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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姬【已捉蟲】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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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糟,連個閨女都不知道怎麽□□!”

甄懿氣呼呼地翻身坐起,動作太大,差點把那捶腳丫頭帶倒,

“想當年,我學的比這些多多了,歌舞詩詞書畫,有哪一樣我不精通!”

這話是百分百的吹牛皮了,甄懿的歌藝舞技還算拿得上臺面,書法就真心一般了,丹青也就是小雞吃米圖那個級別的。至於詩詞麽,甄懿和她的好侄孫女甄嬛是一樣的,只會吟詩不會作,還只愛吟那些淫詩艷曲。甄玉嬈年幼喪母,一直在極為粗放的教育環境中長大,不說甄懿給她集中訓練的那些課程性質實在讓人吐槽不能,單談她在短時間內進步的速度,其實還是不錯的。甄懿心中不滿意,只讓人又加強了對甄玉嬈在樂器方面的訓練,琴、箏、簫、笛,一樣都不能少。柳玉家的暗自腹誹,沒見過誰家的姑奶奶是這麽對待喪母的侄孫女的,也不教針線女紅,也不教管家理事,成天學得那些子東西,倒像是勾欄裏賣笑的女子要用得上的!這姑奶奶,八成不是親生的吧!

話分兩頭,卻說去年五月裏甄嬛跟玄流勾搭上之後,沒過多久,兩個人就有了茍且之事,只不過玄流是個會吊人胃口的,從去年五月到現在大半年過去了,玄流只來找了甄嬛三次,還只有一次是有健身運動的。而且三次都是趁著夜色來去匆匆,甄嬛被勾魂攝魄的同時,根本沒有意識到極為重要的一點,自己至今都沒有看清過玄流的臉。甄嬛只是一味地認為,玄淩不寵愛自己等於辜負自己,而他辜負了自己,自己為什麽不能再追求真愛?小印子和花萍上了玄流和甄嬛的賊船,擔驚受怕簡直成了家常便飯。只是為了銀子,兩個人什麽也顧不上了,而且事到如今,玄流和甄嬛豈容他們全身而退,兩人也只有小心翼翼,繼續偷偷摸摸通風報信。

轉眼又是三月裏的一個夜晚,甄嬛和玄流在假山石後一起完成了體育運動,甄嬛鬢發散亂,嬌喘籲籲地躺在玄流懷中,不住地低聲訴說自己對玄流是多麽情深意重,玄流卻不言語,只是伸手撫摸著甄嬛光溜溜的肩膀。兩人正在溫存間,忽然聽見有人哼著小曲兒就朝這邊走了過來,甄嬛和玄流驚得趕緊分開,各自穿好衣服,本以為可以躲過去的,不想那人提著燈籠朝著這邊過來了。玄流一見亮光靠近,也不顧危險,飛身躍上假山石,消失在夜空中。只是這樣一來,動靜便大了,想不引人註意都不行。果然,那人快步朝這邊走來,一邊揚聲道:

“什麽人!”

甄嬛一聽這聲音,應該是玄淩身邊的李長,便強自鎮定心神,也揚聲道:

“莫要過來,我……我濕了鞋襪!”

李長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便立定了接著問道:

“你是誰?”

甄嬛隨口答道:“奴婢……額……花宜!”

說完了甄嬛就後悔了起來,做什麽非要說是自己宮裏的宮女呢?罷罷罷,這次讓花宜頂了這個罪名去,回頭多賞她些首飾便是。

“奴……奴婢不是壞人,只是……出來小解!”

李長今兒在太後面前湊趣兒,逗得太後開懷大笑,玄淩賞了他一桌席面,這會兒酒足飯飽的也稍微有點眼花,想著方才聽見的撲騰撲騰的聲音大概是夜鳥吧。又聽遠處的女子說自己是出來小解的,李長眉頭一皺,嫌惡道:

“你這小蹄子,好沒規矩,宮中豈是沒有出恭的凈房麽?誰許你隨地小解的?就不怕生了氣味兒沖撞尊上麽?你叫花宜是吧,可是棠梨宮的?明兒去塗尚儀那兒自領二十板子去!要是敢不去,仔細連你小主也跟著一並受累!”

甄嬛一聽心中叫苦不疊,卻也沒有辦法,只能顫聲道:“謹遵公公教誨!”

回到棠梨宮,甄嬛本身就累了,又受了這麽一場驚嚇,吃了點藥丸喝了盞熱茶便睡下了。第二天早起,甄嬛才把花宜叫過來,取了兩錠金子與她,令她去塗尚儀跟前領板子,並承諾此事之後,會想辦法提她為棠梨宮的掌事宮女。花宜本來就因為最近花萍比較得甄嬛的青眼而心中焦急不已,她現在接近不了甄嬛的近身物品,甄嬛也不常使喚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了甄嬛的命實在太難了。這次替甄嬛背了這個黑鍋,也許能夠重新博得她的信任也說不定,花宜磕了個頭,“小主放心,一切交給奴婢。”

花宜心中喜歡,以為提花穗報仇的日子不遠了,卻不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見甄嬛。

花宜去了昭陽殿之後,沒過多久,晏惠人剪秋和小廈子突然奉了玄淩的口諭帶著人到了棠梨宮。原來花宜去昭陽殿的時候,塗尚儀本來正跟朱宜修匯報宮務,玄淩也在一邊逗小兒子。一聽說有個棠梨宮的丫頭來領罰,隨侍一旁的李長便說起了昨晚的事。朱宜修笑道:

“這丫頭倒是個敢作敢當的,傳她進來吧。”

這一見不要緊,報名字的時候,玄淩一聽這丫頭的名字居然犯了自己老婆的名諱,當場就拍了桌子,

“你這名字誰給你起的?”

花宜一見皇上動了怒,嚇得膽子都快被嚇破了,哆哆嗦嗦著說:

“奴……奴婢本名紅梅……是……是我們小主起的……”

玄淩黑著臉,這個賤人,居然敢用皇後的名字給宮女命名,居心何在!

“小廈子、剪秋,即刻去棠梨宮傳朕口諭,更衣甄氏不敬皇後,掌嘴……”

說到這兒,玄淩冷笑一聲,“這賤人怕是掌嘴掌多了,臉皮也賽城墻厚了,掌嘴怕是不頂用的,給她吃八十板子長長記性!”

跪在地上接旨的甄嬛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被人拖到了院子裏,一腳踹翻,接下來就是結結實實的八十板子親吻在甄嬛的尊臀上。花宜直接在昭陽殿挨了二十板子,又被勒令改回原名紅梅,逐出宮去。玄淩本來的意思是直接杖斃,還是朱宜修用予泓剛剛出生沒多久,不宜動殺戮為由勸了半天,才從輕發落的。

宮外,玄流看著面前的人,低聲道:“所以呢?”

那人擡起頭來,居然是一張和玄流相差無幾的臉,“小人無能,但萬幸昨夜並未被人發現。”

玄流又道:“那個女人,沒有發現你的身份吧。”

那人道:“旁的不敢說,這一點小人是敢打包票的。小人戴著人皮面具的樣子,爺也是見過的,慢說別人了,就是我娘見了,一時半會兒都分不清楚。小人聲音和爺不完全像,也說不出爺那樣的情話兒來,便少說多做。而且,”

說到這裏,那人眼中多了一分譏諷之意,“那個甄小主,一見了小人就撲了上來,像是幾輩子沒見過男人一樣,難怪爺看不上她。”

玄流咳嗽一聲,嚴肅道:“宋嵌,這不是你該說的話。而且,即使咱們在我的莊子上,也要小心謹慎,這次就算了,她的名號萬萬不可再掛在嘴邊了!”

宋嵌忙跪下磕頭,“是小人疏忽了,請爺恕罪!”

玄流擺了擺手,“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

宋嵌擡起頭,眼中已見淚光,

“當年哥哥卷入紫陌閣一案,要是沒有爺為小人上下奔走,宋家七條人命早就全葬送了,不光如此,爺還把小人送進宮裏當侍衛,爺的大恩大德,小人全家銘記於心!小人要是有半點不忠,一定天打雷劈,死無葬屍之地!”

玄流嘆了口氣,“你是戚嬤嬤的親生兒子,就是我的奶兄弟,自我母親被害去世之後,我還有幾個親人呢,好好兒的不要再說這樣惹人傷懷的話了。只是話說回來,戚嬤嬤的身體怎麽樣了?”

宋嵌道,“還是老樣子,娘聽了爺的大計,心裏喜歡得很。還說了,在您完成夙願之前,就是閻王爺來叫她,她也要操著拐給打回去!”

玄流撲哧一笑,“戚嬤嬤還是老樣子,夜叉嘴菩薩心!好了,你時間有限,難得今兒想法兒換班出來,趕緊家去瞧瞧戚嬤嬤吧,順便給我也帶個好兒。”

宋嵌道了聲“是”,退出了房間。

玄流握緊拳頭閉上眼睛,沒有再說什麽。

玄清府裏,沈眉莊躺在夢菊苑的床上,屏退了下人,自己默默盤算著。去年湯靜言自盡的時候,自己也是添了尤靜嫻的壞話的。可是尤靜嫻為了在玄清面前做出賢德樣兒來,不但沒有下手折磨自己,反而整頓了夢菊苑,先前給自己送餿飯冷藥的奴才全被訓斥之後打發到了莊子上。沈眉莊冷笑一聲,尤靜嫻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承你的情麽?那些餿飯冷藥,沒有你的授意,誰敢送到夢菊苑?先前井大家的不給老太太吃人參汽鍋雞,你就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如今餿飯都送到我屋裏來了,你罵兩頓打發莊子上就行了?你也太小看我沈眉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打著整頓後院的旗號,在我院裏插釘子!

沈眉莊也沒有到玄清跟前哭鬧,大大方方地收了尤靜嫻派來的新奴才,還特意把兩個新的貼身丫頭翠紅翠綠又改名為綠菊白菊,該怎麽使喚就怎麽使喚。本來打算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不想接下來的日子裏,尤靜嫻卻完全沒有對付自己的意思,反而對自己更好了,如今自己的待遇和連姨娘連瑣幾乎是一樣的。沈眉莊心中狐疑,愈發杯弓蛇影,總疑心尤靜嫻要害自己。

偏生尤靜嫻經了去歲湯氏的死,一下子看透了不少事情,對玄清只剩面上的情誼。以前看沈眉莊覺得是勾引自己男人的狐媚子賤人,現在倒覺得,家裏又不缺這點子銀子,反正她也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了,對自己毫無威脅,對她好還全了自己賢德名聲,何樂而不為呢?於是尤靜嫻是真的對沈眉莊好,衣食用度絕不委屈了她,反而把沈眉莊嘔得半死不活。

作者有話要說: 從上周五開始斷更,到今天欠大家八更,今天一次性四更,還欠大家四更,請大家監督,欠大家的都會補回來的,哪怕不會多,也絕對不會少。

長時間斷更既有工作原因也有網絡原因,斷網了我是真的沒辦法。九六兄半棄文了,因為她憋不住就問了我結局,然後現在害怕自己上來評論就會劇透,so~

她現在比你們痛苦多了,她要等到完結再看br />

最近的感覺就是整整一周都沒有好好睡覺了,所以今晚打算隨便吃點東西就睡覺,反正我家又斷網了……

啊,沒錯,我現在是在網吧裏,但是我不可能每天都去網吧啦,這麽一把年紀了一聞煙味就吐,所以~

所以明天後天不會有更新,啊呀這下欠大家的更新越多了呢orz

預計下一次更新最快最快是下周,但是真的沒法保證。

爭取在完結之前恢覆正常更新,不過前提是工作不會影響到碼字。

順帶一提,雖然目前看來至少還能再扯一段日子,但是這篇文寫完可能會開個原創的坑。但是還沒想好是寫現言還是古言,又或者說還沒決定啟動哪個文案。

大家周末愉快,過了今天接著等吧←

第 93 章

安陵容坐在自己房裏,一面繡著花兒,一面時不時地搖一搖搖籃裏的小嬰兒,她的兒子。沒過多久,予潘進來,從背後蒙住安陵容的眼睛,安陵容撲哧一笑,

“都當爹了,還喜歡玩這一招。”

予潘笑著從安陵容手中接過她繡了一半的繡活一看,假意懊喪道:

“又是給淳哥兒的,你都做了多少衣服給他了,還沒有我的麽?”

安陵容笑著從予潘手裏拿回繡活,“怎麽,吃兒子的醋了?”

“誰吃醋了?”予潘笑著和安陵容並肩坐在一起,“只是你自有了淳哥兒以來就一直沒有停下來,我想你多歇息歇息。左右府裏有的是針線上人。”

“孕中一直不能動刀剪,我也是太久沒做了,悶得慌。再來針線上人是拿著月錢為主子幹活,我可是給自己兒子做,怎麽能一樣呢?”

說著,安陵容笑著扯了扯予潘腰上的香袋,

“你倒是說說,你這身上,有哪一件不是我做的?”

予潘笑著摟住安陵容,“你不怕把淳哥兒慣成我這樣?”

“我樂意呢!你只當我自己找樂子吧。”安陵容笑著倚在予潘肩頭,予潘微微松了口氣,輕聲道:

“太好了,萬一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能應對了。”

“嗯?你說什麽?”安陵容擡頭笑著看予潘,予潘忙道: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繡完這個說什麽也得再給我繡點兒什麽了,哪有兒子搶在了老子前頭的?”

安陵容笑著戳了戳予潘的額頭,“沒羞!”

不想說就不說吧,我會等到你想說。

這日,朱宜修抱著小兒子去頤寧宮,正巧孫婕妤也抱了女兒過來。太後最喜歡看到的就是玄淩子嗣繁盛,後宮安寧,看到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自然更加歡喜,連聲要人把予泓和小六抱過來細瞧。

這一說,朱宜修敏銳地意識到,小帝姬還沒有名字,便提議由太後為小帝姬定封號和小字,太後很是高興,當場為皇六女定下封號長靜,小字毓雯。孫婕妤自然是歡天喜地,忙抱著女兒謝恩。

晚上玄淩依然宿在昭陽殿,朱宜修把這事兒告訴玄淩,玄淩笑了笑,

“母後選的靜字麽?朕心裏倒是早想了綏靖的靖字,不過女兒家家用寧靜的靜字似乎更好些。只是朕本來打算再過些日子再公諸於眾的。”

朱宜修有些緊張,“可是我擅作主張了?”

玄淩笑了笑,伸手捏捏朱宜修的臉,“不打緊,朕知道你的心,你是不想孫婕妤吃心,弟弟都有名兒了,姐姐還沒有。也是朕考慮不周,安撫孫家有的是別的法子,搞得咱們閨女都跟著委屈了。”

朱宜修沒有追問玄淩為什麽要安撫孫家,而是笑著靠近玄淩懷中,“我真的特別喜歡皇上說‘咱們’閨女。”

“本來就是啊。”玄淩也笑了,“怎麽不問朕孫家的事兒?”

“婦人不敢幹預前朝政事。”朱宜修笑著答道,卻被玄淩反握住了手,

“這回的事兒不一樣,朕還要靠你出馬呢。”

說著玄淩附耳上去,夫妻倆說了好一會兒悄悄話。

轉眼到了八月十六,連瑣清晨用過早飯後在院子裏散步,忽然覺得腹中疼痛不已。連瑣尋思著也差不多是時間了,一面使人去通知尤靜嫻,一面在下人的攙扶下咬著牙硬是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鎮國中尉府自從有了尤靜嫻這個女主人,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這些日子連瑣產期將近,尤靜嫻早就把該又該用的全部準備好,穩婆乳母更是早就備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尤靜嫻自己要生孩子了。不光如此,一個月來,尤靜嫻還吩咐暫緩一切外出活動,以便連瑣生產時自己能夠第一時間坐鎮。

尤靜嫻到了之後立馬派人通知玄清回來,玄清這次也很給面子的趕了回來,一進屋子抓著尤靜嫻的手就開始嗷嗷,

“淑詩她怎麽樣?!她會不會有危險!”

尤靜嫻手腕都快被擰斷了,加上聽見玄清又在喊他給連瑣起的那個傻X名字,一肚子火氣就上來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力,竟然掙開了玄清。尤靜嫻偏過頭調整好表情,方柔聲道:“爺,我到底沒有生養過,哪裏能知道那麽許多?妹妹正在裏面煎熬,不如爺去跟她說說話兒鼓鼓勁兒?”

玄清連忙大步流星走過去,在產房門口對著連瑣喊話,

“淑詩,你莫怕,我在這裏!”

連瑣雖然是初次生育,但她已經二十歲,被賣進沛國公府之前又是農家出身,自幼幹農活長大,身體健壯得很。連瑣本來生得好好的,會疼會難受但都是正常範圍內的,玄清在外頭這麽一嗷嗷,一下子把連瑣嚇著了。完了,爺又在沒事找夫人的碴兒了,夫人會弄死我的,夫人會弄死我的!

這一驚嚇,順產就成了難產,連瑣在產房裏折磨了幾個時辰,也沒把孩子生下來。最後眼看著情況危急,最年長的穩婆哭著跑出來跪下問玄清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玄清一聽就暴跳如雷,連聲說大人孩子都要保,任何一個有了閃失他都要全府陪葬。正嗷嗷著,玄清突然覺得後腦勺一疼,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尤靜嫻冷哼一聲,把手中的銀瓶丟回桌上,上前兩步,掃視眾人,一面沈聲道:

“天氣熱,爺急糊塗了,還不把爺擡回去歇著!”

阿晉接觸到尤靜嫻陰狠的目光,嚇得肩膀一縮,忙招呼其他小廝一起擡玄清。臨出門的時候,背後又響起尤靜嫻音量不大卻陰冷無比的聲音,

“今兒的事兒,最好不要有人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在咱們府裏伺候的,多半是買了死契的,要麽就是家生子兒。敢吐出一個字兒,我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說完,尤靜嫻不理會面色慘白的阿晉等人,轉身走到產房門口,揚聲道:

“連瑣,線兒,我是小姐!”

連瑣聽見尤靜嫻的聲音,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只能用力點了點頭,雙喜忙對著外頭喊:“夫人,姨娘沒力氣,沖您點頭呢!”

尤靜嫻深吸了一口氣,“連瑣,你別怕,穩婆說了,你這是頭一次生產,所以不很順利。你好好聽穩婆的指示,大人孩子都得保全!”

說著尤靜嫻拉過地上的那個穩婆低聲道:

“能母子平安自然最好,萬不得已的話,保住爺的子嗣要緊。”

穩婆得了準話兒,覆又跑了進去,如此又折騰到天黑,連瑣終於生下一個女兒,勉強算得上母女平安。

玄清醒來後,看到的是含笑抱著女兒坐在自己床邊的尤靜嫻。玄清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腦勺,

“我這是怎麽了?”

“大夫說了,爺是急火攻心,陰陽失衡,才暈了的。”

說著,尤靜嫻把女兒往玄清懷裏一遞,嗔怪道:

“爺倒好睡,這心肝兒可把我累壞了,爺還不抱抱女兒?”

一聽這話,玄清忙坐起來從尤靜嫻手中接過了孩子,驚喜道:

“這,真的是我和連瑣的孩子?”

尤靜嫻嘴角微微一抽,忙道:“沒錯,就是咱們的女兒。”

玄清喜得抱著孩子親了又親,尤靜嫻忙從他懷裏奪過孩子,

“輕點兒,爺胡子沒理,仔細紮壞了了咱們圓兒。”

“圓兒?怎麽叫這個?”玄清皺起了眉頭,“我還打算叫嫻兒的……”

“連瑣妹妹本名線兒,總得有所避諱吧!”尤靜嫻瞪了玄清一眼,“都說十五月兒十六圓,孩子是八月十六出生的,我就隨口叫圓兒了。”

玄清也沒了好聲氣,“不是你生的,你便隨口起名兒了?”

尤靜嫻心裏一下子不痛快了起來,霍地起身,

“這正經名字還是得爺來定,我自叫我的圓兒便是!”

說著,尤靜嫻抱著孩子就要往外走,玄清急得追上去,才看見尤靜嫻一臉淚痕,玄清的口氣不自覺地就軟了下來,“你……好端端的,哭什麽哭……”

“我怎麽不能哭了?連瑣本是我的人,爺疼她擡舉她那是我的面子,我要是那不容人的,根本就不會把連瑣給了爺!如今連瑣豁上性命才得了圓兒,她的女兒那就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尤靜嫻要是有半點對她不好,叫我不得好死!”

“哎呀,你看你,說這樣重話……”玄清囁嚅道。

尤靜嫻聽出玄清露怯,索性把話攤開了說:

“按說我是正室夫人,理應護持她們母女周全,可爺想過沒有,我也未曾生養過啊,說起來我比連瑣還小兩歲呢!可生兒育女本就是鬼門關裏走一遭的事兒,怎麽什麽都要怨到我頭上來呢!昨兒爺說的那是什麽話,有半點閃失就要全府陪葬!我倒問爺一句話,這全府,可算不算我在內?我竟不知什麽時候連瑣越過我了去!爺要是看我不順眼,一紙休書送到宗正院,我立馬卷鋪蓋找個庵廟棲身,不在這裏礙爺的眼!”

說著,尤靜嫻便抱著女兒嗚嗚咽咽哭個沒完,一面哭一面還道:

“我苦命的女兒,你才一出世,你爹便要趕娘走!”

玄清頓時覺得好沒意思,忙上前軟語勸慰,

“是我不好,話說重了,我是無心的,你莫要和我見怪。”

尤靜嫻扭過身子,“誰和爺見怪了,誰敢和爺見怪!”

玄清只好對著尤靜嫻做了個揖,“是清魯莽了,清給夫人賠不是,夫人寬恕則個。”

尤靜嫻用帕子拭了淚,轉臉啐了玄清一口,

“誰稀罕你的不是呢!連瑣正在房裏躺著,她這樣辛苦,爺竟不去瞧瞧她,好沒良心!”

玄清忙笑道:“我知道靜嫻最是賢德的,這就瞧她去。”

望著玄清匆匆離去的背影,尤靜嫻面上的笑意漸漸褪去,這個男人真是夠賤了,真心敬他愛他,他把你的心踐踏在腳下,這樣吃硬不吃軟的東西,對他抱期望有什麽意義!如今連瑣能夠生下女兒,說明溫實初的藥是沒問題的,待自己生下兒子,玄清的存在就更沒有意義了。

雖然連瑣剛剛生完孩子,肯定不能服侍玄清,但當晚玄清還是宿在了連瑣屋子的外間。尤靜嫻已經令人把搖籃等嬰兒物事全搬進了自己屋裏,又在自己院裏給兩個乳母安排了廂房。夜裏安頓好圓兒,尤靜嫻也著實累了,卸了妝正準備歇息,忽然聽連枝來報,說月姨娘求見。尤靜嫻心裏膩煩,揮了揮手說自己已經歇下了,讓沈眉莊明日再來。

不一會兒連枝進來,說月姨娘跪在院子裏不肯回去。尤靜嫻冷哼一聲,

“沒見過這麽大譜兒的姨娘,讓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能使什麽手段!”

沈眉莊進來給尤靜嫻磕頭行禮,尤靜嫻本想要為難她,但見沈眉莊面上竟無半點血色,行動之間也咳嗽個沒完,也有些於心不忍,便讓人搬了繡墩兒於她坐,又令連枝上熱茶。

沈眉莊道了謝,啜了兩口熱茶方舒坦一些。尤靜嫻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大晚上的,妹妹前來,想必不是為了喝茶敘話吧。”

沈眉莊慘然一笑,“夫人這樣直爽,咱們也好說話。我今兒來,是有事兒要求夫人。”

尤靜嫻冷冷盯著沈眉莊,許久,方嫣然一笑,

“妹妹憑什麽就認為自己能夠求得動我呢?”

沈眉莊似乎對尤靜嫻的反應並不意外,“我能幫夫人除掉一個人。”

尤靜嫻收起面上笑意,“妹妹說話最好小心一點,我尤靜嫻做事光明磊落,可沒有什麽要除掉的人!”

沈眉莊面上笑意更濃,“是麽?看來是我多心了,這就告退,不擾了夫人的清凈。”

說著,沈眉莊福了福,轉身便往外走。行至門口,沈眉莊突然回頭,

“只是北院兒每日的甜湯最近都有些發苦呢,不如哪日我跟爺說道說道?”

“你!”尤靜嫻拍案而起,“站住!”

沈眉莊含笑停住了腳步,“夫人還有什麽吩咐?”

尤靜嫻握緊了拳頭,“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九月初九,重陽節,蘇氏在家呆久了,想要出去轉轉,偏生玄清有事外出,尤靜嫻便提出自己陪著蘇氏去淩雲峰走走。蘇氏素來不喜尤靜嫻,便以尤靜嫻要照顧連瑣母女為由,讓沈眉莊和榮嬤嬤陪著自己去淩雲峰登高。

當日,蘇氏登高時,不慎一腳踩空,跌下懸崖,沈眉莊救護不及,也一同摔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4 章

蘇氏和沈眉莊的死訊傳到鎮國中尉府時,剛剛回來的玄清正在和尤靜嫻逗弄女兒。一聽說蘇氏死了,玄清冷哼了一聲,沒想到背後被尤靜嫻一腳踹在小腿肚子上,一下子跪倒在地。

“爺暈過去了!!快請大夫來!!!”

玄清還沒反應過來,尤靜嫻就蹲下身子抱住玄清的頭,開始大聲嚎哭,

“老太太啊!是靜嫻不孝啊,怎麽沒攔著您別去啊啊啊啊!爺,爺您可挺住啊!再怎麽傷懷您也得挺住啊!!您要是再出了什麽事兒,我和咱們月兒可怎麽活啊!!!”

尤靜嫻一面哭著,一面把帕子覆在玄清面上,用手在他臉上一抹,示意他閉上眼睛裝暈倒。玄清僅有的那點子智商告訴自己尤靜嫻的做法是對的,便老老實實地配合著裝暈,由著下人們七手八腳把自己擡進屋裏。

緊接著就是給蘇氏發喪,蘇氏已經被削了王妃稱號,但說到底還是宗親之妻,她的喪儀還得上報宗正院之後才能定。玄淩心中厭惡膩歪蘇氏,下旨喪儀從奉國中尉之妻。蘇氏這一死,喪主是玄清,但她名下的庶子庶女都得回來奔喪,其中就少不了玄流和已經出嫁的慶惠王姬。兩人均與玄清蘇氏不和,行了該行的禮,沒有一個人願意跟玄清多說一句話。還是尤靜嫻見氣氛尷尬,抽空抱了圓兒出來給玄流和慶惠王姬看,慶惠王姬已經是三子一女之母,圓兒生得也可人討喜,便抱了一會兒,說了些好話。玄流則皮笑肉不笑地拒絕了,尤靜嫻心裏不痛快,可前堂後院有的是要她忙活的事兒,也沒時間跟玄流計較。

總之蘇氏的喪儀很寒酸地結束了,出府門的時候,慶惠王姬忍不住喊住了玄流,

“潞兒……”

玄流回頭看著慶惠王姬,“王姬可有什麽吩咐麽?”

“潞兒,就算你恨玄清,可總得給他妻子兒女一份臉面。”

“慶惠王姬,尹繼妃在世時並沒有為難過我母親,所以我是願意和你和平共處的。但是請王姬記著,在大仇得報之前,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攔著我的人,哪怕,是二姐你呢?”

玄流神情陰冷,慶惠王姬顫抖著又想起了小時候那些破碎的記憶,她牙齒打顫,雙腿發軟,險些摔倒。玄流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柔聲道:

“二姐,當心點兒,地上這樣涼,仔細摔倒了受了涼。”

慶惠王姬擡眼看去,她的庶弟臉上一派溫柔平和,完全看不出方才的陰毒來。慶惠王姬心頭一個驚跳,打消了和玄清府上恢覆往來的念頭。

乾元十七年匆匆過去,轉眼又是一年春天。二月裏,江寧織造譚子才家仆譚貴出首狀告譚子才之子譚握蕖欺男霸女、魚肉鄉裏。江寧譚家、蘇州孫家、杭州歐陽家皆受到牽連不說,還由此扯出江南大大小小幾百個官員,玄淩下旨大理寺、刑部協同辦案,又擔心一般官員彈壓不住,令平陽王玄汾、鎮國將軍予潘牽頭監督。從查案到結案,歷時四個多月。由於涉案人員眾多,玄淩最終決定從輕發落,譚家、孫家、歐陽家抄家,譚子才、孫長合、歐陽萌起革職,譚握蕖腰斬。同時,還有包括歐陽萌起長子歐陽素在內的十七名涉及貪汙索賄的高官被判斬立決,其餘被判徒刑、流刑、罰沒家產者不計其數,並終身追繳贓款,有生之年不能清還的由子孫世世代代償還,直到還清為止,在贓款未還清之前,子孫三代不得進入士林。這個舉措嚇壞了不少打算拖到死的貪官,紛紛變賣家產還清贓款。

蘇州孫家由於早早站好了隊並暗中清退了絕大部分贓款,雖然丟了官職家產,總算是保全了孫家上下幾百條性命。且孫亙的功名並未受到任何影響,接下來的日子裏,皇後朱宜修又數次召見孫長合之妻女,並多有賞賜,其中就包括在京中的一處宅子。孫梓知道,皇後娘娘一個婦道人家不會隨便插手政事,這宅子說是皇後娘娘賞賜的,其實背後站著皇上。孫梓老老實實地領旨謝恩,舉家遷居京城,和江南的那些恩恩怨怨劃清了界限。

譚握蕖案結案之後,玄淩又提拔了不少寒門士子,朝野上下風氣一新。

八月初二,秋來宮和煦堂婕妤孫妙清進正三品簡貴嬪,和煦堂改和煦殿。

八月初十,又逢選秀。由於剛剛了結的譚握蕖案,今年參加選秀的人數比往年少了許多。玄淩最近似乎一直在忙,除了初一十五去昭陽殿報到之外,差不多有幾個月沒進後宮了,今年的選秀,玄淩也沒有親自參加,而是由朱宜修帶著淑妃齊氏、恪妃苗氏一同擇選,並將最後的名單交到玄淩案上。玄淩無意再選新的小老婆,只依例選了六名女官,又繼續為適齡宗室亂點鴛鴦譜。同時,玄淩以朱宜修名字留了丞相殷皚佑之女殷月聲、潁川郡公鐘毅之女鐘璇、太師盧玉來之女盧從潔、大理寺卿謝爾敦之女謝霓瑪四人的牌子,令她們下一屆覆選。

值得一提的是,平陽王玄汾的鉆石王老五身份終於宣告結束,玄淩為他擇定的正妃是原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參政徐豪仁之女、六月裏新任的都察院右副都禦使徐炟之妹徐氏。徐氏便是前生的貞一夫人徐燕宜,前生徐燕宜的父兄皆因性格耿直而在官場上混得一般般,徐燕宜沒有給力的娘家,入宮後也一直被冷落。要不是命好生了個娃,估計早就被玄淩忘光光了。今世玄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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