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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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之於人。
甜蜜的時候，可以愚笨到看不見任何外物，就像敏銳起來，可以嗅的到任何風吹草動。
我再次見到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
我站在隱蔽的死角，沈默地註視著。
我想我那時果真是喝多擡舉了自己。這人的氣質遠勝於我，容貌亦是在我之上，他那一身不俗的裝扮，更是將我比了下去。
我看著許銘西落在那人臉上的笑容，是我從未見到過的和煦溫暖，整個眉眼輪廓都柔和了下來。連他身上慣有的淡漠疏離都杳然無蹤。
我看的很清楚，心口疼的也挺過癮。
我轉身離開了咖啡吧，踩著寂寞的夜路往回走。
天空濕漉漉的好像下起了雨，我擡頭一看，哦原來是我掉的淚。
我覺得還是我心眼太小，想法太敏感。
不就是我突然看見的那個名為TL的相冊，不就是他大晚上嗯嗯啊啊到一半丟下我會面了另一個男人麽。
這有什麽的。
是啊，這沒什麽的。如果我不像他，興許我也沒那麽難過。
我回到家再次躺回床上，被窩裏沒有一絲溫度。
房間裏窗戶外，天空一點點變亮，那是太陽照常升起。
我是個不長進的人。身材，臉皮，還有心思。
我承認自己這幾天的心情很糟糕，情緒很低落。我在工作上也出現了一點小瑕疵。
我的上司找我談話，為此，我深表歉意。將生活中的情緒帶到了工作中，這是我的失職。
今天回到家，我不知為何，突然瘋狂地想念著我的家人。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弟弟。
原來我是那麽不孝順的一個人。
我的父母自從說過不認我這個兒子，說讓我滾蛋之後，我就真沒再踏進過家門一步。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是弟弟接到的， 我聽著弟弟依舊稚氣的話語，心下一片柔軟，鼻子湧上了一陣陣澀意。
突然就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恩仔，誰的電話？”
弟弟含糊著沒有應他，只一味地跟我繼續扯著沒有邊際的話題。
母親憤憤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不孝子心腸怎麽就那麽硬，說叫他別回來就真不回來了。”
我胸口一窒。
弟弟就在那邊又開了口。
“哥你都聽到沒，你這些年在外面過的好嗎？”
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怎麽有臉說呢。
“我都挺好的，就是挺想你們的。”
“哥，你哭了嗎？”
我確信自己已經掩藏的很好，沒有鼻音也沒有哭腔。
“怎麽可能。”
弟弟在那邊沈默了一陣兒。
“哥，不開心了就回家，我們一直都是你的家人。”
這時候電話被母親搶了過去，嘴裏始終罵罵咧咧。
“就知道是那個沒良心的仔，你個臭小子還騙我。”
我將手機拿遠了一點兒，緩過那一陣哽咽。
接著就聽見母親鋪天蓋地的責罵。
“個混小子，真不是個東西，這麽多年了說不回來就真不回來，電話也不給我打，就偷著跟你弟說，養你這麽大不如去餵狗……”
母親的聲音也帶上了濕度，鼻音越來越重。
我乖乖地聽著，心口裂開的那個口子突然就像被溫暖了，再壓抑不住的哭腔。
“媽。”
就這一聲低喚，母親也噤了聲。
“孩子，回家嗎？”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盡量控制好自己的語氣，讓自己聽上去盡可能的開心。
“嗯，放假就回去一趟，這段時間旺季，公司暫時走不開。”
母親在那邊頓了頓，許久才開口。
“你地址報過來，我們過去一趟，你老實說，是不是那個人欺負你了。”
否認的話語還沒出口，又聽母親強勢地說。
“沒有最好，這麽多年了，我也想知道自己兒子過的怎麽樣。”
我掛上了電話，心裏又酸又軟。
我要過好我的生活，不能叫家人擔心了去。
我決定要向許銘西攤牌，我想知道他的態度。
我照常煮好一大桌子的菜，才突然憶起許銘西說過的不回家吃飯。
我盯著手中的米飯，坐到了暮色西斜，天光暗淡。
我聽到門把開鎖的聲音，我看著許銘西一派瀟灑地朝我走來。
“不是告訴你自己吃嗎，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我夾了一筷子沒有溫度的魚肉。
“哦，那你還吃嗎？”
我看著許銘西稍作猶豫，接著拉開了椅子坐下。我裝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米飯遞過去。
我看著他吃的勉強又緩慢，就重新拿回了他手中的碗筷。
“吃過就算了。”
許銘西總算是註意到我了，他朝我疑惑開口。
“你怎麽了？”
我想我在這個人身邊待了六年多，剛剛迎來了愛情中第一個七年。
我也曾懷著惴惴的心惶恐著我們的七年之癢會如何。可我哪曾想，這令我心焦又期盼的七年，說不定都與我無關。
我將手中冒著熱氣的米飯又往嘴裏撥了一口。
“我看到你電腦裏的照片了。”
我看著他擡起眼皮看著我的眼。
“那天晚上我跟著你出去了。”
許銘西完全沒有表情的沈默著，就當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跟我說。
“我尊重你的意見。”
我看著他的坦然，感受著他的冷酷。我往自己腿根狠狠掐上了一把，可我的眼皮還是止不住的想要顫動。
我垂著睫毛，沒有看見許銘西朝我走過來的腳步，只是突然感受到他按壓在我眼角上的手指，一如既往的溫暖。
我卻心口一顫，將那一點點的濕意，生生吞回了肚子。
“你就這樣將問題拋回給我，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呢？”
我沒有看他此刻的表情，我感受著他依舊平緩無常的呼吸。許久，我才聽見他略顯艱澀地說。
“我跟那人沒結果，我也不會再找別人，如果你願意，我的身邊永遠只會是你。”
我的腦子向來不笨，這一刻，我卻異常緩慢地消化他這句話裏的意思。
我再次對上他的眼，眼前這個男人說的沒有錯。這些年來，他的身邊確實只有我，他對我也不是沒有過溫情的時刻。
我們是實實在在的廝磨相伴，並非鏡花水月中的虛空幻影。
這個男人沒有說愛我，但他說身邊的位置只有我。那我可不可以，也將這句話當做是一句執手前行，相伴終生的承諾？
我的心再次劇烈狂跳，為這一刻的心動。
我伸出手，想要一個抱抱。
許銘西眼角柔軟下去，我看得出，他也在歡喜。
我再次告訴自己，許銘西是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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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時候，可以愚笨到看不見任何外物，就像敏銳起來，可以嗅的到任何風吹草動。
我再次見到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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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那時果真是喝多擡舉了自己。這人的氣質遠勝於我，容貌亦是在我之上，他那一身不俗的裝扮，更是將我比了下去。
我看著許銘西落在那人臉上的笑容，是我從未見到過的和煦溫暖，整個眉眼輪廓都柔和了下來。連他身上慣有的淡漠疏離都杳然無蹤。
我看的很清楚，心口疼的也挺過癮。
我轉身離開了咖啡吧，踩著寂寞的夜路往回走。
天空濕漉漉的好像下起了雨，我擡頭一看，哦原來是我掉的淚。
我覺得還是我心眼太小，想法太敏感。
不就是我突然看見的那個名為TL的相冊，不就是他大晚上嗯嗯啊啊到一半丟下我會面了另一個男人麽。
這有什麽的。
是啊，這沒什麽的。如果我不像他，興許我也沒那麽難過。
我回到家再次躺回床上，被窩裏沒有一絲溫度。
房間裏窗戶外，天空一點點變亮，那是太陽照常升起。
我是個不長進的人。身材，臉皮，還有心思。
我承認自己這幾天的心情很糟糕，情緒很低落。我在工作上也出現了一點小瑕疵。
我的上司找我談話，為此，我深表歉意。將生活中的情緒帶到了工作中，這是我的失職。
今天回到家，我不知為何，突然瘋狂地想念著我的家人。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弟弟。
原來我是那麽不孝順的一個人。
我的父母自從說過不認我這個兒子，說讓我滾蛋之後，我就真沒再踏進過家門一步。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是弟弟接到的， 我聽著弟弟依舊稚氣的話語，心下一片柔軟，鼻子湧上了一陣陣澀意。
突然就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恩仔，誰的電話？”
弟弟含糊著沒有應他，只一味地跟我繼續扯著沒有邊際的話題。
母親憤憤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不孝子心腸怎麽就那麽硬，說叫他別回來就真不回來了。”
我胸口一窒。
弟弟就在那邊又開了口。
“哥你都聽到沒，你這些年在外面過的好嗎？”
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怎麽有臉說呢。
“我都挺好的，就是挺想你們的。”
“哥，你哭了嗎？”
我確信自己已經掩藏的很好，沒有鼻音也沒有哭腔。
“怎麽可能。”
弟弟在那邊沈默了一陣兒。
“哥，不開心了就回家，我們一直都是你的家人。”
這時候電話被母親搶了過去，嘴裏始終罵罵咧咧。
“就知道是那個沒良心的仔，你個臭小子還騙我。”
我將手機拿遠了一點兒，緩過那一陣哽咽。
接著就聽見母親鋪天蓋地的責罵。
“個混小子，真不是個東西，這麽多年了說不回來就真不回來，電話也不給我打，就偷著跟你弟說，養你這麽大不如去餵狗……”
母親的聲音也帶上了濕度，鼻音越來越重。
我乖乖地聽著，心口裂開的那個口子突然就像被溫暖了，再壓抑不住的哭腔。
“媽。”
就這一聲低喚，母親也噤了聲。
“孩子，回家嗎？”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盡量控制好自己的語氣，讓自己聽上去盡可能的開心。
“嗯，放假就回去一趟，這段時間旺季，公司暫時走不開。”
母親在那邊頓了頓，許久才開口。
“你地址報過來，我們過去一趟，你老實說，是不是那個人欺負你了。”
否認的話語還沒出口，又聽母親強勢地說。
“沒有最好，這麽多年了，我也想知道自己兒子過的怎麽樣。”
我掛上了電話，心裏又酸又軟。
我要過好我的生活，不能叫家人擔心了去。
我決定要向許銘西攤牌，我想知道他的態度。
我照常煮好一大桌子的菜，才突然憶起許銘西說過的不回家吃飯。
我盯著手中的米飯，坐到了暮色西斜，天光暗淡。
我聽到門把開鎖的聲音，我看著許銘西一派瀟灑地朝我走來。
“不是告訴你自己吃嗎，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我夾了一筷子沒有溫度的魚肉。
“哦，那你還吃嗎？”
我看著許銘西稍作猶豫，接著拉開了椅子坐下。我裝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米飯遞過去。
我看著他吃的勉強又緩慢，就重新拿回了他手中的碗筷。
“吃過就算了。”
許銘西總算是註意到我了，他朝我疑惑開口。
“你怎麽了？”
我想我在這個人身邊待了六年多，剛剛迎來了愛情中第一個七年。
我也曾懷著惴惴的心惶恐著我們的七年之癢會如何。可我哪曾想，這令我心焦又期盼的七年，說不定都與我無關。
我將手中冒著熱氣的米飯又往嘴裏撥了一口。
“我看到你電腦裏的照片了。”
我看著他擡起眼皮看著我的眼。
“那天晚上我跟著你出去了。”
許銘西完全沒有表情的沈默著，就當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跟我說。
“我尊重你的意見。”
我看著他的坦然，感受著他的冷酷。我往自己腿根狠狠掐上了一把，可我的眼皮還是止不住的想要顫動。
我垂著睫毛，沒有看見許銘西朝我走過來的腳步，只是突然感受到他按壓在我眼角上的手指，一如既往的溫暖。
我卻心口一顫，將那一點點的濕意，生生吞回了肚子。
“你就這樣將問題拋回給我，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呢？”
我沒有看他此刻的表情，我感受著他依舊平緩無常的呼吸。許久，我才聽見他略顯艱澀地說。
“我跟那人沒結果，我也不會再找別人，如果你願意，我的身邊永遠只會是你。”
我的腦子向來不笨，這一刻，我卻異常緩慢地消化他這句話裏的意思。
我再次對上他的眼，眼前這個男人說的沒有錯。這些年來，他的身邊確實只有我，他對我也不是沒有過溫情的時刻。
我們是實實在在的廝磨相伴，並非鏡花水月中的虛空幻影。
這個男人沒有說愛我，但他說身邊的位置只有我。那我可不可以，也將這句話當做是一句執手前行，相伴終生的承諾？
我的心再次劇烈狂跳，為這一刻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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