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把利劍正從四面八方無聲無息地逼向自己，速度極快，沒有縫隙！白鳳凝息於刃，冰鋒呼嘯，旋起一道亮麗的弧線，激蕩開來，猶如驚濤駭浪之中，一條矯健白龍！

“喀喀喀……”皮骨碎裂之聲不絕於耳，白鳳能明顯感覺包裹自己的這個密閉空間微微顫動，殺氣驟減。

微微松了口氣，白鳳知道自己暫且死裏逃生。想來定是那怪獸觸手中陡然冒出的利刺，好在被自己方才那一招斬斷。若自己剛才直撲而上，怕是現在已被紮成刺猬。可還沒等他喘上口氣，那層層殺意又升騰起來，且更加劇烈。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無路可尋！

白鳳幾乎都要絕望，可是他不能絕望，不能放棄！

內息再次被催發至極致，一身鳳羽飛舞，似要飛往九天，連長發也因被貫註內力而飛散開來，宛如神明再現。

只此一瞬，生死一決！

可就在此時，四周殺氣驀然顫動。隱隱遠處傳來“噗噗”響聲，聲音更愈傳愈大，還沒等白鳳想明白，忽然四周有無數微光透進，隨著周遭被撕開空隙，一根根利箭也疾馳而來。

不！不僅是利箭！還有一根碧色藤蔓，穿孔而入，如靈蛇一般繞上白鳳的臂膀。白鳳驟然領會，借力騰起，如光似電般沖向被箭雨層層撕裂的縫隙。

箭是蕓蕓武器中的一種，也許還是最古老的一種，但卻也是最無情的一種。只因一般武器如刀劍，都必須在相當近的距離之內殺人！只有箭可以百步穿楊！甚至百“丈”穿“腸”！故而，以“箭”殺人者，根本不用與被射殺的敵人太接近，更不必看清對方的表情和長相，也就不易對被殺者影響，或者——留情！何況秦國一向強弓硬弩聞名於世，其箭陣下不知死了六國多少亡魂。可是今日，就是這最無情的武器，就是制造了百萬殺戮的秦國強弓硬弩，為白鳳撕開了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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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看著混沌擊向自己的碩大觸手，心裏只能隱隱苦笑。自己借著箭矢之力，借著混沌疲於應對接連不斷的箭雨，才得以如此靠近這個怪物，才可以將葉流藤射入它的體內。就不知桐梧哥哥看見沒有，不知它能否引領桐梧哥哥趁著這萬箭之勢逃出升天。自己此時退開，豈不是前功盡棄……

牙根緊咬，手中葉藤半分不曾動搖，直至利刺紮入皮肉，鮮血如註。

快些……再快些啊！桐梧哥哥，音絕只能為你引路至此了……

無力的身體向黑暗垂去，卻在迷蒙間似乎看見黑夜盡頭的那個心中所念正向天穹直飛沖天，就如展翅的鳳凰，絢麗奪目。

突然，身體被擁進一個溫暖懷抱，耳邊傳來風聲唳唳。

猛然睜眼，那張熟悉的面龐竟近在咫尺。其後卻是那怪物高聳入雲的觸手，夾著狂蟒罡氣，直劈而下。少司命只恨口不能言，一把扣住白鳳肩頭，瞳仁裏映出他身後的可怖景象。

“不要看，不要想！快用你的陰陽術調息，等會兒我不一定能顧得了你……”白鳳聲音不大，說的也很快，同時騰轉閃避著混沌的一次次襲擊，輕巧地躲開那靈活詭秘的觸手尖刺，以及不斷射來的箭雨流矢，向大軍陣地疾馳。

少司命緩緩笑開——原來他的速度已經那麽快！

依言閉上眼睛，凝神調息。

——或許阿星說的不錯，只要努力活著，就還有希望，就能感到……美好。

花葉飛旋，鮮血凝結，綻開的皮肉也漸漸恢覆如新。

再睜開眼時，已到大軍陣前。只見張良手持令旗指揮若定，大軍箭陣層層疊疊錯落有致。鐵箭如雨，密而有序，眨眼之間已向混沌射出十餘波。令旗變化不止，鐵箭如同有了眼睛，每數百只集中於一點。秦國殲滅六國大部分靠的便是其軍甲個個百步穿楊的神技，於是秦國強弓硬弩聞名於世。如今面對這上古兇獸，竟也毫不遜色。雖不能將怪獸置於死地，它被射斷掉落的觸手也能在半刻後幻化重生，但卻實實在在的拖住了混沌的步伐，讓其難以前行一步。

白鳳挑了挑眉，“怎麽，現在他們不怕了？”

“若怕已無用，又何須再怕。”張良淡淡一笑，“奔逃的再快，也快不過混沌一擊，只有抱聚成團，才有一線生機。被逼到極致，他們自然也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我用河圖陣法衍生出的箭陣尚能拖出這怪物一時，你那邊怎麽樣？”

白鳳眉峰微蹙，“它……很聰明。”

張良微微一楞，“怎麽說？”

“它的身體中空若谷，那個所謂核心不過是誘敵深入的幌子。其真實核心在哪……我還需再探一次！”

“不可！”白鳳話語一出，張良立時開口反對，少司命也睜大了眼睛。

白鳳揚眉一笑，“如果那東西真是關鍵所在，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少司命擡起盛滿柔光的眼眸，一串葉符自指尖流淌。

——此番你能脫困已屬僥幸，再來一次……你……你想死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鳳看向遠方，那裏還在激戰，漫天箭雨合著紛飛的血肉交合成一曲慘烈樂章，“你應該能感覺到，這個東西通過不斷吞噬生靈而成長，它的那些隨意生長的觸手利刺不是其它，就是被其吞噬生靈的骨骼！如果今日不能在此將其絞殺，後面……”

白鳳沒有再說下去，但周圍的人卻都明白他要說的，如果今日不能殺死混沌，那死去的將會是整個世界。

張良眼中閃過一絲掙紮，“那……”

“不可以！”隨著一個冷硬的聲調，一群人從軍陣後走了過來。

白鳳詫異的睜大眼睛，“衛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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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麽來了？”張良望著本應各按方位恪守陣門，卻突然出現在陣中的眾人，清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慮。

衛莊冷哼，“我們不來，難道等著給你們收屍不成？”

張良蹙緊眉頭，沒有接話。

盜跖忍不住其中詭異的氣氛，接口道：“我說子房先生，不是你讓陳平拿著你的玉佩前來傳令，說陣中危急，需要增援……”他的話沒有繼續下去，因為看見張良的面色瞬間青白。

張良仰天長嘆，“想不到我算來算去，終究還未算透人心……”他望了蓋聶一眼，“蓋先生，他們都是從你那裏的生門進來的吧？”見蓋聶頷首，不禁苦笑，“我不是和您說過，除非龍且將軍親來，決不可有半分缺口麽，你……”

“子房……”衛莊突然開口，“你曾說天下人皆在天下棋局之中，可惜執棋之人卻忘了棋子也有自己的意識，又豈能盡在掌控。我們進來並非完全是為了那個命令，而是我們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選擇，自己的判斷。孰輕孰重我還分得清，陳平的傳令我從未相信，不過借他之舉，行我之事。師兄他不攔，結局如此，即便他攔了，結局還是如此。”

張良令旗仍在翻飛，趁著空檔他掃了衛莊一眼，除了方才敗壞的臉色，平靜的聲音裏聽不出半點情緒。“你們既然都進來了，這河圖外陣怕是也要變了……”話音未落，只見頭頂青龍忽又拔高不知幾百尺，十二根銅柱之間白光輪轉，如同無數把尖刀利刃閃著寒光翻飛雀躍。整個新安已被籠罩在一個滿是殺機的光網之中，生門盡封，再無半點出路。

“這……”盜跖頓時傻眼，“是怎麽回事？”

高漸離雖眼不能視，卻比盜跖先明白過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人想用我等為他做好嫁衣裳。”

“什麽意思？”盜跖急的直抓腦袋。

蓋聶望著張良，沒有懊惱，沒有躊躇，看遍滄桑的眼中依然清澄一片，“黃雀在後也好，為人做嫁衣也罷，若能助子房解除這天下之危，天火之難，縱是被人陷入死局也算死得其所。”

“進都進來了，再說還有什麽意思。”白鳳放下少司命，讓其自己療傷，轉身面對眾人，抱臂冷哼，“不如想想怎麽對付這個怪物，等殺了這混沌再去想將來之事。”

“對……對了，”盜跖拍手，“你這家夥總算說了句能聽的話。但……”他有些茫然的望向眾人，“誰能告訴我，這個把你們殺的這麽慘的混沌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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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一人為死局，那兩個人呢？或許就有不同。

此時的白鳳與盜跖看著近在咫尺的龐然怪物混沌，不禁對視一眼。盜跖解下身上的鉛鐵，“我說……”他有些僵硬的扯開一個笑臉，“那個鳥……呃……白鳳，說不準我們這可就是一去不返，你好歹給我笑一個好不？我還沒看過你露笑臉呢……”

白鳳滿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作勢就要騰起。

“哎……”盜跖急急喊住，難得嚴肅起來，“我是想說……那個……那個……”終是一咬牙，“那個陰陽家的小妞其實心地不錯，你以後……對人家好點……”說完，也不等白鳳反應便足下施力，如離鉉之箭般竄了出去，直奔混沌。

白鳳心裏微微一嘆，也不再猶豫，騰身而起，似一道閃電飛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節節碎解（上）

水寒劍一個橫劈，一條長滿尖刺的觸手霎時從半空掉落下來，隨即化為無數細小如沙的黑晶又重新向混沌聚攏過去，再次生長。

“不行！我們這樣殺，永遠也殺不完！”雪女的身上已有了兩處傷口，鮮血將一襲藍衣染成醬紫，可她的聲音裏卻沒顯露半分虛弱。因為她知道，身邊的小高需要自己眼睛的指引，更不能在如此激戰中讓其分心。水寒劍依舊鋒利迅捷，可惜還是比從前慢了幾分，無法將周遭守得滴水不露。但雪女不能讓他知道，知道這些疏漏都是自己用身體在填補。

四周的觸手還有那麽多，時間變得異常緩慢……可他們不能後退，不能逃離，他們要做的便是全力吸引這怪物的註意，給白鳳、盜跖創造一絲縫隙。

或許……或許今日大家都會和師父一樣死在這裏，死無全屍。想到這裏，雪女心中反到坦然，其實在看見湘夫人屍體的那一刻她才驀然發現，自己心底的怨恨早已煙消雲散，只有對少女時代的甜甜回憶在心裏來回蕩漾。即便師父利用了自己，即便師父出賣了自己，即便師父從沒在乎過自己，但少年時的孜孜教導並非虛構，曾經的點點關心也未必沒有真情。如果是這樣，那……還需介意、抱怨什麽呢？

人生在世豈能盡得圓滿！

能和師父死在同一日，也算是種緣分吧。只可惜……早知如此，就該早早答應了那木頭，也不至於留下一份遺憾……

就在雪女胡思亂想之際，能卻還在集聚。從天穹之頂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混沌的體內。

混沌——也還在生長！

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之戰，這是一場絕望之戰！

他們卻不能言敗，因為這裏沒有輸贏，沒有勝負，只有生死。

步伐終因失血而開始散亂，視線也開始有些模糊，“小高……”雪女嘆息一聲，“我……我想答應你了呢……”

高漸離楞了一下，“阿雪……”

話音未落，突見天頂血洞如幻境般波動起來，隨即發出尖銳刺耳的鳴響，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聽得讓人耳膜刺痛。

所有作戰的人都忍不住仰望天際一眼，就連魔獸混沌也茫然地仰視天際，四面八方充滿了壓抑的感覺。那如火的滾滾層雲突然爆炸開來，迅速籠罩四方，白色光帶嘎然斷裂，繼而無數星輝飛射天地四周，血紅的天頂瞬間變為墨色，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突然一聲天崩地裂似的驚雷巨響！千裏可聞！震得人的耳、目、心、肺，甚至魂魄也在作痛！整個夜空如在噴血，無數流火從高空墜落直擊地面，卻在半空又化為烏有。

“天火！——”

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如夢初醒，這——才是真正的天火！

“是極妄之珠！能……能的光帶消失了！天火消失了……”雪女一把抓住高漸離的衣袖，熱淚湧出。

是啊，人總要體會了絕望之後，才能體味希望的甜蜜。

可這希望在另一人的眼中卻是絕望！

透過混沌觸手間的縫隙，白鳳可以清楚的看見天際的變化，不由渾身冰冷。“阿鸞……”唇齒微動，卻除了這一不可聞的細小呼喚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鸞，無論你是安然還是化作這片片流火中的一枚，只希望你言而有信！終有一日，會再次歸來……

他使勁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底只有一片冰冷幽藍。足尖拔起，如一道閃光沒入混沌層層包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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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天空重新出現在穹頂之上，帶著如幻夢般的琉璃色彩。潔白的天神扇動翅膀，雪色的六翼緩緩展開，光芒四射。他踏雲而來，小心的懷抱著一個沈睡的姑娘。

張良放下令旗，幽深的眸中閃著覆雜的光，“下面怎麽做？”

耶華放下青鸞，唇角微微勾起，反手取下隕星弓，直視張良，“核心找到了麽？”

“快了！”張良瞇起眼眸，仔細地看著耶華臉上最細微的表情，“我想知道，動用這隕星弓的結果……”

“結果就是……”耶華挑起眼角，帶著三分傲然，七分不屑，“它會殺了混沌，但所引發的沖擊波也會殺死河圖陣內所有的地界生物。”

張良眼中出現一絲了然，“你卻不在其內，因為你是神！”

耶華的眉眼彎了起來，“是啊。在這個星際間想要坐上統治者的寶座，除了自然賦予的天賦外，還要有的就是足夠的時間和運氣。在歷史的長河裏，總要在特定的時間得到一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智慧和技術，才能引發飛躍式的變革。為了保住這樣的地位，我們可以容忍你們的天賦，也可以容忍你們的時間，卻不能容忍你們的某些運氣。如果要怪，你們就怪你們今日看見了不屬於你們的東西，一些我必須抹除的東西……”

“這麽坦率……呵呵……”張良低頭淺笑，“你不怕我們倒戈相向？”

耶華大笑，“當然不怕，因為你們都知道一與萬的道理。只有覆滅混沌，你們這個世界才有殘存的可能。用一個生命換百萬生命，這個買賣你們不虧！”

“想不到……”張良緩緩笑出聲來，“想不到你們造的人偶不許有謊言存在，但你們神自己卻是滿嘴謊言！”他擡起頭，清冽的眼眸壓著三分火焰，淩厲直視耶華。“事到如今，總算所有的謎團都有了解釋。你……要不要聽一聽？”

耶華微微一楞，眼眸沈了幾分，冷笑道：“你說說看。”

張良仰天長嘆，“神域眾神在強大的力量下總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他們瘋狂制造人偶，讓其不知疲憊的為自己工作。殊不知一場生死較量正在悄悄醞釀。”

“六千萬年前人偶終於脫線，不再聽從號令，不再將自己視作機械娃娃任由擺布。它們制造出的天火之災造成生靈塗炭，其衍生獸幾乎讓整個星系的防禦體系瞬間崩潰。更可怕的是，一部分人偶甚至趁亂反噬其主，剝去其皮肉為自己所用，神不知鬼不覺地代替了原主人的位置。”

“神域不再是神域，而成了被人偶操控的世界。我想，你們那個長老院的大長老想必就是一個無主人偶吧？”張良挑眉看向耶華，神情中竟帶著三分憐憫。

耶華面色漸白，冷冷道：“想不到人界中竟然有你這樣的人物！不錯，你還知道什麽？”

“決斷神域一切事物的長老院竟被人偶掌控，結果可想而知……”張良依舊淡淡地看著耶華，“所謂三千年一次的天火，所謂天火的衍生獸混沌都不過是一個幌子，為的是借此機會消滅神域的精英。雖然那些人偶掌控了長老院，可惜畢竟數量有限，無法和眾神正面對抗。於是它們借著天火為名，逐漸消弱你們的實力，同時也有了繼續制造人偶的借口。那些曾為消滅混沌而派出的戰隊，基本都是有去無回，但混沌每每也都莫名的消失了，其實真正的原因，怕是有人以此為餌，做屠神之事。而此事終還是被你和伏羲發覺了……”

耶華揚起眉角，認認真真地將張良又打量了一遍，“你……很聰明！三千多年前，神域派出七十二路戰隊截殺混沌，按理說並不艱難。可是我們卻遭到暗算，若非總隊長阿蒙舍命相救，我和伏羲也逃不過那次災劫。但也正因此，我們第一次對長老院產生了懷疑。於是我們多方探查，可是每次到了關鍵之處都會被突然掐斷。我們不知這潭水會有多深，更無法取得它們的信任，深入它們的核心。無奈之下，才想出了這個計策。”

張良點了點頭，“讓伏羲裝作迷戀上一個人女，為此不惜將神域的法規顛覆，而你則站在的反方。當長老院對其無計可施之時，必要將你拉攏，成為其心腹。進而你就可以一窺它們所有隱秘……”

“這其中只有一點漏算……”

“什麽？”

耶華勾起一抹苦笑，“伏羲他……真的愛上了那個地界女孩……”

“所以……”張良猛然擡頭，“你一定要殺了她！”

“是！”耶華坦然頷首，“我們走的這條路太過艱難，太過無助，這條路上絕不可以有絲毫的冀盼！我們的身邊沒有可信任的夥伴，甚至連他們是神還是人偶有時也辨識不清。我們也不知道長老院安插了多少眼線在神域或是在我們身邊。就連女媧……”他徐徐吐出一口氣，“知道麽，大長老為了讓它的人偶更加逼真，於是給它們都賦予了感情。有情人偶，阿鸞並不是第一個……”

“女媧也是……”張良喃喃自語，不由冷笑，“所以三千年前的那場陰謀伏羲並非沒有察覺，而是將計就計，利用了女媧的情感，讓她心甘情願為天火焚身，要知道極妄之珠非人偶不可啟動！這一舉動不僅除去一個大長老安插在身邊的人偶，同時也吸引住了神域的所有目光，為你的反擊做了最有效的護盾。你們要改變神域的命運就一定要除去人偶，而如今……如今你能來地界就說明神域那邊你已經處理得當，於是來這裏收拾最後的殘局，對麽？你方才那些話並不是說給我聽的，而是說與青鸞姑娘，對麽？”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類。不錯，擊殺混沌而又不傷及無辜辦法不是沒有，要的只是人偶的心甘情願。”耶華笑意淺淺，他放下懷中的青鸞，“阿鸞，醒來！我知道你一直都聽得見。”

青鸞睜開眼瞼，幽幽地看著耶華，“在天火的甬道裏，您說的、做的都是為了現在這一刻，為了我的心甘情願麽？”

耶華定定地看著青鸞，從牙縫中迸出一個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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