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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嬌娘子(上)作者:雷恩那

簡介:

身為堂堂大將軍,蕭陌沒想到自己竟有栽跟頭的一天,

他不過是因病昏迷,醒來卻莫名其妙地多了個禦賜妻子,

這身懷醫術的喬倚嫣真是個膽大的,對他的冷臉絲毫不懼,

厚著臉皮要他親昵地喚她小名以償還針灸救命之恩,

逕自演了場「哭棺」大戲迷惑敵人,助他逮著身邊細作,

還制作「將軍香」皂角,拐著彎調戲他,為他脫衣沐發順便蹭兩把,

唉,攤上這麽個沒臉沒皮的他也是沒轍,一顆心反而真被她逐漸占據,

而這小妮子不只撩人手段一等一,還護短得很,

得知他年少時被人汙蔑,慘遭家族逐出族譜、承受鞭打酷刑,

她設下圈套讓害他的人乖乖走入陷阱,卻也因此惹上麻煩,

受刺客襲擊……

男主角:蕭陌  女主角:喬倚嫣  出版社:新月文化

故事地點:架空  時代背景:古代,架空  小說系列:單行本

情節分類:歡喜冤家,近水樓臺,日久生情

楔子  當時已留心

天朝。北境邊陲。

這一處天元糧莊距離前方戍邊的屯堡尚有三十裏路。

秋收已過,正值冬藏。

小雪天裏,莊子裏的大管事才在地龍燒得暖和的廳堂中跟前來巡視的老東家和小小少東家匯報諸項要事,糧莊外忽起騷動,消息傳來,任誰也料想不到,竟是一支蒙剎國的北蠻子馬隊長驅直入殺到!

這太不可思議!

倘若戰事興,屯堡必然有動靜,這一動,位在後頭的天元糧莊不可能不知,畢竟兩地離得不遠,百姓往來頻繁,消息傳遞甚快。

再不然,頭一擡也能覷見前方的狼煙,然而問題是……根本沒燒狼煙啊!

最後還是糧莊建在角隅的碉樓起了示警作用。

輪班守碉樓的人一發現異狀,立時敲響碉樓上那座巨大銅鑼,待一陣陣鑼響傳遍整座糧莊,近百騎的敵兵已馳近莊子口。

蒙剎蠻子都打到家門口了,似乎只有乖乖被痛宰的分兒,但不幸中的大幸,這座北方豪商喬氏名下的天元糧莊,因所在位置臨近邊陲,所謂窮山惡水多刁民,為防盜賊和山匪爭地奪糧,糧莊本身以石材為主,建造得十分堅固,易守難攻。

天元糧莊除了養著一班剽悍護衛,莊子裏的男女老少平時也沒少訓練,當敵人來犯,青壯年們該如何應變、老弱婦孺又該往哪兒躲藏,大夥兒都是知曉的。

正因全體動員,天元糧莊勉強抗住敵人第一波強攻。

一名十二、三歲模樣的秀氣小姑娘,身影極是俐落地躍上糧莊外圍的城垛,透過兩座石堵間的空隙俯視莊外那群蠻子兵,後者被惹怒了,以為能輕松拿下這座漢人百姓的糧莊,未料奇襲受阻。

此際外圍城垛上一片喧囂,糧莊的人以五到七人成一組,守在各自的位置。

……怕是擋不了太久,他們敗在時間不夠。小姑娘緩緩握緊雙手。

沒有充分的時間備戰啊,若給她三天……不,一天亦可,若能有十二個時辰容她布置,哼,敵方鐵騎想撲到糧莊前頭來,先繳上三分之一的人馬再說。

可惡!前方戍邊的天朝兵將們到底幹什麽吃?全夢周公去了嗎?

不能坐以待斃,一定還能再多做些什麽,要拖延更多時間,尋找生機!

“呃……”等等!她……懂了。原來是……是洞房花燭夜,她在他身下……

“噢——”她真的叫得很響亮嗎?

噢,天啊,噢噢,天啊天啊……莫怪醒來時喉朧疼得要命,幹澀得不得了,還得讓芳姑姑替她上藥粉,當真是“叫破喉嚨”啊!

背上的人兒攀著他肩頭陡然無語。

在發出一堆奇怪單音後,她最後選擇把發燙的臉蛋猛往他頸側埋,又蹭又鉆的,以為這麽做就能揉掉滿臉赭色似的。

蕭陌昂首闊步,兩下輕易贏了這一回,好像很淡定,嘴角實已高高揚起。

兩百鐵騎押著囚車在啟程後的第九日傍晚抵達了帝京城外的十裏亭,眾人就地休整,準備明早城門一開,進城獻俘。

從北境到帝京,九日。

比起急行軍,九日猶如龜速,但尋常人家那是得走上大半個月。

蕭陌自覺已放緩許多,這些天若苦了卓昔年這位細皮嫩肉的內侍大人那也沒辦法。

“好說好說,老奴是為皇上辦差,不敢說辛苦。”

形容略顯憔悴的卓昔年在幾名皇家侍衛簇擁下前來告辭,蕭陌與他在十裏亭裏說了些場面話,身為內侍又是榮威帝的傳旨欸差,此際卓公公得一鼓作氣趕回內廷向主子交差。

“明兒個入城獻俘、上殿覲見,容老奴在這兒預祝侯爺風光無限,一切順遂。”

“多謝卓公公吉言。”蕭陌拱手回禮。

一刻鐘後,卓昔年一幹人等的蹤影消失在往帝京大城的官道上,蕭陌面沈如水遙望著那個方向,身後是他的兩百名親兵,眾人訓導有素,不需蕭陌多言,老早排成一個大防禦隊形就地休息。

突然一張白裏透紅的潤顏大剌剌占據他的視線。

“侯爺笑一個。”敢晃進亭子裏“捋虎須”的除了侯爺夫人不可能有別人。

蕭陌思緒一下子被攪擾。

他還不及說話,唇間已被喬倚嫣餵進一顆甘草薄荷蜜,瞬間甘甜又清涼的味道在口腔散開,清新口氣,滋潤喉嚨。

喬倚嫣揚睫仰笑,晃著手中甘涼糖丸的鼓鼓袋子,道:“是雲大叔他們從喬家貨棧運回來的,有好幾大袋呢,妾身讓人分裝成小袋,每個人都有份,這袋是侯爺的……我偷偷多抓了好幾把進去。”說到最後,嗓聲忽然壓得很低,鳳眸俏皮一眨。

聞言,蕭陌迅速朝左右兩邊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親兵們手中捧著袋子,嘴裏含著生津止渴的糖丸,一張張被嚴峻軍旅生活磨練生成的峻臉竟都露出近乎眉開眼笑的表情……在他與卓公公說話之際,她的人已把一袋袋的甘草薄荷蜜分送到他的人手中,因為是侯爺夫人所贈,兩百名親兵接受得毫無遲疑。

蕭陌心思一時間覆雜起來,竟莫名其妙生出一種“那東西應該獨屬於他才對,怎驀然間成了所有人之物?”的感覺。

哼,還好他的這一份裝得鼓鼓的,還曉得要對他偏心——

發現自己竟像在爭寵似的,他思緒一頓。

他一臉不痛快,但是當喬倚嫣探指試圖撫平他眉間褶皺時,他乖乖站著任她摸,甚至不自覺間還垂首朝她微傾。

“侯爺適才望著帝京方向想些什麽呢?為何不開心?”嬌問聲柔。

若非身後布著兩百名親兵,蕭陌都想拿額頭去抵著她的秀額,感受她臉膚的溫暖和柔嫩。

從北境到帝京這九天,有人過得煎熬勉強忍耐,如卓公公與一幹“嬌生慣養”的皇家侍衛;有人則慣於這般長途奔移,已被磨得面無表情,就如他底下兩百親兵——當然,前提是沒有那一袋袋的糖丸“介入”。

然後她偏偏就是要跟別人不同。

這九天,她喬家由雲起陽帶領的護衛隊部分隨行、部分來來去去,每天返回換班的護衛都會帶回許多的東西,常是哪幾處貨棧的帳本,要不然就是哪幾處莊子的管事托付的信件,但每一回都不忘吃食。

喬家護衛們天天替她從經過的各地產業帶回美食,有時分量多到足夠替全隊兩百名人馬加餐,有時則僅有他這個大將軍侯爺能夠獨享。

這緊趕慢趕的九天,她除了首日懶洋洋地渾身提不起勁兒,其餘時候玩得可開懷了,到得今日,一張鵝蛋臉真如剛被剝了殼的水煮蛋,嫩到泛光。

他牙關一緊,沈聲道:“你今晚該先進城安頓的,我可吩咐帝京府邸的人過來接應相迎,這時候入城亦還來得及。”

喬倚嫣搖搖頭。“侯爺的病竈已著手拔除,每一日皆得仔細照看,妾身不想這時候離了你。”拍拍他硬邦邦的胸口,笑得狡黠。“你如今落在我手裏,就歸我管了,不把你養得美美壯壯的如何可以?”

紅。

他古銅峻臉黑紅黑紅的,紅到快燃燒!

熱。

他渾身上下、裏裏外外被她簡簡單單的幾句撩到快猛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握住她的皓腕,兩眼都瞪出厲輝了,背後無數道星皆朝亭子裏打量,他想狠狠對她做些什麽,一時間卻躊躇不前。

喬倚嫣到沒有他那份顧忌,反正那些人全在他背後,反正他高大體型完全能遮掩她,未多想,她沒被握住的一手攀著他的肩頭踏高腳尖,擡起小臉親了他嘴角一記,很快又退開。

蕭陌險些就把她抓回懷裏。

她神情溫柔,繞回原先的提問——

“侯爺回帝京不覺開心,是嗎?嗯……那就讓妾身來猜猜原因為何吧。只是猜中了我可是要討彩頭的。”一只秀腕仍在他掌握裏,她也沒想抽回,還故意搖了搖,像在同他撒嬌一般。

“沒什麽好猜的。”蕭陌面色微寒,背部早都癒合的鞭傷竟隱隱刺疼。

“是沒什麽好猜,因為答案太簡單明了。”喬倚嫣輕聲道:“侯爺出身的景春蕭氏大部分族人雖在江南景春大縣,承爵的嫡系子孫卻是長居帝京城內,侯爺當年被逐出家門,滿城的權貴人家定然盡知,怕是雪中送炭者無、落井下石者多,蕭家此舉,等同將你逐出帝京。痛……”

她皺起柳眉突然嬌喊,蕭陌心頭一凜,連忙放松握力察看她的手腕,結果上頭紅了一大圈,指痕明顯。

“我……對不起。”他嗓聲極沈,粗糙的指腹一下下挲著她腕間紅印,好像這麽做就能撫去一切。

“妾身細皮嫩肉的,侯爺又不是不知,把我弄壞,侯爺可要舍不得了。”逮到機會就撩他個幾句。欸,她就這德性,沒法兒改的。

她家大將軍侯爺果然很給面子,直接把耳根子紅給她看,讓她一顆心既疼痛又蕩漾。

她反手抓住他的長指,重新看進他略偏冷色的深邃眼裏,道——

“侯爺是想到以往的那些事、那些人而覺不開心吧?侯爺別不開心,這會兒有妾身呢,我會幫你尋很多很多開心,還有你也別怕,但凡敢欺負你的,我替你把他們一個個徹徹底底欺負回來,咱們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如何?”

胸脯很胸有成竹般挺得理直氣壯,鵝蛋臉容秀麗明亮,彎彎的眉,飛挑的眸角,如此信誓旦旦,如此動搖人心……

蕭陌無語,再不管旁人,他傾身吻了她。

“嫣兒……嫣、嫣兒啊……”喘喘喘。

聽到至親的喚聲,小姑娘喬倚嫣倏地回首,神情驚愕。

“祖母怎麽爬上來了?”趕緊迎將過去。

讓仆婦們攙扶著的喬家老祖宗身邊跟著五名護衛,喬倚嫣沖著為首的那名護衛教頭道:“雲大叔,快將我祖母送至地窖躲藏,這裏太危險。”

“小姐……”壯碩大叔雲起陽一臉為難。

“你也知道危險,那還不快跟祖母走!”老祖宗手一探一把揪住喬倚嫣,急聲道:“嫣兒如若不來,祖母就隨你守在這外圍邊上,待守不住了,就讓蒙剎蠻子把咱祖孫倆一並端了吧!”

話都說到這分兒上,喬倚嫣哪裏還敢違背老人家的意思,遂連忙安撫,並示意仆婦和護衛們護著祖母離開城垛,她亦緊緊相隨,打算親自將祖母送到藏身處安置,接下來再見機行事。

然,一小行人才下了長長石階,前頭主入口的石砌拱門已被蒙剎蠻子用利斧劈破,撞開一個大洞,對方隨即策馬直入,手中彎刀見人就揮,頓時驚呼聲四起,伴隨傷亡者的哀鳴。

“老夫人、小姐,快走!”雲起陽讓幾名手下護著老東家和小東家撤逃,自身則提著大刀準備迎敵。

喬倚嫣內心悔到不行,後悔自己怎麽就沒跟著師娘把武藝學精,這些年只專註在師父傳授給她的醫術上,若她也是個能打的,能以一抵百,此刻豈容得了蠻子侵犯她喬家土地、傷她這一莊子的自己人!

至少、至少,需得保她家老祖宗遇難呈祥、有驚無險啊!

蒙剎蠻子縱馬踐踏,手中彎刀狠厲、銳箭連發,幾名護衛紛紛掛彩。

撤逃間頻頻回首觀望的喬倚嫣忽見一道銀光射來,避無可避,想也未想小身板已撲到祖母身上。

當!

預期的疼痛並未降臨,蒙剎蠻子朝她們祖孫倆射來的箭被另一支飛箭當空射斷。

老祖宗反身將她抱得好緊,是意會到她方才幹出什麽傻事了,後怕地在她耳邊又罵又哭,兩名仆婦亦擠在她身側哭嚷,這讓她花了些力氣才蹭出腦袋瓜看清楚那救命的一箭究竟是出自何人手筆。

率先落入她眸底的是一匹雄健駿馬,鐵蹄渾沈,鑲在駿獸的健腿之下卻似無物,它在混亂激戰中跳躍奔騰,宛若風舞。

馬背上的那道精勁英姿與駿馬仿佛形成一體,人與獸靈犀相通。

那人策馬縱蹄,手中的長刀宛若神器,在蒙剎蠻子堆裏碾壓過來又斬殺過去,真真似刀切豆腐,一出手便見血湧。

忽地長刀一揮,一道血泉從蠻子的喉頸暴噴而出,“啪、啪”兩響,喬倚嫣頰面已被濺上兩滴鮮血,再看馬背上揮動長刀斬殺敵兵的那人,半張臉與胸前盡被血紅濺染。

那是一張極為年輕的麥色面容。

十七、八歲的少年雙眉如劍,鼻梁筆直亦如劍,嘴唇薄而寬,他單掌扯韁,握在另一手的長刀砍掉敵兵腦袋後,雙目朝祖母與她以及一幹仆婦和受傷的護衛這邊瞥來,像在確認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沒受到傷害……於是,她被少年的這一瞥重重撼動心房。

那是一雙極為神俊的眼睛。

深不見底的黝黑,瞳心卻是黑到發亮,有著透澈空靈的神氣,卻也沈著如磬。

少年的視線與她淡淡對上,對著她沾有血滴的稚臉略頓了頓,但很快便又掠開。

喬倚嫣心頭一緊還想看清,小小身子已被祖母和兩名仆婦帶著走——

“祖母,那人身穿天朝兵勇的軍衣,那是咱們這邊的人,是前方戍邊的軍爺帶兵來救糧莊百姓了,咱們不用逃啊!”她語帶興奮地嚷嚷,頻頻回眸緊盯那少年軍爺的一舉一動。

見他劈瓜一般連砍三個蒙剎蠻子的腦袋,再奪蠻子手中大弓射穿幾尺之外另一個蠻子的頭顱,她氣息陡凜,頭皮發麻,體內氣血卻是沸騰不已。

猛猛猛!太猛了啊!

喬倚嫣內心狂喊,麗眸瞠得圓滾滾。

可惜她無緣觀戰到最後為那位少年軍爺喝采,她家雲大叔在短時間內重整手下,趕來護著她們離開已成戰場的禾坪和前堂。

這一天,少年的身影落在她眸底的最後一幕,是他指揮著為數不多的兵勇合擊,將進到糧莊裏的蠻子全數逼退至糧莊出入口,邊殺敵邊驅趕,以寡迫眾。

那跨坐馬背、手擎長刀的英姿當真沈穩若山、剽悍淩厲,令她熱血澎湃、一顆芳心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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