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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將解神醫拎了進來,把了脈才知道,阿寶這情況不對。

等阿寶被解神醫施針弄醒後,又再一次體驗了那種痛苦,才知道肚子裏還有一個。

當時正準備過來看孩子的威遠侯夫人等人都驚呆了,直覺這是開玩笑呢,他們都見過阿寶的肚子,雖然是比寧王妃那肚子大了點兒,但看起來不像是雙胎啊?

生第二個時卻是難產了,接著又折騰了半個時辰,孩子才生出來,幸好當時有解神醫在場,不然差點弄得大人小孩都不保。

雖然情況兇險,不過這雙胞胎——且還是龍鳳胎,來得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讓眾人歡喜的同時,也心有餘悸,生生被倆孩子嚇了一回。

等生完了孩子後,阿寶這回真正的暈厥過去了。解神醫和皇後派來的太醫一起被某個滿臉冷戾的男人押著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一再地保證產婦只是累竭睡去,已無大礙,才得以逃脫。

等逃了出來後,解神醫想起那對雙胞胎,又得辛苦地去看兩個孩子的情況。

此時,還未離開的女眷們和齊王也十分稀奇地圍著雙胞胎看,雁聲雁雲站在一旁暗暗擔心,生怕這些人一個不小心碰著了還脆弱的孩子。

太子妃看了看繈褓裏的兩個孩子,對滿臉好奇及擔憂的江淩薇和金璟琋道:“這兩個孩子是瘦弱了點兒,仔細養些日子會好。哎,當初寧王妃生產時,我也去看了,那孩子的塊頭比較這兩個都大呢。”

眾人點頭,所以說,差不多大的肚子,寧王妃生了個小胖妞,而阿寶生了兩個瘦弱的孩子出來,這是一個頂倆?

威遠侯夫人不免有些憂心,“姐兒先出來,看著還好,這哥兒……”

是的,雙胞胎中,後頭出來的弟弟遠比姐姐還要瘦弱,生出來的時候都沒叫一聲,直到接生嬤嬤小心地拍打,才像小貓一樣地哭出來,都聽得不仔細。此時兩個孩子並排著躺在一起,比起姐姐雖然瘦小但還算正常型號的臉龐兒,弟弟小得像只奶貓一樣。

這時,解神醫和太醫一起過來了,兩人先後檢查了兩個孩子,女孩兒雖然瘦小了點兒,但是還算正常,就是男孩兒,身體比較虛弱,得小心地養著。

眾人又看了會兒,到底不放心,太子妃對那太醫道:“於太醫,這些天你先在這裏呆著,好好照看好兩個孩子。”

這於太醫是太醫院裏小兒科中醫術最好的太醫,留他在這裏也安心許多。

於太醫看了解神醫一眼,見他沒有什麽反應,忙應了下來。

因為阿寶還在昏迷中,蕭令殊正在那裏守著,眾人也不好留下來打擾,紛紛告辭離開了。

很快地,皇莊裏的人及附近莊子的人都知道晉王妃生了對龍鳳胎了,這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讓人不禁暗嘆晉王妃的好命,不過聽說龍鳳胎中後頭出來的弟弟因為難產比較虛弱,又暗嘆一聲可憐見的。龍鳳胎雖然象征著吉祥,可是這時代的孩子也容易夭折,一個小風寒也足以奪去孩子的命,養不養得大還另說。

皇莊裏的帝後皆得到了消息,皇後雖沒有對自己親孫子那般上心,到底也是關心幾分的,忙讓人打開庫房,送了些珍貴的藥材過去。

皇後此舉正合正德帝的心意,事實上聽到消息後,他的心也提了起來。雖然過去他是忽略了這五兒子,可是現在慢慢地邁過了那個心結,那種“阿荊留給朕的唯一的兒子”的念頭漸漸清晰以後,不知不覺中,也會投去幾分關心,不再像過去那般全然地無視。

想到那對龍鳳胎身上還流著阿荊的血脈,一種默默的溫情在正德帝心中蔓延,恨不得直接去瞧瞧兩個孩子長什麽模樣,又有些擔心他們的情況,蓋因先前晉王妃肚子並不像是要生雙胎的,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比那些平常的雙胞胎較弱了,讓人不禁擔心能不能養活。

和正德帝一樣,太子也是既喜又憂的,喜的是龍鳳胎象征著吉利,憂的是龍鳳胎太弱了,真擔心養不活。

這天,知道晉王妃出人意料地生了龍鳳胎後,眾人反應不一,事不關已的暗嘆一聲,與阿寶關系好的,是又喜又憂,與阿寶關系不好的——例如大公主,真是恨不得兩個孩子都夭折算了。

這些阿寶自然不知道,她這一昏迷,整整睡了三天才醒。

醒來時,便看到床前面容憔悴的男人,膚色黯淡不說,眼底是深深的青黑色,下巴還長出了胡子,整就一副中年大叔的頹廢相,全無原本足以傲視電視明星的冷酷帥哥相。

見她醒了,他的眼神微動,然後彎下腰,將臉湊得離她很近,灼熱的呼吸噴到她臉上,在她臉上輕輕地蹭了下,說道:“你醒了。”

阿寶覺得喉嚨有些堵,盯著他的雙眼,半晌應了個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擡起酸軟的手,搭在他頸後,用力地擁抱了下。

很快地,得知她醒來的華媽媽和幾個丫鬟激動地過來了,先是餵了她喝了些水,又幫她梳洗一翻後,被阿寶踢去打理好自己的蕭令殊也過來了。

阿寶打量他,只是換了身衣服,剃了胡子後,終於從一個頹廢樣的中年大叔變成了個可口的帥青年了,不禁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解神醫被席遠拎過來了。解神醫為她仔細地檢查了一翻後,松了口氣道:“王妃可算是醒來了,醒了就好,好好養上一段日子,身子就無大礙了。”

等他說完後,阿寶已經急不可耐地問道:“解神醫,我的那兩個孩子還好吧?”雙手緊緊地揪著被單,生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解神醫看了眼坐在床前像根木頭一樣的男人,笑道:“王妃放心吧,有我和於太醫在,兩個孩子都不會有事的。姐兒很健康,哥兒雖然有些弱,仔細養著,好好調理一番,也無事了。”

阿寶這才放下心來,對解神醫的醫術,她還是比較信任的。

因為先前阿寶昏迷三天的事情,怕孩子吵著了她,所以孩子沒有放在房裏,而是抱到隔壁廂房養著,也方便解神醫和於太醫每天三次地照看。

等解神醫離開後,華媽媽端了一碗雞湯過來。她昏迷的這三天,竈裏一直沒有熄過火,無論她哪時醒來,都會有一碗熬好的雞湯等著她。

蕭令殊接過雞湯端在手裏,拿著陶白的調羹舀了雞湯,吹得溫了,放到她唇前。

阿寶倚靠在床上,背後墊著大迎枕,下-體某個地方仍有些抽痛,但沒有當初生孩子時的那種巨痛了,倒是可以忍受。阿寶先看著雞湯上面的一層油脂,就覺得有些膩味兒,雖然不太想吃,可是偏首便見床前的男人定定地盯著自己,還有固執而耐心地舉在唇前的調羹,頭皮都有些發麻,只能慢慢地喝起來。

阿寶邊吃邊和床邊的男人搭話:“王爺,你幾天沒休息了?”

男人很認真地餵她喝雞湯,一舉一動十分規範,仿佛是訓練過的一樣,阿寶原本是想自己喝的,不過在他的堅持下,決定享受一下他的照顧。

“有休息。”

阿寶聽得想翻白眼,有休息的話,何致於一副被人蹂-躪了三天三夜的苦菜花模樣?明明就是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何總會做出一些讓她感到心軟心酸的事情呢?華媽媽先前已經告訴過她,他根本沒怎麽休息,幾乎可以說是守在她床前三天三夜沒合眼,丫鬟嬤嬤們想勸他去休息,可是每每被他冷冷掃了一眼,便不敢吭聲了。這別莊裏,就數他是老大,他不去歇息,誰也拿他沒轍。

好了,現在她醒來了,倒是可以管上一管……錯了,是勸上一勸了。

喝了雞湯後,又吃了半碗香菇雞絲粥,然後是一碗散發著濃濃澀味的藥。阿寶苦著臉,看著男人一手端藥碗一手捧蜜餞的模樣,配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怎麽地,有種反差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旁邊站著的華媽媽和雁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床前男人的舉動,也不禁有些好笑,倒是覺得他就算繃著個臉,也沒那麽可怕了。

阿寶從小到大一向是個健康寶寶,喝藥的次數屈指可數,對中藥的味道一向不太喜歡。不過這次因為生雙胞胎時難產,使得她身體虧損嚴重,逃不掉吃藥,只能捏著鼻子灌了,然後張開嘴巴,男人已經撚著一塊蜜餞放到她嘴裏了。

用混著薄荷的青鹽漱了口後,才終於將那股子可怕的味道沖下去,只留下滿口薄荷的清香。

“王妃剛醒來,不宜勞神,再睡會兒吧。”華媽媽開口說道。

聽到華媽媽的話,蕭令殊又看向阿寶,道:“該歇息了。”

都睡了三天了,還睡?

阿寶有些苦逼,其實她這會兒很想讓人將雙胞胎抱過來給她瞧瞧過過眼癮,不過因為孩子太弱了,不敢隨便挪他們,只能忍住,決定等自己身子好一些再去看。心裏掛念著,少不得又親自叮囑一翻。然後又想起因為這次意料之外地多生了個,奶娘還不知道夠不夠用呢。

華媽媽笑道:“王妃放心,先前就備了兩個奶娘了,前兒個皇後娘娘又讓人送了兩個奶嬤嬤過來,絕對不會虧待兩位小主子的。”

聽說是皇後送過來的,阿寶倒是放心了。皇後把持宮務幾十年,能一直坐穩皇後這位置,成為太子的堅強後盾,手段心性都是有的,送過來的奶嬤嬤也是能信任的。

又啰嗦了會兒,直到床前的男人臉色開始不對了,眼神變得十分的嚴厲危險,華媽媽和雁回果斷地撤了。

阿寶也果斷地躺下睡了。不過在入睡之前,阿寶有些心疼道:“王爺也去歇息吧,臣妾希望再次醒來,不用再見著王爺眼底下的青黑了,看著怪心疼的。”

蕭令殊抿了抿唇,說道:“本王很好,無需擔心。”

阿寶盯著他,很想呵呵他兩聲,這樣叫不需要擔心?蒙人呢!還是以為自己年輕是鐵打的,覺得熬個幾天幾夜不睡都沒事兒?

“你睡了本王再去睡。”他摸著她的臉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阿寶又有些心酸。她無法從那張沒表情的臉上看出他的情緒,可是光是她醒來後他的所作所為,讓她知道她這次昏睡,似乎對他影響極大。想到他成長的環境,心又軟了,甚至想說些什麽話讓他放心。

“王爺,臣妾會好好的。”她低聲道,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我們都老了,也一直在一起。

“嗯。”

等她真正入睡後,床前的男人又坐了會兒,伸手在她溫暖的臉蛋上輕輕地撫摸著,感覺到手下那鮮活的溫度,輕輕地呼了口氣,然後將臉貼在枕邊,與她的臉挨得極近,彼此的呼吸纏繞在一起,直到不分你我。

******

連續喝了幾天的藥後,阿寶才感覺到身子好多了,也不用每天都躺在床上渡日了。

時間已經到了七月底,天氣沒有了五六月份時的酷熱,而皇莊那邊正德帝在七月下旬裏就帶著他的大小老婆及兒女回京了,阿寶因為還在坐月子,是以仍留在別莊中,蕭令殊自然也留了下來。

棲霞山漸漸安靜下來,又恢覆了往昔的平靜。

阿寶忍耐了十後天,終於決定去看她生的兩只小包子了。

華媽媽好說歹說,見她仍是一意孤行,要到隔壁廂房去看孩子,愁得頭發都白了,苦口婆心道:“姑娘再忍忍吧,您還在坐月子呢,身子先前又損耗得厲害,真是吹不得風啊。而且兩位小主子還小,不能隨便抱出門見風,也無法抱過來給您瞧,姑娘再忍耐一下吧。”

雖然聽說過這時代坐月子的事情,但阿寶心裏是不以為然的,畢竟現代那些產婦就算是剖腹產的,也沒有在醫院躺一個月不能下床不能出門的道理,哪個不是將好了一些,就該幹嘛就幹嘛了,最多註意一些,吃食上按坐月子來罷了,沒得要困在屋子裏一個月不見天日的。

其實,坐月子中最讓阿寶崩潰的是,在這種大熱天裏,她一個月不能洗澡洗頭啊!特別是生完孩子後,只是隨便擦了擦身子,讓她感覺到身上還有股子的血腥味呢。就算屋子裏放了冰盆子,可是因她先前難產的事情,冰也放得不多,讓她熱得夠嗆,只覺得幾天下來,全身都餿了。

華媽媽簡直拿她沒轍了,第一次知道她從小照顧大的姑娘若是任性起來,那可真是愁人,明明一直以來都這麽乖巧惹人憐的,怎地生了孩子後反而不懂事了?

正當華媽媽不知如何是好時,蕭令殊回來了。

華媽媽一見他,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忙道:“王爺也勸勸王妃吧,王妃還在坐月子中,實在是不能出門啊。而且兩位小主子還小,也不方便抱過來。”

蕭令殊點了點頭,讓華媽媽下去,將手中端著的那碗藥放到桌上,然後坐到她面前,拿那雙兇戾清幽的眼睛看著她,看得她背脊都發寒起來。

不過阿寶是鐵了心想要瞧瞧她堅難生下來的兩個孩子,所以絲毫不退讓地瞪著他,同樣繃著臉,想讓自己看起來氣勢一些。

半晌,男人坐在床邊,探手將她抱到懷裏,然後捏著她的下巴擡起,俯首輕輕地吮吻,見她咬緊牙關,死也不肯松口,手指繞過她的背,在她後頸某一處嫩肉輕輕揉捏幾下,從尾椎處泛起的酥麻感讓她身子一軟,再也堅持不住,牙關一松,就被他直接攻城掠地了。

直到將她吻得氣喘籲籲後,他才道:“乖,等你身子好些後,再去看他們。”

阿寶眼角泛紅,突然覺得有些委屈,悶聲道:“我辛苦地生下他們,可是這麽久了,卻不能親眼見他們一面,甚至連餵……也不能,心裏很難過你知不知道?”

她光顧著低頭委屈,沒有看到他一瞬間兇狠得像獸類一樣的眼神,若是瞧見,絕對不敢在此時委屈。

委屈了一會兒,見他仍是無動於衷,咬了咬牙,扭身就離開他的懷抱。不過很快地,又被他抱了回來,就像抱小動物一樣,親了親她的臉蛋作安撫。她扭過頭,努力別開臉,離開他的氣息,卻被緊緊地禁錮住。

阿寶實在無奈了,終於狗膽包天地伸手直接拒絕了他的親近,咬牙道:“王爺難道不覺得臣妾身上有異味麽?”她可是有十多天沒洗澡洗頭了,每天只是用濕毛巾擦一下頂個毛用啊。

“是有些味道。”他很誠實地說,又在她臉上親了下。

“……”

阿寶只覺得一股熱氣往腦袋沖,眼睛都發紅了,原先的委屈到現在的難堪化為了一股子的化不開的怒氣,嗷地叫了一聲,撲過去咬他。

蕭令殊穩穩地抱著她,任她像只小動物一樣趴在他肩頭啃咬,視線落到桌上的藥,見它快要涼了,騰出一只手端了過來,試了試溫度,剛好入口。

於是,在咬了人後,迎接阿寶的是一碗黑漆漆的藥。

阿寶看看那碗散發著難聞味道的藥,再看看面無表情卻死死地禁錮著她的男人,突然洩氣了。

MD!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第 77 章

?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華媽媽心中內流滿面,僵硬地看著燈光將男人的身影拉得瘋長,還有男人懷裏抱著的某團東西,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一個兩個的都是熊的,根本不聽話!

不是已經勸妥了麽?不是已經將不安份地坐月子的某人給鎮壓了麽?可是現在要鬧哪般?就算現在外面天剛黑,氣溫也略高著,但是產婦也不應該出門啊!就算你抱著她,用被子團團裹著……坐月子的婦人出門是不對的!

“王爺!”

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幽冷寂然,讓她的臉色越發的僵硬。

“王妃……”華媽媽弱弱地叫道,掙紮著想制止這不安份的兩個家夥。

男人懷裏的某人在裝死,她沒聽到華媽媽的叫喚。

於是,華媽媽和準備守夜的丫鬟雁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無視禮儀規矩,直接抱了應該坐月子的婦人出了門,直奔隔壁廂房。

聽到敲門聲,屋子裏正守在床前的奶娘王氏有些疑惑地看向門外,被派來照顧雙胞胎的雁回和其他兩個丫鬟也有些奇怪,不過仍是過去開門。當門打開後,雁回傻眼了。

蕭令殊直接抱著人走進房,拐進內室。

王氏也傻眼了,傻傻地看著男人將懷裏的人放下,然後攏了攏她身上的衣物,被她不耐煩地推開了,忙往床前撲去。看著男人因為某人推開他而變得越發冷硬沒表情的臉,王氏和雁回等丫鬟的小心臟都漏跳了幾拍,嚇得腦袋都懵了。

阿寶撲到床前,幾乎是流著口水看著並排著躺在床上的兩孩子,覺得兩只眼睛都不夠用了,目光貪婪地在他們臉上一寸一寸地滑過,小孩子們嫩嫩的小臉蛋,一個小嘴抿著,睡得香甜,一個小嘴嘟著,像是在睡夢中吧唧地吃著東西,時不時地嚅動幾下,心中一片愛憐。不過,很快地,阿寶突然撲到床前,嗚咽地哭起來。

王氏和雁回很想去死一死,心說王妃您到底來幹嘛的?您不是應該在坐月子麽?而且這種時候哭什麽哭啊?難道不知道您身後的男人氣息很可怕麽?

就在阿寶還嗚咽兩聲時,蕭令殊終於忍無可忍地上前扣住她的腰將她摟了過來,擡起她的臉,用袖子幫她擦眼淚。

可能是很少做這種事情,阿寶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被他擦下一層了,臉蛋生疼著,哪裏還有那等傷感的情緒。可能是發現她皺眉忍痛的模樣,蕭令殊忙放輕了力道,但仍是扣著她的腰按在懷裏,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去,見她臉蛋染上薄薄的紅暈,不禁有無措。

阿寶一直盯著他,見他眼中情緒一閃而過,哪裏顧得再傷感,忙拉著他的手,說道:“王爺,快來看咱們的孩子,很可愛呢。”

蕭令殊猶豫了會兒,和她一起坐在床前的兩張繡墩上。

阿寶趴在床前,湊到兩孩子面前觀察了會兒,發現兩個孩子,長得真是太不像了,一點也沒有雙胞胎的感覺,而且他們一個看起來略大一些,一個小得像奶貓兒,甚至連體型都不像。阿寶扭頭問道:“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弟弟?”

王氏說道:“左邊繈褓上繡著青鸞的是姐兒,右邊繈褓上繡著青鳥的是哥兒。”

經這麽一說,阿寶也註意到他們身上繈褓的繡紋,發現果然體型較大的是女兒,瘦小得像奶貓一樣的是兒子。女兒抿著微紅的小嘴,睡得正香甜,而兒子的小嘴嘟嘟的,唇色也偏淡,比起女兒,看起來就是個不健康的。

“哥兒……怎麽看起來這麽瘦弱?”阿寶聲音有些幹啞,“解神醫和太醫不是說哥兒雖然有些弱,卻也沒事麽?”這小貓兒一樣瘦小的模樣,何止是弱?如此一想,阿寶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王氏發現她神色不對,趕緊道:“王妃莫憂,解神醫和太醫都說了,哥兒只是天生不足,後天好好調理,以後也會像正常人一樣的。”然後又笑道:“王妃還年輕,應該極少接觸其他那些剛出生的孩子,自然不懂孩子現在才出生十天,自然有些小,等足月了,孩子就會一天一個模樣地變化著了。”

雁回怕她在坐月子期間傷神熬壞了身子,也趕忙道:“是啊,華媽媽也是這麽說過。華媽媽說,王妃您當初也是夫人難產生下來的,王妃剛出生時,也是像小主子一樣瘦弱,後來還不是養得好好的,健康地長大了?”

被兩人這麽安慰,阿寶的擔憂也去了幾分,她確實極少接觸小孩子,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所見的孩子都是那些被養得差不多大的嬰兒,就算去年去太子府參加大堂姐的孩子洗三時,也只是匆匆地看了眼,那些丫鬟嬤嬤虎視耽耽地守在那裏,根本不敢怎麽靠近呢,自然也看得不仔細,不知道剛出生的孩子應該多大才正常。

阿寶先前失態不過是見著孩子弱小得像奶貓一樣,一時間傷感擔憂仿徨,加上終於能見到孩子的喜悅,才會一並暴發了。然後經過一連串的事情,得到兩人的解釋,自然心情好了很多。

阿寶又湊到床前看著兩個孩子,喜愛得不行,蕭令殊坐在她旁邊,目光緩緩地從她臉上移到孩子身上,然後又移了回來。王氏和雁回及其他兩個丫鬟安靜地侍立在一旁。

半晌,阿寶突然又道:“我可以抱抱他們麽?”

王氏有些為難,說道:“王妃,您現在身子不好,不宜操勞。且孩子還小,骨頭沒有長好……”

聽罷,阿寶便明白王氏這是不放心她,生怕她不會抱孩子呢。不怪王氏懷疑,孩子出生到現在,她都在坐月子,不得相見,自然也沒有抱過。而且這時代的世家大族,一般在孩子未出生前就請好奶娘了,沒有主母親自照看的道理,有時候作母親的,還不怎麽會抱自己的孩子呢。

“放心,我會抱的。”阿寶趕緊保證道,她是沒抱過自己的孩子,可是上輩子抱過小侄子啊,還特地練習過一陣呢。

王氏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她是下人,也不好真的反對主子的行為,只得小心地將雙胞胎中的姐姐抱起,放到滿臉渴望的阿寶懷裏。

阿寶僵硬地抱著女兒,不過很快地就找回了感覺,調整了下手勢,抱得有模有樣了。而懷裏的孩子被這麽折騰,仍是睡得很香,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轉了幾次手了。阿寶在抱著過了幹癮後,轉向旁邊的男人,將孩子遞給他道:“王爺也抱抱咱們女兒吧。”

蕭令殊冷眼看著,並沒有動作。

阿寶卻固執地看著他,堅持著非要他抱不可。

這些天可不是純粹是坐月子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有些事情,阿寶也會私下問幾個雁,自然也知道蕭令殊雖然每日早晚去探望孩子,可是從來只是看著,沒有主動抱過他們。雖不知道他怎麽想,可是既然他是孩子的爹,阿寶自然希望他與孩子親近的。

不過只過了幾秒鐘,她的手都沒抱酸呢,蕭令殊便有些笨拙地接過了,阿寶少不得幫忙他糾正動作手勢。等蕭令殊抱好了女兒後,阿寶也小心地抱起床上的兒子,然後看看兒子女兒的小臉,又看看身旁的男人,一種溫軟熨帖的心情油然而生,讓她覺得這一刻心都撐得滿滿的,忍不住朝身旁的男人微笑。

男人的臉色微微和緩了,冷清寂然的雙眸也蕩起了漣漪。

不過這種溫馨的氣氛很快便被人破壞了,而破壞的對象便是阿寶懷裏的小家夥,他的眼睛都沒睜開呢,那淡淡的粉色的小嘴已經哼唧起來了,然後發出小貓一樣的抽泣聲,哭得阿寶心都痛了,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哥兒一向淺眠,稍有些動靜,他都會醒來。”王氏少不得解釋道。

阿寶雖然急得不行,但也不敢有什麽動作,兒子是難產生下來的,天生體弱,要好好養著,讓她幾乎不敢怎麽用力抱他,只能問道:“那、那怎麽辦?”

王氏忙道:“王妃莫急,時間過了一個時辰了,哥兒也該餵奶了。”

阿寶一聽,心中一動,說到餵奶,就覺得胸脯有些發脹,不過先前因為生兒子大傷了一場,又因為解神醫開的藥有仰制作用,生了孩子後,她都沒有奶水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擠出初乳給孩子喝,聽說母體的初乳及母乳對孩子的身體極好,還能在孩子的身體裏形成一定的抗體呢。嗯,找個時間讓人去問問解神醫吧,看看有沒有催奶的藥,她還是想親自餵養自己的孩子。

在王氏抱兒子避到屏風後餵奶時,阿寶看著蕭令殊懷裏睡得香甜的女兒,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嫩嫩的小臉蛋,輕輕地嘆了口氣。

孩子在餵了奶後,就沒有哭了,阿寶心裏也松了口氣。

阿寶還想多瞧瞧兩個孩子,誰知道華媽媽已經黑著臉在外頭提醒她還在坐月子中,不宜傷神,要好好養身子之類的。阿寶也知道華媽媽能睜只眼閉只眼已經不容易了,最好還是乖乖聽話。而且,她也聽說過,坐月子對女人而言十分重要,根本不敢亂來,所以她才會乖乖地聽話了十天,才忍住要來瞧孩子的。

聽到華媽媽的提醒,蕭令殊將孩子放回床上,冷冷地看了眼伺候的丫鬟嬤嬤,冷聲道:“你們好好照顧哥兒姐兒。”

眾人忙恭敬地應聲是。

震懾了一幹下人後,蕭令殊又用薄被裹著阿寶,將她抱回房了。

華媽媽已經對這兩人絕望了,忍了忍,就在她忍不住嘮叨時,阿寶已經乖巧地道:“媽媽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你說什麽我都聽,要我吃什麽我都會努力吃的。而且,有王爺在,也不會讓我吹著風的。”

說著,阿寶側首朝身旁的男人一笑。

華媽媽見他們家王爺一如既往的沈默,再次絕望了。

喝了藥,等洗漱過後,該上床休息了。

阿寶坐在床上,抓起一縷頭發聞了聞,臉上露出了忍耐的表情,眼不見為凈地將它們披散在身後,然後在躺下時,將它們撩到背後。

“阿寶,睡覺了。”

聽到這冷冷硬硬的聲音,阿寶下意識地就想翻白眼,不過想起先前他妥協地抱自己去看孩子的行為,又無限歡喜,伸手掛到他脖子上,半個身體都吊在他身上了,腰間很快多了一雙手扶住她,讓她不至於吊得太辛苦。

阿寶湊到他面前,在他臉上左右互親了下,說道:“王爺,謝謝你。”雖然白天時差點被他弄得崩潰了,但晚上他突然抱自己到隔壁看孩子的行為,仍是讓她感動不已,覺得先前那些也沒什麽了。

男人同樣回親了下她,然後將她塞回床上。

等阿寶睡著了,他才抽出握著她手的大手,到外間的床上歇下。

******

一連幾天,蕭令殊都會在夜色-降臨時用薄被單裹著她,抱她到隔壁廂房裏看孩子,在阿寶的爭取下,她可以在孩子身邊呆上半個時辰才離開。

這些天來,阿寶每次過去的時候,孩子有時候是醒著的,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睡著的。嬰兒的本能除了吃就是睡,所以就算孩子沒醒,阿寶也不覺得失望,每次都是興致勃勃的,只除了孩子他爹仍是一臉冷淡地坐於一旁,安靜地抱著孩子。

每當阿寶在逗孩子時,蕭令殊就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除了提醒她時間到了該回去休息了,其他時間根本沒聽他開過口。每當這時,阿寶會將女兒塞給他抱,也不管他是不是抱著女兒繼續沈默以至於破壞他高冷硬漢的形象。

比起每次都睡得香香甜甜的女兒,阿寶實在是心疼天生不足的兒子,每次稍微抱他一下,就會醒來,然後開始用奶貓一樣的聲音抽泣起來,直到餵了奶,又哄了很久,才慢慢睡去。阿寶每每心疼得狂抓著解神醫直到他再三解釋,只要好好調養,孩子稍大一些會像正常孩子一樣,才肯放過他。

所以,在這種情形過了幾天後,阿寶決定不能再拖了。

*****

解神醫嘴角抽搐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雁回,懷疑自己聽錯了,然後不禁滿臉通紅,眼神游移。

事實上,比起害羞得像個大姑娘的解神醫,雁回作為個未成親的姑娘,心中的羞窘也不少,不過是為了她家姑娘,所以學著王爺板著臉,沒有人能看出她心中的情緒。而且,看著因為害羞而滿臉通紅的男人,美得太妖孽了,雁回反而沒了害羞。

“解神醫,不知你可有法子?”雁回問道。

解神醫輕咳了一聲,抓了抓那頭亂頭,說道:“自然是有法子的,可是……王妃身份尊貴,孩子又有幾個奶娘輪流餵著,王妃並不需要如此費神。”

雁回一本正經道:“解神醫這話可不對了,難道你沒聽說過,對於初生嬰兒而言,母乳才是最健康的麽?”

“有這說法?”解神醫有些詫異,然後略微一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怪不得有些孩子出生後由母親親自餵養的,會比旁的孩子健康。當然,這還需要進一步證實,不過母乳對孩子確實沒傷害……”

雁回忍耐著聽他嘮嘮叨叨一大堆,最後已經聽不懂他那些專業性的用語了,不得不打斷道:“解神醫,那催奶的藥可是對身子有害?”

“嗯,這倒不必擔心。”解神醫解釋道:“這藥十分溫和,只需喝幾服就行了。”說著,便親自去抓藥了。

不過解神醫心裏仍有些泛嘀咕,也不知道王妃是打哪裏聽來初乳和母乳對孩子身子好,能產生什麽免疫力之類的。而且他見過很多大宅門的婦人,作為主母,需要主持中饋,管著一大家子的事情及孝順公婆,根本沒時間圍著孩子來轉,所以孩子生下來後,大多是讓奶娘來餵養的,她們直接喝了抑制產奶的藥,同時如此也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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