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疼，但是感覺像在別人身上一樣，完全控制不了身體。好冷……天是不是也變黑了？什麽都看不清了啊。

“小君憶落，不能睡過去啊！”

誰啊，誰在叫我……餵，這麽小的聲音可以當做沒聽到吧？眼皮重得要死，不快點滾去睡覺還能做什麽啊？

“醒醒，小君憶落！這樣睡過去的話就算是綱手大人也……”

那是誰啊，腦子完全轉不動根本不想想。真是的，你誰啊，為什麽一直叫我？雖然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但綱手大人是誰啊？

“你不是說要守護鳴人君嗎？不可以睡著啊！”

鳴人？誰啊……我什麽時候說過這麽找事兒的話？完全不像我好麽。啊啊，太陽穴好痛，腦袋快要炸開了……好累，一點力氣都沒有，別吵了好嗎？

“你都不想想你死了的話天藏怎麽辦麽！醒醒！”

又是誰啊，我真的不想想東西不要再吵了好嗎。我死了誰怎麽辦……聲音越來越小了聽不清啊。哦，所以我是死掉了嗎，或者就是快死了？誰說要死了，我就是去睡一覺而已幹嘛這麽大驚小怪……

“小君憶落……小君憶落？小君憶落！”

離那個聲音越來越遠了。果然已經天黑了吧？那麽，再見了……不對，為什麽要說再見？啊啊，原來真的已經死了吧？但是總覺得有些事沒做完呢。唔，醒來再做也可以啊……對了，要是真的死了的話就不會再醒來了吧？還有什麽事啊？嗯，其實也沒什麽了吧。

沒入黑暗中，一直……

眼前從灰暗逐漸變得漆黑一片，君憶落連自己的手都快看不清了。她的眼前一片黑色，只剩最後的灰蒙，慢慢變小，慢慢被黑暗吞噬。聲音也逐漸消失，安靜得像在真空中。從此之後，什麽都不會有，任何，包括靈魂。眼皮好重，好累……君憶落毫無意識地慢慢閉上眼睛。

“怎麽能放棄啊，小落！”

和之前輕柔的聲音不同，相當威嚴的女聲。一片寂靜中，宛若驚雷。

光。

撕裂黑暗的，刺目的光。

耀眼的光線撕裂黑暗，直沖君憶落而來。白光帶著炙熱的溫度，連續照耀下，君憶落仿佛被扔進了巖漿。瞬間清醒，君憶落痛呼出聲：

“好疼——”

睜開眼睛，君憶落條件反射地彈坐起來，差點把身上的蛞蝓掀下去。火影辦公室？屋頂漏了這麽大個洞？什麽情況？對了在，剛才在打佩恩，到查克拉用完都沒殺死他，然後……

“勝愈大人，佩、佩恩呢？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君憶落急急地問

“綱手大人正帶著人和佩恩戰鬥。”勝愈用她特有的尖細聲線說。

綱手大人……不對！剛才的查克拉！君憶落低頭問勝愈：“剛才綱手大人是不是來過？”

“沒有啊。”勝愈說。

一直維持著查克拉輸出，剛才又一下把自己從生死線上拉回來，那個查克拉量……綱手大人沒問題嗎？

君憶落撐著身體試圖站起來，卻被勝愈叫住。幾處致命傷已經被治好，骨裂了的小腿卻還需要治療——況且君憶落也幾乎沒有查克拉了。

“勝愈大人，風聲好像有點不對？”看著蛞蝓用著醫療忍術，君憶落心裏不免有些著急。一瞬間不尋常的寂靜讓她起了警覺。擡起頭，君憶落從天花板的漏洞中看到黑底紅雲一閃而過。

“小心！”君憶落話一出口，勝愈也通過在外的分身發覺了不對，迅速變大把君憶落裹進去，君憶落也縮起身體。

建築崩塌，大地顫抖，被沖擊的威力移出好遠。

待到略微平息，蛞蝓縮小成原本模樣，君憶落扒開身上的木板爬出去，卻再沒看到木葉——顏山之下，整個木葉的範圍都已被移為平地。

綱手大人！情況危急，本已極限的查克拉終於一點一點湧出來。一條腿不能受力並不影響飛雷神的使用，君憶落一個瞬身移到綱手身邊。

把因為傳輸查克拉給蛞蝓救了整個村子而查克拉透支的綱手掩在身後，看著眼前的天道佩恩，君憶落卻不知為何無比平靜——大概是已經有一次只差一點就死在他手上的經歷。

突兀的空間忍術波動。

逆通靈。源自妙木山。

少年終於還是站在了佩恩的對面，只留給他們背影。並不高大，卻熟悉得讓人想落淚。

“交給我吧！”少年如是說。

“嗯，小心一點。拜托了喲，鳴人。”

君憶落最後一點兒的查克拉用在了飛雷神上——帶綱手離開戰鬥中心。把陰封印查克拉耗盡恢覆了原本的模樣的綱手交給小櫻，君憶落當即癱在了地上。

“師姐你沒事吧！”小櫻緊張地問。

“照顧好老師，我沒事。查克拉用過了全身抽筋，一會兒就好，別碰我……”君憶落扯著嘴角說著，卻不小心牽動了不知那根筋，倒吸一口冷氣，閉上一只眼睛， “臥槽好疼——”

鳴人已經掌握仙人模式了嗎？夠快的呀，這小子。看著不遠處戰場中心的鳴人，君憶落暗自讚嘆。不過還是要小心啊，掌握仙人模式的可不止你一個，但就連自叔都……

抽搐在時間的推移下慢慢停止，君憶落爬起來，倚在一邊的石板上——這種躺在地上全不設防的姿態實在讓她覺得心裏不舒服。

“你居然沒事。”縹緲的，好像很遙遠的，偏偏又和輕柔沾不上邊的厚重男聲從君憶落斜後方的廢墟上傳來。君憶落知道那是誰。當年暗部時期的前輩——自己退部已是八年前的事，至今依舊在暗殺部的他居然還活著，真是意料之外。

“說得像期望著我出事一樣……”君憶落笑道，“還真是冷淡啊，前輩。”

“說得像你多熱絡一樣。”男人沒好氣兒地哼了一聲。

“別這麽說嘛，我為人溫和友善天地可鑒。”君憶落說著說著自己都快說不下去，笑出了聲，隨即臉上的笑容斂下來，“怎麽了？現在這個時候，前輩，您不是來找我敘舊的吧？”

“小十四死了，剛才。”男人的聲音冷下來。

“不認識。”君憶落眉毛都沒動一下。她當年在暗殺隊裏排第十——雖然全隊只有六個人，據說是從當時的隊長上任開始算的——退部時十一還沒入部，後面有多少人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內。

“嘖嘖，這還說我冷淡。”男人面具裏的嘴角劃起一道冷冽的弧度，抱怨了一句，說起了之前的話題，聲音則更偏於冰冷而非冷靜，“死在木葉內，但不是死於已知的任意一個佩恩的忍術，也非紙遁。”

“所以……在綱手大人昏迷的情況下，您覺得應該和我合計一下這件事？”君憶落挑了挑眉，說。

男人沈默半響，點了點頭。

君憶落想了想，搖搖頭，“沒有證據，您知道的。況且……算了，等鳴人戰勝佩恩再說。如果他輸了，我們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了。”

“為什麽？”男人覺得君憶落“沒有必要”的結論來的有點沒由來，“不顧一切保護他甚至代他去死？這次恐怕不行，九尾人柱力只有他一個。”

“和九尾無關，佩恩不會讓我活著。”君憶落撓撓頭，臉上分明露出苦惱的表情，“我把佩恩惹毛了。”

“你做了什麽？”男人的聲音略有些上調，興味盎然的樣子，“聰明如我們的小十……不，小吉祥物，居然也有玩過火的時候？”君憶落在隊的半年，暗殺隊一人未減，是故被調侃為吉祥物。

“我故意的。”君憶落沒好氣兒地說，“要不你們哪來的時間從木葉周邊撤回來？”

“不，我想知道的只是你說了什麽。”穿著暗部裝，戴著面具的男人從磚石上躍下，看了一眼君憶落受傷的腿，丟了一卷繃帶給她。

君憶落正苦於沒東西固定骨裂了還沒有查克拉去治療的腿。揚手接住繃帶，君憶落一個“謝”字沒說開始纏，邊纏邊回答她冷淡且看熱鬧的暗部前輩的問題：“大概就是‘覆仇這種沒意義的事你居然做得這麽開心，真替你丟人’或者‘中二是病，得治。這麽大人了不要放棄治療啊’之類的吧……”

雖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君憶落十成十確認面具下面的那張臉一定笑得十分開心。直到君憶落纏完繃帶，那人才挪揄地開口，用上揚的詠嘆調：“哦，那可真是……多年後，木葉的孩子憶起，從前有一個人叫波風君憶落，死於嘴賤……”

“前輩，木葉不會有比你更嘴賤的人，而且結婚生子都沒有辦法減弱您的嘴賤程度。”君憶落十分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盯著男人的面具看了幾秒，嘆了一口氣，最終開口，“如果有想要沖進團藏的老窩報仇的想法的話，還是放棄比較好。”

“你怎麽知道？”男人沈默了許久，只是這麽問，“我以為我已經掩飾得夠好了。”

“就是因為掩飾得太好了……我認識的您可不是這麽沒心沒肺的人——在同伴死了之後沒幾分鐘就把關註點放在挪揄我上太奇怪了了。”君憶落掃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下，還是勸道，“賤人自有天收，我一直是這樣相信的。”

男人伸手動了動面具，卻終於還是把它在自己的臉上重新扣緊，“我不信天……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的性命。”

“自戀自重，前輩。”君憶落看著自己被劃得亂七八糟的袖子，伸手卷了上去。她的左臂上露出鮮紅的暗部紋身的下端，“總不能讓團藏有借口對付暗部。”

男人眼神空洞地看著君憶落臂上的露出的一截紋身，若有所思，“你準備怎麽做？”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君憶落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得先活下來，前輩。”

男人看著戰場中心，卻突兀出聲，“有時間的話聚聚吧，你之前只剩我和老七了……如果活下來了的話。”

“好。”君憶落點點頭。

鳴人的戰鬥，君憶落只有旁觀的份兒——現在她幾乎一點兒查克拉都沒有，連一次飛雷神都用不出來。歸來的鳴人很強，超出他自己的任何時刻，超越每個人想象中的強大。只是，只是，現在看來，佩恩更強。

鳴人被佩恩用鐵柱釘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暗部依舊在木葉的尤有戰力的成員還未完成陣型布置，卻見有一個人沖了出去。

日向雛田。

雛田攻擊佩恩不成，轉而攻擊鳴人身上的鐵棒，卻被天道佩恩一次次彈飛。

“因為我最喜歡鳴人君了。”

雛田倒下，立刻，九尾暴走，六尾化。

六尾化的鳴人身上已經長出了九尾的骨骼，完全沒了理智。黑色的尾獸彈聚集，其密集程度足以毀掉半個木葉。

君憶落下意識地環視一周，卻想起她想找的人於四天前離開木葉去出了任務。控制九尾需要木遁或寫輪眼，眼下木遁不在，寫輪眼還在無菌隔離房裏出不來，況且他現在也沒有寫輪眼可用。

“小櫻！”君憶落轉過頭，向不遠處的小櫻急急地叫到，“你還有多少查克拉？”

“一半以上……”小櫻跑過來，回答。

“借我……”君憶落說，“用掌仙術把查克拉輸入我體內，不要進行控制，我會改變它的性質。”

“師姐你……”小櫻一時有些發楞，“你要做什麽？”

“把鳴人傳送出去。”君憶落皺皺眉，說。

小櫻一聽不對，“你要……放棄鳴人？”

“我會放棄他？呵，我怎麽會放棄他？開什麽玩笑。”君憶落一手撐著額頭，笑得從骨子裏發涼，“小櫻！”

“是。”小櫻一楞，隨即把查克拉移近君憶落體內。

每個人的查克拉性質不同，但作為醫療查克拉，特征就少了很多。把醫療查克拉還原成無屬性，再轉化成空間屬性——雖然多了一道手會有損耗，但卻穩妥很多。

君憶落掏出飛雷神坐標苦無，指向天空中還在積蓄的尾獸炮，把它們傳到了村東的樹林中。即使還在木葉中心，也肉眼可見騰起的蘑菇雲和不絕的煙霧。找到鳴人的坐標，同樣把他傳了過去——定在無人區的坐標實在太少，況且小櫻的查克拉也並不適合飛雷神的使用，完不成太遠距離的傳送。

“對不起，完成了……老師被暗部接走了，不用擔心。小櫻，去看看雛田吧，她的查克拉反應還在。”君憶落說完，倚在身後的石板上，慢慢滑了下去。傳送尾獸彈可以不用給空間通道做保護，反正被沖出去也沒什麽，但傳送鳴人時不行。小櫻的查克拉並不是很適合使用時空間忍術，制造那一層壁障，穩固通道的查克拉君憶落只能從自己的身體裏壓榨。

只能到這了，真是不甘心啊。低下頭，君憶落在心裏對自己說。結果還是什麽忙都幫不上……

鳴人他……能撐過這一次的吧？只有相信他能做得到了。他並不是這麽容易就死掉的家夥啊。

天藏君一定在往回趕了吧？已經六尾化了啊，能控制得了吧。不過最好不要讓他看到自己的樣子啊，否則會被罵死的一定會的。

四代，對不起。答應你的事，一件都沒能做到。結果，我既沒照顧好鳴人，也遠沒有能力替你守護木葉。現在還親手把鳴人送了出去……我，對不起，我什麽都沒做到……

老師，我好像辜負了您的信任啊……如果您沒有選擇為我治療，現在，您站在這裏，一定不會是這樣的情況吧？

對不起……

對不起。

地爆天星，更加強烈的九尾查克拉波動。

君憶落遠遠地看著，還未來得及做其他反應，尾獸的查克拉卻盡數消失。

蛞蝓傳來了鳴人戰勝了佩恩的消息，在鳴人獨自尋找佩恩本體的時候，木葉中人也行動起來，搜尋廢墟中的幸存者以及……整理遇難者的屍體。

君憶落雖說幾乎沒有查克拉可用，但畢竟這麽多年的體術鍛煉，走路的問題倒是不大——雖然每個細胞都疲憊得不行。

她要去找卡卡西的屍體。

君憶落正在翻著廢墟，聽到身後有人叫她：“你在幹什麽，小落？”這個聲線……君憶落楞在當場。

“卡……卡卡西桑？”君憶落一時不敢回頭，唯恐自己聽錯了，聲音也無比僵硬。

“嗯。”卡卡西的聲音似乎是微笑著的，“我回來了。”

君憶落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瞥見那一頭熟悉的白毛的時候，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止也止不住。

卡卡西伸手揉亂了君憶落的頭發，“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哭了？小時候不這樣的啊。”

“切，啰嗦……”君憶落哼了一聲，用手背抹了眼淚，“你什麽都沒看到！”

“是是，”卡卡西無奈笑著，“我去接鳴人了。”

君憶落頂著紅彤彤的眼圈，故作嫌棄狀，轟卡卡西，“快去快去。”

終究還是贏了。看著卡卡西的背影幾個起落間消失，君憶落想。沒有人死去，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少年終於成為了英雄，獲得了村子裏所有人的認可。

曾幾何時，被稱妖狐的九尾少年孑然一身；而至如今，戰勝佩恩的英雄歸來萬眾矚目。

為此，鳴人他真的足夠努力了。

看著被眾人圍起拋向天空的鳴人，站在人群角落的君憶落微笑著想著。

狂歡過後，鳴人走出人群，徑直走向君憶落。

“真是太好了，鳴人。”君憶落看著眼前的鳴人，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

鳴人的眼睛裏卻閃著截然不同的光芒，說了一句讓君憶落的思維瞬間停滯的話：

“姐，我見到四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君憶落內心OS：怎麽這麽快？要怎麽面對鳴人怎麽辦怎麽辦……把鳴人丟出木葉這事兒要怎麽解釋啊QAQ，這些年毫無作為要怎麽解釋啊QAQ……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啊啊，不帶這麽玩兒的啊_

君憶落是個典型·找平衡·超級糾結·天秤座。一直覺得鳴人不太像天秤座，雖然從天秤認好了路也會一條道兒走到黑的角度也能理解。小櫻白羊真是典型。天藏A型獅子太貼切！獅子被處女克啥的233~

佩恩打完了，嗯。

這章寫完就覺得……好作（zuo一聲）啊。

咳，啥時候收藏破百我那周加更一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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