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把包裹又放回佛像的掌心，要是不說，誰都不會看到合十的手掌裏還有東西，而且風吹不到雨淋不到。

靳梧箴攏攏發絲，看著這間破廟，除了房頂有個破洞，窗戶也都碎了，兩扇大門，只有一扇半掩著。另外幾尊佛像東倒西歪，殘破不堪。她們的床鋪，只是兩堆稻草。兩張滿是汙漬的棉被，棉絮都露在外面。

香案地下堆著一口破鐵鍋，和幾個飯碗。

還真是慘不忍睹啊！

看到餐具，肚子竟然不爭氣的咕咕叫。

接著咕咕的聲音此起彼伏。四個人面面相覷。

妞妞拉著大牛的手說：“哥，我餓了。”

小男孩也拉著他另一只手說：“我也餓。”

看得出大牛在這兩個孩子心裏的分量，靳梧箴舔舔嘴唇，不說話。

大牛看看外面的天色，將近傍晚，小雨剛停。

他咽著口水，輕輕的拉開兩個小孩的手說：“你們和小姐在家，我出去弄點吃的回來。”

兩個小孩高興的撒開手，規規矩矩的坐到靳梧箴身邊。大牛轉身就要出去，靳梧箴撐著站起來，倒沒覺得有什麽疼痛的地方，只是餓的沒了力氣。

“大牛，等等。”

“你幹嘛？”大牛扶住她，“你傷的重，要養著。”

靳梧箴心裏驚奇，按說被馬踏過，應該傷的很重，可是她現在竟然和常人無異。

看了外邊的天色，擔憂起來。雖然看她自己年紀不大，但是她可是三十五歲的大人，怎麽能讓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出去找吃的呢？

於是她說：“還是我去吧！”

大牛擰著眉毛說：“不行，本來你就弱，進城還有一段路，今天天氣不好，你呆著吧！”

“你要進城？”靳梧箴脫口而出，說完有些後悔，她們現在都是乞丐，不進城討飯，還能去哪？

可是大牛卻以為靳梧箴認為他要去找杏花，緊忙辯解說：“我不去找杏花，就聽你的，日後要是能見面再說。我就是去討些吃的。”

說去討飯，還說的那麽自然，靳梧箴一陣陣的心酸。想起包裹裏的銀票，又鄙夷自己的多疑。

拉住大牛說：“你把包裹再拿下來，我……”

大牛用力的拉了一下她的手，把她拉出了廟門，兩個人站在門外，大牛看著屋裏的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完全沒註意她們，玩著游戲。

這時大牛才小聲的說：“那錢使不得。”

靳梧箴一下怔住，原來大牛知道包裹裏有銀票。卻還要出去乞討，這更加讓靳梧箴無地自容。

“大牛，你都知道？”

大牛點點頭說：“給東家放牛的時候，偷看過先生教書，識得幾個字。”

“那你為什麽……”靳梧箴想問的很多，卻一下不知道從哪問起。

大牛憨厚的撓撓頭說：“銀子剛花光的時候，你就想把銀票用了，但又怕咱們年紀小，被壞人惦記，就忍著跟我們一起乞討，開始我還覺得你是自私，後來也懂了，財不露白。而且那麽大一筆錢，說不定是要派大用場的，不能被咱們敗了！”

“杏花不識字，我就撒了謊說那石頭值錢，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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