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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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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面積寬闊, 裝修豪華,處處透露著奢靡之氣。

宴會還未開始,擺放在大廳中央的圓形餐桌旁幾乎沒有坐人。大廳四周設置了休閑娛樂區, 錦衣華服的賓客們三三兩兩地圍聚在一起把酒言歡。陳氏夫婦端著酒杯, 來回在休閑區走動, 挨個跟來賓們道謝寒暄。

與趙家人寒暄過後,陳氏夫婦來到了傅家人這裏,熱情洋溢地與傅氏夫婦敘舊聊天。

沒過多久, 一直沒露面的陳小姐出現了。

這位陳小姐名叫陳艾穎, 是今天的主角,穿著打扮自然是光鮮亮麗, 一襲銀色的長裙優雅大方, 小巧的耳垂上掛著一對藍寶石耳墜,白皙修長的天鵝頸上戴著一條鑲滿了藍寶石碎鉆的白金項鏈,在燈光的照耀下光彩熠熠, 整個人看起來如公主般美麗高貴。

陳艾穎今年二十三, 剛從英國留學歸來,是陳氏夫婦的獨生女,今天這場宴會就是陳氏夫婦特意為她舉辦的接風宴。

陳艾穎出現後, 先乖乖巧巧地跟傅氏夫婦問了聲好。

傅太太周有榕輕輕點了點頭,滿目讚賞的看著陳艾穎,笑著說道:“穎穎現在越來越漂亮了。”

陳艾穎含蓄一笑,然後略帶嬌羞地詢問:“傅哥哥今天來了麽?”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期待。

周有蓉朝右邊看了一眼:“來了,在那邊坐著呢。”

陳艾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視線越過來往的賓客,落到了一位身穿深藍色西服套裝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形修長挺拔, 氣質卓爾不凡,眉宇極為英俊,最令人無法忽略的是他的一雙眼睛,漆黑、深邃、卻冰冷,如同結了一層化不開的冰霜。

此時他正坐在一張黑色的長沙發中央,身邊圍坐著幾位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公子哥。

從位置就能看出來,這位傅公子在圈內的地位不同凡響。

周有榕溫和親切地對陳艾穎說了句:“你去找他吧,年輕人應該和年輕人在一起。”

陳艾穎點了點頭,乖巧回道:“謝謝阿姨。”然後就朝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走了過去。

陳太太微微一笑,玩笑似的對周有榕說了句:“穎穎就是喜歡粘著雲潭。”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周有榕神色溫和地回道:“年輕人只要聊得來就行,其他的事兒呀,我們也管不了那麽多。”

陳艾穎朝著大廳西南方走的時候,一路上有不少公子哥都在伸著脖子看她,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期間她還聽到不少人在她路過的時候誇口稱讚:“陳家姑娘果然絕代風華,傳說一點也不假!”

每每聽到此話,她都會在內心暗自竊喜一番。

雖然她心裏清楚陳家姑娘的傳說並不是在說自己,但她卻從未澄清過,反而默認了自己就是傳說中的陳家姑娘,畢竟誰不願意有個好名頭呢?況且有了“陳家姑娘”的名頭之後,她的身份就會在圈子裏擡高一層,大家也都會高看她一等,她何樂而不為呢?

皇冠雖然不是她的,但現在她戴上了,公主就是她。

在眾多公子哥仰慕的目光中,她目不斜視地朝著傅雲潭走了過去,到他面前後,她聲音甜甜地喊了他一聲:“傅哥哥。”

其實她還有點激動,因為他們倆已經很久沒見面了,但她並未將這份激動表現出來,不然不矜持也不高貴,不符合陳家姑娘的要求。

但是她卻期待著傅雲潭會因為見到她而變得激動。

曾經她一直以為傅雲潭不喜歡她,直到前幾天,她聽朋友說傅雲潭曾親口承認過陳家姑娘是他的此生摯愛,她才明白,其實他也一直喜歡著她,所以她今天才有勇氣主動來找他。

然而傅雲潭的表現卻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他只不過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便不再看他,神色冷漠至極,雙眸中所覆蓋的那層冰霜並未因為她的出現而融化,反而新添了幾分反感與厭惡。

陳艾穎即尷尬又難堪,同時還很困惑:他不是親口承認了嗎?自己就是他的此生摯愛,為什麽他對她還是這麽冷漠?

坐在旁邊的某位公子哥看出來了她的難堪,立即開口打圓場,笑呵呵地說道:“穎穎現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她舒了一口氣,略帶感激地看了一眼那位公子哥:“謝謝楊哥哥。”

楊厲能看出來她的心思,善解人意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坐吧,好久不見了,聊聊天。”

陳艾穎輕輕點了點頭,正欲落座,這時,傅雲潭忽然冷冷啟唇:“讓她滾。”

他的語氣冰冷至極,又帶著難掩的厭惡。

陳艾穎渾身一僵,錯愕不已,又相當的難堪。

她完全沒想到傅雲潭會這麽對待她。

難堪過後,便是難過與委屈。

陳艾穎呆楞楞地看著傅雲潭,眼眶通紅,眼淚直在眼眶裏面打轉。

楊厲正準備開口安慰她,但就在這時,大廳中央忽然發出了一聲巨響,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頃刻間,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大廳中央,包括楊厲和傅雲潭。

楊厲看清那個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女人之後,先是一楞,然後發出了一聲像是見了鬼似的:“我艹!”

坐在傅雲潭周圍的幾位公子哥也陸續發出了同樣的感慨,緊接著,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傅雲潭身上。

陳艾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一直覆蓋在傅雲潭雙眸上的那層冰霜裂開了。

那雙向來冰冷的桃花眼中,竟然翻湧出了濃烈而熾熱的情緒。

他逐漸紅了眼眶。

陳艾穎震驚又奇怪,忍著哭腔,問了楊厲一句:“楊哥哥,怎麽了?”

楊厲還沒從震驚中回神,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才抖著嗓音回道:“陳家姑娘回來了。”

陳知予站在大廳,目瞪口呆地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又看看始作俑者——一個熊孩子——掄起胳膊揍他的心都有了。

她剛才是跟著馬俊超一起進了宴會廳。

陳家的管家守在宴會廳門口,負責檢查、核實來賓們的邀請函。

管家認識馬俊超,馬俊超他爸也提前跟位管家打好了招呼,所以他們倆雖然沒有邀請函,但卻能靠著刷臉入場。

入場後,馬俊超擡手指了指掛在天花板正中央的那盞豪華水晶吊燈,開始用一副指點江山的語氣說道:“姐,這個廳是整座酒店最豪華的一個廳,你看這個燈,奧地利進口,聽說花了將近三百萬,美金!”

陳知予當然知道,這燈還是她挑的呢。

擡頭看了一眼那盞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她忽然有了種物是人非的惆悵感,輕嘆了口氣,她伸手指了指地面,開始侃侃而談:“弟弟,你看這地毯,波斯進口,七萬一平。”

馬俊超低頭看了眼腳下,繼而發出了一聲感慨:“我艹,比他媽金子還貴。”

陳知予:“可不是麽。”

馬俊超:“你怎麽知道的?”

陳知予面不改色:“聽說的。”

隨後這兩人一邊往大廳裏面走,一邊指點江山、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是來蹭宴席的感覺,反而像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大廳中央擺放著一棵水晶雕刻的桃花樹,樹高兩米,晶瑩剔透,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馬俊超剛指點完墻壁上掛著的一副價值上百萬的名畫,然後又開始指點這棵樹:“姐,你看這棵樹。”

陳知予奇怪地問了樹:“這兒什麽時候多了一棵樹?”愛羽酒店還姓陳的時候,這個大廳裏還沒有這棵樹。

馬俊超並沒有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還當她是剛才沒看到,就回了句:“咱們進來的時候就有了。”然後又道,“這棵樹是陳家夫婦送給陳小姐的生日禮物,花了四百多萬。”

陳知予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這棵粉色水晶樹:“是挺好看的,但是放在這兒是不是有點不安全?”

這棵樹的底座看起來並不很穩固,而且大廳中央來來往往的賓客比較多,要是誰一不小心碰到了就糟糕了,樹被撞到了倒是小事,人要是受傷了就嚴重了。

當初愛羽歸陳氏集團管理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安全漏洞。

馬俊超回了句:“有什麽不安全的,這麽大一棵樹,誰會看不到?”

就像是反駁他的話一樣,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個正在和別的小孩玩追逐的小胖子朝這邊沖了過來,陳知予和馬俊超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如同一顆穿著小西服的保齡球似的,直挺挺地撞上了這棵樹。

粉色水晶樹則變成了球道盡頭的木瓶,一撞就倒。

地上雖然鋪了地毯,但是水晶實在是太脆弱,在頃刻間被摔的七零八碎,並且發出了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聲,尖銳又刺耳。

緊接著,他們倆大一小就成為了全場的矚目焦點。

小胖子把樹撞到了,但自己卻沒倒,並且沒有受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知予剛想彎腰給他檢查一下,看看他有沒有被飛起的玻璃渣濺到,然而就在這時,這小胖子竟然伸手指著她大喊了一聲:“是她幹的!”

並且喊完就想跑。

陳知予萬萬沒想到這小胖子竟然還跟她玩起了栽贓嫁禍,差點被氣死,一把抓住了他的後領,用力把他扯了回來,氣急敗壞:“小子,你年紀不大,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不小啊,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她本來就是想嚇唬嚇唬他,給他個教訓,然而誰知帶這小胖子的心理素質竟然忽強忽弱,栽贓她的時候底氣十足,一聽說警察要來就慫了,開始放聲大哭,邊哭還邊喊:“媽媽救我!”搞得陳知予像極了一個欺淩弱小的無恥之徒。

不小片刻,他們仨周圍就圍聚起了人群,一位貴婦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一把將小胖子摟你了懷中,怒不可遏地瞪著陳知予:“你想幹嘛?你再動我兒子一下你試試!”

小胖子又伸手指向了陳知予,哭著說道:“是她撞到了樹,還說是我撞到的,還要報警抓我!”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陳知予身上。

陳知予都被這個小胖子氣笑了,正準備開口反駁他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馬俊超忽然扯了扯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與此同時,人群開始攢動,包圍圈打開了一個口子,陳氏夫婦出現了。

陳老板看了看貴婦和孩子,又看看陳知予和馬俊超,蹙起了眉頭,厲聲質問:“你們兩個是誰?誰邀請你們來的?”

陳知予和馬俊超尷尬了。

就在這時,陳知予靈光一閃,開始在人群中搜索熟人的面孔,只要能找到一個熟人,就能化解眼下的尷尬——雖然她已經遠離東輔的上流圈十年了,但應該還能認出來幾個熟人。

運氣很好,她才剛一擡頭,就對上了一個老熟人的視線。

但是禍福相伴,這個老熟人是傅雲潭。

傅雲潭正在朝她這邊走來,並且步伐急切,神色焦灼,雙目通紅。

陳知予感覺,傅雲潭這副架勢像是要來打她。

既然如此那她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在傅雲潭沖出人群的那一刻,她不假思索地擡起了手臂,毫不留情地往他臉上揮了一拳。

那一刻時間像是靜止了,在場所有人都被她的這個舉動驚呆了。

傅雲潭也是猝不及防,腳步趔趄了一下,唇角都被她打爛了,滲出了殷紅的血絲。

這一拳,陳知予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手都打疼了,打完之後,立即松開拳頭甩了甩自己的右手。

陳太太最先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伸出手指著陳知予的鼻尖,怒不可遏地罵道:“哪來的沒教養的……你、雲潭、你、”

她還沒罵完,語氣就變成了震驚與錯愕。

在場所有人也如她一樣震驚錯愕。

傅雲潭在眾目睽睽中抱住了陳知予,然後開始失聲痛哭。

陳知予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震驚錯愕。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推傅雲潭,用力地推,然而傅雲潭抱她抱得太緊了,她實在是推不開,於是朝著馬俊超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快幫我把這個神經病拉開啊!”

馬俊超回神,立即去拉傅雲潭:“哥、哥你冷靜點!你先把我姐松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這兒人多!你不要臉我姐還要臉呢!”

傅雲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拼命克制住心頭的濃烈情緒,松開了陳知予,但雙目依舊赤紅,眼中再無其他,只有她。

十年了。

他一直愛著她。

他還有很多話想對她說,想跟她解釋,想求她原諒,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幻想著與她重逢後的場面,也曾一遍又一遍地設想過與她重逢後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麽,然而這一刻終於到來的時候,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面對她的時候,曾在心中設想過無數遍的解釋在頃刻間變得蒼白無比。

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好她。

全是他的錯。

脫離傅雲潭的懷抱後,陳知予立即往後撤退,像是在躲避什麽晦氣玩意兒,然而才退了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

她的後背不偏不倚地撞到了那人寬闊緊實的胸膛上,緊接著,她的耳畔響起了熟悉的嗓音:“姐姐怎麽在這裏?”

這一聲“姐姐”,再次喊酥了陳知予的心,她立即朝後扭頭,驚喜又驚訝地看著季疏白:“你怎麽在這兒?”

季疏白並未回答她的問題,眸光冰冷地盯著傅雲潭,伸手環住了陳知予的腰,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像是在宣告主權,低頭將唇附在了陳知予的耳畔,咬字輕緩:“姐姐,他是誰?”

兩人如此暧昧的姿勢,再一次的令在場來賓瞪大了雙眼,尤其是那個小胖子的媽和陳氏夫婦。

誰都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是季公子的人。

陳知予卻一點都沒覺得尷尬或者難堪,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和季疏白的姿勢有多暧昧,只感覺到了……驚慌失措。

像是偷情被抓了個正著。

面對季疏白的質問,陳知予慌亂極了,立即解釋:“我沒偷……”剛說了三個字,她忽然靈光乍現,想出來了一個絕妙到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辦法,與此同時,她迅速在他懷中轉了個身,一手抱住了他的腰,一手顫抖著指向了傅雲潭,擡起眼眸,泫然欲泣地看著季疏白:“他、他趁你不在的時候,非禮我!”

作者有話要說:  陳知予內心os:我演技太精湛了!

季公子內心os:演得太爛了,但她是我老婆,我不能不陪她演。

晚上六點加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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