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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裏也沒什麽。

想罷,阿寶突然想起,解神醫那聖父的性格,不會最後真的娶了幸憐憐吧?

*****

傍晚,當蕭令殊回來後,阿寶和他說了解神醫帶回來的那對姐弟,對蕭令殊道:“也不知道解神醫有什麽安排,所以先讓他們在府裏住下。”

蕭令殊淡淡地應了一聲,與阿寶和兩個孩子一起用完晚膳,又陪他們散步消食後,等阿寶帶著兩個孩子去沐浴,蕭令殊腳步一轉,招來席遠,一起去了解神醫的院子。

解神醫歇了個下午,精神恢覆過來了,正整理著他從陵南帶回來的一些藥材,見到蕭令殊過來,忙上前請安行禮。

蕭令殊坐到席遠搬來的椅子上,冷淡地問道:“你此次回去陵南,應去南齊那邊看過,對那裏的毒瘴氣可有研究?可有藥物能解?”

陵南與南齊接壤,距離很近,騎馬只需五天便到,解神醫此次回老家,也得了蕭令殊的命令,讓席遠陪他去了一回南齊,研究南齊與大鄴相鄰的那一片山林的毒瘴。也是這片山林,將大鄴也南齊劃分開來。

“自然能解的,你稍等,我找一找。”解神醫在他那堆淩亂的行李中,找出了一個瓷瓶,裏面裝著他研制的藥丸,說道:“這是我研制的解毒丸,專門克制那片山林的毒瘴,你拿去罷。”

蕭令殊得了藥,也沒再啰嗦,帶著席遠走了。

解神醫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雖然不喜歡戰爭,也不喜歡死亡,但若是能為他們大鄴士兵獻一份力氣,減少傷亡,他也是願意的。

等蕭令殊走了,解神醫突然想起幸家的那對姐弟,不禁又拍拍額頭,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們呢,又有些頭疼起來。

*****

蕭令殊得了解醫神的藥後,讓人將之送到皇莊給太子,然後又與席遠討論了許久南齊的事情,方結束了話題,此時夜已深了,開始處理起桌上堆積的公文。

正是仲夏時節,天上的星子閃爍。

突然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蕭令殊擡頭,透過窗子便見到遠處有人打著燈籠往來兒來,不用細看,只聽著這腳步聲,便知道來人是誰。整整聽了一年,他對這種腳步聲極為熟悉,甚至閉著眼也能在腦海裏想象著那人走路的模樣。

“王妃,小心點兒。”雁回舉著燈籠叮囑道。

“放心啦,我看著路呢。”阿寶回道。

兩人說著,很快便到了走過了院子,前面便是王府主人的書房了。院子裏有晉王府的府衛分布四周守著,因見來人是王妃,並沒有出來阻攔。

剛到了書房門前,阿寶還未敲門,門便打開了,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高大的身影逆著光,光影在地上拉得瘋長。他伸出手,接過她手中的食盒,牽著她的手進了書房。

雁回自動退下,到旁邊的欄桿下靜候。

進了書房後,阿寶的眼睛往桌上溜,發現桌上還有厚厚的一疊的公文,不禁有些心疼,臉上露出微笑,說道:“王爺應該餓了,我做了些宵夜,帶來給王爺墊墊肚子。”

說罷,阿寶在他將食盒放到桌上後,過去將食盒打開,將一碗銀耳蓮子羹端出來,還有幾碟剛做好的點心。

蕭令殊看著她在燈光下微笑的臉龐,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到懷裏,將她嬌小的身子一提,直接讓她坐到自己的雙膝上,先是低首蹭了蹭她的臉蛋,然後伸手端過那碗銀耳蓮子羹,先是舀了一湯匙自己吃了,然後再舀起一湯匙放到她唇前,見她笑瞇瞇地張口吃下然後搖頭拒絕後,才開始解決剩下的銀耳蓮子羹。

阿寶明白他第一勺自己吃是試毒,或者試味,然後覺得不錯才餵她,等到她搖頭拒絕,才自己解決。心裏不禁有些好笑,這個男人明顯不習慣與人分食,卻偏偏每回都喜歡餵她。

等他吃完後,阿寶動手將東西收回食盒裏,叫雁回端來水漱了口後,看了看桌上的公文,問道:“王爺還有忙多久?”

蕭令殊估算了下,回答道:“一個時辰。”

“那我在這裏等王爺好了。”沒給他拒絕的機會,阿寶跳下他的腿,搬了張凳子坐到一旁,然後摸來一本介紹山河地理的話本,開始慢慢地研究起這個世界的地形來。

這種事情阿寶幹過很多回了,自從發現他似乎極喜歡她陪著他做其他事情起,只要晚上他忙的時候,她都會親自下廚做宵夜端過來陪他,然後會發現他的心情變得很好,從他柔和的眉宇可以知曉他的心情。

天氣雖然熱,不過屋子裏放了冰盆子,夜間的山風吹來,也頗為涼爽。阿寶看了會兒,便覺得困了,加上外頭的夏蟲有節湊地唱和著,還有屋子裏男人翻閱公文時的聲音,不知不覺間便閉眼睡著了。

蕭令殊擡頭,見她整個人像只貓咪一起窩在凳子裏,睡顏安恬,小小軟軟的一團,心裏也像是吃了甜糕一樣,整顆心都充斥著一種滿足而寧靜的情緒,如此看著她,仿佛一輩子都不會膩,恨不得她變得小小的,能裝在口袋裏,時時刻刻地帶著她。

男人看得有些怔忡,燈光將他冷硬的眉眼柔化了,顯得溫和無比。

半晌,他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彎腰看著她,視線掃過她恬靜的睡臉。他對皮相的美醜素來沒有概念,卻在心裏覺得,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了,如同當年第一眼所見,她朝他露微笑時,會讓他的心變得飛揚起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可以像她這般讓他如此喜歡呢?仿佛沒有了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的意義。或許,當年若沒有她出現在冷宮,不曾讓他瞧見,不曾讓他生起強烈的念頭,大起膽子翻墻出來,他會一直一直呆在冷宮中,然後悄無聲息地死去。

只有她是不一樣的。

似乎只要她一個笑臉,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他感覺到全身都舒服極了,這是一種心理上的愉悅,比吃到好吃的東西還要高興。

想起她微笑的模樣,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學她微笑的樣子,然後發現自己似乎笑得太僵硬了,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很可怕,心裏不禁有些沮喪,又將臉板了起來。

半晌,他伸手小心地將她抱到懷裏,發現她將腦袋軟綿綿地擱在他的肩窩中,繼續睡得香甜,心裏又歡喜起來。像抱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珍寶,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弄疼她,更舍不得弄醒她。

夜更深了,雁回倚在欄桿上,打著盹兒。突然聽到聲響,猛地睜開眼睛,便見到書房的方向,男人抱著個人出來。被他抱在懷裏的人,像個孩子一樣腦袋擱放在他的肩窩間,他的手臂托著她的臀部,用一種抱小孩子的方式將她抱在懷裏。

雁回見過很多次了,由原本的僵硬到現在的習慣。見他出來,忙過來屈膝請安,也沒有出聲,為他打了燈籠。

直到回到臥室,阿寶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他正在為自己換寢衣,打了個哈欠,直接伸手讓他更方便幫她穿衣,然後直接倒床又睡。

比起她睡得幸福,蕭令殊在夏日時,睡前總要去沖個冷水澡,降一降體溫,然後才會上床。不然若是太熱的話,懷裏的人總會睡得不安穩,甚至狗膽包天地踹他。而若他將自己弄得清涼,會得到她像八爪章魚似的纏上來,又會讓他心頭愉悅,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裏,與她再也不分開。

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瓣,又在她臉上蹭了蹭,方閉眼睡去。

******

解神醫回來的第三天,阿寶見他休息得差不多了,便給五公主那兒下帖子,然後在五公主派人過來時,同解神醫說明了情況,讓他去公主府為金璟玨看病。

阿寶有些心神不寧,連陪雙胞胎玩八卦鎖也心不在蔫的,甚至不小心拼錯了,然後被她家兒子說一句“娘娘,笨笨”。阿寶的回擊是,在他白嫩的包子臉上咬了一口,然後馬上拎著裙子跑了,小家夥腿短追不上她,氣得直跺腳,嘴裏翻來覆去地罵她“娘娘,壞壞”之類的。

午時解神醫回來了,阿寶忙將他叫了過來,摒退了左右後,方問道:“解神醫,金駙馬的病怎麽樣?那毒……可有解?”

解神醫從回來時眉頭就蹙著,聽到阿寶的話,眉頭蹙得更緊了,看得阿寶心也懸了起來。

“王妃,在下只能說,金駙馬身上的毒,很懸,在下只能盡力而為。”解神醫不敢打保票。

聽到解神醫並不像其他大夫一樣一口斷定沒救了,阿寶心裏仍是高興的,忙道:“這是自然,若是解神醫有什麽需要的藥材,盡管著人和劉管家說一聲。”為了好姐妹未來的幸福,阿寶也不吝嗇什麽。

解神醫十分不客氣的應下了,雖然是個聖父,但也知道有晉王府的財力物力支持,有些珍貴的藥材比較容易弄到。背靠大樹好乘涼嘛,解神醫也是深谙這點的。

說完了這事後,解神醫遲疑了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妃,等回京後,可能在下要向您預支一些月銀,在下想在京城裏買個小院子給幸姑娘他們住,到時候也要麻煩您派人去幫忙找找個比較好的房子。”

聽到這個安排,阿寶並不怎麽驚訝,一口答應了。

解神醫今日去五公主府一趟,雖然是為金璟玨看病,但也是有所收獲的,等蕭令殊回來後,讓人將他叫了過來。

“王爺,在下今日去了五公主府為金駙馬看病,發現金駙馬身上的毒性,倒是和南齊那邊的一種毒極為相似。”解神醫也不啰嗦,直接告訴了蕭令殊這個發現。至於他為何能發現,這也得益於陵南與南齊地域接近,幼年離家時,他也曾在南齊游歷過一段時間。

聽到這話,蕭令殊的臉色突然變了,然後直接離開了。

比起解神醫對當年金璟玨所種毒之事一知半解,蕭令殊卻是知道當年那毒應該是下給正德帝的,再算算金璟玨中毒的時間,蕭令殊臉色越發的陰鷙。

“王爺……”

席遠小心地叫了一聲,不知道為何這男人臉色如此可怕,連身上的氣息都發生翻天地覆的變化。再往前走,就是別莊的花園了,聽說今兒王妃帶著兩個小主子們在裏頭玩呢。

蕭令殊腳步一頓,自然也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孩童特有的稚氣的笑聲,還有女人時不時喚著孩子們的聲音,臉色柔和下來,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平和。

將情緒收斂起來後,蕭令殊方往花園行去,席遠自動站在花園門口守著。

甫進去,便見到阿寶拎著裙子,在草地上跑跑停停,兩個孩子她身後追著她,每每就要捉住她時,她又加快了速度,使兩個孩子只能邁著蘿蔔腿辛苦地追著。周圍草地有丫鬟嬤嬤候著,每次見到兩個孩子就要追上去抓住阿寶時,都會發出起哄聲。

正跑著時,突然腰間出現一雙手,將她攬到一個懷抱裏,也制止了她的逃跑,兩個孩子這時恰巧撲了過來,一個抱著她的腿,一個尖叫著抱住她身旁的男人的長腿。

“爹爹~~”

“娘娘~~”

蕭令殊低頭看著這一大兩小同樣歡快的笑臉,眼眸微柔。

“王爺,今日怎麽回來得如此早?”阿寶眼睛轉來轉去,然後嘿嘿笑道,“王爺若是無事的話,咱們去采蓮蓬,可好?”

蕭令殊抱了抱她,低沈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了聲好。

只要是你喜歡的,都好!?

第 102 章

? 別莊附近有好幾個大塘荷連成一片,荷塘裏植滿了荷花,正值夏季荷花盛放的時節,放眼望去,那滿眼的綠意似乎驅除了夏日帶來的燥熱,清風徐來,荷葉拂開,露出那或白或粉的荷花。

這荷塘的荷花都是附近的佃農打理的,荷塘邊上還建了幾個供游人歇息的觀荷亭。每到夏日荷花盛開的季節,常有附近莊子裏的夫人小姐們到此地賞荷,累了時會到觀荷亭中歇息片刻,賞賞風景。

今日觀荷亭裏早已駐進了人,遠遠的便能聽到孩童稚嫩的笑聲傳來。觀荷亭外站了很多侍衛,遠遠看著,皆能感覺到那些侍衛身上透露的彪悍之氣,看著不像一般府第人家的侍衛。

“咦?好大的陣勢,不知今日是哪府的貴人在此賞荷?”一路游玩至此地的一名錦衣公子疑惑地道。

這時,一名眼尖的侍從忙上前來稟報道:“回江公子,前方那些侍衛是晉王府的府衛,看這情況,應該是晉王帶著王妃及兩個孩子來這兒賞荷摘蓮蓬。”

聽到這話,大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怨不得那些侍衛一看便讓人覺得身上透著一股子的肅殺之氣。在場所有的公子瞬間變得有些安靜,然後不由自主地瞄向被眾人簇擁著的其中一名藕荷色錦袍的公子。

“齊少爺,您瞧,要不咱們今日換個地兒游玩吧……”那江公子賠著笑臉道,心裏罵自己是個豬頭,帶齊少爺來游玩,卻忘記晉王府的別莊就在這一片荷塘的附近,而且偏偏這麽倒黴地碰上了晉王夫妻。

作為在皇城裏出生的勳貴之家的公子,江公子早就見識過晉王捉拿那些欽犯時那種兇狠的手段,再聽父親說過此人的種種狠戾手段,心裏一直很悚這個人,能不碰上就不碰上,就算碰到了,也要恭敬有加,你恭送瘟神一樣送他。可偏偏上回在路上,卻不小心碰上了晉王妃,同時也讓他們開了眼界。

傳說中雖有悍名、但據說看著十分賢良淑德的晉王妃當場發威了,那一踢那一鞭,同樣讓他們見識到了晉王妃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應該說真不愧是虎父犬女麽?聽說鎮北將軍在女兒還小時便教手把手地教舞刀弄槍,所以晉王妃也是個彪悍的女人不解釋。更可怕的是,還有那群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晉王府府衛,每每想到此,便忍不住扣緊腰帶,生怕腰帶又被人抽走了,褲子要掉下來。

真是太丟臉了!

他們都是京中勳貴之子,不過卻只是些小家族,好不容易巴結上靖安大長公主的孫子,原本為了討好他,在他來京時,時常帶他在京中游玩或出京打獵,可偏偏那天倒黴地在路上遇著了晉王府的車隊,又倒黴地沒看清楚人,就這麽撞上了晉王府。該說他們能逃過一劫,是因為他們那時太倒黴了,曝曬了幾個時辰,回去都病了一場,所以那個煞神才會放過他們麽?

說實在的,當時齊恒被靖安大長公主押著去賠罪時,沒見晉王有什麽後續的舉動,他們心裏都是松了口氣,十分慶幸能逃過一劫,也發誓以後遇到晉王這兩口子,絕對有多遠滾多遠,不會來觸他們黴頭的。

所以這會兒遇上後,江公子等人心裏都暗暗叫苦,恨不得馬上跑了。不過他們都覺得,比起他們,齊恒才是最慘的,被個女人打了不說,又被齊王那個瘋子將他們的模樣繪成畫廣而告之,丟臉丟到整個京城來了,最後還要被靖安大長公主押著親自去去給皇帝和晉王賠禮道歉,丟臉丟大發了。

所以,他們都覺得,心裏陰影最深的應該是齊恒才對,最不想遇到晉王夫妻的人是齊恒才對。

誰知齊恒卻搖頭,淡然道:“既然來了,為何要避開?”

發現他竟然還想要過去打個招呼,這些公子都急了,想勸說時,卻見他已經往觀荷亭行去了,腰板挺得筆直,頗有種壯士一去兮不覆還的悲壯。那些陪同齊恒一起過來的公子見罷,只得硬著頭皮跟上,遠遠地綴著。

事實上,齊恒並不像是那些人想的悲壯,反而有些緊張,心臟也不規律地跳著,仿佛腦海裏又想起了當日那逆著光的女子,居高臨下地俯睨著他的眼神,總不能忘懷。每當聽到人提及晉王時,會由此想到晉王妃,甚至午夜夢回時,也會夢到那居高臨下地俯睨著他的女子,然後是她從馬車上躍下來的風姿,秀麗的容顏,清華的妍麗之姿,總不能忘懷。

他覺得自己這情況不對,甚至很糟糕,可是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以往在江南時,接觸的都是那些極溫婉秀麗的女子,一舉一動皆透著一種水鄉的柔婉氣息。而這個女子卻是不一樣的,至於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來,明明只是見過一見罷了,甚至是短暫無比的一面,當時情況還很不好。

胡思亂想中,齊恒已經來到觀荷亭前十丈左右距離,自表身份後,讓守在亭外的侍衛代為通傳。

觀荷亭裏,晉王府的一家四口正在吃烤魚。

這魚是剛才侍從在荷塘裏撈的,阿寶見它們活蹦亂跳的極喜人,便萌生了吃烤魚的念頭。主子一聲令下,自有下人去辦。很快地,侍從便將烤得香噴噴的魚呈上來了,還細心地剔了魚刺,待得溫度適中了端到主子們面前。

阿寶每到夏天就會苦夏,吃的不多,基本每年夏天過去時,都會瘦上一圈。這會兒見她難得胃口大開,蕭令殊心裏也高興,甚至拿自己盤子裏的烤魚餵她。可惜的是,阿寶的胃口小,光是吃一條魚就覺得撐了,根本吃不下。

兩個孩子也在丫鬟嬤嬤的伺候下,努力地吃著烤魚,吃得小嘴都油汪汪的。兩個孩子被照顧得極好,雖然夏天熱,但沒有繼承到阿寶苦夏的體質,仍是吃嘛嘛香。

阿寶怕他們吃得太油膩,一人只給他們吃小半條,等他們吃完後,讓人端了山楂水給他們喝些去油膩,那酸酸的山楂水孩子們都不愛吃,每次都要丫鬟們哄上很久,直到蕭令殊冷淡地瞟去一眼,他們才會嘟著嘴聽話喝了。

正當阿寶滿足地喝著清茶,與蕭令殊並肩而坐望著那一片池塘裏的荷花,吹著從池面拂過來的涼風,十分愜意的時候,便聽到侍衛過來稟報,靖安大長公主之孫齊恒前來拜見。

蕭令殊眉頭一皺,直覺就要開口讓他離開時,阿寶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他來幹什麽?”

“說是給王妃和兩位小主子賠罪。”侍衛將齊恒的話轉告。

“他不是已經賠禮道歉過了麽?”雖然是給蕭令殊賠罪,但這事也揭過了,阿寶沒這般小氣,揪著這事不放。

等知道齊恒今日是和友人來此游玩觀荷時,恰好在此遇到他們,阿寶也不好說什麽,讓侍衛去轉告他不用再賠罪了。侍衛領命而去,不過一會兒又回來了,並且告訴她,齊恒堅持要當面賠罪,並且言明,當時雖是向晉王賠了罪,但到底是他當日做得不對,且既然在此遇見了,希望能當面賠罪。

看來還是個知錯能改的好少年!阿寶想著,看向蕭令殊道:“王爺,既然他堅持,便讓他過來吧。你說可好?”

見她開口了,蕭令殊這才冷淡地朝侍衛點頭。

很快地,齊恒過來了。

藕荷色的長衫襯得少年眉目清雅,風姿不凡,眉宇間雖有傲氣,卻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氣,站在一池荷塘前,藕荷色的長衫隨風輕揚,遺世而獨立。

阿寶一楞,當日因為氣得理智全失,並沒有仔細打量齊恒,今日倒是能好好地打量一翻。發現這少年總體感覺還是不錯的,特別是此時觀之眉眼,雙目清朗,似乎也不是那等嬌縱任性不拿人命當回事的暴戾之人,或許如靖安大長公主所說的,他的本性不壞,只是在信河時,被人捧得多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行事放誕了些。

齊恒先是看了一眼阿寶,心知不好盯著女眷看,就在亭外朝他們請安後,又不著痕跡地多看了幾眼,心跳越發的快了,然後又是一翻賠禮道歉,清朗的聲音說道:“當日是我不對,驚擾了王妃和兩個孩子,恒後來生病,也是恒咎由自取。還望王妃原諒。”

阿寶見他說得誠懇,很爽快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再看齊恒才十七八歲的樣子,眉宇間尚有稚氣,在她心裏看來,不過是個高中生罷了,總不自覺將之當成個小男生,心裏不由得端著那種長輩的心態,覺得小孩子知錯能改就是個好孩子。

齊恒道歉過後,視線移到兩個孩子身上時,倒坦然了很多,也沒什麽忌諱的,又稱讚了兩個孩子後,仔細打量他們,發現他們可愛雖可愛,但好像沒個長得像晉王妃,不由得有些失望,不過仍是將身上的玉佩解了下來,給兩個孩子作見面禮。

待丫鬟得了主子同意上前接下了齊恒給兩個孩子的見面禮後,齊恒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不過心裏卻不舍得離開,還想再多看兩眼,可惜人家丈夫就在旁邊,他還沒那膽子敢挑戰晉王的權威,只能乖乖地離開了。

待齊恒離開後,阿寶對蕭令殊道:“看來齊恒還算是不錯的。”

蕭令殊冷冷地看著那少年的背影,然後低眸看她,發現她笑瞇瞇的,似乎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心裏冷哼一聲。

荷塘很大,除了荷花外,還種了很多菱角,正是菱角花盛開的季節,色澤呈白色或粉色的,如豆米大的小花,星星點點,點綴在綠色叢中,仿佛如星星瀉在水中。雖然可惜還沒到菱角采摘的季節,不過能看到這種花開時節的風情,也不錯了。

雖說是來采蓮蓬的,不過阿寶哪裏敢帶兩個孩子坐上那種小船去,所以只好帶著他們走在荷塘岸邊,撐著傘遮陽,權當散步,倒是叫侍衛和侍女們到池塘裏采了一些荷花和蓮蓬帶回去。

就在阿寶一手挽著丈夫,一手牽著孩子們的手撐著傘在池塘邊散步欣賞風景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撲嗵的落水聲,然後是一群人的驚呼聲,聽到那些聲音叫著“齊公子”,阿寶忍不住詫異,不會是齊恒落水了吧?

確實是齊恒落水了!

原本大夥正乘著小船在荷塘中慢慢地穿梭,也不知道齊恒是怎麽了,頻頻失神,直到他們不經意見到不遠處的池塘邊上晉王夫妻和那對雙胞胎的身影時,齊恒突然命人將船開過去。其他人哪有那膽過去直面那對兇殘的夫妻,忙推辭了,只讓齊恒所乘的那條小船過去。可誰知齊恒還未到那兒時,就莫名地落水了。

荷塘中亂成一片,荷塘邊上,蕭令殊若無其事地將手中餘下的一顆琉璃珠輕輕彈入池塘中,遠處傳來的驚呼聲掩蓋了那珠子落水的聲音。

做完這事,他低首見阿寶往池塘中張望,眸色微深,將她的臉板了回來,語氣冷硬地道:“阿寶,該回去了!”

“……好吧。”

鑒於他的心情似不太好的樣子,阿寶同意了,帶著兩個孩子回觀荷亭,心裏也在琢磨著他怎麽突然心情不好了呢?齊恒落水又不關他的事情,真是奇怪……

心裏嘀咕著,不過阿寶也沒問什麽,又看了會兒,見已有人將落水的齊恒打撈上來後,便收回了目光。她也不是關心齊恒,而是生怕齊恒在他們面前落水,若沒有被人及時救起,他們又正巧離開,出了什麽事情,誰知道會不會被人認為他們見死不救?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一時顧慮讓身旁的男人臉色又黑了幾分,這大熱天的,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冷氣。

雖然有降溫的作用啦,但精神也很受考驗啊。

阿寶暗暗嘀咕著,打算回去問問他怎麽了。

**

等齊恒被人撈上來時,他已經吃了一番苦頭,臉色都有些蒼白了。大夥看得驚訝,齊恒在江南長大,聽說是會泅水的,怎麽會落水後,直接就沈了下去了呢?

“齊少爺,你怎麽了?”江公子讓人拿幹凈的帕子過來給齊恒擦臉,邊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是會泅水麽?先前好好的,怎麽會落水的?”

齊恒終於緩過氣來,身體十分疲憊,伸手摸了摸發麻的腰椎,現在似乎沒感覺了,心裏也有些奇怪,說道:“不知道,先前好好的,突然覺得腰椎發麻,根本站不住就落水了。後來也是因為如此,一時間動彈不得,才沒法浮上來。”

聽罷,齊恒的小廝忙詢問他還有什麽異樣感覺,又伸手按了按他說麻痛的地方,可奇怪的是,現在卻沒感覺了,仿佛先前在麻痛來得莫名其妙。

也因為這事,眾人失了游池采蓮蓬的雅興,讓人將小船開回岸邊離開。

齊恒這時才發現觀荷亭上已經沒了人,不由得黯然,心裏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唯有那江公子對齊恒莫名落水耿耿於懷,不禁嘀咕道:“莫非見鬼了不成?”

如此一想,青天白日之下,背脊發寒。

******

阿寶發現,自從采蓮蓬那天回來後,蕭令殊的心情一直不好,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卻明確地讓人感覺到他渾身透著一股子冷冰冰的氣息。

到底腫麽了?!

如此過了幾天,阿寶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怎麽了,問了他也不回答,原本是想等他的心情好一些後再來個逼問的,不過在發現王府裏的下人們被弄得人人自危,紛紛用哀怨的眼神看著她,希望她出面搞定時,阿寶也頭疼了,不禁恨恨地咬牙,決定不再縱著他了。

是以,這天阿寶都準備好了等晚上在床上逼問時,誰知道他回來後,雖然仍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不過卻沒了那幾天的冰冷仰郁之色,不禁大奇。

等他們一家四口吃完晚飯,又像平常那般在將暮未暮的天色中散步消食時,阿寶越發的肯定他今天心情十分不錯,甚至在孩子們纏著他,要他抱著去摘葡萄時,他也很有耐心地輪流著將他們抱起,將他們舉高摘枝頭上那些已經變成黑紅色的葡萄。

也不是說平時蕭令殊不抱他們,但平時雖然陪他們玩兒,卻一向嚴厲的,不會這般好說話,小孩子不該做的事情,他可一樣不允許。像今天這般爽快地抱著他們去摘葡萄,可讓雙胞胎們樂壞了。

等孩子們捧著他們摘回來的水果向阿寶獻寶時,阿寶一一誇獎了他們,然後讓丫鬟將水果拿去清洗了,再給他們剝皮去籽餵他們。

很快便到了就寢的時間,阿寶翻身趴在他胸膛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摸著他清涼的肌膚,真是恨不得整個人都纏到他身上。

“王爺今天很高興麽?”阿寶笑著問道。

他一手環著她的腰,大手在她背上輕輕地拍撫著,淡淡地應了聲。

“王爺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和我說說好不好?”

發現他有些不滿地瞪著她,阿寶發現自己不小心用哄兩個孩子的語氣誘哄他了,忙湊過去在他唇邊親了親,聲音也有些委屈,說道:“這幾天王爺心情不好,我心裏也難受。問王爺也不說……雖然我也許幫不上什麽忙,卻能聽王爺傾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讓王爺不用什麽不愉快都積在心裏,免得積出病來……”

蕭令殊低首,見她將腦袋壓在他肩膀上,側著臉定定地看著他,雙眸一片清澈柔和,讓他不禁又有些心動地親唇她的眼。她閉上眼睛,長長和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輕輕地刷過他的肌膚,那種柔軟的情緒又在心頭劃過。

“抱歉!”他的聲音低啞,“我不是生你的氣。”

阿寶忍不住嘴角上揚,她自然知道他不是生她的氣,因為除了冷了點兒,他待她一如既往,讓她覺得應該是外頭有什麽事情讓他生氣,只可憐其他人被他嚇得不行。

“那王爺為何生氣呢?”她柔聲問道。

他神色有些僵硬,然後當作沒有聽到,將她往懷裏又攬緊了一些,拍拍她的背道:“以後不會了,睡吧!”

“……”

王爺,逃避木有用啊!

阿寶被他弄得抓心撓肺的,最後都犧牲自己陪他滾床單了,還是沒能問出個什麽,直到她沈沈睡去,迷迷糊糊中聽到他說:“不準……我以外的人……”

她努力抗拒睡意,困盹地問道:“什麽?”

男人又拍著她的背,那種有節奏的輕撫,讓她舒服得幾乎閉眼就可以睡去,卻仍是頑強地撐著眼皮,努力集中精神,直到他自己先舍不得了,方輕聲道:“齊恒那小子……以後你不會見他。”

“……”

關齊恒個小毛孩什麽事情?

如此想著,阿寶已經問出來了:“那孩子怎麽了?”

“……孩子?”蕭令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過仍是糾正她的病語,“他今年十八,不算是孩子了。”十八歲的男人已經可以出仕成家了。

“是麽?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像家裏的那些弟弟們一樣。”

原來是當成弟弟的麽?他默默地想著,決定齊恒那邊可以松一松了。

阿寶仍是鬧不明白,頑固地想繼續問個明白時,卻被心情越發好的王爺翻身撲倒。

既然還那麽精神,繼續來一發吧。

被折騰了半宿,累得半死,阿寶仍是沒弄明白後,便也不再理會了,只知道應該是齊恒莫名惹到了她家王爺,只能祝福他自求多福了。

於是阿寶不再糾結這件事情,經濟愉快地過著自己的日子,轉眼便到了七月中旬。

七月過了中旬後,天氣雖然還悶熱,不過氣溫已經降了許多,皇帝的大部隊也要回京了。

七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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