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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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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老爺對於族裏意見再大, 那應該做的事情沒少做。

給族裏添祭田銀子是必需要。

他升官了。

這做官的體面要有。

可這時候講一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果他在這上面吝嗇了。

那麽,管他跟族裏多少矛盾?

別人也是暗裏罵了他這人。

說白了, 世人同情的是弱者。

偏偏太弱的,得了同情,那應該被人生吞活剝了, 還是一樣的一個死字。

弱肉強食啊。

可強者, 只要不是最強的。

活在規距裏, 那麽,就得守了規距。

沒能力反抗的。

自然就要在規距內,給自己找了最合適的保護。

“是啊,這些年辛苦族長一脈了。”

耿老爺淡然的說了一句。

這話打斷了老族長給烘托起來的氣氛。

老族長來時, 就已經有了心裏的準備。

只是, 他嘆息一聲。

“侄兒,你這是對族裏有怨言。”

老族長說道:“也是你這兩個弟弟做事不對。你要罰, 你便罰。族裏全認了,認你這麽一個能做主的。”

滿族上下,能沾了耿府上的光。

這肯定就是要巴結的。

再說, 耿府遠在京城。

一年都不會回來一趟。

能得了便宜。

就是回來時,族裏捧一捧。

這光得好處的事情,便是一時被落些臉面。

老族長和族老們不在意的。

反而等耿府上的主子離開了。這一片地兒, 他們又是最大的。

到時候,想做威,就做威, 想做福,就是做福。

那等山高皇帝遠的日子。

哪會不舒坦?

耿府上沒主子來時。

那些縣官老爺見了耿氏一族的人,個個都得陪一個笑臉。

這陪給誰看的?

自然還是京都裏的耿府。

“兩個不爭氣的東西。”

老族長是伸了腳, 給自己兒子和族老的次子,那是一人一個狠腳。

那一腿真狠。

把兩跪著的人給踢了一個翻倒。

這二人被踢狠了。

明明疼的利害,卻不敢喊了一個痛字。

而是在老族長的一翻踢打下,有些明白過來。

二人齊齊的跪了耿老爺跟前。

那是連連磕了頭。

“兄長,我錯了。”

“兄長,你過一個機會,我往後一定改,一定改。”

“……”

二人一邊磕頭,一邊認錯。

那是真磕,磕的地上見了血。

老族長和族老都沒什麽不落忍的。

哪怕這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可他們又不止這一個兒子。

一大家子的,哪可能為了不爭氣的,就把靠山給氣倒了?

“十七郎,你這一輩,你最出息。”

族老也發話了。

這一位喊的是耿老爺的小名。

在族裏,他這一輩,他排行十七。

可這一個小名,小時候,是耿老太太故意給耿老爺取名。

為的就是讓族裏顧息一下聲名。

至少,想發絕戶財,也得冷靜冷靜。

不然的話,真是把事情鬧大發了。

耿老太太也是有娘家的。

總歸,這一個小名在族裏看來,是族裏的仁慈。

可在耿老爺聽了耳朵。

他能記起來的,只有無盡的屈辱。

以及那些年少時,母親夜裏的無數次哭泣。

母親會恨的,是族裏。

母親會怨的,就是他爹去的太早。

耿老爺想了很多的往事。

族老還在繼續說了話,道:“十七郎,這兩個不爭氣的,你想怎麽罰,就怎麽罰。我和老族長一樣的看法。”

“累你跑回來的一趟,就是他們不爭氣。”

族老也在緩和氣氛。

說白了,他跟老族長一樣。

這時候,真不敢開罪了耿老爺。

“哈哈哈……”

耿老爺大笑起來。

“不必磕了。”

笑過後,耿老爺發了話。

早已經磕頭腦袋一片發蒙的兩人。

這時候,才是得了話,又多磕了幾個頭,方才停下來。

他們再擡頭時,已經滿額頭的血,看著有點兒的猙獰。

這些猙獰啊,瞧了耿老爺的眼中。

他愰然間又回憶了。

幼年時。

那些撞進他家屋中,想占他家財的那些族人的臉。

一個一個的似乎也這般的猙獰。

不,應該比這更加的猙獰。

那讓耿老爺年幼時,做了無數的噩夢。

耿老爺會上進,會想讀書科舉,想改變命運。

就是在那些噩夢中,那般的起了無盡的野心。

他不想,再落一個年幼時的無能為力。

他想要,他自己來做主。

“事情族裏有了決斷,我一個旁枝的,自然不會再插手。”

耿老爺說了此話。

聽得這話,老族長和族老的眼中,有一些喜色。

可是,他們的喜色,很快收了。

眼中只剩下了驚恐。

“我此次歸來,特意在聖上跟前告了罪。”

耿老爺起身,對著京都的方向拱手一禮。

然後,耿老爺方才坐下,又道:“得聖上恩典,春時,耿府又在京都郊外受賞一處莊子。莊子有山有水,端是風水寶地。”

這話說的,那是淡然一片。

可耿府上下的皇家恩典,那等與富貴為伍的氣勢,卻也表示了出來。

“我這些年裏,一直忙於朝堂上的差遣。”

耿老爺似乎話語中,還是帶上了一些回憶,道:“在今年初,我做了一夢。倒是夢得家母一連催促了我這一個不孝子,一定不能忘記她老人家的遺願。”

“母親一定記得家父的臨終之願。讓我讀書上進,若得光耀門楣,必然是要讓耿家的威名落地生根,在京都紮了根。”

耿老爺打的名頭,自然是他爹、他娘的遺願。

做兒子的,沾了一個孝道的名聲,先天不敗。

“以前我是無能為力。今年,卻是得了機會。蒙聖上恩典,我受封了一個爵位,做了皇親國戚。”

耿老爺的眼中,倒是精光一閃。

“那皇家賜下的莊子,也是如今修繕妥當。現在就差了牽移祖墳,以此完成家父、家母的遺願。”

耿老爺這話裏,見得真章。

耿氏一族的老族長和族老這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這把耿府上的祖墳牽走了。

那耿氏一族往後拿什麽,去拿捏一下耿府上下。

打秋風?

那還得認了親戚啊。

“侄兒,你可是只牽了我那兄弟和嫂嫂的墳?”

老族長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耿老爺心中冷笑。

怎麽可能只牽走父親、母親的墳。

這不可能的。

耿老爺淡然道:“受了家父的遺願。牽走我這一脈祖上五代的祖墳。”

耿老爺這話一出口,更是石破天驚。

把在場的耿氏之人,個個驚得差點兒跳起來。

“如何這般做?”

族老也是嚇唬住了。

“何至於此?”

老族長也說道:“這怕會打擾了祖宗們地下的安歇啊。”

耿老爺的目光在老族長和族老的臉上看了一個轉。

耿老爺說道:“如何使不得?”

“這乃是家父的遺願。做兒子的,子欲養,親不在。現在滿足了先父、先母的遺願,這便是孝道。”

耿老爺拿著去逝的親爹、親娘為招牌。

總之,就是要如此做了。

“移你一脈祖上五代的祖墳,這太過了。”

耿氏的老族長肯定不讚同啊。

五代往上都移走了。

那他這主脈的族長,往後跟耿府上還論什麽親疏遠近的?

“村裏,可還有你家五服內的兄弟叔伯。”

老族長又開口了。

老族長是嫡脈一枝。

這當然跟耿老爺這一枝遠了,出了五服外。

可論了跟耿老爺五服內一枝的,這耿氏一族中確實還有人在。

當然,關系肯定不特別親近了。

要不然,當年的耿老太太不會指望了娘家的幫襯。

這都不敢指望了耿氏一族裏的親眷。

這能吃絕戶財的,敢吃絕戶財的。

可不就是親戚。

要不然,外人沒這等機會的。

“既然要移了祖墳。這事情跟族裏相關。這自然可大議一回。”

耿老爺也是給了法子。

或者說,這事情本來就要擺開了講的。

現在耿氏一族的老族長和族老來了。

他就是應付一下。

至於那些五服內的親戚?

耿老爺覺得人數人了,他想拿捏?

如何拿捏不得。

到時候,祖墳一移。

去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

把那些所謂的“族人”往莊子上一擱。

他這一個做族長的。

再是請了老學究,給這些好好的上一上禮儀課。

老一輩培養不出來了。

小輩的只要懂禮了,還怕拿捏不住嗎?

至於養著所謂的“族人”。

不存在的。

能幹的,不介意提拔了。

沒能耐的,那就是在莊子裏,一輩子當了廢物點心。分宗了,他耿老爺就是族長。

族長的權利很大的。

想如何立了族規,按著族規罰了便是。

沒人敢不認罰。

因為,不認罰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給耿老爺機會,把人給攆走。

再狠一天,給從族譜上勾掉。

一個沒了族譜的人。

算不得耿府的族人了。

那麽,想立足,可不容易的。

這世道啊,想立足,也得講一個規距。

耿老爺現在是一位正緊的承恩公。而且,還是一位高官顯貴。

在耿氏一族的祖籍這一片地兒。

他想如何翻雲覆雨,那都是使得。

耿老爺早有打算了。

此時,只是簡單一講。

然後,在場的人,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顯然耿老爺的操作,讓他們很驚訝的。

“……”

老族長還想說些什麽。

族老也還想說些什麽。

最後,在耿老爺的端茶送客裏。

這不得不帶著怒火,那是壓抑極了的離開。

至於耿老爺所謂的兩位“族兄弟”,後面會如何?

耿老爺一點兒也不關心。

耿老爺接下來做的事情更簡單。

他就是差了這邊府上的管家,去請了他五服內的族中叔伯兄弟。

人數並不多。

一戶來一個當家的。

也就是五戶人家。

五戶裏,能做的當家的。

有一位是耿老爺的叔伯。

還有四位都跟耿老爺一個輩份。

論起年紀來,耿老爺還能當一回兄長。

是的,嫡老爺年紀最大。

至於那一位做了叔伯的。

論年紀並不比耿老爺大幾歲。可模樣嘛,卻是比耿老爺老了十歲不止。

看起來,在村子裏的日子,過得很節據的。

當然,在村子裏的人,也沒什麽富戶。

特別是耿老爺這一脈。

真正富起來的,還是耿氏一族的老族長一脈。

畢竟,耿老爺可添了祭田銀子,那族裏的祭田由得族長和族老們管著呢。

這裏面的好處,哪是人人都能分得的?

“找了叔伯,還有四位兄弟來,我是有一事情要想諸位商量。”

耿老爺不客套了。

看著緊張的五人,耿老爺瞧著五人坐著,都是不自在的樣子。

耿老爺在五人的陪笑中,幹脆的開口,說道:“這一回我歸來,是為了牽移祖墳去京都。當然,往後我這一脈就是立足於京都。祖墳一旦牽走,此地,也不在是落葉歸根之鄉。”

這話夠重。

在場的五人,那都是楞在當場。

還是輩份高一輩份的叔伯開口。

這一位聲音有點兒沙啞。

“十七郎,那是你有什麽打算?你喚咱們來,應該有什麽吩咐?”

年紀長,肯定還是有閱歷的。

這人啊,各有各的生存智慧。

活得久,再是蠢笨的,都會有了打算。

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家人和晚輩。

“叔伯是一個明白人。”

耿老爺笑道:“我的打算簡單。在場的叔伯,還有四位兄弟,這都是我五服內的親人。咱們五輩子往上,還是一個祖宗。我這一回牽的祖墳,就是往上數五輩,祖墳皆牽走。”

“至於叔伯,還有四位兄弟若是不介意,那你們五戶人家自然與我一道進京都。”

耿老爺這一話夠明白了。

在場的五人,都是一家之主,這真不傻了。

這若是進了京都,有耿府做靠山。

聽說,還有一位娘娘,還有皇子呢。

他們往後可是正緊的皇親國戚,那是保等的美日子?

以往想是不敢想的。

“我這次歸來,除了牽移祖墳。那也是為了與族裏分宗。樹大分枝啊。”

耿老爺笑道:“若是叔伯與四位兄弟願意,往後,開了新宗,你等便是歸入我這一宗。我也是當仁不讓的,做了這一宗的族長。”

耿老爺話說的明白。

在場的都是莊家人。這真是不講清楚,怕他們誤會啊。

“十七郎,你做族長,真把咱們帶進京都去做好日子。咱們哪有不願意的。”

叔伯這是開口了。

這時候,肯定不會講了耿老爺壞話的。

這耿府的親戚關系擱這兒。

在這位叔伯看來,確實是他們這五戶人家更親近。

這沒出五服,與出了五服,這自然不同的。

“對,叔伯說的對。咱們自然願意十七哥,你來做族長的。”

“……”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那馬上在叔伯有話後,都是表了態度。

去京都過好日子。

往後,不在這族裏,再是受了老族長和族老們的壓制。

這沒誰不樂意的。

耿老爺的動作。

耿氏一族裏,想瞞,也是瞞不了人的。

老族長和族老那邊,自然把族中的每一戶家主,那都給喚了祠堂裏。

這時候,不能再隱瞞什麽。

如果耿老爺的事兒成了?

耿氏一族還剩下什麽?

正統十年,秋。

京都。

皇城,皇宮。

坤寧宮。

玉榮是小憩醒來。

宮人侍候了梳洗。

玉榮還是小小的用了一碗燕窩粥。

然後,便是準備去乾清宮。

去陪著正統帝議一些事兒。

就是提步,剛出殿,準備坐了鳳攆時。

有宮人來稟了話。

“魏采女要升了。”

玉榮得了這一個消息。

然後,自然是轉道了,去了鹹福宮,去瞧了魏采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趕巧了。

玉榮到了鹹福宮時。

這魏采女還沒生下皇嗣。

又有宮人來稟話,說是高采女也要生了。

玉榮倒沒有一個頭,兩個大。

畢竟,只是兩個采女生產。

這事情,她看得開。

“史妃,魏采女是你宮裏的,她這兒,你多看顧了。”

玉榮交代了話。

史妃得了皇後的吩咐,當場應下事情來。

“妾領皇後娘娘培懿旨。”

史妃恭敬的應了話。

“史妃,你是一個聰慧的。你往日裏,求了那一件事情。本宮與聖上提過。聖上可沒有反對。”玉榮再是點拔了話。

史妃聽懂了。

“所以,你應該能保證,你會護好了魏采女這一胎吧?”

玉榮再一次的反問了話。

“妾保證,必是護了魏采女這一胎,皇嗣定然平安降生。”

史妃聽懂了皇後的提點。

這擺明了,皇後的意思是聖上默認了,她可以抱養了魏采女這一胎。

這等美事落了頭上。

史妃哪能不接住?

“很好。”

玉榮笑著了,唇畔是輕輕的揚了弧度。

史妃坐鎮了鹹福宮。

史妃敢保證了魏采女這一胎,那麽,玉榮很滿意。

於是,玉榮跟身邊的秋蘭吩咐了話,說道:“差人,去請了惠貴妃,請惠貴妃鎮儲秀宮。把話兒帶到了,讓惠貴妃護了高采女平安誕下皇嗣。”

秋蘭是應了話。

至於玉榮?

她坐了鳳攆,是回了坤寧宮。

沒去其它的地兒。

玉榮在鹹福宮時,聽了魏采女的驚呼。

玉榮感覺到了。

她似乎有些動了胎氣。

可玉榮這一胎,真的還沒有到了孩子出生的時候。

於是,玉榮能做的,自然便是趕緊回坤寧宮,好好的護了胎兒。

惠貴妃住了東六宮。

這來了西門宮,自然是晚了些。

於是,坤寧宮的宮人,就是尋到了往西六宮而來的惠貴妃。

“奴婢見過惠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

惠貴妃客氣了一話。

“奴婢來,是帶了皇後娘娘的口喻。”

宮人說了話。

惠貴妃聽了,趕緊讓宮人落了攆轎。

惠貴妃躬身聽了皇後的口諭。

宮人講了話。

意思也簡單。

便是儲秀宮的高采女托於惠貴妃,讓惠貴妃坐鎮儲秀宮,護了高采女平安生下孩子。

惠貴妃當場領了話。

然後,這一行就沒往了鹹福宮去,而是去了儲秀宮。

乾清宮。

正統帝瞧著皇後今個兒沒來了禦書房。

正統帝還有點兒小驚訝的。

然後,就是有宮人來稟了話。

消息夠多。

儲秀宮的人報了消息。

皇後娘娘動了胎氣,在坤寧宮靜養。儲秀宮的高采女生產,托於惠貴妃。鹹福宮的魏采女生產,托於史妃。

至於儲秀宮、鹹福宮,自然也各有宮人來報信。

皇帝聽後。

對於儲秀宮、鹹福宮,自然是差了小太監去瞧一瞧情況。

正統帝本人則是擺駕坤寧宮。

正統帝到了時。

見到的是皇後正躺了小榻上歇息。

“情況如何?”

正統帝很關心。

這一進來,連宮人都沒讓通報。

就怕打擾了皇後的靜養。

倒是玉榮見著正統帝進了殿內,她想起身行禮。

正統帝大步走到了近前。

“不必掬禮。你這腹中的皇嗣要緊,萬不可再動胎氣。”

正統帝都這般講了。

玉榮自然不會嬌情了。

“得聖上這話,往後這孩子出下來,可得好好教育他,讓他一定要好好的孝順了聖上。”

玉榮伸手,撫了小腹,還是打趣了一話。

正統帝坐了小榻前。

正統帝笑道:“當是如此。”

正統帝瞧來,這他的皇嗣,哪會不孝順的。

肯定個個都是孝順的好孩子。

“太醫剛離開,已經開了安胎的方子。今個兒,可能是去了魏采女那裏,一時有點沖撞了才會動胎氣。倒真沒大礙。”

玉榮說了情況。

“鹹福宮有史妃看顧,你不必擔心。儲秀宮有惠貴妃照顧,你更不必掛念。”

正統帝把事情看的清楚。

皇後是何等的身份?

自然是皇後的腹中嫡嗣更重要。

何況,這是立後大典後,皇後懷上的一胎。

這一胎,正統帝是看重的。

“惠貴妃、史妃皆是穩重的。她二人看顧了高采女、魏采女,我也放心。”

玉榮回了話。

正統帝聽後,點點頭。

“你放心,那更應該好好養胎。朕盼你,給朕生一個健康的皇嗣。”

正統帝的眼中,還是濃濃的期待。

當爹嘛。

哪怕是正統帝也不嫌棄了孩子多的。

儲秀宮。

惠貴妃坐鎮於此。

對於高采女生產的事情。

惠貴妃看得很淡。

一個小采女罷了。

不過,對於高采女腹中的孩子。

惠貴妃還是有點兒想法。

想一想,這一宮主位娘娘裏,劉妃有二公主。曹妃有三公主。史妃嘛,她住的鹹福宮裏,有一位魏采女。

至於那李妃。

李妃在小月子裏。這一位可是落了一個男胎啊。

在惠貴妃眼中,也是一個沒福氣的。

當然,惠貴妃不會承認了。

李妃那些疑神疑鬼裏,她有幫襯一二的。

她看著李妃嘛,就是不順眼。

她可不會想了,李妃哪一天跟她平起平坐。

現在好了。

一宮主位裏,李妃這一個可能跟她爭了高采女腹中皇嗣的,這被她給摁了下去。

現在啊,也算得一點子收獲。

所以,對於高采女腹中的皇嗣。

要惠貴妃講來,她是盼著生一位小皇子的。

就惠貴妃多年的念想。

那可是盼了皇子,盼了太久。

宮裏目前的情況。

太子是庶子出身。

皇後膝下有三皇子、四皇子。

這兩位可成了嫡子,哪能跟太子一條心。

三皇子健康聰明,還是壽康宮的皇太後撫養大的。這真是在後宮裏,有人護著的。

至於四皇子那一位是一個啞巴。

可惜了,註定就是一個宗親的命。最好的就是得了一個親王爵位。

眼下嘛,皇後娘娘腹中有一胎,眼看也要生了。

在惠貴妃想來。

如果她能抱養一位皇子的話。

一旦太子跟皇後一系爭起來。

奪嫡之爭。為了那一把龍椅,哪有什麽和平可言?

到時候,萬一撿一個漏子呢。

可這一個漏子啊。

便是想撿了。

這得有一個前題,就是惠貴妃膝下得有一位皇子。

惠貴妃自己沒得生。

那麽,抱養也是好的。

她的身份,可是皇後之上,眾嬪妃之上。

惠貴妃是有一種心裏優勢的。

“……”

嘴裏呢喃了一些話。

這是惠貴妃在求了漫天的神佛,這祈求的,就是讓高采女生下一位小皇子。

產房裏。

高采女已經用盡力氣。

過了多久?

高采女也不知道的。

可最後,高采女都是迷糊了。

然後,才是在脫力前,聽著了嬰兒的啼哭聲。

這時,已經近了黃昏。

“哇哇……”

小嬰兒的啼哭很響亮。

正殿中,惠貴妃當然聽到了。

“好。”

惠貴妃一起身,嘴裏念一個好字。

坐了大半個下午了。

這都是用晚膳的時間了。

這高采女再不生出來。

可以說,惠貴妃都是忍不住想沖進產房了。

還好,這終於是皇嗣誕生了。

很快的。

產房裏的一切收拾好了。

然後,奶嬤嬤抱了皇嗣出來。

“給惠貴妃娘娘道喜,高采女生下一位小公主。”

奶嬤嬤抱著小小嬰兒,這報了喜訊。

不管是皇子皇女,這只要是皇帝的子嗣。

那都是高貴的。

奶嬤嬤這時候說了話。

惠貴妃擺擺手,說道:“免禮。”

“儲秀宮,眾人皆賞。聖上又添一位小公主,這是喜事臨門。”

惠貴妃端起了溫柔的笑容。

其時,這只是一張面具罷了。

真高興嗎?

惠貴妃哪有多少高興的。

惠貴妃開心不起來啊。

明明她盼了一位小皇子。

她想抱養了一位小皇子。

可惜,這高采女的肚子在惠貴妃看來,不夠爭氣啊。

惠貴妃可是有一位長公主的。

那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所以,對於再抱養一位小公主?

惠貴妃沒什麽想頭。

惠貴妃哪怕心中覺得失望。

可應該做的事情,不會落了。

差人去給皇帝、皇太後、皇後報喜。

這是必需的。

差醫女給高采女診一診平安脈。

讓太醫給小公主診一診平安脈。

應該做的事情,一樁一樁的,惠貴妃皆是吩咐了。

坤寧宮。

正統帝與皇後一道用了晚膳。

晚膳剛結束。

帝後二人一起消食時。

就有宮人來報喜。

“恭喜聖上,恭喜皇後娘娘,儲秀宮的高采女剛生下一位小公主。”

宮人報了喜。

正統帝聽了,當場發話。

這自然給了賞賜。

儲秀宮的宮人要賞。

高采女也要賞。

至於誰去賞?

自然是李公公走一趟。

不過,在李公公沒走之前。

又有宮人來報喜了。

鹹福宮的魏采女也生了。

也是生了一位小公主。

“恭喜聖上,賀喜聖上,今日雙喜臨門。這添了兩位小公主。”

玉榮給正統帝道了喜。

正統帝受用了這話。

然後,正統帝幹脆一事不煩二主。還是交代了李公公親自去,儲秀宮裏賞了,鹹福宮裏的一切。

這都按了皇家的規距,接規距行事即可。

李公公接了皇帝的口諭。

然後,就去辦事兒。

高采女生了四公主,就是有些脫力的睡著了。

這受的賞賜,自然是儲秀宮的管事嬤嬤代領了,替謝了恩。

至於這些賞賜,沒人敢吞了的。

肯定是在高采女醒來後,再是報給了高采女。

鹹福宮。

魏采女的情況好不少。

李公公送的賞賜。

魏采女這兒在產房裏,自然也是史妃讓管事嬤嬤替領了,替著謝了話。

魏采女那兒,就是見著了賞賜的單子。

吩咐一句,能在產房裏,親眼見一見這些賞賜。

魏采女見著這些賞賜。

心中還是高興的。

至於更多的事情?

她想到的,就是洗三時,上頭會賜一個什麽樣的位份?

升,肯定會升。

可升了什麽樣的位份,那就是有講究了。

有什麽樣的位份。

孩子能不能養在膝下。

這些啊,魏采女都是有念想。

可魏采女心中也明白,她住了鹹福宮呢。

這多蒙了史妃的照顧。

只怕是孩子一滿月,過了滿月宴後。

九成的可能,五公主是會抱給了史妃。

魏采女當然是舍不得了。

只是形勢比人強。

魏采女是人在屋沿下,不得不低頭。

“妹妹,你累了這般久。還是先歇一歇吧。”

史妃進了屋中。

這般的勸了話。

“也讓娘娘受累了。”

魏采女趕緊的表了態度。

兩人客套了幾句。

魏采女到底受不住,也是沈沈的睡了過去。

高采女、魏采女二人暈睡時。

壽康宮的賞賜、坤寧宮的賞賜,也是一一到了。

壽康宮。

皇太後也得了消息,宮裏添了兩位小公主。

“天子又得了四公主,五公主啊。”

皇太後感慨一句。

“今個兒是雙喜臨門。”

武嬤嬤也是說了一句。

“哀家瞧著,皇後有大氣運。”

皇太後這時候,指了坤寧宮的方向,這般給了一個答案。

武嬤嬤聽了,想了想,說道:“太後娘娘睿智無雙。”

“哪有什麽睿智無雙的。”皇太後搖搖頭,說道:“這是皇後的命數如此好。瞧瞧,兩個采女平安生產。那一個李妃無能啊。生下兩位公主,落了一個男胎。”

“哀家讓人都查了,李妃落這一胎,是她自己作出來的。一個沒本事,又是護不了皇嗣的。”皇太後對於李妃的評價,顯然不怎麽好。

“瞧瞧,除了太子。天子的皇嗣裏,皇子的生母皆是皇後。這不是大福氣,還能是什麽。”皇太後可不是覺得皇後手段好。

畢竟,當初三皇子是她這一位皇家的老太太,那是護一個滴水不漏的。

至於皇後那兒。

瞧瞧,當年連四皇子也沒護住啊。要不然,四皇子平平安安的,哪會成了一個小啞巴?

可以說,四皇子一輩了沒什麽奔頭。

那前程一眼能瞧清楚。

只三皇子這兒,才是皇後的靠山。

一輩子這指望的,怕是三皇子才可能與太子那兒,能演了一場奪嫡之爭。

皇太後不傻。

很多事情看的清楚。

同時,皇太後對於兩個孫兒。

肯定是親近了三皇子這一手養大。

至於皇太子?

太子這一位東宮的儲君,跟慕容氏一族更親近啊。

這親疏有別裏。

皇太後的態度表面上看著一碗水端平了。

暗裏嘛,有些事情,那立場是不同的。

“只不知道皇後腹中這一胎是男是女?”

皇太後說了一句。

“瞧著皇後娘娘不愛酸的,可能不是一個男胎。”武嬤嬤回了話。

皇太後聽了,是笑了。

她說道:“甭管是公主,還是皇子。皇後膝下有三皇子,這就不缺了指望。”

“倒是這一胎,還沒有生下來。哪有一個準的。”

皇太後很是淡定。

“不過,依哀家看來,天子肯定是盼著皇後這一胎是一位嫡子。”皇太後是看懂了正統帝的心思。

這話說的也是光明正大。

武嬤嬤聽了,連連點頭。

“天子的心思,也是沒瞞了人。天子還是覺得膝下空虛,皇子少了些。”武嬤嬤趕緊附合了皇太後的話。

“天子的子嗣,確實是少了些。”

在皇太後的眼中,皇帝的子嗣確實少了。

這女兒都有五個。

可皇子呢,只有三個皇子。而這三個皇子裏,能承繼大統的只有太子和三皇子。

瞧瞧,兩個皇位的備胎。

在皇太後瞧來,可不是就太少嘛。

壽康宮這邊議了話。

坤寧宮。

玉榮這會子,與皇帝說些話。

她啊,也是有點兒打磕睡了。

於是,正統帝這一晚倒是留宿在坤寧宮。

其時,帝後二人很純粹的,就是純粹的睡覺。

畢竟,玉榮這是快要到產期了。

到是皇帝很在意了這孩子。

哪怕,這孕婦近了產期。

這睡得不那麽的安穩。

正統帝這一個準爹,也是樂得當了一個二十四孝的親爹。

“唉呀。”

玉榮本來的磕睡,一下子沒有了。

“怎麽了。”

正統帝問一句。

“肚子裏的孩子不安生,這是踢了一腳。”

玉榮的臉上,說不出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如何了。

“是嗎?”

正統帝伸了手,覆上了玉榮的小腹。

“可得乖一些啊。哪能鬧了母後。”正統帝這般說話時,臉上卻滿是笑意。這話說的,帶了一片的慈父心。

在玉榮瞧來。

正統帝在感情上,可能渣的明明白白。

在子女親情上,這一位在努力做一個好爹。

至於有多好?

這是一個仁者見仁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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