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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孔雀尾翎雖然比不得鳳凰的寰諦鳳翎那般珍貴無二,但也是孔雀十分寶貴的東西。她與穗禾不過短短相處了那麽半日,著實不敢收。

“你且留著就是,”穗禾看念之的模樣,將她的手握住,推回念之身前,“這尾翎是我一千歲的時候煉化的,除了有幾分好看,並沒什麽其他用處。我在天界沒什麽朋友,把這送與念之,還望你莫要嫌棄。”

念之搖頭,“怎麽會嫌棄。你且等我下,我亦送你一禮。”念之在那袖裏乾坤掏了好些次,桌上已然一片吃食,將將要放不下了,她才掏出數十根白色羽毛來。

“這是我小時候調皮,從我爹娘的師父鬥姆元君那裏拔的仙鶴的羽毛。你且做個羽扇充作武器吧。這上清天的仙鶴可厲害著呢,何況還是鬥姆元君親養的。就是有些可惜,當年沒有多拔上一些,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用。”念之撇嘴,慢悠悠將桌上的吃食一點點收回去。

☆、失誤

穗禾的離開,讓念之小小的低落了那麽一小會兒。但是想到,日後穗禾少不得還是要常常來天界的,別離之情倒也沖淡了幾分。

念之習的新術法,日常總要耍弄一番。是以這些時日以來,洛湘府日日下雨,或是綿延細雨,或是大雨傾盆,除了風神臨秀未曾遭殃,其他的人從水神到洛湘府的仙侍再到洛湘府管轄下的天兵天將,多多少少的都感受過少主的“洗禮”。

水神覺得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便想轉移一下念之的註意力。招雲布雨之事,除卻按天帝旨意,澤被大地,也沒什麽用途。念之會了也就是了,日後跟著他一同布雨,次數多了也就熟練了。

雖然洛湘府的花花草草都是假的,但是日日泡在水裏總是不好的。他雖是水神,但是他非水族啊。

“念之,今日爹爹教你個新的術法可好?”水神為了討好念之還特意端著一碟剛出爐的鮮花餅,殷勤的擺在念之面前。

念之歪歪腦袋,想了想這些時日以來,這種小把戲她也膩歪了。既然爹爹親手遞臺階來了,她便順著下了。

“也好。”念之拿起一塊桃紅的鮮花餅啃了一口,確認是娘親的手藝,滿意的瞇瞇眼,“不知爹爹這次要教我什麽啊?”

“召喚術。”水神低聲念咒語,手指掐法訣,不過片刻,他手指的地方就出現了一只小妖。小妖一看就是化形不全,圓溜溜的小腦袋,短小的四肢,身上蓋著厚厚重重的龜殼。

“咦,這個好玩。”念之上前輕戳了小烏龜的龜殼一下,確認他是真的,而不是爹爹術法變出來的幻術之物。

小烏龜滿臉無辜,還微微有些害怕的神情。水神對他點了點頭,手指一動,小烏龜便又原地消失。

念之撅嘴,她還沒和小烏龜說上話呢。“爹爹怎的這麽快就把小烏龜變沒了?”

水神見她孩子氣的樣子,微微笑道:“這小妖靈智剛開,驟然被我召喚到此處,怕是嚇著了。無妨,爹爹教你術法,你自己來,豈不更好?”

念之想一想也是,她定要召喚出威風凜凜的大水怪出來,日後帶在身邊,走出去豈不是很霸氣威武。

只是,這召喚術比之招雲布雨似乎更難以掌握了一些。

念之苦練好些日子,也未曾召喚出一個生靈。每每都是一塊冰,一團雪的,這讓她十分沮喪。

她自來順風順水,尤其修煉一道,她天賦異稟,從未遇挫。每每爹爹留給她的任務她都能迅速完成,是以才有大把時間去遛雞逗狗的闖禍。

水神與念之關系稍緩之後,見好就收。他覺得臨秀對念之寵溺太過,他有必要保持一點嚴父的形象,免的念之沒人管束,鬧起來無法無天的。

念之對於水神又忙碌起來這件事情,並不太在意。

因為,她在洛湘府又待膩歪了。而且心有埋怨,回回都是她去找潤玉,潤玉卻不曾來洛湘府看她。她決定去質問一下這個未婚夫可有把她放在心上。

想一出一出的念之,行動力非凡。袖手抄起白暇,就翻墻出門去了。小白鼠兩頰鼓鼓,在念之袖子裏被顛的險些吐出來。若非他口不能吐人言,怕是要生氣罵人了。

念之第二次翻院墻,落地姿勢完美,心裏給自己鼓個掌,便邁著散漫的步子往璇璣宮而去。

一路上,她手上也未停。想到要見到潤玉,心裏頭還有點小激動。許久不見,她迫切的想要給潤玉展示她新學的法術。一邊走一邊想,突然就想到,若是她能召喚來一場大雨,讓雨滴都靜止在空中,豈不是很妙?

想到便去做,念之小範圍的嘗試這個想法,十次裏面八次都能成功,便是不成功,也是雨滴串珠一般落地,仍是好看的。

踏進璇璣宮的大門,便見白衣仙人袖手站在院子裏面,背對著自己,念之欣喜出聲喊道:“潤玉~”

潤玉聞言,回轉過身來,衣袂翻飛,真真是仙氣翩然,便是天界宴會上跳舞的天女都比不過的美。

潤玉見這幾日來心裏思念的小人兒真的出現在面前,並非幻覺,不自覺嘴角上揚,笑的少有的明朗,輕易便讓人看出來他確實是很開心高興的。

念之小跑著奔向潤玉,潤玉伸開手剛好接住女娃娃,還順勢轉了一圈。

“嘻嘻,潤玉你有沒有想我啊?”念之仰頭問道。

潤玉點頭,“自是想的。”

“那你猜我有沒有想你啊?”念之小手去牽潤玉的大手,發現一手握不住,便只握住幾根手指。

潤玉想著這些日子魘獸時不時吐出夢境來給他看,無一不是念之的夢。有的是念之小時候與水神的事,有的是念之終於長大了,與他成婚的畫面,亦有念之將旭鳳三兩下打倒在地的片段。這番想著,他輕聲笑了。

“我猜啊,念之定然是想著我的。這不是想的都來找我了嗎?”潤玉反手握住念之的小手,覺得念之長大的那個夢甚美。

快點長大吧,潤玉自來孤寂,亦無所求,唯有你啊。想來千年來的孤寂,都是為了等你吧。潤玉如是想到。

兩人甜甜蜜蜜的說了幾句之後,念之便忍不住有些小得意的提起她新學的招雲布雨之術,嚷嚷著要展示給潤玉看。

潤玉自然不會拒絕,他後退幾步,將地方留給念之施展。

但見紫色裙子的小女孩手掐法訣,對著他咧嘴一笑,璇璣宮上空慢慢籠罩上白雲朵朵。她旋身一轉,裙角隨著她的旋轉輕盈的蕩起波紋。雙臂一展,雨滴隨之落下,密密麻麻的雨滴彌漫在周身,卻突然停住,便如同時間突然靜止一般。

小女孩笑著問他:“潤玉,你喜歡嗎?”

喜歡,怎能不喜歡。若是時間也能如同這雨滴般,停滯這一刻多好。他走到念之身前,屈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輕柔克制。

卻不想,念之的招雲布雨之術尚且不熟練,這般讓雨滴滯空更是今日第一番施展,他這一親,念之心下一亂,法力就散開了。

雨點劈裏啪啦的落下來,打在二人頭上,身上,不過瞬息就把二人淋成了落湯雞一般。

念之頓時就沮喪了,眉眼都聳拉下來。潤玉見她小可憐樣子,伸手揉了揉她小腦袋。剛剛的暧昧氣氛亦隨著降雨消失的一絲不見,仿若不曾存在一般。

“我,那個——好丟人啊。”念之一腦袋撞在潤玉身上,其他擋住臉,就裝作剛剛一切沒有發生。

真的好丟人,本來想在心上人面前炫耀一番,現在卻搞成這個樣子,如此這般,活像穗禾給她講過的那個趣事。他們鳥族中孔雀求偶都是雄性開屏,吸引雌性的,偏偏有一只孔雀因為打架尾羽半數被啄掉了,這一展屏,就像是破敗的扇子一般,又醜又滑稽。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看驚天魔盜團的時候,控雨的那一幕真的是美極了。

☆、召喚

潤玉摟住懷裏的娃娃,不動聲色的輕聲安撫。嘴角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的開心與快樂。

“念兒初初習得此術,已然掌握的十分好了。”潤玉說著,將念之從懷裏挖出來,讓她轉個身,將她環抱在懷裏,雙手執起念之的小手,帶著她一起動作,靈力流動間,天空再次密布白雲朵朵,窸窸窣窣的雨滴由小變大,由疏變密。

雨滴落在剛剛地面的積水之上,濺起朵朵水花。

潤玉帶著念之手勢一變,雨滴滯空,地面的水花亦靜止不落。

“哇~”念之驚呼出聲,仰頭去看潤玉,正迎上他一臉笑容。

“念兒可還喜歡?”潤玉手勢再變,雨滴再次低落,雨滴打入積水,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偏這傾盆大雨,沒有一滴水落在二人身上。

二人剛剛淋濕的長發與衣服,也慢慢幹了。念之抽出手指,微微一動,清風環繞兩人,衣裙擺動,畫面甚為美麗。

只是,待夜裏潤玉在布星臺布星之時,本高高興興的念之突然臉色一變。

她本要表演這控水之術,炫耀於潤玉看,結果弄巧成拙,丟人現眼。結果呢,結果卻是讓潤玉秀了一臉。

細細想來,剛剛潤玉是不是偷偷笑話她了?

潤玉布星之後,回過身來,卻沒有念之的投懷送抱,一時心有疑惑。這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很開心來著嗎?

“念兒這是怎麽了?”

“你欺負我!”念之控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視著潤玉。

潤玉心有莫名,但是嘴上卻說:“是潤玉的不是,只是念兒可否告知潤玉哪裏做的不妥,惹你生氣了?”

念之鼓了鼓臉頰,到底不好出口。遂生氣的一轉身,就往落星潭走去。

走出去幾步之後,未見潤玉跟上來,還回頭嗔怪的看他一眼。

潤玉失笑,快走幾步跟上前去,低聲小意的安撫,許諾日後多去洛湘府看她,又同意帶她去凡間玩耍,方使的念之轉怒為笑。

落星潭旁,二人依靠而坐,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說些閑話。

念之說起穗禾離開天界之事,還將穗禾所贈的孔雀尾翎拿給潤玉看。言說穗禾,念之隨即就說起了火神旭鳳,抱怨他成日來糾纏潤玉,耽擱他們二人相處。

潤玉失笑出聲,“你呀,既是不喜歡他,怎麽之前不說?”

“我說了啊,一直都說的啊。”念之又想起那日被旭鳳打翻在地,又被他扛在肩上的屈辱,更加生氣。順帶遷怒的推了潤玉一下。

潤玉假裝叫疼,又說日後不與旭鳳多來往之言,只是念之卻嘆了口氣。

“你與旭鳳是兄弟,你們又自小一起長大,哪裏是說不來往就不來往的。只是,天後橫亙其中,如今你們都長大了,天後對你十分忌憚。你與旭鳳早晚也是要對立的。”念之起身,袖手布了一局棋置於潤玉面前。

“我無心天帝之位,只願與念兒雙宿雙棲,安然度日就好。”潤玉盤腿坐到棋盤前面,隨手拿起一粒白子落下。

念之嫌棄的看了看棋盤,到底還是坐下來陪潤玉下棋。真是自己變的棋,哭著也要下完。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的存在在天後看來就是最大的不是了。嫡妻庶子,無論是凡間亦或天界,都是一樣的。”念之想著自己超過的那些棋譜,從容的落下黑子,“潤玉,我知你心。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念兒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了?”潤玉與念之見面以來,念之不是貪玩貪吃,就是刻苦修煉學習,她的喜怒哀樂都不過是些人理常情。怎麽突然就說起著權勢之事?

念之搖了搖頭,“只是聽鼠仙伯伯說了個故事,心有所感罷了。算了,不說這個,我跟你說,我小時候挺喜歡下棋的,後來就不喜歡了。距離我上次下棋少說也有百年了吧。”

“怎麽就不喜歡了呢?”

“你不知道,我爹爹和鼠仙伯伯是棋友,他們經常約在一起下棋。有次我在旁邊,看他們二人過招十分過癮,便也吵著要同鼠仙伯伯下棋……”

潤玉聽念之說起她童年往事,心緒有些覆雜。

他記得的童年,都是與旭鳳在一起玩鬧,然後因為旭鳳闖禍,他被天後懲罰。待他長成,封神之時,天後與天帝言說封了他一個夜神之位,便將他遠遠打發到天河邊界這偏僻的璇璣宮。

一盤棋下完,天將放亮。念之困的哈欠不斷,趴在潤玉身上不肯自己走路。潤玉也縱容的將她背在身後,一步步走回璇璣宮。

潤玉將念之安置好後,在她眉心一吻後,輕聲離開。

什麽天帝之位,嫡庶之分,他都不曾在意過。天後對他的敵意,他自來知曉,亦步步退讓,只願此後時光安好,天後莫要生事才好。如若不然,連累了念兒——潤玉手指驟然握緊。

安睡半日之後,念之心情甚好的起身,推門而出,便見潤玉坐在院中石桌旁,棋盤上琉璃棋子一呈藍白之色,一呈橙黃之色,溫潤醇厚,甚為好看。

“潤玉,早啊~”念之伸個懶腰,跑到潤玉身邊,一個飛撲就往潤玉背上跳。

這個時候,她還蠻喜歡自己長不大的身子,可以對著潤玉撒嬌耍賴,都不違和。哈哈。

“念兒休息的可好?”潤玉將念之從背上拉下來,遞了杯茶水與她潤喉。

念之喝了茶,想起昨日的丟人之事,覺得還是要一展本事,掰正一下自己在潤玉心中的形象,“潤玉,潤玉,我爹爹還教我習了召喚術,我召喚給你看,你要不要猜猜看我能召喚出什麽來?”

“哦,念兒還習了召喚術?”潤玉對念之的小心思已然想了個七七八八,他樂意她對著他這般態度,對他的喜歡與討好一目了然,讓他心裏甚悅。

念之傲嬌的一擡下巴,她昨日被潤玉帶著習了控水之術,且又聽了潤玉許多關於修行的心得,覺得自己此番的召喚術有九成機會能成。便是不成,變一朵冰花出來送與潤玉把玩也無妨,總好過昨日那般淋成落湯雞。

“出!”念之低聲念過咒語,手捏法訣,對著院子一點一呵,院中一陣青光閃過,便出現了那被召喚的來客。

念之定睛看去,卻是一個男子,衣衫不整,看身形相貌,還頗有些眼熟。

潤玉待那青光散去,見到一個半裸男子,瞬時甩袖,將那男子打翻開去,另一手將念之攬回懷裏,擋住她的視線。

“哎喲!”那男子不是別人,卻是之前念之與穗禾遇上的蛇仙彥佑。“夜神殿下?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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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沫沫的地雷~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召喚術十分神奇,以前看過挺多玄幻文,裏面的召喚師都要綁定召喚獸。不過,我覺得作為一個召喚師,每次召喚出來的東西並不確定更有意思一些,O(∩_∩)O哈哈~

☆、巧遇

“夜神殿下?念之?”彥佑驚呼。

念之聽著有點耳熟的聲音,從潤玉懷裏偷偷看過去,“咦?這不是彥佑君?”

“是我,是我。念之你不虧是水神之女哈,我正在湖裏泡澡,就被你召喚過來了。”彥佑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道。待整理完,還變出一只鏡子來照看自己的相貌是否有損。

“潤玉,潤玉,你看我直接就把蛇仙召喚來了,是不是超級厲害?”念之仰頭看潤玉,潤玉包容寵溺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頂。

潤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念之自覺已經得到了肯定,對著彥佑揮揮手,表示他可以走了。

彥佑卻說他來都來了,要同她玩耍一番,方才願意離去。

潤玉有些不悅,只是看念之並未拒絕,他便未曾言說。

“彥佑君你上次說起過凡界之事,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潤玉,嗯?”

“好。”潤玉牽起念之的手,笑言到。

三人來的人間,卻是先來到一個小院子裏,小院子清凈的很,並無什麽,但是幹凈整潔,像是常有人來此打掃一般。

“此處是我偶來凡間小憩之處,日後念兒你自可來這裏。凡間雖靈氣稀薄許多,但若住上些許日子,也別有一番趣味。”潤玉如是說道。他此刻變換了衣衫,不再是廣袖白衫,而是一身淡藍,黑發用一根玉簪別在腦後,別是一番風景。

“潤玉這身打扮,真是跟以往不一樣。人界的貴公子莫不是就這樣子的?”念之說著,自己旋身一變,也學潤玉的樣子,做男子打扮,而且念之有些私心,她先是幻化了個少女模樣,穿著一身紫衣,又袖手掏出一條紫色發帶,遞給潤玉,讓潤玉幫她束發。

孩童模樣的念之精致可愛,少女模樣的念之明媚動人,潤玉稍微楞了一下。念之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方才回神。

彥佑在一旁,也是嘖嘖稱奇。那日他見過念之穗禾之後,特去問了他們十二生肖神的頭,鼠仙大哥。大哥與水神交好,也是看著念之長大,說了些念之的趣事與他聽,囑咐他莫要欺負念之。自然他也知道了念之先天有損生長緩慢這個事,因此對夜神頗為同情。

要知道兩情相悅,卻苦於念之孩童樣貌不能做些風花雪月之事,豈不可惜的很?

看念之變換樣子,這小心機怕是早就想找個由頭這麽做了吧。彥佑摸著下巴想到。

三人走在街上,除去念之個頭稍矮幾分之外,容貌氣質皆遠勝路人,是以吸引路人頻頻回首。

潤玉滿眼裏都是念之,微微落後半步,跟著念之。

彥佑與念之並排而行,十分熱情的給念之介紹這人間的東西。

“你看著個攤子,賣的都是胭脂水粉,女孩子很喜歡的,你要不要試試?”彥佑指著旁邊的攤子,問念之。

念之好奇,沖攤主一笑,拿起一盒,湊到鼻子輕嗅。雖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只是,她似乎適應不來這東西。

“啊…嚏…啊…嚏…啊…嚏…”念之噴嚏打了好多個,覺得人都累了。好在潤玉在他身後扶了她一把。

念之眼睛一轉,後退一步,挽住潤玉胳膊,半個人都賴在他身上。

“潤玉我走不動路了,迷帶著我走吧。嘻嘻!”潤玉對念之的親近從不排斥,自然隨著她作怪。

彥佑在一旁聳肩取笑念之嬌氣。

“她自然嬌氣,夜夜都要兄長抱回去,也不知羞!”

念之問聲看去,這令人生厭的腔調,不是旭鳳又是哪個?

“你怎麽在這!!!”念之皺眉。這個旭鳳真是陰魂不散。她鬥帶著潤玉跑來人界了,還能遇上他。真真掃興!

潤玉安撫的摸摸念之小腦袋。旭鳳這段時間不在天界這事,他是知道的。九嬰為惡人間,旭鳳被派去平亂。算算日子,此時理應返回天界才是。他逗留人間,莫不是有什麽事情?

“旭鳳此番大戰九嬰,可有受傷?”潤玉看旭鳳雖然精神尚好,但是面色稍有蒼白,心下有所推測。

天後對旭鳳極為寵愛,猶記得小時候旭鳳初習術法之時,未曾掌握好分寸,竟生了大火,他施以水術滅火,旭鳳雖未受傷,但是受驚大哭,天後碰見不問緣由,便對他一通呵斥,隨後還將他幽禁了好些時日。

後來在旭鳳領兵作戰之後,亦有聽聞,天後曾訓斥過天兵天將護衛不力雲雲。

旭鳳莫不是怕他帶傷而歸,惹天後心疼?

旭鳳笑著搖頭,“不過些許皮外小傷,已然好了。”他說完還動了動手腳顯擺自己的靈活一般,然後得到了念之白眼一雙。

“我觀這人間頗有些意趣,不如我與兄長同游?”旭鳳走過來,立在潤玉另一側,還故意挑釁的對念之揚揚眉,去蹭潤玉的肩膀。

可把念之氣夠嗆。

彥佑看氣氛不妙,嚷嚷了兩聲,說帶念之去吃東西,念之搖了搖手裏的小吃,示意已有了吃食。彥佑說要去嘗一嘗那醉香樓的烤鴨和美酒,說那烤鴨如何如何好,念之心動,便暫時放下與旭鳳的小恩怨,不去與他計較。

大好時光何必浪費在他身上。

彥佑扯著念之在前,旭鳳隨後,潤玉走在最後,無奈的搖頭,卻也笑的歡心。

潤玉想起他的叔父,月下仙人常說的那句話,覺得深有道理。一人長夜衾寒,不如二人芙蓉帳暖。何須芙蓉帳暖,便只是她睡著了陪在身邊,都能感覺莫大幸福。只願時光能留下這種美好,不要變才好。

夜裏,一行人來到潤玉那小院子裏,四人擺上數壇好酒,也不去用那杯碗,互相碰瓶喝酒,笑談古今,最後,皆是酩酊大醉。

第二日醒來之時,但見旭鳳腦袋鉆在桌子底下,匍匐在地上睡的正香;念之縮在潤玉懷裏,已然變回了娃娃身,潤玉早些時候便醒過來了,他一手搭在念之肩膀輕拍,另一手烹茶倒水,只不知在想些什麽。

彥佑君最是有趣,他已變回原形,一條青色帶冠的小蛇,半條蛇縮在酒壇子裏,另外半截如同暈死一般掛在酒壇子外壁上。

待到念之醒來,潤玉留她一人在此玩耍,囑咐她莫要亂走,自己方回去天界值夜。

旭鳳醒來後,與念之鬥嘴一番,也回去天界覆命。

彥佑也要袖手告辭,卻被念之拉住。

“彥佑君你莫要走,你走了,誰陪我玩啊?”念之望著昨日還熱熱鬧鬧的小院眨眼就要剩下自己一個了,說什麽也不放手。

彥佑扯了扯袖子沒扯出來,想了想反正自己走了,念之再來一個召喚術,他少不得還要被拘來,也就沒再要走。

“只是,我也只能陪你一二日,我大小也是個神仙,有許多事情要做的。”彥佑想著幹娘好些日子未曾見他了,說不得這幾日就有事找他去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把香蜜看完了,潤玉最後真的好慘。

抱緊潤玉。

☆、生氣

潤玉不在此處,沒有管束的念之在彥佑君的帶領下,著實快活。

彥佑言說人生四大樂事,乃是“吃喝玩樂”。念之想著吃也吃過了,比起天界珍饈美食,人界飯食別有一番滋味,且種類繁多;喝也喝過了,人界的酒自是比不過天界的酒,只是人間的酒和著說書先生的故事,也別有一番苦辣滋味。

“彥佑君,這人間的吃喝都已試過,到不知這玩樂又是什麽?”念之將酒杯放下,再給彥佑的酒杯倒滿。他們此刻喝的酒卻不是人間的酒,而是念之早些時候藏在洛湘府的仙酒,她第一次離家出走之時挖出來,本是要給他未婚夫的見面禮的,只是因緣際會的一直也沒送。而且念之見潤玉日常喜好茶水,並不喜酒。

這番想著這酒留著也無甚用處,不若與彥佑君分了它,也好各自長些許靈力,就當是感謝彥佑陪她逗留人間啦。

彥佑覺得此酒入口清冽微涼,待酒入咽喉,又微有清甜,回味無窮,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酒入腸肚,亦上頭。

彥佑看著眼前美的有些雌雄莫變的少年,品著手裏的美酒,只覺得心間暢快。“走,我帶你見識一番這人間玩樂之事。”

彥佑先是帶著念之去了一處隱藏的賭場。初時念之不懂的規則,輸了不少。但不過三五局之後,憑借她仙人的耳力,輕易贏來滿桌黃金白銀。賭場老板客客氣氣的哭喪著臉笑著給二人趕出來。

念之正玩的高興,還欲偷偷溜進去玩,卻被彥佑拉住了。

“你且回來吧。仗著仙家之長欺負他們肉眼凡胎,你還覺得挺有意思?”彥佑笑話念之。

念之卻點了點頭,“世人都說神仙好,若是我與他們一般盲打,那我做神仙還有什麽樂趣?”

“也是,也是。”彥佑聽了念之之言,也覺得十分有理。雖然他心裏多少有點不讚同,但是一時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咱玩也玩過了,正好拿著著一堆黃白之物去找樂子。”彥佑扯著念之的胳膊帶她到了一處花樓。

脂粉香氣便是站在門口亦能聞到,念之給自己施了一個屏息咒,方才踏入其中。

那花樓老鴇一見門口如此俊俏的男子,尖銳了喊了聲“公子快裏面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激動,都喊破音了,偏她還故意喊的九曲十八彎的,給念之膩歪的不行。

念之側頭看相彥佑,滿臉質疑,這人間的樂子莫不就是看這妝容衣著大紅大紫的夫人怪叫?

彥佑嘴角一抽,連連搖頭。他怎麽知道這老鴇定力這般差,下次定不來這家了。

彥佑將賭場贏來的那些錢財掏出一半給了老鴇,吩咐她準備最好的包廂,絕味美食和他們這兒的頭牌姑娘。

老鴇見了那錢財,只覺得她更加激動了一些,眼珠放大,臉上的褶子笑的更深了些,還掉了些粉。

念之感覺到強烈的不適,索性偏過頭去不在看那老鴇。

這花樓對著門的正中是個圓形的舞臺,上有一群著輕紗的舞女隨著音樂舞動。

念之跟在彥佑身後上了二樓包廂,一切安置妥當後,念之方才安心坐好。

“彥佑君,你說的樂子莫不就是看這些人跳舞?”念之吃著花樓的小菜,口齒不清的問。

彥佑搖頭,“非也非也,你且看那樓下。”

念之隨著彥佑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一桌飯食的旁邊,有一個十分富態的男子居中而坐,他的兩邊分別有一女子。那兩個女子嬌笑著,一人手執長筷餵食那男子小菜,一人手拿酒杯餵食那男子美酒。

且那男子吃著喝著皆不用自己動手,但他的手也沒閑下來,一手摸著左邊女子的腰臀,一手去捏右邊女子的酥胸。

念之覺得此等場面有礙觀瞻,她喝了口酒壓下心裏的不適感,回頭去看彥佑,但見彥佑懷裏不知何時也抱著一個姑娘。

那姑娘坐在彥佑大腿上,依靠在他胸前,身若無骨,素手去拿起酒杯,遞到彥佑嘴邊。

念之覺得有什麽新世界的大門對她打開了。

“彥佑君你這是在做什麽?”念之驚呼。

彥佑將嘴邊的酒喝下,笑言:“男歡女愛,調情而已。念之莫不是沒見過?”

彥佑看念之一臉受驚的樣子,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念念叨叨的與念之說起男女之事……

只是,他尚未發揮完,就覺得空氣一滯,他神仙之軀竟也有些冷的打了個哆嗦。

“念兒在這裏做什麽呢?”一身白衣的潤玉冰清玉潔,與這靡靡之地十分不融洽。

念之看著潤玉的冷臉,本能一般覺察到他很生氣,麻溜的端正站好低頭認錯。

彥佑回頭看去,門口那一身白衣的,不是夜神潤玉卻又是誰?

這麽一激之下,彥佑只覺得之前喝的神仙釀此刻酒意具散。他幹了些什麽?帶著夜神大殿的未婚妻來逛花樓?

彥佑內心驚呼吾命休矣。他推開身上的花魁,轉身就想跑,卻是被潤玉一指定在原地。

然後生氣的潤玉袖子一揮,將二人帶回那小院子裏。

夜色正好,星光稀疏,錯落有致;月亮高懸,月光如水一般灑滿整個院落。

“大殿,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求你啦!”彥佑此刻被縛仙索捆住,倒掉在他們之前喝酒聊天的小亭子旁邊的樹上,任他如何掙紮,如同一條蟲子一般蠕動,都無法脫困。

念之站在潤玉身後,低著頭不言語。她雖然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但是想到在月下仙人那裏看過的幾出折子戲裏,煙花青樓之地,除了樓裏的女子,旁的女子是不能進去的。

潤玉一指點住彥佑的嘴,讓他身不能動,口亦不能言。然後轉身看向念之。

念之在被逮回來之後,就又變回了娃娃身,小小一個,腦袋上頂一個小丸子頭,楚楚可憐的樣子。

潤玉無奈又寵溺的一笑,這個小丫頭真是懂的撒嬌耍賴的真諦,她這幅樣子,他本十分火氣也去了七分,剩下三分本就不舍得沖她發作。罷了罷了,她年紀尚小,日後慢慢教她便是。

“走吧,回去休息了。”潤玉牽起念之的小爪子,將她送回房間,待她躺好,方才轉身離開。

念之在房門關上之後,偷偷睜眼,看潤玉果真不在此了,悄沒聲息的跳下床,摸到門口,偷偷看向院子。

潤玉亦去休息了,整個院子裏只剩下彥佑君一個人倒吊著曬月亮,十分可憐。

念之跟著潤玉,陪他值夜許久,作息也有幾分日夜顛倒。她既不困,便耐心的等了許久,久的她覺得潤玉應該已經睡沈了,方才從房間裏悄聲的出來,想要解救可憐的彥佑君。

作者有話要說: 在b站看了一些潤玉剪輯,只能說up主威武,真是神馬腦洞都有啊!

☆、下棋

念之噠噠噠的跑到彥佑身前,小聲問:“彥佑君,我怎麽放你下來啊?”

彥佑手腳被縛,嘴巴被封,既不能指手畫腳,亦不能出言相教,急的不行。

念之看彥佑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頗有些覺得對不住他。

“彥佑君你變回真身試試?”

彥佑嘗試了一下,然後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這縛仙索之下,他變不回真身,真不虧是縛仙索。

“不行啊,嗯,怎麽辦呢?”念之盤腿坐到地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繞著鬢角的碎發,撅著嘴想轍。

只是,她平日裏做的些事情都是些禍禍人的事,救人還是她第一回兒呢!想到這裏,念之心中平添一股豪氣。

“有了,彥佑君你且等一下哈。”念之一想到主意,起身跑進房間裏,還將房門關上。她手捏法訣,口裏念念有詞,最後大呵一聲:“出!”

然後她就聽得身後“嘭”一聲巨響,她聞聲轉身,卻見彥佑依舊是那副被捆成粽子的模樣,整個人倒在地上,齜牙咧嘴。

念之有些心虛的低頭,一臉不忍直視的偏過頭去,一邊低聲跟彥佑道歉。

“對不起啦,我沒想到這個縛仙索跟你這麽親近。對不住啊。”

彥佑待身上的痛楚慢慢散去後,放松自己躺在地上。哎,雖然沒有擺脫這縛仙索,但是能擺脫倒掉著的狀態也是好的。那樣倒吊著他覺得腦袋要炸掉了。

“彥佑君,地上涼,我給你搬到床上去吧。”念之右手甩袖,一陣風席卷著彥佑,給他平穩的放到了床上。

本來彥佑還擔心念之她會在給他摔一下,緊張的閉上了眼睛,沒想到這麽容易平平安安就躺床上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睜開一只眼,然後睜開另外一只眼。哎喲,了不起啊。這控風的本事,十分了得。

念之看彥佑一臉讚賞,心下也是有些小得意。

不同於水系術法,她娘親在她小時候就教授她風系術法,這千年練下來,她控風的本事自然不賴。

“彥佑君莫忘了,我娘可是風神。”

彥佑看念之提起她娘的那個自豪勁兒,心中多少有些羨慕。他□□娘收養,少時也有過一段母慈子孝的時光。只是後來,隨著他慢慢長大,幹娘待他越來越疏遠了一般。直到後來,幹娘又收養了一只小泥鰍,給他錦衣華食,教他術法。亦喊他鯉兒。他方才明白,他與小泥鰍都只是不是鯉魚的鯉兒,是真正的鯉兒的替身罷了。

直到事實的那一刻,他難過的仿佛天地失去了顏色一般。數百年過去,他方才大夢初醒一般。他開始幫幹娘做事,哪怕那些事情有違他心中道義。

念之看彥佑閉上眼睛,以為他太累了,睡著了。一邊感慨他入睡速度真快,一邊幫他蓋上了被子。想了想,又從袖裏乾坤掏出一塊青玉,放在他腦袋旁邊。

“彥佑君,你且好好休息。此番是我對你不住,這青玉給你,就當賠罪了。你日後可不能因為今天的事情生氣哦。這青玉還是昔年龍宮公主給的咧,她說這玉可養混聚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念之絮絮叨叨說完,悄聲的出了屋子。

折騰了這一趟,念之也覺得有點困了。她歪了歪腦袋,隨後咧嘴一笑。只見她旋身一變,化作一陣清風鉆進了潤玉屋子,然後又鉆進他的被子。

被子裏微微溫柔,念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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