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冷景已經在心裏應了無數遍，是的，我們曾經認識。

我們曾經這樣一起“睡”過，只是那時候的你還沒長大。

你是我最美好的記憶。

可惜，好像你的記憶裏，已經沒有了我。

萌萌，你到底經歷過什麽，你不可能記不起我。

我就是那個冷景。

福利院裏，吃飯時總喜歡先咬你的面包一口的冷景。

有別的孩子想要欺負你時總會擋在你跟前的冷景。

有時候還會和你一起去幹架的冷景，打不過就拉著你的手一起逃跑的冷景。

每晚睡覺前都會給你分享一個胡亂瞎編的故事的冷景。新學的黃鼠狼給雞拜年，講出來的是真心拜年的故事，重要的是吃年糕，吃年糕的事還能講一百遍都不厭，講不厭的冷景聽不厭的你。

還可能是因為搶你面包吃而變胖的冷景。

因為胖被別的孩子排斥時你總會過來安慰的冷景。

有一天問你，你喜歡胖子嗎？

你笑著說，我喜歡你。

那時候，冷景便開始永遠惦記你。

“餵餵餵，我問你呢，你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許久，只見冷景在楞神。

“不是。”冷景說的風輕雲淡，好像彼此真的不曾相識一樣。

“哦……”戚萌萌並沒有深信不疑。

可疑的地方很多。

總之，她就覺得，冷景這個男人，很了解自己。

這時候，冷景還抱著戚萌萌。

“你今晚不打算回去了嗎？”

“那你想把我留在你這兒嗎？”

戚萌萌做起了思忖考慮的樣子，“呃……不清楚。”

忽然，冷景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梁。

“我想在你睡著後再離開，所以，你想我快點離開的話，你就乖乖的閉上眼睛，不過……在睡著之前，我還想和你聊聊天。”

“好呀、”

戚萌萌答應下來，只因為，這樣的夜晚，好新奇。

還有些小眩暈的美妙。

這時候，冷景開始松開了戚萌萌，戚萌萌枕著他的手臂祥和地閉上了眼睛。

冷景也開始話癆起來了。

這晚，這個男人很不一樣。

只是他這樣的男人，一直都人如其名，冷，冷景，冷冽的一道風景。

今夜，真的太不一樣了。

時隔二十多年，冷景在今夜再次講起了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故事，是真心實意來拜年的，重要的是吃年糕……

起初，戚萌萌笑了，覺得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床，特別可愛。

最後，戚萌萌納悶了，她像反駁冷景說，黃鼠狼給雞拜年講的不是吃年糕的故事，講的是黃鼠狼要吃雞的事。

可是，她沒有，因為講故事的那個男人太可愛了。

聽了黃鼠狼給雞拜年卻一起友好吃年糕的故事之後，冷景又說了些她戚萌萌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故事。

聽著聽著，聽著笑著，隨著一個個童心未泯的小故事，很快就一同映入了夢裏。

可是她又不像是睡著了，因為講故事的冷景總喜歡偶爾停下來問她，是不是，好不好。

嗯。

好。

是。

好。

不是。

不好。

……………………

冷景自己也不知自己到底講了多少個自己重新瞎編的童話故事，再看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

於是，冷景停了下來。

他好久都沒有這麽釋然過了。

他看著安詳閉眼的戚萌萌，心滿意足的像個小孩。她是，他亦是。

小時候，故事停止後，冷景總會要求戚萌萌答應第二天幫自己做某事，比如

她醒來後要記得第一個叫他起床。

她會應：嗯。

每次第二天一早醒來後，她真的第一個叫醒的人，是他。

今夜的冷景，停止故事後，他看著戚萌萌，輕聲地問：“明天早上你可不可以幫我送小童去上學？”

戚萌萌：“嗯。”

一模一樣，和從前一模一樣。

冷景滿心歡喜。

於是，在戚萌萌的唇瓣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

如果說這個吻是有味道的，那一定是甜的。

因為在吻過之後，戚萌萌甜甜的揚起了嘴角。

冷景確定她還沒睡著，就像小時候那樣。彼此會相約好，約好講完故事後，一起睡夢。

今夜，盡管時隔二十幾年後第一次，他無法和她相約一起睡夢。

因為他還有同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道了聲晚安，冷景輕輕地起身，輕輕地離開。

回到車上，花了好一會兒的功夫冷景才徹底從剛才夢幻般的現實中冷靜下來。

然後，車子開走了。

開在路上，奔馳在夜裏，迎著幸福的夜風。

只是，前往的方向不是回到公寓，回到冷小童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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