懷裏。

半晌,阿寶道:“原來我們家王爺也如此受歡迎,竟然讓個姑娘半路攔阻示愛……”

蕭令殊皺眉道:“不必理她,不知所謂!”

確實不知所謂,憑什麽自說自話,認為他一定要回應她的真心,必須娶她回府?她的真心值多少?她知道他的性格是什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知道他當時真的想要殺了她麽?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什麽都沒努力過的人,憑什麽想得到他的感情?

“怎麽會不知所謂呢?”阿寶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以前我一直以為王爺在外頭名聲不好,沒有姑娘敢嫁王爺呢,現在看來也不盡詳實。雖然流言過份誇大,但還是有姑娘慧眼識人的。”

“那是本王不樂意娶!”蕭令殊語氣不好,然後又捏著她的下巴,低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貼著她的唇問道:“當時你也不樂意嫁?”

“……”

這是秋後算賬的意思麽?阿寶眼珠子轉來轉去,正想歡喜地說她當時很樂意嫁他時,那貼著自己唇的人用那雙深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說道:“說實話!”

“聖旨已下,自是樂意嫁的!”阿寶脫口而出,見他直起身來,板著臉看著自己,心頭暗喊糟,補充道:“那時與王爺不熟悉嘛,難免有些忐忑不安。後來相處了一陣兒,方知道王爺是如此好的人,心裏頭自然是樂意的。也許在外人眼裏,王爺有很多不好,但在我心裏,王爺是極好的。”

她一臉正色,眼睛眨也不眨,表示自己很認真嚴肅。

“你又裝了!”他突然道,心裏補充著:愛裝模作樣,愛裝賢良端莊,其實本性率直不過,還愛逗弄人。

“……”什麽意思?

雖鬧不懂,不過見他眸中有暖意,阿寶笑呵呵地主動湊了過去,這回很快便被他納入懷裏了,她自然也四腳八叉地纏了上去,姿勢雖不雅,不過卻更顯親昵。

蕭令殊心情極好,甚至想著,除了他,還有誰能如此放縱她的本性,有誰能如此呵護著她的本性?所以她註定是要嫁給他的!

“娘~~”

“娘娘~~”

兩道童音從遠而至,阿寶唬地直起身,又手忙腳亂地從男人身上跳了起來,然後飛快地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拉好掀起的裙擺,整理好微皺的袖子,等雙胞胎從外頭跑進來時,某人已經十分端莊地坐在榻上,含笑地看著雙胞胎。

……果然愛裝模作樣!

蕭令殊看著一把將兩個孩子摟上榻的女人,眸裏的暖意越盛,在兩個孩子撲過來時,也張手摟住他們。

“爹爹,花花~~”甜糕膩纏著雖然愛板著臉、但明顯比娘親更好說話的男人。

包包瞅了瞅父親,也學他板著臉,不過也和弟弟一起指著外頭,想讓父親抱去摘院子裏開得正好的春花。

蕭令殊看向阿寶,雙胞胎也看向阿寶,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裏,覺得一家之主是娘親,只要她反對的事情,就算是板著臉的父親都要退讓,而且還會將做壞事的他們一起推出去頂罪。

阿寶翻了個白眼,點著兩個小包子的小臉蛋,說道:“花園裏的花礙著你們了,天天都要去扯幾朵,打理花的伯伯們都要哭啦。”

雙胞胎萌萌地看著她,一個說:“花花~~”,一個接著道:“好看~~”兩人小家夥倒是懂得一句話兩個人一人一句說完。

阿寶也想讓他們父子仨多相處,當下揮手道:“好啦好啦,你們去玩吧。”

等蕭令殊慢吞吞地被兩個孩子拖出外頭,阿寶也起身伸了個懶腰,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得安排晚膳了。蕭令殊現在的身體恢覆得差不多了,解神醫也說沒問題,只要在吃食上註意一些便行。

心疼他遭了次難,阿寶仍是讓他仔細休養著,雖已不用吃藥,但改成了食補,每日皆要細心安排,省得他吃得不合胃口,又要挑嘴了。

走出屋外,看著天邊的夕陽染紅了雲霞,倦鳥歸來,還有院子裏孩童的歡笑聲,一時間,心裏漫上一種溫溫柔柔的如水般寧謐之感,眸裏染上點點笑意,溫和地看著院子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

在那男人望過來時,她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真心實意,沒有半分的掩飾,也讓那男人在夕陽中,突然柔和了眉眼。?

第 124 章

? 時間進入四月,天氣漸漸熱起來。

此時朝堂中卻也熱鬧起來,原因是朝堂又收到了南邊傳來的快報,這快報是戍守在大鄴與南齊邊境中的駐軍寄回來的,上面詳細說了南齊這幾年來境內不平,且多有旱災,收成不好,對南齊影響頗大。除此之外,還有南齊周邊一些蠻夷小國蠢蠢欲動,與南齊多有磨擦。

大鄴建國百年多,視南齊為心腹之患,只因當年太-祖與南齊開國皇帝有所約定,近百年來方才相安無事。去年南齊太子派人刺殺蕭令殊一事,終於打破了兩國先祖定下的和平條約,就算大鄴出兵南齊,也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大鄴皆站在大義這方。

得知南齊情況不好,正德帝與眾臣商量南征一事,皆認為戰機不可失。不過南齊在南方紮根百年,卻是不能冒然開打,可以先派人前去。

至於南征的人選,又是一番討論。

不管是太子或是賢王,皆想派自己的人去,想趁此機會奪戰功兼發展勢力。當然,比起賢王的急躁,太子卻是對正德帝的心思有所猜測的,在看著賢王帶著寧王等多方行動時,也在暗中行動。

齊王是第一個跳出來的人,當下大義凜然地道:“兒臣願意為父皇分憂!”

所有朝臣看向跳出來的齊王,心裏暗暗撇嘴,出征南齊可不是玩樂的,你個熊孩子雖然能熊霸京城,但不一定能熊霸南齊,資質也不行,還是乖乖地退下,由有能力的人居上吧。

蕭令殊直接當木頭,沒有反應,而太子暗暗看了眼像只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同胞弟弟,暗暗搖頭。

賢王一系的人也在暗中撇嘴,心裏已經認為齊王請求出征,定然是太子授意的,絕對要破壞,紛紛出例說道:“父皇,六皇弟無帶兵經驗,且人也年輕,恐怕不妥。”

周王秦王等資質平庸的皇子直接裝木頭,決定不摻和進去。

“我不妥,難道二哥就妥當?”齊王對所有阻止自己南征的人都極具攻擊性,他南征的目的可是要給自家親愛的五哥報仇的,自然不允許其他人搶了他的差事兒,卻壓根兒不知道此事只是他一意之念,皇帝還沒有同意呢。

因為齊王又展開了他胡攪蠻纏的功夫,於是整個朝會中,以賢王為首的官員和齊王為首的朝臣吵了起來,直到朝會結束了,那些旁觀的朝臣才反應過來:皇帝根本沒開口說什麽呢,你們吵得如此歡有毛用啊!

****

阿寶雖然乖乖當個內宅婦人,不過托蕭令殊和席遠這兩個常在她面前搞陰謀陰謀的男人之福,朝堂上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當聽說朝廷已經決定出兵南齊時,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與朝堂上那些人一樣,阿寶對於出征人選也是十分心焦的,只是她再心焦,也不能跑到正德帝面前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將某些糟糕的想法拍掉,不準再折騰她家男人了。

是夜,又見蕭令殊坐在燈下拿著南邊送來的密信看起來,阿寶走過來,見桌上的茶盞涼了,將之換了盞熱茶。

蕭令殊擡頭看她,然後探手將她攬到懷裏,又繼續先前的事情。

阿寶窩在他懷裏,自然也看到了信上的內容,裏面是對南齊境內各地災情的分析,十分詳細。阿寶對於與自己親密的人,少了幾分克制,是從來不會忍耐的,當下便問道:“王爺,這南征人選……”

蕭令殊的視線移到她臉上,發現她神色有些不對,自是想起這幾日她夜裏似乎睡得不太安穩,恐怕也是憂心這南征人選,問道:“阿寶,你道這次南征我去且不去?”

阿寶微一楞,然後苦笑道:“若是以我的私心而言,自是不希望你去的。只是若這是聖命……”總不好真的讓他抗旨不遵吧?其他事情可以,但在這種國家大事上,阿寶還是拎得清的。

其實往好的方面去想,他貴為皇子,哪裏真的需要他上戰場殺敵?估計也是去當個臨軍的差事罷了,代表的是朝廷對南征的支持,領兵打仗一事還須交給那些真正會行兵打仗的有資歷的將軍。

讓她難受的是,南征也不是幾場仗就能將南齊給滅了的,想來得用幾年時間不止,屆時他還得駐軍在邊境,夫妻倆那真是分隔兩地了,難道要她學王寶釧寒窯苦等十八年?

“當年母妃之死,原也有南齊皇帝逼迫在裏面,父皇怨恨非常,不只怨恨我,也怨恨南齊皇帝。這些年,我也明白,父皇是想要借我之手,親自毀了南齊,算是讓我能親手為母報仇……”蕭令殊慢慢地說著,腦海裏想起了那名已經成為了名地地道道的農婦的南齊宮女,當年她奉長孫貴妃之命化身大鄴民女,隱入大鄴中,也算是留了一手。

或許他原本什麽都不懂的,世人皆道他酷戾狠毒,萬事皆不放心中,還有什麽能讓他心軟的?他或許不懂,但他會慢慢地看,放在心裏頭琢磨,很多事情不懂也不要緊,他會記住。例如他其實比其他人更明白,宮裏的那位父皇,其實一開始時是想要毀了他,不過後來又改變主意了,多了一種愧疚的彌補,只是這種彌補及不上他的報仇之念……

“所以,這次南征,無論如何,你必是要去的。”阿寶接口道,心裏對正德帝的怒意又添了幾分,大罵渣爹!

蕭令殊默然無語,他伸手交叉攏在她腰上,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與她相依在一起。

半晌,他說道:“我欠了母妃一命,若是可以,為她報仇也使得。”他低首,看向她的眼睛。

阿寶臉皮抽搐了下,說道:“王爺,我又想咬你了!”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目光仿佛有形般,一寸一寸地撫過她的五官,然後將她抱起往床上行去,將她放到那張大床上,然後隨之覆上身體,萬分大方地道:“咬吧。”

娘的!還大方地拉開衣襟給她咬,表這麽大方行不行?!!

阿寶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啃了口,然後才伸手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聲道:“王爺,我舍不得你……”

他的動作微頓,然後給予她的是越發激烈的占有。

在她因為激烈的情-事而腦袋迷迷糊糊時,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也舍不得你……”即便舍不得,他還是必須去做,卻也因為她的體諒而整顆心都暖洋洋的,恨不得將她變得小小的,可以裝在兜裏,去哪裏都帶著她,永遠也不分離。

*****

翌日,因為到了進宮給皇後請安的日子,所以即便雙腿軟得像面條,阿寶還是起床了。

昨晚因為情緒太激動了,一個不小心做過了頭,今日精神變得十分糟糕。而與她的糟糕不同,某位王爺卻是十分精神,兩人乍然對比,形成強烈的對照,讓阿寶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采陰補陽了。

蕭令殊早已穿上朝服,黑色鑲銀邊的親王服飾襯得他面容越發冷峻森寒,但動作卻溫柔得不可思議,知曉她今日要進宮給皇後請安,所以在她掙紮著要醒不醒時,直接將她撈起身,拿了衣服一件一件地幫她穿上。

這種事情他做得極熟練,其中還有阿寶偶爾懶惰了指使他的原因,但他也心甘情願便是了。

阿寶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過了一個晚上,心情意外地平順了。似乎接受了事實後,覺得他要帶兵南征一事也不那麽難以接受的,而且依這男人在江南至南齊一帶的安排,保證他自己的安全是絕對沒問題。

至於老公不在身邊日子真是寂寞如雪神馬的,沒關系,她還有雙胞胎呢,兩個小搗蛋也有得她操心了。

等終於打理好自己,嬤嬤們也將仍睡得像小豬一樣的雙胞胎抱到正房來。見他們睡得香,阿寶也沒弄醒他們,幫他們凈了臉,又檢查了衣服有無不妥後,讓人用食盒打包好雙胞胎的早膳,然後和蕭令殊一起將他們抱上馬車,往皇宮行去。

果然在半途中,雙胞胎醒了,馬車裏的兩人少不得先餵他們吃早餐,等到宮門前,雙胞胎也吃飽了。

進了宮門,便要分開了。

阿寶帶著雙胞胎坐上轎攆往後宮行去,蕭令殊到前面上早朝。

“爹爹,再見~~”

“爹爹,要接,糕糕~~”

兩個孩子就在宮門口前與板著張臉的男人依依不舍,眾目睽睽之下,神色冷凝的男子出乎他們意料之外變得十分溫情,彎下腰來,由著雙胞胎惦起腳親吻他的臉,應了聲“好”。

等蕭令殊終於離開後,看熱鬧的人終於也各行散開。

阿寶正準備帶雙胞胎上轎輦,卻見寧王妃也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其中長女蕭嫻和雙胞胎同年,皆三歲多,次女蕭媛兩歲,皆由嬤嬤抱著。最小的女兒才幾個月,不滿周歲的孩子不輕易帶出門,便留在家裏。

寧王妃也見著了先前父子仨個在宮門黏乎道別的情景,不由得在心裏撇了下嘴,再看雙胞胎中的男孩,心裏又嫉又羨的。可恨連生了三個都是姑娘,連戚貴妃都暗示她,寧王年紀大了,需要個兒子,就算是庶出也不打緊,莫要再打壓院子裏的那些姬妾,讓她氣得差點嘔血。

她是妒性大了點兒,但可從來沒有拿捏過院子裏的姬妾,寧王也沒少在她眼皮子底下睡那些女人,她們肚皮不爭氣沒消息關她什麽事情?

特別是在三月份時聽聞金璟琋生了個男孩,江淩薇眼瞅著也要生了,五公主也懷上了,原本以為不能生的都有了消息,還不知道會是生男生女呢,心裏就特別的不是滋味。怎麽人家生兒子這般容易,自己要生個兒子就這般難?

在寧王妃心思千回百轉時,阿寶已經笑著和她打招呼了。大庭廣眾之下,寧王妃也要裝一裝面子,讓人看到皇家的妯娌是和睦的。

兩人正互相問安呢,那邊三個小包子已經在互別瞄頭了。

“羞羞,羞羞~~”

脆嫩嫩的童聲雖然軟糯了點兒,但也是特別的響亮,眾人看去,便見到雙胞胎同時朝被嬤嬤抱著的蕭嫻叫著,還用小手刮著自己的小臉,表示小姑娘要人家抱,羞羞臉的意思。就見那已經三歲了,仍是胖乎乎的小姑娘瞪圓了眼睛瞪著他們,然後生氣地拍打著嬤嬤的手,讓嬤嬤放她下來。

“你才羞,你才羞!!”小姑娘尖叫著,攥起拳頭就要打人,被嬤嬤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雙胞胎又扮了個鬼臉,氣得小胖妞猛地一下子掙脫了嬤嬤,朝這兒跑來。雙胞胎最是伶俐,時常搗蛋被阿寶追著打屁股,能在花園裏繞著圈子跑,哪裏能讓個跑得不快的胖妞追上,當下繞著兩個大人轉圈圈,還有空回頭扮鬼臉。

阿寶滿臉黑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雙胞胎和這小胖妞就是不合,每次見面不是打架就是吵架,以前話都說得不利索呢,就用著大人聽不懂的話開始吵了。直到現在,每回見面雙胞胎就是有這本事氣得那小胖妞蹦蹦跳。

“好啦,你們不準欺負姐姐!”阿寶抓住雙胞胎,又朝寧王妃表達了歉意。

寧王妃也拉住女兒,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們還小嘛,小孩子活潑一點兒比較好。”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坐上轎輦去後宮了。

阿寶坐在轎輦上,雙胞胎也和她在一起,點了點他們的小鼻子,說道:“又淘氣了,以後大庭廣眾之下,可不準這樣了。”

雙胞胎特無辜地看著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看得阿寶又忍不住捏捏他們的小臉,你們就裝吧!

到了後宮,寧王妃和阿寶一起去拜見皇後。鳳翔宮裏,皇後和一幹後妃都在,太子妃及其他王妃也來了。眾人說了會兒話後,皇後讓後妃們散了,幾個王妃也隨著自己的婆婆離開,寧王妃也帶著兩個女兒跟著戚貴妃去了朝陽宮。

待他們一走,皇後就將雙胞胎攬到懷裏,笑道:“先前聽說你們又淘氣了,是不是啊?”

雙胞胎忙搖頭,順便將手中的小果子遞給皇後,表示他們很乖很乖的,再附上奶聲奶氣的辯解,甜蜜蜜的笑臉,又讓皇後喜愛得不行,對阿寶道:“你將他們教得極好,真乖,又孝順。”

阿寶笑了笑,心裏卻想著,這兩個家夥是乖啦,但也是鬼精鬼精的。

正說著笑呢,突然太和殿中派了太監過來,稟報道:“皇上聽聞今兒晉王府的兩位小主子也進宮來了,想要見見他們,讓晉王妃帶他們去太和殿。”

皇後目光微閃,笑道:“知道了,他們稍會便到。”

因為皇帝召見,少不得又先拾掇一翻,免得雙胞胎又像某次那樣,直接尿到了皇帝的龍袍上。不過三歲的孩子在大人的叨念下,已經曉得尿床不是什麽好事兒,平時想要尿尿也會出聲告訴大人,極少會直接尿濕褲子了。

收拾好後,阿寶又帶著雙胞胎在宮侍的引領下往太和殿行去,心裏不免有些嘀咕,皇帝召見雙胞胎要做什麽?雖然正德帝曾經想過要將雙胞胎抱到宮裏養,不過在蕭令殊直接踢走了來宣旨的太監後,正德帝也知道自己拿捏不住那兒子,早就歇了這心思了。平時雖然也想念孫子,不過他身體不好,怕將病氣傳給身子弱的孩子,便作罷。

來到太和殿時,發現太子、蕭令殊、齊王等都在。太子和蕭令殊是被皇帝留下來議事的,齊王是厚著臉皮留下來的,目的是想要磨正德帝讓他出征南齊,不過正德帝一直不松口。

阿寶帶著雙胞胎進來,規規矩矩地帶著兩個孩子朝皇帝請安,然後又給太子請安,倒是齊王作為弟弟,要給嫂子請安。

等見過禮後,正德帝還沒開口,齊王已經跳過來,一把將雙胞胎一邊一個抱了起來,大笑道:“包包、糕糕,想不想六叔啊?我家湯湯可想你們了,有空去找他玩啊~~”

聽到齊王的話,眾人不免腹誹:才一個月的小包子,除了吃就是睡,哪裏會想人啊?說謊也不打草稿。

小家夥們其實和齊王挺熟的,特別是齊王存了讓他家甜湯與小包子們一起混成京城惡霸的念頭,時常帶些稀奇的小玩意兒過晉王府看雙胞胎,一來二去的,雙胞胎最熟悉的便是這位叔叔了。

“想,六豬~~”

“豬豬~~”

“噗——”正淡定喝茶的正德帝噴了,懷疑自己聽錯了,定睛看去,見雙胞胎笑得甜蜜蜜的,正用小腦袋頂著他六兒子的腦袋,齊王一臉哭笑不得地繼續糾正他們錯誤的口音。

正德帝心裏癢癢的,見六兒子霸著雙胞胎不放,終於出聲道:“瑤瑤、承瀚,到皇爺爺這裏來。”

雙胞胎有些兒懵,他們聽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小名兒,大名兒極少有人叫,所以都沒有意識到正德帝叫的是他們。直到齊王被正德帝命令將雙胞胎帶過去後,雙胞胎站在禦案前,萌萌地眨巴著眼睛看他。

已有月餘未見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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