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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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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大事,便不再提及此事。

可是今日,那人竟然留了字條,讓自己帶著這戶人家的次子離開。

他打著什麽主意?

白子畫知道如果自己不照著他的話實行,半夜他很可能去擄人。

所以他只好厚著臉皮,編了個理由,讓十一和自己走。

摩嚴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幾乎是立即應下。雖然不知道白子畫這麽做有什麽含義。

狐青丘聽到這個消息,頓覺自己的賭註有贏的希望了。

而上上飄卻是難過的要死,為什麽道長只要二哥不要她?

六、黑白雙面

落十一被摩嚴送出門時都有些懵,他這是被趕出家門了?

落十一臨走時,摩嚴也沒多囑咐什麽,只是讓他聽道長的話,再沒別的了。

白子畫雖然對摩嚴的態度有點奇怪,這一大家子都有點奇怪,但為了晚上的自己,他沒有追究。

白子畫在人間游蕩了不少時日,但他沒有回蜀山。

他始終覺得他不屬於蜀山,所以從未想過回去,他就住在一條江邊,那裏離這裏也不近,禦劍也要好幾天。

而落十一卻是凡人之軀,不會禦劍,帶著他自然要慢些。

晚上時就找客棧落腳。

白子畫其實不用吃東西,但落十一不行,所以中午他們找了家酒店,墊了墊肚子,繼續趕路。

一路上落十一十分安靜,一部分是他不會說話,還有一部分是他從沒有出門,註意力都在外面。

白子畫也樂的安靜,只是看見落十一東瞧西瞧好奇的模樣,他不由把禦劍的速度放慢了些。

落十一明顯感覺到了,見白子畫回頭看自己,對他笑了一下。

晚上時,白子畫找了家客棧。

太陽還未落他就帶落十一住下,主要是怕晚上的自己突然出現,發生什麽無法預料的事。

回到屋裏白子畫等著日落,落十一卻在另一間房裏想著那個人會不會出現。

他隱約覺得白道長就是他找來的人,但又有點猶豫,沒有問。

如果不是,他又該怎麽和白道長解釋?

落十一抿了下唇,看著窗外的夕陽落下,期待黑夜的到來。

夕陽一落,白子畫坐在桌邊睜開眼睛,看著要暗下的天色,起身出門。

明天應該再給他一個字條,讓他要一個房間就夠了,兩個太多了。

而且麻煩。

落十一開門見是白子畫有些不解,白子畫卻是對他笑了一下,拉著他進屋。

關上門,白子畫突然將落十一抵在門上強吻。

落十一懵了。

“怎麽,不記得我了?”白子畫吻完見他還沒回神,好笑的看著他。

落十一望著他一時沒回神。

他眨了下眼睛,有些懷疑卻又不敢確定。

“別想了,我就是白子畫,不過我只在晚上出來。”白子畫摸了摸他的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落十一還是疑惑,白子畫見他還是不懂,便和他解釋了一下,表明自己和白天那個白道長是一個人,但卻有兩種思想。一個白天出來,就是白道長,一個晚上出來,就是他的情郎。

落十一這下明白了,只是看著他還是有點懷疑。

白子畫望著他的眼睛笑了一下,道:“晚上要繼續蒙眼睛嗎?”

落十一連忙搖搖頭,然後看著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確認不是假的,才勾起嘴角。

“現在信了?”

落十一點頭。

白子畫看了看外面,見天色不晚,決定和他出去逛逛。

白天時,他其實是有意識的,知道落十一喜歡外面的世界,只是自己不能陪他,現在終於出來了,該帶他出去逛逛。

他整天呆在家裏,會無聊的吧。

但他卻從未表現出來。

也許是天生的缺陷讓他如此,但白子畫更喜歡他臉上的笑。

明媚卻又溫潤。

天色漸晚,白子畫帶著落十一逛了這條街,給他買了幾樣吃的,又帶他往前走去。

落十一跟在他身後十分歡喜,也忘了去看周圍人對自己的別樣目光,這一刻他只覺得快樂。

以前他總是呆在院子裏不敢出去,怕別人的目光。

可現在他身邊有一個人,讓他安心,讓他能夠站在陽光下,光明正大的,看著這世上的風景。

天全黑時,夜市起了。

小攤上掛起來燈籠,照著攤上的物品。

白子畫帶著落十一走到一個賣首飾的攤位,給他挑了支簪子。

落十一總是披散著頭發,不用發帶或是別的束發。

白子畫也是一時興致來了,幫他挽發,用簪子固定。看了一會又拿了下來,將簪子放回去。

還是散著頭發好看些。

玩了一晚上,白子畫沒鬧他,只是等他睡著了,回到自己屋裏給白天的自己寫了個字條,放在枕頭旁邊,然後才息燭睡下。

夢裏桃花(四)

七、夢裏桃花

第二天白子畫醒來看見字條,臉有點黑。

他提的要求一個比一個得寸進尺。

落十一和白子畫離開客棧時,見他好像不高興,像平日一樣牽起他的手,在上面寫字:怎麽了?

等寫完了,落十一才意識到不對,這不是那個人。

白子畫也被他的動作一驚,只是看清他寫的筆畫是什麽意思後,微微揚起嘴角,“沒事,不用擔心。”

落十一松了一口氣。

白子畫並沒有發覺什麽。

但有些事是包不住火的。

白子畫還沒到家便開始懷疑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充當的是什麽角色,但是他知道,落十一知道了自己白天晚上不是一個人。

而落十一,每天都在等夕陽落下,等那個人出來。

白子畫察覺到了,但沒說什麽。

幾天後,到了白子畫如今住的地方,落十一有點恍惚。

屋前有幾棵高大的桃樹,一樹繁花。明明不是春天,它卻依舊開得鮮艷。

白子畫在屋子外圍下了一層結界,外人看不到這些,只當是一塊普通的地而已,不能開墾養活人。

落十一一開始也以為什麽也沒有,進來後才被美景給迷住了。

特別是桃花。

白子畫的屋子半建在水上,屋子前面鋪了一大片木板,懸於江面上。

落十一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後來見沒事也就不再擔憂了,這木板還是挺結實的。

桃花隨風紛紛落下,落在水上,木板上。

落十一有些不舍得出去了,他不想壞了木板上不染纖塵的花瓣。

這裏幾乎是人間仙境。

但與他夢中的桃花不同,落十一閉上眼睛,回想著夢中的一切,熟悉卻又陌生。

落十一感覺到自己腿上有東西在蹭,睜開眼低頭一看,是只長得形似小豬,卻渾身白毛的動物,嘴裏還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落十一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頭,順著脖頸摸它的毛發。

這是白子畫養的嗎?

白子畫過來時,就看見這幅場景。

哼唧獸似乎很喜歡他。

對於這只沒有封印記憶的坐騎來說,它只知道這是主人的媳婦,哪裏敢討厭,討好都來不及。

落十一擡頭看著白子畫,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他低頭又看了一下哼唧獸。

“它沒名字,是我的坐騎。目前一直幫我看家。”白子畫簡潔明了地道。

不過它原型不是這麽可愛就是了。

哼唧獸聽見白子畫的話,心裏“嚶嚶嚶”,然而它發出的哼唧聲,兩個人根本聽不懂。

有了媳婦就忘了坐騎,還變成看家的了,明明我很厲害的好不好!

嚶嚶嚶嚶嚶嚶嚶……

主人不要我了,主人媳婦求安慰。

哼唧獸往落十一懷裏拱,落十一抱著它走出門外。

地上落滿了殘花,落十一有種無處下腳的感覺,但還是心一狠還是踩了上去,鞋子底沾了不少花瓣。

白子畫看著他沒說話,只是覺得他的背影好像從哪見過,看著心裏莫名一揪。

落十一坐到水邊,看著水裏自己的倒影。

在家時,他屋子裏從不放鏡子,他也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只知道自己有一頭白發,還是天生的。

看著水裏的自己,他也沒管哼唧獸,摸了摸頭發,忽然想讓它變成黑色。

白子畫走到他身邊,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只是不想離他太遠。

落十一看見身邊多了個影子,轉頭瞧他。

白子畫見他似有疑問,蹲下身子,“怎麽了?”

落十一指了指他的頭發,又指了指自己的,他想讓他把自己的頭發變成黑色。

白子畫過了會才明白他的意思,揉了揉他的頭,微微一笑,“不用了,白色很好看。”

落十一盯了他一會,然後吻了上去。

白子畫僵住。

八、你愛我嗎

那天之後,白天白子畫躲著落十一,晚上又去找他。

落十一看著夕陽落在山後頭,想著一會他就該出現了。

那天看他的樣子自己沒忍住,而且,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麽反差這麽大呢?

白子畫坐到他身邊,揉了揉他的頭。

“唉!假正經被你嚇得老是留字條給我,我該怎麽和他說呢?”白子畫嘴裏說著喪氣話,臉上卻是笑著的。

他一點也不喪氣,看到白天的自己被刺激成這個樣子,他就想笑。

落十一靠著他,看著落陽後的鮮艷雲彩,然後擡頭朝白子畫吻了一下。

白子畫沒料到他會吻自己,而且還是主動的。

說他一點也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就算思想不同,那也還是自己,自己吃自己的醋,太酸了。

白子畫將人壓在木板上,吻住他的唇。

落十一看著他的反應,閉上眼睛。

第二天,白子畫醒來,揉了揉額頭。

他還在為那件事煩惱,然而唯一可以問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兩天除了會給落十一帶三餐,他就沒再屋裏呆著。

白子畫出門去買了些吃的,回到屋裏放在桌上準備離開,卻發現哼唧獸跑過來,咬著自己的褲腿往落十一房裏拖。

白子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跟著進去,發現落十一躺在床上,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白子畫因為擔心,一時也忘了先前的糾結,走過去將手放在他額頭上。

好燙!

他發燒了?

白子畫楞了一會,隨後又出去買藥。

落十一睜開眼看著白子畫離開的背影。

這是理自己了?

不過讓自己發燒罪魁禍首也是他,如果不是他硬要在外面,也不會落進水裏,他也不會發燒了。

落十一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又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白子畫端了藥進來,落十一聞到那股藥味,閉了下眼睛,才從床上撐著坐起來。

白子畫從沒照顧人,但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忙將藥碗放在床邊的幾案上,扶他起來。

伸手摸了下他的頭,燒一點也沒退,他端著藥準備餵他。

落十一搖了搖頭,接過藥碗,見溫度剛好一口氣灌了下去。

他才不要一點一點喝,不苦死才怪。

白子畫被他的動作弄得楞住,見他喝完藥,接過藥碗,“不苦嗎?”

落十一正想吐吐舌頭,讓口中的味道散去,聽見他這句話,一時也忘了眼前的人不是昨晚的罪魁禍首,一把拉過他吻了上去。

不苦?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白子畫徹底怔住,藥碗差點拿不住。

落十一唇離開時,白子畫還似意猶未盡的樣子舔了舔唇,沒一會又被自己的動作雷到。

他的需要好好靜靜。

落十一也不能再繼續住下去了。

落十一喝完藥重新倒在床上睡覺,用被子蒙住臉。

他又忘了!

白子畫等落十一燒好了後,就想讓他離開,只是這個想法只出現一天,第二天他就看見枕邊多了個字條。

不準讓他走!不準他離開!不準!!!

白子畫:“……”

那個人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不能讓他走?

白子畫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性,被自己的猜測給驚住了。

他將字條燒了,轉身到落十一屋裏。

他還在睡。

白子畫站在他床邊看了好一會,俯身吻上去。

落十一被他的動作驚醒了。

一開始他以為是晚上的那個人,可是看到天是亮的,不由推開白子畫。

白子畫看著他沒說話,而是又吻了上去。

他沒想到自己會對這個凡人心動。

對,他本來只是試一下自己,可是現在忽然不想試了,他想來真的。他要的不止這些,他想要的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落十一再一次推開他。

“為什麽推開我?因為我不是晚上的人?”白子畫看著他的眼睛問。

落十一停下動作,隨後搖了搖頭。

對他來說,無論白天或是晚上,都是一個人,只是那個人對自己的態度不同而已。

其實他也問過晚上才出來的白子畫,兩個人不能分開嗎?

他給自己的回答是:“分不開的,我和他不僅是同用一個身體,更是同一個靈魂,他死了,我也就死了。我們原本是一體。就像我喜歡你,他也會喜歡上你,一個人動心,另一個人也會動心。”

落十一從回憶裏回神,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後又指了下白子畫,探過身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隨後他又點了下白子畫心臟的位置,又指了下自己,歪了歪頭看他。

見白子畫沒反應,他拿起他的手,在上面寫字:我愛你,你愛我嗎?

白子畫沒說話,直接吻了上去。

夢裏桃花(五)

九、墨冰攪局

晚上落十一坐在水邊,聽到有腳步聲,轉頭看過去。

白子畫仍舊一身白衣,只是不是道士服,而是普通的裝束。

白子畫坐到他身邊,長發落在地板上,幻出一把琴出來。

落十一在旁邊看著他彈琴。

雖然兩人什麽交流也沒有,但兩人就像相處了不知道多少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無法言說的了解,清楚明白。

晚風掠過,桃花又落了下來。

落十一見白子畫身上落了不少,伸手將他頭上的花撥落,手指順著他的頭發梳下來,然後擒起一縷發絲,放在唇邊輕吻。

長留大殿裏,幽若看著兩個人的互動有點想睡。

好無聊。

墨冰仙則看著鏡子裏的二人,似乎在想什麽。

近日摩嚴及其弟子都回來了,笙簫默也回到長留。左右無事便來看看著二人到什麽程度了。

“白天一個人,晚上另一個……”幽若看著鏡子搖搖頭,“前輩你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沒啊,只是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墨冰仙笑了一下,瞥了笙簫默一眼,又道:“該跟我去蜀山了?”

“走吧。”笙簫默估計這兩人也出不了什麽別的事,沒什麽意思,便和他離開。

幽若繼續關註,但她沒料到,半個時辰後會在鏡子裏看見墨冰仙和笙簫默二人。

“白子畫,觸犯門規該如何自處?”墨冰仙突然出現在結界裏,驚得白子畫撥斷了一個弦。

“師祖……”白子畫收起琴,立即行禮,“弟子見過師祖。”

落十一不明白發生什麽事了,只看到憑空出現的二人發楞。

有些眼熟。

“我說,你讓我師兄給你下跪,你不覺得受之有愧?”笙簫默踏空而立,和墨冰仙咬耳朵。

“沒有,我輩分本來就高過他。”墨冰仙看著白子畫,回答道。

“真的?”笙簫默睨了他一眼。

“身為蜀山弟子,擅自和凡人在一起,你可知罪?”墨冰仙沒再回答,而是對白子畫厲聲喝道。

笙簫默:“……”他還真演上了。

落十一看著還沒反應過來,白子畫就被人給抓走了。

落十一從地上起來,看著墨冰仙帶著白子畫消失,根本沒有給他一點反應機會。

而被墨冰仙帶走的白子畫則是不滿,只是自己修為比不過他,一時反抗不了。

“師祖,蜀山根本沒這條規矩!讓我回去!”白子畫看著墨冰仙冷聲道。

這下他看著他的眼睛連冰渣都出來了。

笙簫默在一旁轉著銀簫轉過頭。

師兄我對不起你。

墨冰仙卻沒當回事,只是道:“你不想知道他會不會來找你嗎?凡人感情最脆弱,你不怕他會變心?”

“他人我不敢保證,但十一,不可能。”白子畫看著墨冰仙,冷笑了下,“別以為你能騙過假正經就能騙過我,你到底要幹什麽?”

白子畫連敬稱也省了,瞥了他二人一眼,“你們這樣做有什麽目的?”

“嘖!”墨冰仙有點後悔當初讓白子畫多一個思想,不然要是那個白天出來的白子畫,他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多省心。

墨冰仙二話沒說,將他打暈了過去,又用法力讓他浮在半空,不讓他掉下來,趕回蜀山。

笙簫默看著無語,“每次一說不過就打暈我師兄,你不怕他想起一切找你算賬?”

“我不覺得他能打過我。”墨冰仙笑了下。

“今時不同往日,除了鬥闌幹和殺阡陌,你確定能打得過?”

墨冰仙:“……”他就這麽不被信任嗎?

另一邊長留大殿裏,幽若下巴都快掉了。

這什麽神轉折?

十、前往蜀山

落十一眼睜睜看著白子畫被帶走,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哼唧獸在他腿上蹭了蹭安慰他。

回到屋裏,落十一坐在床上呆了好一會。

天黑後,他才回神。

走到剛才白子畫坐的地方,落十一也坐下來,抱著跑過來的哼唧獸順毛。

蜀山……

蜀山……

蜀山……

白子畫。

落十一閉了下眼睛,放下哼唧獸回到屋裏。

他翻了一下平日白子畫放錢的地方,忽然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便又回到自己住的屋子翻了一下,找到當初摩嚴給他的包袱。

當時走時一直都是白子畫替他付了住宿吃用的錢,他也就忘了,一直沒拿出來,現在才想起來。

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落十一看著已經很黑的天色,回到床上睡覺。

他要養好精神,明天就上路。

第二天落十一拿著收好的包袱,摸了下哼唧獸的腦袋,轉身出了結界。

他不知道蜀山在哪,只能先找人去問了。

過了會落十一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會說話,其他人也不會像白子畫一樣明白自己的意思。

落十一等到了鎮上,找了個幫忙寫信的書生,借了紙筆,寫了幾句話,又將東西還給書生。

那個書生見他年紀輕輕卻滿頭白發似乎一點也不奇怪,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看著很舒服。

落十一離開後,花千骨才現出身形來,看著已經忘了她的落十一。

“但願師父醒來不會把幽若怎麽樣。”花千骨剛說完,糖寶拉著南無月突然出現,興奮大叫。

“骨頭骨頭,昨天長留有人擺了賭局,我贏了好多錢呀!”糖寶現在是少年模樣,南無月仍舊是個小孩子。

“什麽賭局?”花千骨問。

東方將紙筆都收好,聽見二人談話,道:“估計是落十一會不會去找白子畫吧。”

“對對!爸爸你太聰明了!”糖寶連連點頭。

花千骨卻是一陣擔憂,“你們這麽做不怕師父秋後算賬?”

糖寶:“……”骨頭媽媽總是打擊他,他想輕水了。

東方在一旁笑了笑,“人也看到了,該走了。”

落十一見到人就給他看紙條,希望能有人知道蜀山的路。

過了幾天落十一才從一個老人口裏打聽到蜀山的方向。

落十一便往老人指的方向趕去。

雖然一路上不會說話有些麻煩,但落十一沒有抱怨什麽,仍舊趕路。

落十一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穿著白色的長衫。雖然他更喜歡青色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白色已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在見到白子畫時,更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可以一直在那間小屋一直住下去,一直等。

但他不想那樣,一個人一直等到死,他不願將希望交到別人手上,他想要的,一刻也不能等。

他不是白子畫,他只是個凡人,凡人能有多少壽命,他不知道下一世還能不能遇見他,所以他只求這一世,白子畫能不要離開他。

落十一買了些燒餅當幹糧,渴了就喝山澗溪水。

只是他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有些受不了風餐露宿的苦,只是一想到沒見到白子畫,他又堅持了下去。

不管怎麽樣,他也要見到他才行。

落十一走了不知道多少路,腳磨出水泡,只用針戳破擠出膿水繼續走。

幾個月過去,他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強盜猛獸,就算有也被跟在他身後的花千骨給處理了。

她還是不放心十一師兄,同時這麽做也是希望白子畫醒來後,可以不怪罪糖寶加入了賭局。

東方跟在她身邊有點無奈,看著糖寶更無奈。

好好的蜜月旅行變成了這樣。

夢裏桃花(六)

十一、離開蜀山

終於到了蜀山。

墨冰仙一早就等著他了。

聽見弟子在門外說外面有個啞巴,和祖宗描述的人一模一樣,滿頭白發。

墨冰仙只應了一聲,便沒再管,低頭繼續剛才的事。

笙簫默推了他一下,“你不去見他?”

墨冰仙勾唇,“現在你最重要。”說著抱著他滾到旁邊的榻上。

墨冰仙在屋裏風流快活,落十一卻是看著攔著他的弟子,神色焦急。

他要見白子畫!

“尊上不會見你的!”一名弟子早就得了墨冰仙的吩咐,雖然落十一不能開口,但他早就知道他來找誰。

為什麽?

落十一站在原地,一身白衣,即使衣擺已經臟了,也仍然不會消減他的氣質。

他眼中的意思太過明顯,那名弟子不敢直視。

“抱歉,請回吧。”蜀山弟子下了逐客令。

落十一楞了一會,隨後退後一步,直接跪在了地上,朝他們俯身一拜。

我要見白子畫!

蜀山弟子紛紛被他驚住,隨即又紛紛往兩旁散開。

開什麽玩笑,接受落十一的跪拜,就等於接受了長留上仙的跪拜,誰受得起?

蜀山掌門出來就看到這個狀況有點懵。

好在他道行比落十一高,接他一拜也沒什麽。

落十一擡頭見蜀山掌門站在自己面前,張口好一會吐出三個字來,“……白……子……畫……”

落十一咬字不是十分清楚,但聲音卻十分清晰。

蜀山掌門及其弟子楞住,不是說他不會說話嗎?

落十一心急,也沒在意他自己會說話,只是重覆這三個字。

他現在只會這三個字。

有些弟子有點不忍,但掌門沒有說話,他們也不敢隨意造次。

蜀山掌門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松了口,“請跟我來吧。”

落十一眼睛一亮,連忙從地上起來,也不顧腿上的灰塵,直接跟在蜀山掌門身後。

等到了一間屋子前,蜀山掌門和落十一說了一下,便離開了。

落十一站在門前躊躇了一會,確認自己裝束沒問題,將衣服上的灰塵都拍盡才去推門。

墨冰仙在屋裏設了結界,以白子畫現在的能耐,根本打不破,他也不怕他離開。外人倒是可以進去。

白子畫坐在桌前,手裏拿著毛筆,在宣紙上描畫一個人的眉眼,嘴角微微勾起。

落十一進來時就是這幅場景。

白子畫沈浸在畫裏,並未註意到。落十一緩緩走過去,每一步都及其小心,怕驚了眼前的景象,貪婪地看著他恬靜的笑容。

終於走到他面前。

白子畫擡頭。

四目相對。

眼前人的眉眼與他筆下的人一模一樣。

落十一用盡力氣打破封印,從嘴裏擠出兩個字,“子……畫……”

白子畫立即放下筆,繞過桌子將他抱在懷裏。

“子畫……”落十一抱著他,將頭靠著他身上,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

他終於見到了。

白子畫。

結界也在落十一進來時消失了,白子畫註意到了,連忙拉著落十一離開。

他不知道墨冰仙帶自己回蜀山做什麽。只是蜀山離他的居所不近,白子畫不知道落十一受了多少苦才到這裏。

雖然他完好出現在他面前,但還是能看出他瘦了很多。

白子畫覺得心疼。

不管墨冰仙有什麽想法,他也不能讓落十一呆在蜀山,他不能讓他冒險。

十二、迷霧重重

白子畫帶著落十一私奔,墨冰仙知道後沒說什麽。

笙簫默卻總覺得不對,他會讓兩人這麽容易離開?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子畫暫時不打算回到小屋,等離開蜀山後,就放慢了速度,或者幹脆落到地上走。

落十一任由白子畫拉著自己,四周的景象對他來說也不比身前的人重要。

白子畫不知道墨冰仙何時再抓他回去,他趁著現在的機會好好和他相處。

對於落十一會叫自己的名字,離開蜀山後他才反應過來。

“你剛才喊我什麽?”白子畫生怕先前的是錯覺,連語氣都愈加小心。

落十一眨了眨眼,從嘴裏擠出兩個字,“子畫……”

他現在說話還是有些費力,但吐字清晰。

白子畫驚喜地看著他,一只手撫著他的臉,“在叫一遍。”

“子畫。”落十一依言又喊了一聲,卻比剛才輕松許多。

白子畫情難自禁,低頭吻了上去。

落十一眨了下眼睛,閉眼回應。

兩個人在人間游山玩水,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卻不知墨冰仙在事後,布下了一道暗棋。

白子畫陪著落十一在江邊釣魚,沒事玩著他的頭發。

溪水裏突然出現一名女子,穿著藍色菱紗,同是藍色的發絲柔順披散下,垂到水裏。

最讓人奇怪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明明從水裏出來,卻沒有沾上一點水漬。

白子畫戒備地看她,落十一卻是好奇。

沒一會江上忽然起了霧,漸漸蔓延到岸上,白子畫拉著落十一起身退後,卻怎麽也離不開霧氣的範圍。

“尊上還請不要見怪,小女子也是受人所托。”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白子畫心裏更是小心起來。

受人所托?受誰的命,所托之人又是誰?

白子畫隱隱有了答案,卻不敢深想。

他不知道自己所經歷的只是天上眾仙布的一場局,一場到最後足以讓他瘋狂的局。

畢竟看熱鬧的都不嫌事大,再者,他們只看,不參與,只是偶爾擺擺賭局而已。

白子畫就算醒來也不會找他們算賬的。

就算會,把罪魁禍首給推出去不就行了?

墨冰仙還不知道眾仙的想法,只是用水鏡看著被迷霧圍住的二人。

這次他特地去找了藍雨瀾風。

他想知道,兩人如果看見自己被背叛了,會是什麽反應。

大霧濃的看不見對方,只有手緊緊握住,可是當白子畫看清時,發現自己手上拿的是樹枝,根本不是落十一的手,不由慌了。

這時霧氣漸漸散開,眼前的景象也顯現出來,是一座宅邸。

這是落十一原來住的地方。

白子畫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往落十一住的地方走去。

而落十一和白子畫失散後,看見的景象卻是江邊小屋。

他雖然不知道怎麽會回到這裏,但還是往結界走去。

只是結界卻將他排除在外,根本不讓他進去。

裏面的情景同時突然顯現出來,白子畫摟著一名美貌女子說笑。

落十一怔住。

他想進去,奈何結界阻擋,他根本進不去。

不對。

不是這樣的。

落十一突然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的白子畫。

裏面的白子畫坐在江邊,可是就算他能看見,也只能看見屋子,看不到屋子後面的場景。

落十一反應過來,這是幻覺?還是幻境?

如果他看見的是假的,真的白子畫又在哪兒?

不等落十一反應過來,結界裏的白子畫突然起身過來,美貌女子跟在他身後,用袖子遮著臉。

“你來做什麽?”白子畫開口,聲音冰冷無情。

落十一楞楞地看著他。

“怎麽?你不會以為我是真的喜歡你吧?有貌美如花的女人我不喜歡,我為什麽喜歡你這個不會說話的男人?”白子畫將一旁的女子抱在懷裏,“我只是看你好玩而已,換換口味罷了。”

落十一沒什麽反應,過了一會抿抿唇,轉身離開。

他才不相信白子畫會說出這種話來,他如果不喜歡自己,根本不會說這麽多話,直接把自己丟在原地一個人回蜀山就行了。

他根本不是白子畫。落十一準備離開這裏,卻不知道被什麽給定住了,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把劍刺入自己胸口。

拿劍的主人,是白子畫。

“我要的東西,誰敢染指?”

夢裏桃花(七)

十三、魂魄歸位

落十一在遭遇幻境時,白子畫也同樣處於幻境之中。

回到白子畫進入落十一院子的時候。

和落十一不同,他沒看見落十一,卻看見另一個自己。

現在太陽剛落山,晚上的白子畫出來了。

他知道是幻境,只是看著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莫名有些焦躁。

偏偏那個“白子畫”還來挑釁他,“看我的樣子,像嗎?”

“白子畫”勾起嘴角,“即使是十一也認不出來吧?他正在我的幻境裏,他會和我在一起。”

白子畫不想聽他啰嗦,他只想找到落十一,然後離開這裏。

“想出去?殺了我。”那人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勾著嘴角,“不然你永遠也出不去,而十一也會永遠屬於我的。”

白子畫諷刺的看著他,拔出劍指著他,“你以為我不敢?”

“我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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