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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頭豬是這模樣啊,過了二十多年,他們才知道平王世子的真容,真是太不容易了。

其實說平王世子是瘦子並不正確,他只比正常男人略胖了一些,但卻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只是和他以前的噸位體積一比,這絕對是個瘦子了。當然,這個“瘦子”沒了滿臉肥肉,那張臉出乎意料的竟然十分俊美,極像年輕時候的平王太妃,也讓人相信當年平王太妃說的,這孩子長得像她,特別是那雙蕭氏一族特有的鳳眼,生在他臉上不見得嫵媚,但卻多了一種憨厚之感,呆呆的,讓人覺得這孩子特別實在,忍不住想要寬容幾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那副豬頭的尊容做出這種傻楞的表情,只會讓人覺得無法忍受,已經長得像豬了,還笨得像豬一樣,真是天理難容。

所以說,世人都是視覺性的動物,同樣的人,同樣的表情,只不過是模樣不一樣了,給人的視覺感受卻是不一樣的。現在他的憨厚微傻,只會讓人覺得真是個實在的娃。

賢王妃同樣傻楞地看著平王世子,幾乎反應不過來。不過大殿中和她一樣發楞的人很多,一旁的賢王發現後,也只以為她太吃驚了,倒是沒有多想。

阿寶對上江淩薇投過來的異樣眼神,於是明白了,解神醫終於讓平王世子成功減肥了。

江淩薇自然看到阿寶嗔怪她的眼神,眼裏劃過笑意。不能怪她不告訴阿寶,實在是難以形容,她天天看著這個胖子,根本感覺不深刻,也不知道怎麽說,明明心裏他還是那個蠢笨得讓她磨牙的胖子呢,仿佛一轉眼他就變成這樣了,都來不及說呢。

“那你如何瘦成這模樣的?”正德帝興致極高地問道。

這個問題殿裏的人都想知道,因為他們早就知道平王世子當年患上這肥癡癥時,太醫怎麽看給他開藥方治療也無法讓他減下來,都覺得平王世子這輩子就當頭豬了,可沒想到,不過是一年時間沒怎麽見他,竟然就變成了個“瘦子”跑出來嚇人了。

平王世子憨笑道:“是我媳婦的功勞,媳婦給侄兒請了位神醫,吃了他開的藥,加上媳婦給侄子擬的訓練單子,天天都要努力煆練,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

“哦,是哪位神醫?”正德帝又問,心裏隱約有個答案。

平王世子看了眼江淩薇,見她面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不及她一抹淺笑,全部變成了她的背景色,美得幾乎讓人屏息,卻莫名地覺得心安。

“是一位姓解的神醫。”

如此,大家了然,所有人的目光瞄向晉王夫妻所在的方向,不過卻不敢光明正大地看著,因為某位煞神忤在那裏,比門神還可怕。

正德帝心中了然,看了蕭令殊一眼,便將話題打住了,宣布家宴開始。

這年的家宴很順利地進行到最後,不過在最後時,仍是發生了件意外。

只見喝得微醺的齊王在歌舞停歇的時候,突然對上首的正德帝道:“父皇,兒臣有件事情要稟報。大皇姐她德行敗壞,不安好心,竟然請道士作法詛咒五哥家的孩子!”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第 84 章

? 全場寂靜,所有人的目光皆驚疑地望向語出驚人的齊王,見他玉面微紅,雖然有些醉意,但眼神看著卻清明,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還是假醉。若是真醉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若是假醉,難道他又要開始坑大公主了麽?

皇室的人都知道齊王與大公主不對盤,作為中宮皇子,太子之□份最尊貴的,偏偏這位尊貴的皇子小時候沒少被大公主抽鞭子,梁子就這麽結下了。而他此時的宣言,聽來雖駭然聽聞,卻讓大半的人都暗忖著,難道是齊王想要徹底搞垮大公主,趁她病要她命?

以上是其一猜測,其二猜測是:難道齊王真的抓住了大公主的把柄,大公主真的請了道士作法詛咒晉王府的那對龍鳳胎?巫蠱詛咒等可是皇家大禁啊。若查明屬實,即便是曾經最受寵愛的大公主,也只有被幽禁一途。

如此一想,在場沒人敢吭聲,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那些宗室的子弟等恨不得此時遁逃此地,省得聽了什麽不該聽的事情,事後被皇帝遷怒。

不過自覺自己是被汙蔑了的當事人卻拍案怒道:“老六,你什麽意思?!”一副氣得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

眾人看向出聲的大公主,她臉蛋微紅,額角泌出了汗漬,顯然齊王的話讓她太過生氣,使得她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並不是焦急害怕。大公主以前囂張任性到讓人懷疑她腦子的構造,但也大膽到讓人懷疑她確實是做得來這種事情。不過大公主似乎有個美好的品德,她自己做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否認,不是她做過的事情,絕對沒人能逼她承認。

見她如此憤怒,正德帝目光微閃,原本因為齊王的話而變得冷峻的神色稍緩幾分,只是心裏仍是有些憤怒,同時也擔心起雙胞胎來,連帶的對大公主都生出一股怒意。

而在齊王開口時,阿寶已經驚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齊王所說的“五哥家的孩子”指的是她家的雙胞胎。雖然請道士作法詛咒這種事情聽來玄乎,但經歷過穿越這種事情後,阿寶已經沒法做個相信科學、拒絕論鬼神的好孩子,某些時候還是信鬼神的,驚得臉色都變了。

若是旁人要詛咒她,可能她會覺得自己能吃能吃,身體倍兒健康,不將之當回事,一笑置之。可是孩子是她的命,誰敢對他們不利,殺死那人的惡毒想法都有。

這時,一只溫暖的手蓋在她發冷的手上,阿寶這才回過神來,見身旁的男人握著她的手,雙眸冷森森地看著齊王和大公主,莫名地感覺到了安心,就如同他手上的讓人覺得溫暖的溫度,整顆心都安寧了。阿寶微垂下頭,收拾臉上的情緒,同時也安慰自己,雙胞胎這些日子都好好的,沒病沒災,應該沒什麽事的。而且大公主再怨恨他們,應該也不至於遷怒上井然無辜的小孩子吧?

可是齊王那信誓旦旦的模樣,真是讓人揪心,不會真的發現了什麽吧?

這時,皇後突然道:“老六醉了,怎麽能胡言論亂語呢?今日可是除夕家宴,大團圓的日子,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語氣是責備,其實是提醒正德帝和那熊孩子,現在場合不對,是說這種的時候麽?

其實皇後此時心裏想掐死這不省心的兒子的心思都有了,有什麽事情就不能私自稟報了,非要在這種時候說,難道還有比這更糟糕的麽?而且這種巫蠱詛咒之事無論真假,有臉面的家族都是最忌諱的,更何況是皇室,那是醜聞,是能這樣大大咧咧地拿出來放到大庭廣眾之下說的麽?就算你想坑死大公主,讓她永遠不能翻身,方法也不能如此粗糙啊!你這熊孩子,智商不行啊。

聽到皇後的話,平王太妃也反應極快地附和道:“皇後說得對,老六看著是有些醉了,開起玩笑來了,你們姐弟倆小時候總是打打鬧鬧的,哪能開這種玩笑呢?”眾人對太妃這話呵呵兩聲,表示理解,又聽太妃道:“眼看這時間也去得差不多了,皇上,是不是該散宴好讓大家回府裏歇息了?”

正德帝淡淡地掃了眼殿內諸人,目光在蕭令殊臉上停頓了下,發現晉王妃的臉色很不好,然後是因為太生氣,氣著了自己快要暈倒卻強撐著的大公主,最後是梗著脖子一臉大無畏之色的齊王,心裏一股子的怒氣突然騰地冒了出來,忍得青筋畢露才沒有抓起桌上的酒盞直接砸過去。

這宴會還是快快散了吧,雖然在場的都是蕭氏子孫,算是自己的族人,可是大多數的宗室畢竟是宗室,丟臉也不能丟到他們面前。幸好,這些人也有自知之明,正德帝登基近三十載,積威頗深,宗室在他多年的控制下,都安安份份的,從未敢有異心,自是乖順無比,會十分識趣地當作不知道今晚齊王這熊孩子作死的事情。

本來嘛,齊王在大家眼裏,也是個被寵得嬌縱的皇子,而且還是個特能鬧騰的皇子,特別是這幾年來,隨著他的年紀增長,越發的能折騰了,簡直像只脫肛的野馬,無論是皇帝還是皇後,都有些管不住的感覺,又真的不能毒打他一頓讓他聽話吧?他今日有這膽量說大公主行詛咒之事,大夥的驚疑過後,好像都不怎麽奇怪,齊王在他們心裏已經是個熊孩子兼傻大膽了,會做這種事情是應該的,說不定大公主就要被他咬下一塊肉也說不定。

等正德帝宣布散宴後,宗室之人頗為識趣地告退離開了,並且他們皆曉得家醜不能外揚的道理,今日的事情,在踏出這宮門後,便爛在心裏吧。

很快地,寧德殿只剩下了平王太妃、帝後二人和已成親的諸位皇子、皇子妃,餘者皆清了場,殿內只留下幾個太監宮女伺候著,這些都是在太和殿中伺候的,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沒了外人以後,正德帝終於怒了,抓起桌上的酒盞直接砸了過去。

眾人噤若寒蟬,皆安份地坐著,沒敢吭一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正德帝朝兒子行兇。

當然,齊王若覺得自己沒做錯的時候,天王老子要砸他,他照樣敢躲,於是伶俐地閃躲過飛來的酒盞,並且也有些生氣道:“父皇,兒臣可是句句屬實,你就算生氣也聽兒臣說完再生氣吧?”一副就算你砸死我,我也要申張正義的凜然表情。

正德帝被這兒子的“凜然”惡心到了,心說只要你別如此大義凜然,無論你說什麽,朕都會認真聽的,可一見你這副模樣,朕什麽都不想聽了,更不想看你們姐弟相殘。

大公主繼續拍桌道:“老六你什麽意思?你若句句屬實,就拿出證據來,可別含血噴人!”吼完後,才發現手心火辣辣的疼,嬌弱的身體有些受不住,搖搖欲墜地摸著桌子,讓人懷疑她會不會在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當然,大公主很快向大夥證明了,她還是彪悍的。

齊王嗤笑一聲,絲毫不將她的怒氣放在眼裏,斜睨著大公主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啊!”

“你——”大公主被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氣得吐血。

“老六!”正德帝不愉道:“寶華是你大姐,不敬長姐實為不孝!”

“我才沒有這麽惡毒的大姐呢!”齊王快人快話,搶在大公主面前說道:“父皇,兒臣是有證據的,半年前,大皇姐確實請了很多道士進京,到她的公主府裏,讓那些道士天天作法,還不知道要幹什麽壞事呢?別瞪兒臣啊,大皇姐這麽刁你自己也知道的,什麽事她幹不出來?兒臣後來意外地遇到了從大皇姐府裏出來的道士,讓人將他捉了。原本只是以為大皇姐叫道士進府要修仙呢,誰知用刑後從那道士得知,大皇姐確實懷有異心,竟然讓道士作法詛咒呢。”

齊王邊說邊不留餘力地抹黑著大公主,心裏已經下決心,今日要讓大公主完全失去聖心,最好將她終身幽禁了才好。

“啊呸!誰知道是不是被你屈打成招!”大公主臉色有些變化,氣極之下,暴發了身體的極限,連羸弱的身體都被她強悍的精神給撐著沒直接暈厥,跟著大聲道:“我就奇怪了,怎麽府裏一個道士出府後,卻不見了蹤影,原來是被你弄去了用刑。誰知那些道士是不是酷刑之下屈打成招,而按著你的心意給招了呢?又不是沒有這種例子。”

大公主聲音雖然虛弱,但難得條理清晰,並且鄙視回齊王。心裏卻恨恨地想著,這齊王根本就像條瘋狗一樣盯著她的公主府,連她招道士到府裏幹什麽都知道。而且,她也沒缺心眼到讓那些道士作法詛咒誰。天子腳下,無論多隱秘的事情,總會有暴露的危險,行事不能出丁點錯誤,特別是這種巫咒之術,心裏恨得要死詛咒千百次,都沒有直接宣諸於口,最多在自己的心腹面前詛咒幾句罷了。

所以,大公主有信心,齊王根本查不出什麽。

齊王比她更大聲,“嘿,大皇姐你果然承認了,無緣無故地請道士進府作什麽法?難道大皇姐不知道父皇討厭道士麽?”

“你……”大公主想開口,很快聲音又被大嗓門的齊王蓋過了。

“大皇姐說不出話來了吧?弟弟就奇了怪了,大皇姐好像在五哥家的孩子出生後,就開始有些神神叨叨的,要說你沒壞心弟弟還真不信?弟弟瞧著,說不定雙胞胎中的弟弟天生體弱,還是大皇姐你讓人詛咒的!”

“你胡……”大公主簡直是氣急敗壞。

“大皇姐就承認了吧,弟弟有次可是聽到大皇姐對人說五哥和五皇嫂太好命了,竟然生了對龍鳳胎,還說五皇嫂怎麽不難產死了之類的。就在皇莊瑞和園,大皇姐當時以為沒人,弟弟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呢。”

大公主臉色大變,吃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而齊王這話甫一出口,所有人的臉色也變了,特別是蕭令珠,霍地就站了起來,在阿寶還來不及抓住他時,他已經飆到大公主面前,像個惡鬼一樣,直接掐上她的脖子。

“住手!”

平王太妃、皇帝、皇後、太子幾重聲音響起,甚至太子和在場的諸位王爺皆忙起身去拉開他,只是蕭令殊的力氣太大了,根本拉不開。

就在這時,阿寶的聲音響起,“王爺,不要!”她只知道,今日不能讓蕭令殊真的掐死大公主,不能讓他犯下殺姐之罪,不能讓他承受太多世人的責難。

阿寶飛快地起身沖了過去,賢王等人下意識地避開,就見她撲到了蕭令殊身上,拉著他的手道:“王爺,千萬不要,我、我會難過的……”若是你再被皇上懲罰、被刁難,我真的會難過的。

“……”

出乎意料的,蕭令殊的手松了,大公主的身體癱軟下來,被賢王和寧王扶住。大公主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臉都漲紫了,可見她有多難受,而皇後忙叫人去請太醫了。

現場一片混亂,看向蕭令殊的目光有些沈重驚懼,皆沒想到他會這般大膽,竟然敢當著皇帝的面做這種事情。再看正德帝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平王太妃安撫地拍著他劇烈起伏的背。

太醫很快被叫來了,但很快又被現場的氣氛給弄得心驚肉跳,特別是被宮女扶抱著的大公主,眼眸半閉半睜,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太醫敏感地發現大公主脖子上露出的肌膚竟然有掐痕,心臟又不爭氣地跳了跳。

“太醫,快給寶華公主瞧瞧。”皇後疊聲道。

太醫檢查了下,很快便拿出銀針來給大公主施針,又拿出一個錦盒,打開後將錦盒裏的一丸藥拿出來讓大公主服下,很快地,大公主的臉色好多了,雖然看著虛弱,但竟然比先前還要精神一些。

自從大公主生病後,太醫研究大公主這病許久了,終於研究出了些眉頭,也專做了針對大公主身體的藥丸,在她感覺到虛弱時便吃上一丸,身體會有好轉的跡象,甚至好的時候,還可以上馬跑上兩圈都沒問題。是以現在吃了藥丸後,大公主精神了,想暈都暈不過去了。

所以說,叫太醫來對大公主而言簡直是失策,大公主覺得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而這時,齊王可不想放過她,乘勝追擊,“大皇姐,弟弟先前說的可對?”

大公主剛才差點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驚又怕,那種感覺就像溺水的人一樣,絕望又痛苦,而且兩次這種可怕的記憶都是同一個人帶給她的,讓她恨得發狂又懼得不敢動彈。原本情緒已經臨近崩潰了,再見齊王咄咄逼人,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口不擇言地道:“閉嘴,老六你夠了,你以為我怕你?老實告訴你,我招道士進府作法是因為聽人說他們清霞山的道士擅長除妖降魔,才讓他們進府裏來的!我就算要詛咒也是先詛咒你這衰貨,省得你像條瘋狗一樣到處咬人!”

“哦,大皇姐終於承認了吧!原來大皇姐真的是叫道士作法詛咒,恐怕不只詛咒了弟弟,連同也詛咒了五哥家的兩個孩子吧?”

“……”

大公主一臉想掐死齊王的表情,根本不敢看蕭令殊那個惡鬼,生怕自己再被掐一次,心裏更恨。

這時,大殿安靜得詭異,只有外面呼嘯的北風呼呼作響,使殿內的氣氛更透著一種詭異。

大公主的口不擇言讓眾人頭皮發麻,雖然兩人先前吵得像鬥雞一樣,就差沒有挽起袖子大幹了,那咆哮之聲繞梁而上,不絕於耳,哪是什麽受過嚴格教育的皇室子弟,分明是兩個吵得面紅耳赤就差大打出手的流氓。只是,在經過蕭令殊出手,大公主氣急敗壞之下的脫口而出,皆讓眾人反應不能。

半晌,嘭的一聲響起,只見正德帝摔了一個青瓷盤花茶杯,碎片飛濺,茶水沾濕了

“吵夠了?”皇帝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問道,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像鬧劇一樣,讓這位帝王臉色冷得可怕,明明身處溫暖的內殿,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冷意,打了個哆嗦。

大公主和齊王同時望去,見正德帝看不出喜怒的臉,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他們,馬上懨了。

當然,雖然懨了,但齊王還是道:“自然沒有,大皇姐德行敗壞,父皇可要為大家作主,今日大皇姐尚且如此,他日誰知大皇姐會不會膽大妄為地不知道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呢,這是前車之鑒啊,父皇!”

此話甚是有深意,讓人不得不腦補起來,忙低下頭,不敢吭聲。

“你……”大公主窺了眼正德帝的臉,知道不能再如此下去,忙道:“父皇,女兒是被六弟氣急了才口不擇言的,父皇應該知曉女兒的品性,女兒絕對不會做出那等糊塗之事來,請父皇明鑒,要相信女兒。”說罷,眼裏有著哀求。

正德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半晌冷冷地道:“行了,丟臉也丟夠了,都給朕閉嘴!朕不想看你們兩個爭些無意義的事情。朕還沒死呢,是不是就這麽想要氣死朕才甘心?”

此話一出,殿內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連稱不敢。正德帝也不理,見先前吵得像鬥雞一樣的兩人有些畏懼的模樣,冷笑一聲:“寶華,你招道士進京要做什麽?難道真的要詛咒你的兄弟不成?”

聽出這聲音裏的殺意,大公主終於感覺到害怕了,同時也想起了她父皇對道士可謂是深惡痛絕。

在場的大半人皆知道,先帝在世時,先帝為了追求長生不老,招集天下道士入宮為他煉丹,封道士為國師,信道士之言,斷谷餌藥,以求長生,直到鉛毒發,不能理政,幾年後便駕崩了。而在此其間,因先帝寵信道士過甚,使得前朝後宮被道士迫害之人不計其數,差點江山大亂。待正德帝登基後,直接誅除宮中道士惡首,斬殺宮中道士千餘人,抑道揚佛,不知多少無辜道士被殺,道觀被毀。

雖然已過了近三十年, 佛教在大鄴盛行,道教式微,但正德帝仍是打從心裏不喜歡道士。

大公主也明白這點,只是之前因為過於急功近利,已然將之忘記了。大公主看著正德帝不辯喜怒的雙眸,小聲地道:“父皇,女兒也是逼不得已的,女兒自從回京以後,災厄連連,連身子也被搞成這模樣,藥石難愈,心中抑郁難過,自是以為是妖邪作惡。也曾去南山寺請大師驅除惡邪,卻未有好轉,這才聽人說清霞山的道士擅長捉妖除魔,這才請他們出山來作法。除此之外,女兒真的別無他意。”

說罷,大公主已經淚染睫宇,泣淚漣漣,看得除正德帝以外的人好生驚異,沒想到素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會抽人的大公主也學會了示弱。正德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淚盈於睫,越發的似心愛的那個女人,原本冷硬的心微微地發軟,又想到這女兒好歹是他疼了二十年的,不禁嘆了口氣。

“罷了,那些道士還是送走罷。”正德帝實在是對道士沒好感,而大公主的話讓他覺得其心可憫,不忍心再怪罪。只是,先前大公主無論是否有口無心,那脫口而出的話,仍是在他心裏留下一根刺,膈應得厲害,甚至不太想見到她。

大公主自然是應下了,心裏卻越發的惱恨起齊王來。

訓完了大女兒後,正德帝看向不省心的兒子,說道:“老六,朕知道你與寶華不和,只是你們總是骨血相連的血脈之親,她是你大皇姐,你為人兄弟,須得敬她幾分。以後切莫再做這種事情了,還嫌丟臉不夠?”越說火氣越大,若不是他知道自己養大的大公主是什麽德行,以她那等智商,根本不會想到要找道士詛咒什麽的,不然早就將這兩貨都叉出去了,省得讓他心寒。

說到底,正德帝被大女兒先前的話弄得心寒了,可是看到那張臉,仍是心軟了,甚至不想讓這樣的容顏露出那樣脆弱的表情。最後只能雷聲大雨點小地訓斥了幾句,只是,以後估計難以再像以前那樣疼愛她了。

齊王十分不滿,冷笑道,“父皇擺明著要偏袒大皇姐了,倒顯得兒臣胡攪蠻纏了,什麽都是錯的!其實若是父皇不信,只要去大皇姐那裏,將那些道士召來一問便可知。”

正德帝的本意是將此事熄事寧人,別在大過年的弄這種糟心的事,但這糟心的死孩子顯然仍是要死咬著大公主不放。正德帝年歲越大,越是希望自己的兒女們和睦友愛,可是今天接二連三的事情,皆讓他有種疲憊感。

正德帝正欲發火,平王太妃制止了,和藹地道:“皇上,今日可是除夕大團圓的節日,切莫再動氣,相信兩個孩子也不是願意要氣你的。”安撫了皇帝後,又說道:“你們也別吵了,拿個孩子來說事算什麽?可別害得晉王妃為了兩個孩子擔心受怕了。”

聽到平王太妃的話,眾人這才想起雙胞胎的父母還在呢,剛才因為大公主口不折言地承認詛咒一事,驚得眾人魂飛魄散,都忘記了兇殘的某個男人了,不禁頭皮發麻。

眾人直覺望去,然後心裏倒吸了口冷氣,只覺得蕭令殊那張臉狠戾惡毒得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嚇得眾人呼吸都放輕了幾分,生怕他下一刻又像剛才那樣,直接爆起殺人。不過很快地,一些離得近的人發現,晉王妃在拼命拉著晉王的手,才不至於讓他爆發——所以他們就說嘛,晉王從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怎麽可能任人拿他的孩子說事沒動靜?若是平時直接將吵架的兩人都踹暈過去是輕的。

不過怎麽看,還是覺得晉王妃真是辛苦又可憐,自己的孩子要被人拿來說事,還要盡為人-妻的責任,拼命地攔下兇殘的男人不讓他發狂,省得先前的事情再發生,到時皇帝還不知道會怎麽懲罰呢。先前正德帝氣得都暈頭了,而且後來大夥都被大公主的話給驚住了,都忘記他這個禦前行兇的人了。

這麽說來,還得感謝晉王妃的辛苦了。

其實他們都想差了,阿寶並沒有多辛苦,她只是勞勞地抓著蕭令殊的手,卻沒有費多少力氣,畢竟以她和蕭令殊的戰鬥力懸殊,只有完全被壓制的份兒。蕭令殊不動手,不過是怕傷到她罷了。

因為有所顧忌,所以他忍耐下來了。

正德帝也看向這兒子,很快便移開了視線。不得不承認,這兒子滿臉戾氣、一身狠絕,有時候讓他也難以正視,雖知他會變成這樣,也是當年他將他丟到暗衛司中的結果,可是有時候仍是難以正視。

平王太妃見眾人的情緒平靜了,笑瞇瞇地道:“晉王妃辛苦了,咱們皇室難得見到雙生子,而且還是代表吉祥的龍鳳胎,可是個大功臣呢。”

阿寶忙道:“孫媳當不得太妃如此讚,不過是盡了本份。”

恭馴柔和的態度讓平王太妃和皇帝都極滿意,只有寧王妃撇了撇嘴,不以為意,覺得晉王妃實在是太會裝模作樣了,心裏也有些可惜,大公主怎麽不蠢點,直接去詛咒那龍鳳胎算了?

平王太妃滿意道:“說來,哀家還沒見過雙胞胎呢,聽阿薇提過很多次,可真是喜人,待他們滿周歲後,可要帶他們到平王府來給哀家看看啊。孩子們都好吧?”

“都好呢。”阿寶雖不知道平王太妃想做什麽,但十分配合地說道:“若是太妃想見他們,等天氣暖和一些,孫媳會帶他們去平王府給您瞧瞧。”

平王太妃表情更滿意了,嘴角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而在平王太妃與阿寶的一問一答中,眾人似乎也明白了太妃的用意,於是看向齊王,那真是個讓人頭疼的熊孩子,甚至有時候正德帝都懷疑是不是他上輩子欠了他的,所以這輩子投胎當他的兒子,來折騰他這做老子的。

“老六啊,告訴哀家,你怎麽會認為寶華讓道士作法呢?”平王太妃和聲的問道,她知道皇帝心中的膈應,總要將他的心情撫順了,省得他積在心裏不愉快,事後不知道怎麽遷怒呢。當然,太妃如此,也是不太相信齊王這孩子的智商,雖是同胞兄弟,比起太子的聰慧來,齊王還是笨了點兒。

齊王攤手,“大皇姐請道士作法確實不假,她自己也承認了。這點先不說,至於為何會讓孫兒覺得她欲要害五哥家的孩子,除了當日在皇莊她的那翻話讓孫兒覺得大皇姐可惡外,其實孫兒覺得,還有一個原因,雙胞胎中的弟弟和大皇姐長相極相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大皇姐生的呢,一定是大皇姐讓人詛咒了孩子的面相,讓孩子長相肖似她。”他哼哼地道。

“……”

大殿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

眾人幾欲絕倒,頓時啼笑皆非,一時間沒了反應。

阿寶驚呆了,猛地看向大公主,心裏喊了句臥糟!這才發現,她家甜糕確實和大公主長得挺像的,之前之所以沒發現,是因為她與大公主除了前年中秋節對上,其他時候根本沒什麽機會見她,對她印象也不深刻。

正德帝也驚呆了,一時間怔怔的,竟然沒了反應。

只有平王太妃和皇後心中有些驚異,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麽反應才好。心裏同時浮現出一個想法:一個長得像長孫貴妃的皇孫,那豈不是……

比起不知道怎麽反應好的眾人,大公主覺得惡心壞了,討厭的老五家的孩子竟然長得像她,讓她覺得像是吞了只蒼蠅一般惡心。雖說也有“外甥肖舅、侄女肖姑”的說法,可是侄子肖姑什麽的,只讓她覺得實在是神奇又惡心的事情,直覺不肯相信。

“怎麽可能?你別亂說!”大公主氣急敗壞地道,然後鄙夷道:“老六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麽,竟然會因為個孩子的長相而認為我讓道士作法詛咒那兩個孩子?我幹嘛要詛咒他們的長相啊?”

“膈應五哥唄。”齊王回答得十分順溜,這熊孩子當日被自己王妃告知了雙胞胎的長相後,受到的刺激頗深,差點走火入魔了,後來又因發現大公主請道士入京作法事一事,於是腦補開來了,又陰謀論了,再去請教了南山寺的高僧,被囫圇吞棗地灌輸了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於是得到了這麽個可笑之極的結論:雙胞胎中的甜糕之所以長得像大公主,一定是大公主讓那些道士作法詛咒的!

齊王不理會那些像看ET一樣地看著他的眼神,接著道:“誰不知道五哥最討厭你,你也討厭五哥,五哥的孩子長得像你,說不定你心裏正得意呢。”

“誰會為這種事情得意……”

兩人不意外又吵了起來,對話幼稚得像不谙事世的孩子,真是丟人。

金璟琋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在齊王離席說第一句話開始,她心裏就有隱約的不好預感,特別是在他被雙胞胎的長相刺激到後,後來又做了很多在她看來簡直是古怪而荒唐的事情,連連拜訪各個寺廟尋找高僧論佛,翻著各種記載著民間的奇談怪志的的書卷,整天神神叨叨的,又聽到他含糊地嘮叨了幾次什麽“相由心生”、“心生魔鬼”、“鬼神惡之”……之類的怪話,心裏就覺得不妙了。

結果,顯而易見,確實不妙了。

至於她為何沒有制止,金璟琋已經懶得制止了,隨他鬧騰去吧,若不隨他鬧騰一回,指不定等以後爆發開來,更可怕。金璟琋回想了一遍今日的事情,心說,這場鬧劇到底是怎麽弄成這樣的?她似乎嫁了個讓人不知道怎麽評價好的丈夫,也不知道人生是幸還是不幸。

這時,一直未吭聲的蕭令殊直接來了一句:“誰知道大皇姐是不是因為自己不能生,所以像六皇弟所言那般!”冷戾的目光如毒蛇般盯著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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