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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血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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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道人摘下腰間的兩個葫蘆,拔掉了葫蘆蓋,朝空中一拋。只見兩道青光飛出,化為兩個人。一個人手提魚鱗大刀,一個人黑紗蒙面,手提五鉤神飛槍。

飛天道人取出墨染山河琴,登上一塊青方石,十指撥動琴弦,兩個人紛紛跳上懸崖,各掣刀槍就打。

“什麽人,敢來搶我山頭?”羅飛虎剛要放箭,只覺迎面一道驚風,連忙躲開。大刀劈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羅飛豹一看不好,倒捏一對匕首前來助戰。

“這麽神秘,還蒙著面?是不是見不得人啊?”羅飛豹反手飛出一把匕首,直奔二人的黑紗而來。

二人只顧護住咽喉,沒料到匕首劃開了面紗,一下露出了本來面目。

“永安!”等羅氏兄弟看清了來人,大驚失色。只見關永安身穿黑袍,手中大刀寒意逼人,唯獨與之前不同的,就是眼中失神,幾乎是血貫瞳仁。另一人站在關永安身後,面沈似水,口不答言。面似銀盆,頜下三綹雪白的長髯,看年紀已經在七十左右了。

“老頭,你是何人?”羅飛虎還是不死心,心想今天定要搞清楚這個槍法和郭大哥如出一轍的老頭究竟是何人。

兩個人繼續緘口不言,此時琴聲又起,二人挺槍舞刀直取羅氏兄弟。

“大哥,你對付關永安,我來收拾這個老頭!”

“二弟,不可戀戰!”羅飛虎註意到已經有不少飛熊衛趁著四人打鬥的時機爬上了天鷹山,額頭上不由得冒起了冷汗。射日弓早就收在了身後,掣出了自己的雙刀。羅家世代出身獵戶,因此十八般兵器中的馬下九短,無不精通。羅憲善使雙刀,因此飛虎、飛豹二人也都承襲了祖上的雙刀技藝。羅飛豹性格和李鉉相仿,經常在尋常兵刃上做些精巧的改良。隨身的川弩配有三支藥箭,一對特制的匕首上上下各有一個缺口,可以鎖住對方的兵器。

大戰了不多久,飛熊衛不斷地湧上天鷹山。羅飛虎被關永安逼得節節敗退,眼看退到了山崖。正在危急時,一個飛熊衛飛出掌中的太刀血刃。一道紅光,羅飛虎頓時感覺背後傳來一股鉆心的疼痛。

“啊!”一聲慘叫,雙刀“當啷”落地。關永安不管一切,上來就是一刀。

“大哥當心!”羅飛豹剛想來救,被老者一槍勾住了左腿,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擡頭再看時,只見羅飛虎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右臂被斬斷。

“大哥......”羅飛豹心中焦急,卻動彈不得。老者見狀,倒拿□□就要下殺手。不想一道金光擋住了銀槍,緊接著一襲紅袍映入視野。

“飛豹兄弟,快起來,沒事吧?”五金鉤鐮槍往地上一戳,來者是徐弘基。他和郭瑛、尤通在靈鏡陣中等待了好久,一開始只聽見外面殺聲震天,卻漸漸淡下來了。郭瑛擔心陣外出事,這才讓徐弘基出陣來看。

“大哥,大哥!你醒醒,醒醒啊!”羅飛豹抱起兄長跳到僻靜處,讓羅飛虎枕在自己腿上。接著瘋了似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拼命地往斷臂處包裹。然而,依舊血流如註,殷紅的鮮血浸染了布帛,已經無用了。

“站著,你到底是誰!”徐弘基橫槍攔住了老者的去路。又看了一眼關永安,“二哥,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徐弘基,你少費力氣了。告訴你吧,這就是陛下親自訓練的血傀。除了本尊的琴音,無人能驅使他們。”飛天道人幾步跳上山頂,挑了塊青方石坐下,撥動琴弦,彈起了泣血魔音。

兩個傀儡聽見琴音,瞬間血貫瞳仁,如同發瘋一樣地朝徐弘基殺來。徐弘基心中一驚,血傀的事他也聽過,但一直只當作江湖傳聞。沒想到如今居然被自己撞上了......

眼下卻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只得硬著頭皮上。一條金槍封住了魚鱗刀,又要擋住刺來的銀槍。徐弘基打了十幾回合,見老者的槍法和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和郭瑛的槍法幾乎是如出一轍。

果然,以一敵二畢竟是撐不住的。又打了幾個回合,老者猛地一槍朝徐弘基咽喉刺來。徐弘基連忙把槍往下,用自己的肩膀鎖住銀槍。老者眉毛一挑,雙膀用力,向上一挑,鉤鐮槍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關永安趕上飛起一腳,把徐弘基踢出好幾丈遠。

徐弘基剛要起身,睜眼一看,只見關永安舉刀就朝自己劈來。徐弘基暗嘆一聲,閉目等死。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色身影閃過,“當”的一聲,崩開了大刀。

“賢弟,傷勢如何?”郭瑛拉起了徐弘基。他在陣中等得心焦,實在等不下去,剛跳出靈鏡陣,就看見方才的一幕。

“大哥......那個老者的槍法,和你一樣......”徐弘基話剛出口,郭瑛轉頭一看,頓時怔住了。右手一抖,太陽槍險些落地。

“爹......你還活著?”郭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老者,手提銀槍,頜下三綹須髯,身穿肅竹白袍,還是三年前在郭家堡時的容貌。

“郭瑛,你終於出來了......看到了吧,這就是魔君陛下給你準備的大禮,可還喜歡?哈哈哈”飛天道人仰天大笑。

原來郭家堡一戰,郭元竭盡渾身功力,和魔君鬥了個平分秋色。但最終還是架不住大乘中期的實力,被魔君生擒,帶回了紫煙宮。本來魔君想要借他的血來提升功力,沒想到郭元的白虎引威力過人,根本不能與出身妖精的蛟龍血相融合。魔君又想起了江湖上最為聳人聽聞的血傀儡。但是郭元的血早就在之前被抽完了,最要緊的就是立刻找到與他有血緣至親的人,用那個人的血灌到郭元體內,再用魔音控制,就能練成血傀。

郭琪被抓以後,魔君喜出望外。雖然郭琪不是郭元親生,但她是瑯軒琴的血玉化身,身上的血液乃世間最純粹之物。飛天道人用墨染山河琴把血灌入郭元體內,然後彈奏泣血魔音,幫助體內血脈活動。久而久之,血傀儡就練成了。後來尤通的叛變加重了魔君對永安的疑心,便把他騙入紫煙宮,同樣把郭元身上的血液輸進永安體內,用泣血魔音訓練。由此,魔君麾下的兩個血傀就成了他的秘密武器。

天鷹山,是十八子前往泰山的必經之路。而郭瑛得了太陽槍以後,武功日益精進,白虎引的威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其他三聖引。即使是大乘中期的魔君在面對至陽至剛的太陽槍時也不寒而栗。唯獨郭元,即使是一具屍首,郭瑛也絕不敢下手。

“沒有了瑯軒琴,看你那什麽來對付泣血魔音!”飛天道人得意地一笑,繼續撥動琴弦。郭元聽見琴聲,搖槍朝郭瑛刺來。關永安則站在一旁沒有動。

“大哥快走!”徐弘基一把推開郭瑛,舉槍迎下了這一槍。沒想到被郭元反手一掌,□□正中心口。

“爹爹......這不可能!爹爹,我是瑛兒啊!”郭瑛手中緊緊攥著太陽槍,卻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

“弘基,我們走......”羅飛豹背起羅飛虎,拉起了徐弘基。

“下山去找赟姑姑......”

“誰都別想走!”飛天道人朝關永安的方向一撫琴弦,後者當即橫刀攔住了去路。

“我來也!”一柄飛叉擋住了刀鋒,來者手持五股烈焰托天叉,正是尤通。

“永安大哥,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對上關永安失神但卻嗜殺的雙眸,尤通著實吃了一驚。關永安卻不管他那套,徑自舉刀就劈。

“七弟不要戀戰,把他引入靈鏡陣!”郭瑛才分了神,不及躲閃,被郭元一□□中左腿,哎呀一聲,單膝跪倒。郭元又一連幾□□來,郭瑛只得舞槍招架。

“大哥,還手啊!你這樣會被伯父逼死的!”尤通、徐弘基和羅飛豹看著郭瑛、郭元這一場父子大戰,郭家五鉤神飛槍的威力,幾人都是耳濡目染過的。但是他們卻不知,此時的郭瑛,雖然神槍在手,虎魄護體,卻絲毫不願施放出一點內力。

太陽槍應接不暇地招架著父親的攻勢,郭瑛心緒大亂。爹,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瑛兒,快走……

郭家堡一戰,自己和琪兒即使遁走,從此再也沒見過父親。終南山下,當琪兒最終忍不住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自己克制著不讓淚水流下來。從那時起,他就認為爹已經走了……魔君,是殺父仇人,是逼死娘親的兇手……

可是,娘沒死,爹也沒死。但是,娘回到了自己身邊,爹卻成了魔君對付自己的血愧……

“爹爹!”郭瑛扔掉了太陽槍,一把抓住了郭元的槍桿。

“真的不記得孩兒了嗎……想想郭家堡,想想終南山,那是我們朝夕生活的田園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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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赟姑姑,不好了!”徐弘基跑下山來,正遇到走到半路的王赟。原本六人大戰魔君,但是王赟一直擔心山頂的情況,李絕影便讓她上山助陣。

“怎麽了……啊,飛虎!”王赟一眼看到了羅飛豹背上的羅飛虎。只見他右臂不見,渾身血汙。

“郭伯父沒死,他和關二哥被魔君練成了血傀儡 ,我兄長的右臂就是被關永安砍掉的……現在郭大哥方寸大亂,不願和郭伯父交手,卻被逼的進退無路了……”

“你說什麽!”王赟也驚得倒退了兩步。郭家堡戰後,她已經聽說丈夫死在了魔君之手,連屍首都沒剩下。方才聽徐弘基說丈夫沒死,一陣驚喜。不想隨後就聽到了“血傀儡”三個字。

身為玄晶宮少宮主,王赟這十年以來閱覽無數古籍,關於血傀儡之說也早有耳聞。起初只以為是魔教的傳聞,沒想到居然果有此事,還用在了自己丈夫的身上。

“豹兒,你在這裏照顧虎兒。通兒快帶我去!”來不及多想,駕起輕功就要往山上闖。知子莫若母,雖說瑛兒精通六合槍法,又集羅家槍之大成,狠辣行事。可對手是他父親,他怎麽能下得去手呢……

才上山來,就看見郭瑛把太陽槍戳在地上,閉目等死。郭元的銀槍距離郭瑛的胸口只有半尺左右。

“瑛兒當心!”腳尖一點地,紫音劍出鞘,替郭瑛擋下了致命的一槍。

“娘!爹爹他......”郭瑛聽見母親的聲音,睜眼一看,正對上王赟那充滿憐愛、擔心的眼神,瞬間熱淚盈眶。如果不是在戰場,他真想撲倒在母親懷裏痛哭一場。

“怎麽樣?腿受傷了?疼不疼?”王赟拉起郭瑛,仔細打量了一番。確認除了左腿上的槍傷以外,再沒有別的傷口方才作罷。

“瑛兒,你先忍著點,等回去娘就給你上藥......”語氣就好像小時候郭瑛在外面受了傷回來一樣。

“王赟......你,你以為你來了就能破除血傀嗎?”飛天道人住了琴聲,看見王赟的那一刻,也是心頭一緊。黑風谷前,親眼看到她的紫音劍法逼得魔君毫無還手之力。更何況,她是玄晶宮的少公主,玄晶宮雖從不管江湖之事,卻因為存放著天下第一名劍紫音劍和修煉獨步武林的紫音劍法而聞名天下。 “是嗎?”回眸的那一刻,眼睛中只剩下冷冷的殺意。“就憑你嗎?”轉而看了郭元一眼。

那一刻,王赟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相公,沒想到我們夫妻還有團圓之日。這十年來辛苦你了,辛苦你把琪兒、瑛兒撫育長大。定睛一看,和十年前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還是穿著最喜歡的素羅袍,五鉤神飛槍威風依舊,只是須發皆白,看來耗費了不少心血。

“那我倒要看看,你和你的夫君到底是誰的功力深厚......”說罷,琴聲覆起。郭元聽見琴聲,把銀槍一搖,朝王赟殺來。後者急忙舞劍招架。打鬥之時,王赟又觀察了一番郭元,只見他眼中無神,手中槍法雖然爐火純青,卻顯得生硬。王赟心頭一痛,差點落下淚來。血傀儡也有生死兩種,若是生人練就傀儡,雖無意識,但是運功、習武依舊秉承平日的習慣。而死人練就的傀儡,雖然武功不減,但是卻要操控琴聲的人更花費一番功力,來迫使體內的功力驅使人的動作。

“瑛兒,為娘在此抵擋,你快把關永安引入靈鏡陣!”王赟手中劍法不亂,餘光掃到尤通。見他和關永安大戰幾十回合,已經落於下風。

郭瑛看著爹娘劍、槍你來我往,不分勝敗,自己方寸大亂,不知該幫哪個。聽見母親呼喊,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來戰關永安。一槍分開刀、叉。

“二弟,你跟我來!”說著把身一縱,拉著尤通跳入靈鏡陣。關永安此時全憑琴聲操控,飛天道人冷笑一聲,“區區靈鏡陣,何足掛齒?”琴弦一動,關永安飛身進入靈鏡陣。

剛進入靈鏡陣,關永安就被幾道鏡光照住。此時的琴聲已經失去了控制。永安大叫一聲,輕功失靈,一下跌落在陣法內,昏死過去。百餘面金光寶鏡開始移動,鏡中逐漸呈現出一幅幅景象,昏厥過去的關永安身上散出一陣陣的紅霧。臉上開始變得紅潤,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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