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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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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開平王常浩!”

“臣魏國公、協守南京兼領後軍都督府徐弘基!”

“臣臨淮侯李濂!”

“臣靈璧侯湯世隆!”

“臣定遠侯鄧邵煜!”

“臣誠意伯、處州衛指揮使劉瑜拜見吾皇萬歲!”

朱由檢才喝一口茶,一看書案前齊刷刷跪倒一片。一聽名號還都是開國名臣宿將之後,橫了剛才報信的小太監一眼,後者只能知趣地退下。

“方才只說開平王進宮見朕,六位愛卿倒一起來了?罷了,平身。給開平王賜座!”

常浩謝恩坐下,朱由檢先發問了。

“幾位愛卿都是名門之後,來見朕所謂何事?”

“皇上,臣等是為黔國公府之事而來。”常浩也不客氣,上來就直奔主題。

“皇上,據臣所知,黔國公打死巡按之子實有冤情啊!”湯世隆補充道。

“是嗎?可朕聽說武定侯郭瑛單槍匹馬劫了法場,殺了錦衣衛和劊子手,還有一個人手持一把禹王槊把他們兩個人解救出來王兄們,誰幹的呀?”朱由檢意味深長地朝下掃了一眼。

“皇上,這手持禹王槊的是臣的長子是臣讓他去的。”

“哦?”朱由檢好想抓住了什麼寶貝一樣,“這麼說是王兄縱子行兇了?”

“皇上,開平王此舉實為替皇上保護黔國公,免得屈殺忠良。”劉瑜連忙開口辯駁,卻把朱由檢吸引到自己這裡來了。

“劉先生,”朱由檢上下打量了劉瑜,“先生的祖上是文成公吧?文成公是高皇帝地張良,朕今日也請先生拿個主意,這劫法場的事怎麼辦?”

劉瑜倒抽一口冷氣,暗自後悔,只得看了鄧邵煜一眼。

“皇上,容臣說幾句。黔國公與犬子眾人在三江樓飲宴,巡按之子餘楓和周克民前來搶座鬧事,辱罵已故兩代黔國公,因而發生口角。因此大打出手,不慎將餘楓推下酒樓。”

“皇上,看在黔國公為國抗敵有功的份上,饒他一命吧!況且,當年已故黔國公沐昌祚為子申冤”

李濂話沒說完,只聽宮外一陣騷亂。

“妳這老嫗,不能”

“讓開!”

“哎呦!給我攔下!”

“聖上,老身沐宋氏見駕!”

龍頭拐杖一頓,謝夫人陪著婆婆宋老夫人闖進了禦書房。宋氏微微欠身行禮

“臣妾沐謝氏見過我主陛下!”謝氏下跪叩頭。

“聖上,宋老夫人是已故黔國公沐昌祚之妻,謝夫人則是沐啟元之妻。”

“想來二位夫人是為了黔國公府一事來的吧?也罷,朕就算看在幾位愛卿的份上,著刑部再議便是。”朱由檢已經沒興趣再和這班老傢夥糾纏下去。

“開平王,誠意伯,你們就都省省心吧。明君聖上心中自有分寸,何勞老幾位掛懷?還不退下謝恩?”周延儒一看自己有機可乘,抓住一切機會討好皇帝。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等都是高皇帝封的公侯伯爵,幾時輪到你多嘴了?”徐弘基認了半天沒說話,一看周延儒這個老雜毛還敢鬥威風,實在按捺不住。

“你”

“我乃魏國公徐弘基,先祖中山王和太祖有金蘭之好,於國家有興復中原、驅除韃虜之功。”徐弘基蔑視地看了周延儒一眼,又扔下一句話。

“內閣學士也能替皇上做主了嗎?”

“弘兒,天子駕前毋得多言,退下!”常浩唯恐徐弘基把事情惹大不好收場。

“聖上,老身此來非只為我孫兒,實則是我黔國公府三代的冤仇!”

謝氏連忙從懷中取出一份狀紙交給婆婆,宋氏拄杖前行了幾步,雙膝跪倒。

“叔母”湯世隆、鄧邵煜想要組織,卻被射來的一記眼刀止住了。

“聖上,老身丈夫、兒子的冤屈盡在這狀紙中。”

內侍接過狀紙,遞給朱由檢。朱由檢將信將疑,展開狀紙,登時呆住了。滿篇文字俱是血書,每一個字都可謂是殺人的利刃,如果說這上面的事都成立天哪,朕還算什麼皇上?

我要做明君,我要替沐家申冤一轉念,朱由檢又想起了死去的先帝,也就是他的兄長朱由校臨終前看他的眼神。

兄弟,大明朝的江山也就這樣了你還在執著什麼

不!大明的江山可以易主,但絕不能在朕的手裡易主可是,推翻冤案,那兄長和父親、祖父的名聲可怎麼辦

“請皇上位臣妾做主!”謝夫人跪下乞求。

“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常浩等人一齊跪倒。弄得周延儒好不尷尬。

“臣臣也請皇上為為為為惟江山事重!”結結巴巴地語無倫次。

朱由檢看著跪倒的眾人,大腦飛速地運轉。祖大壽率軍反出京城,郭瑛劫了法場,皇太極兵臨城下,為什麼這麼多的棘手問題都湊在了一起等等,祖大壽和郭瑛

“卿等平身,朕決意令開平王選派能人將祖大壽追回,包圍京師。若能成功,赦郭瑛、宇文均等無罪,恢復沐昌祚、沐啟元父子名譽,傳旨黔國公府監斬餘瑊、周勁松二人,以慰忠臣。若二事一件未成,則將郭瑛、沐天波等眾人一概斬首!”

朱由檢看著常浩,“開平王,接旨吧。”

“臣等領旨謝恩!”劉瑜搶步上前答應,面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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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賢弟,你今日為何應了旨意?祖大壽何其暴戾之人,袁督師下獄,他敢率軍造反,就絕不會回來。”宇文郃聽說是這個結果,嘆息不已。

“就是,事到如今看來得我們幾個人一起去。他祖大壽要是聽勸,就把他勸回來。他要是不聽勸”湯世隆還沒說完,鄧邵煜也插進來。

“那就奪了遼東鐵騎的虎符,把他綁回來!”

“各位兄長莫急,”劉瑜嘗了口香茗,微微皺了皺眉頭。

“瑛兒,教你用上好的龍井,怎麼就拿這茶來唬弄我?”

“這劉叔,我馬上去換一杯。”

郭瑛滿臉羞慚,都是自己莽撞惹出的大禍,現在還要別人來收拾殘局。

“哎呀你快說呀,到底怎麼辦哪?”李濂也急了。

“延兒,”劉瑜叫了一聲,原來這次前來不止這幾個老人和常銘,還帶著劉世延和李鉉。

“爹爹,有何吩咐?”

“去把祖大壽勸回來,你有把握嗎?”

“可以,不過要李鉉哥哥和我同去!”

“好,這事交給你了。”劉瑜看了李濂一眼。

“李兄不反對吧?”

李濂也搞不清楚劉瑜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先“啊”了一聲表示同意。

“好了,這幾日就委屈各位賢弟住在此間。福兒、祿兒,”常浩叫了一聲。

“王爺儘管放心,我等即刻收拾王府,兩日後就可搬過去了。”常福答應一聲,帶著常祿飛也似地回去了。離開這麼久,連一向穩重的他都有點想念順天府的燒鵝了。——————————————————————

順天府城外五十裏祖大壽軍營

“總兵,營外有倆個說客前來!”

“哼,朱由檢小兒囚了袁督師,現在還想來把我誆回去?不見,立刻斬首!”

“是!”中軍才走出營帳,迎面就是一拳,被直接打回去了。緊接著看兩個人直闖大帳。

“哎呦!”

祖大壽一看不好,抽刀起身。李鉉和劉世延一前一後走上前。

“幹什麼?有沒有搞錯啊,我是來幫你的,兄弟”李鉉話還沒說完,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少囉嗦,你以為本將不知道你們是來幹嘛的?你小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能砍了你?”

“祖總兵,有的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早了好。”劉世延冷冷地冒出一句,祖大壽這才發現自己的頭上也擱著一支金鐧。

“你們想幹什麼?”

“不是我們想幹什麼,是你想幹什麼?”李鉉慢慢地伸出兩支手指夾住刀鋒,暗運內力把刀移開。

“祖總兵,我要是你,手裡有這支精兵,就絕不會落荒而逃。”李鉉輕笑了一聲。

“怎麼樣,野外求生不容易吧?一個五尺男兒,居然被逼到帶著大軍匆匆忙忙地逃出京城,知道的你是避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膽子被狗吃了呢!”

“嘿,你”祖大壽剛想發作,劉世延雙眼一瞪,金鐧壓得更低了。

“祖總兵,你好好想想,是你逃出山海關容易啊還是皇上派個死太監給你送杯毒酒容易啊?現在龍椅上坐著的那個真龍天子,你以為天管得了他嗎?你帶著人馬跑出來了,就不想想那位在天牢裡面的袁督師了?”

“我這”祖大壽被李鉉一通胡攪蠻纏還真有點繞不清了。

“祖總兵,皇上知道你率軍出城以後,立刻讓我們前來安撫。袁督師的事肯定有誤會,這一切得等退敵以後再做打算。可你這麼一出來,袁督師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祖大壽沒反應,可營外的人似乎覺得出事了

“祖總兵啊,小賊看”“刀”字還沒出口,黑雲龍就感覺大地一顫,只見面前不知何時飛來一把斧頭。

“註意腳下啊,不是每次我都看得準的!”李鉉用手輕撫了一下頭髮,漫不經心地說著。就連一旁的劉世延都驚呆了,知道李鉉平日放浪不羈,巧招妙招防不勝防,不知何時有發明出這種小一號的飛斧了不過這一下,倒真的把黑雲龍和他手下的人震住了。

“額黑將軍,沒事沒事,活著呢,活著呢我跟這兩位先生還有事商量,你先下去先下去”

黑雲龍一看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再看這兩位都把總兵大人治得服服貼貼,要真想要了祖大將軍的命還不是分分秒的事?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趁早識趣地走吧,省得一會兒指不定又是什麼東西飛過來了

一看黑雲龍撤了,劉世延接過話頭,“祖總兵,要我說你立刻率軍返回京城。皇太極現在可還沒退兵呢,你擔心皇上殺你嗎?皇上關了袁督師,自己正覺得騎虎難下,現在要是再殺了你,一旦皇太極的八旗勁旅破城,還有他這個皇上做嗎?”

“當今天子比你這大老粗聰明,你現在回去,不要急著進城,和城裡的人馬裡應外合擊退皇太極。到時候把軍隊駐紮在城外,和朱由檢談條件,你還怕他不答應?”李鉉接著忽悠。

“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啊”祖大壽漸漸開始覺得自己似乎太魯莽了一點。

“還有,你想啊,袁督師被關在天牢有什麼不好的?山海關的兵馬是聽你的還是聽袁督師的?”劉世延一看奏效了,就立即進行下去。

“袁督師掌兵多年,他們怎麼可能聽我的?”

“那你就甘心給別人賣一輩子命啊?袁督師被囚,你救駕有功,你想想,皇上會不會把山海關的兵權交給你啊?手裡有了名正言順的兵權,誰敢睇看你一眼?”李鉉又接過來。

“現在的遼東鐵騎都是人心惶惶,一旦皇上宣布了你謀反的罪名,你就這麼相信你的腦袋在他們的眼睛裡還只是一個腦袋的問題?”李鉉故作深沈地看著他。

“兄弟,我真想不出來,一個人的腦袋值錢到要官給官、要錢給錢、要女人給女人地份上的時候,他怎麼就這麼招人喜歡呢?怎麼就這麼想把他割了去呢?”說著,還故意掏出一把小斧子在祖大壽的喉嚨口比劃著,把後者嚇出一身冷汗。

“天爺啊,行行行,我我立刻回京回京來人哪,傳我的將令,後隊改前隊,朝順天府方向出發!”

中軍楞了幾秒,被劉世延大喝一聲:“沒聽見哪,跟你說了,回順天府,懂嗎?”

中軍“欸”了一聲,連忙下去傳令。

“這個小將軍,我求你件事啊,這頭上的金鐧能不能先移開,我上了點年紀,腰背實在吃不消了”

劉世延暗罵了一句“老廢物”,把金鐧收回鹿皮囊。

“大哥,你想通了?”何可綱突然衝進來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什麼什麼想通了?”祖大壽也楞住了,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軍令。

“你不是傳令說攻打京城嗎?”

中軍帳瞬間冷了幾秒鐘,劉世延、李鉉眼中登時透出兩道充滿殺氣的眼刀。

“放屁!老子說的是回京,誰讓妳去攻打京城了?”回過神來的祖大壽瞬間明白何可綱在胡說八道什麼,感覺制止。

“不打了?”何可綱還死不死地來一句。

“胡說八道,滾!”祖大壽忍無可忍,隨手抄起一卷竹簡扔過去,嚇得何可綱連忙退走。

李鉉走過去,撿起自己那把飛斧,“祖總兵別忘了也提醒一下手下的將士,註意腳下啊!”說著,又扛起自己的大板斧,和劉世延兩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大帳來,留下祖大壽一個人在裡面“一定一定”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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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平王府

“父親,事情都辦妥了。”

“哦?祖大壽答應退兵了?”見這兩孩子回來得甚快,倒出乎劉瑜的預料。

“劉世叔,那祖大壽就是個沒讀書的粗人,被小侄幾句話就給騙回來了。”李鉉非常得意。

“欸,鉉兒,不可自誇!”李濂看到這兒子實在是頭疼。總是這樣,有一點功勞就要翹尾巴。

“既然二位賢弟已經回來,那我明日就去牢中把兄弟們救出來!”

“瑛兒,不可急躁。”宇文郃唯恐郭瑛再生事端。“你的傷沒事了?”

“那日回來確實身有不適,但第二天就恢復如初了。”

宇文郃還是十分懷疑,按理說郭瑛這樣動用千年虎魄的力量提升修為,一定會遭到反噬,有傷心脈,可自己和劉瑜幾次為郭瑛把脈,都未能察覺到一絲流竄的真氣。難道說,瑛兒的體質天生和虎魄是契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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