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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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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對於狼群而言, 是最高統治者,狼族是群體動物,面臨危機時會團結到一致對外, 所以一看見族長被打, 它們從震驚中緩回神後,就是氣憤不已,一雙雙幽藍色的眼睛在暗中緊盯著裴雪腦袋上的小娃娃,狼嘯聲此起彼伏。

族長一邊抽氣痛呼,一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藍色豎瞳幽幽閃著怒火:“居然敢打我?好啊, 入了我雪狼境域,就別再想活著出去!”

它一聲令下, 隱藏在茫茫白雪深處的雪狼紛紛顯出了身形, 它們走出來, 尖銳的獠牙瞧起來煞是可怕。

長老張了張口, 還是把想說的話悉數吞下。哪怕它說的再多, 族長也不可能會聽——但凡族長能聽進去半分,當初就不會把阿雪阿音丟到別的秘境中自生自滅。

何況,它一個小小的長老,又有什麽資格去勸族長。在雪狼族裏從來都是以權利第一,奉強者為尊。

身為族長的青年說:“裴雪, 你要是想讓我不追究你的責任,就趕緊把你腦袋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給我扯下來, 否則就別怪族長將這小娃娃和你視為同夥。”

“這小孩分明就是裴雪帶過來的,還稱他為哥哥呢。”

“是啊,明顯就是裴雪恩將仇報來氣族長的,哎!我們族長還是太仁慈了!”

眼看著被群狼包圍, 裴雪說:“族長大大,我哥哥是好人,他不是壞人,而且他非常非常的厲害,只要族長大大跟我哥哥道歉,他一定不會為難您跟大家的。”

族長、長老、狼群:“……?”

末了,伴隨著陣陣充滿戲謔的狼嚎,是毀天滅地的狂放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它剛剛說什麽,讓族長跟那小娃娃道歉?”

“那小娃娃看上去是有點本事,可剛才那都是因為族長大人沒有任何防備,才被這小娃娃偷襲得手。”

“是啊,我們族長是什麽人,這要是正面對上,還不紛紛把這小孩撕成碎片?”

族長聽到裴雪的話後也樂得不行:“要我道歉?呵,阿雪啊阿雪,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天真?如果不是因為運氣,你以為像這種小孩真能傷得了我絲毫?”

他臉上是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嘆道:“罷了,我看你是註定要維護這小屁孩了,那好,族長今日就成全你們。”

裴雪似乎還想叭叭什麽,琴小寂已經不耐煩了:“想打架就快點。這樣,你們一起上吧,省得浪費時間,我家裴小雪還等著在你歸西後繼任族長之位呢,畢竟虎父無犬子,它就是下一任妖皇。”

又引得一場哄堂大笑。

然而下一刻,孩童下頷微收,散漫的眼神忽的凝聚,隨著額間印記發出刺眼的紅光,所帶來的如泰山壓倒性的壓迫力,使在場所有人都神情一變。嘲笑聲也驀地收斂。

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把冰鑄的長劍,劍長三尺,薄而鋒利。

琴小寂握住薄情跳下裴雪腦袋,面對諸多狼群的時候,臉上是尋常孩童不可能會有的冷靜與沈穩。

他單手執劍,劍尖挨著地面劃過,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夾雜著細雪的輕風拂起雪發,琴小寂微勾了勾唇,額間印記艷麗到滴血,緩緩舉起劍,指向目露驚恐的族長:

“知道什麽叫活不過三集嗎,你這樣的憨憨也能勝任族長,難怪雪狼一族在妖界的地位越來越低下。”

族長先是一楞,隨後怒道:“你說什麽?!”

一根碩大的尖銳冰錐橫空出現,眼看著就要朝琴小寂刺去,裴雪立即跑到孩童前面,在冰錐飛來的瞬間將之咬碎。

冰藍色強光乍現,刺得在場所有都睜不開眼,裴雪變成了人型,在身高上竟比族長還要高上半個頭,垂著眼瞼居高臨下掃來時,威壓十足。

族長尚且處在驚訝於他什麽時候妖力怎麽強,竟然都能幻成人型的狀態,就見裴雪凝聚妖力形成一塊還要強大十倍的冰錐,朝族長的方向刺回去,並且憤怒地道:“都說了叫你不要傷害哥哥,你為什麽不聽!”

……

辟海矢志宮。

溫琊月推門而入,將裝著自制的最新品糯米團子的盒子放到桌子上,一層一層打開放置。

他手上起了不少燙出來的泡,還有一些燙傷,都是火候不到位做失敗品時留下的傷。

“孤今天就做了這麽多,你過來嘗嘗,看看和不和你的胃口,不喜歡的話孤隔日再換個品種。”

他倒不是在找虐或是在故意討好琴倚之,只是他無所事事,看到小娃娃精致可愛的小臉,居然心思生起,就想著給他做點點心吃。

而自從上次小琴吃了一塊他所做的糕點後,一剎那間所流露出的表情,叫溫琊月的心在一瞬間塌陷——雖說小時候的琴倚之熊起來是真的熊,可可愛也是真的可愛,像個精致的雪娃娃,所以今日他才多花了點心思,做了些香噴噴軟糯糯的糯米團子。

溫琊月話說完,沒得到回應,想著小琴估計又在睡懶覺,他轉身走到旁邊,看著被子底下鼓起來的一坨,眸裏盛滿了笑意,對著這一坨自言自語說了好久。

直到被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溫琊月這才發覺了不對勁,掀開一看,儼然是個鼓起來的枕頭,哪還有什麽人。

他瞳孔微縮,讓人在辟海矢志宮周圍找了一通,毫無收獲,便以為琴倚之趁著他忙活的時候,偷偷跑掉了,洶湧的怒火侵蝕了理智,猛地一掌魔氣,打得一名侍衛轟然倒地,嘴裏嘔出一口血來,不過幾許便沒了氣息。

眾侍衛紛紛心顫著下跪:“宮主息怒!”

“還不給孤去找!人找不到,一個都別回來見孤!”

“是!!”

眼看侍衛們跑出去尋人,溫琊月猶如一下子脫離,在榻邊猛地坐下,撐著榻的手指不著痕跡地發抖。

這讓他又想起很久之前,星珩君一聲不吭消失的時候。

即便得知自己是那所謂的顧祈暮的殘魂,關於這個世界的星珩君的記憶,可能是根據顧祈暮的記憶碎片幻化出來的假象,可這份害怕失去的感覺卻是一點不假。

他不允許琴倚之再從他身邊消失離開……絕不允許。

一炷香後,有侍衛說看到星珩君騎著一只雪狼奔入樹林,似乎是通往禁地的方向。

溫琊月瞇了瞇眼睛,說:“確定他是騎著那只狼進的樹林,而沒有聚靈禦劍?”

那侍衛回憶了一下,旋即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回宮主,沒有。因為星珩君的佩劍當時跟在星珩君背後,並且保持了一段距離,所以小的敢確定星珩君並沒有禦劍飛行,只是讓本命劍跟在他身後。”

辟海矢志宮結界設在上空,要想離開,必須得靠禦劍飛行才能出結界……如此看來,琴倚之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溫琊月臉色好看了些,轉而問道:“這附近可有發現什麽異動?”

“回宮主,往北百米遠的地方,似乎有打鬥的痕跡,但從靈力上看……應該不是星珩君。”

“帶孤去看看。”

腳踩過灌木發出窸窣聲響,溫琊月半蹲下來,看著地上殘留下來的靈力碎渣。

一共兩股劍意,其中一股劍意的殺伐之氣明顯沒“薄情”重,的確不是琴倚之的劍意,至於另外一股,那就更不可能了,幾乎化殺伐為安息,平和的不似修真界能擁有的劍意,不過這樣一來,使溫琊月更加懷疑對方的身份。

從殘留的劍意上看,前一股應當是風瀾劍主段韶風,劍意鋒芒畢露,看上去似乎與另一股劍意勢均力敵,但恐怕事實不是如此。

對方來歷不明,並且境界高深莫測,即使是千秋魔君溫琊月,也不免提高了十二分的戒心。

與段韶風交手的那人,會是誰?

與此同時,玄天宗水牢。

只聽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牢門大開,宋欺霜無力地擡起眼皮,看到一戴著黑色帷帽,穿著紫色衣裳的男人,將昏迷的段韶風扔了進去。

段韶風貌似傷得有些重,藏藍色衣袍上滿是血汙,露出水面的半張臉蒼白的過分,唇角溢出幾絲血跡。

而紫衣男人除了衣袂邊沿被劍劃破了些,幾乎完好無損。

“雲呈離明天就會將你送入祭魔淵,祭魔淵裏有什麽?有兇獸,沼氣,任何人掉進那裏面就別再想活著出來,雲呈離就沒打算讓你活。”紫衣男人道,“我現在給你一個可以活命的機會——我會救你,將段韶風易容成你,替你下祭魔淵,而你得無條件聽命於我,為我做任何事。”

對方目的顯然是想利用自己,宋欺霜沈默片刻,啞聲問道:“你是何人?”

水牢是玄天宗最隱秘的囹圄,且下了重重禁制,非等閑之輩不可能輕而易舉發現這裏,遑論不被任何人發現,悄無聲息地潛入進來。

此人,修為不凡。

紫衣男人頓了半晌,伸手摘下帷帽,露出一張俊美溫和的臉來:“我叫孟無朝。”

他的眼珠是很濃郁的黑色,而且似乎有些邪門,盯著人看的時候,仿佛能將人拖入阿鼻地獄:“是另一個世界位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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