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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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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血液像是紅雨一樣地灑落在碧綠的草地上一滴滴的,還有氣管被割破所發出的咻咻聲,世界…安靜了,沒有染血的兇器,那只玉笛依舊潔白,血色的和服仍然妖媚,連淡色的木屐都維持著潔凈,她沒有說話,只是憤怒地瞪著早已離開這世界的兩名海賊

“妳是…天使嗎?”她站在血姬的身後仰望著她,以前媽媽說過在她遇到危險時天使就會來保護她,這麽漂亮的姊姊,一定就是天使吧!她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生,也就只有天使才會那麽美麗……

“不!我是血姬。”她這樣子說,天使啊!她從沒被這樣說過,圍繞在她身邊的話語只有喪家犬、白癡、笨蛋之類的負面詞語

“妳知道…這座島的島主在哪嗎?”幾乎是立刻,她幫自己找到了理由,因為小孩子比較天真,說真話的機率也比較大,所以…她並沒有做任何超出本分的事情

“他住在島的中央的一棟大城堡裏,不過聽說那裏被魔龍詛咒了,到那裏去的人全部都被砍頭了。”女孩不出芙蘿拉所料地答出了她需要的資訊,但是一想到母親的死亡,又忍不住開始哭泣

也許是因為從小照顧安娜習慣了,芙蘿拉看著哭泣中的女孩居然沒有任何厭煩的情緒,而是出現了一種‘久違了’的感覺,默默地脫下厚重的和服,只剩下月白色的單衣

順手用武裝色霸氣在地上沾染血跡的地方轟出一個大洞,再把那兩名海賊的屍體扔進去,埋上土後踩平,完全無法發現原來此處發生過這種恐怖的割喉命案

一把抱起倒在地板上的女人,芙蘿拉告訴自己,她只是在消滅證據,她沒有耽擱五老星的任務,她只是在做分內的事情“妳想把她埋在哪?”

沒有看著那個女孩,只是淡淡地望著前方,慘白的臉孔卻讓她出現了一種飄渺的感覺,完全不像是這世界上會出現的生物,不是美,而是靜,似乎隨時都會消失殆盡的幽寂,像是旁邊什麽都沒有一樣……

“後面有一個花園…可以嗎?”驀地拉住芙蘿拉的衣裳,她並不知道她會不會介意,只知道如果不這樣做,那來幫她的‘天使姊姊’就會立刻消失在她的面前

“嗯。”輕輕點頭,芙蘿拉的左手緊緊纂住了腰間的玉笛,剛才是怎麽回事?怎麽覺得身體似乎飄了一下?不會是天使叫久了,自己真要上天堂了吧?天!她還不想死吶!

看著沿路走來餓得骨瘦如柴的狗和貓,芙蘿拉忍不住蹙起眉頭,牠們的身上有著非常濃重的血腥味,還有貪婪地看著她的眼神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但是並沒有問出口,只是默默的把那群餓到發瘋的野狗踢到旁邊

說是花園,芙蘿拉覺得這裏稱之為荒地還比較貼切些,狂風帶起地上的沙塵,在眼前形成了一片黃色的霧氣,地上寸草不生,只有早已風幹的褐黃色枯枝顯示出以往還有生機的景象,無法想像,芙蘿拉無法想像這明明看起來綠意盎然的島中居然是這種景象,在小船上望見的場景似乎只是一場夢,這是座春島不是嗎?怎麽會這樣?

頓了頓腳,芙蘿拉充分的感受到腳下的泥土有多麽堅硬,連她都沒有把握能徒手挖出一個洞…四周也沒有工具,輕輕搔搔頭,最後她決定還是用武裝色霸氣割開泥土,直接挖出一個大坑

將手中的女人放置在地上,芙蘿拉苦惱地思考了一下,抿起嘴一笑,對著女孩說道“我去找個東西,妳先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不等她回應,芙蘿拉在轉身之際早已移動了數十公尺,也許她沒有理由做這件事,但是俗話不是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嗎?也許這句話就是用來形容現在的狀況吧!

出現在眼前的峭壁,她看見了,自己需要的東西,生長在懸崖上的白色小花,在平時令人不屑一顧的花朵能在這裏生長似乎成了一種恩賜,這裏沒有水、沒有養分,它卻能生長出來、再茁壯,真的讓人佩服

目測高度二十五米,無法直接跳上去,用武裝色霸氣只怕還沒摘到花花就爛掉了,這下…怎麽辦呢?也只能硬跳了吧!

足尖用力一躍,高度大概兩米半,這不是代表她要跳十次才能到達那朵花那兒嗎?跳上去不難,但是下來不摔死她才有鬼!何況,所謂的‘不難’其實也是個難題啊!

也就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抱怨,這什麽波波果實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啊!早知道她就去CP9那邊學那什麽勞子的月步了,那東西至少還實用一點,撒…所以現在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呢?

清脆的鈴鐺聲眨眼間成了鋒利的匕首,一劍一劍地刻進光滑的石壁,木屐踏上反彈的實體化聲波,一步一步輕巧地向上,看似簡單的動作其實每一步都要經過縝密的計算,一個不小心失足,都有可能是導致喪命的危機……

就像安娜說的,芙蘿拉總是可以把沒有用的東西發揮到極致,像是波波果實,像是餐桌上的剩菜,像是一朵小花,像是…她的身體

碰到了、采到了,眼前是金光閃閃的天空,修長的手指中緊緊扣住的是新鮮的花朵,剎那間的喜悅頓時變成深不可測的恐懼,無法止住的下降速度是否昭示著她將逝去的生命?

失重,大大地兩個字出現在她的腦中,僅存的意識只能讓她的身上勉強出現微弱的武裝色霸氣,不是平常的黑,而是淡淡的灰色,用力,再用點力,她還不想死,真的不想……

‘碰!’五臟六腑逆轉的感覺似乎比不上窒息的痛苦,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心臟好痛好痛,呼吸不到空氣了…怎麽辦?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勒住,心臟跳的好快好快……

手指硬是摳進堅硬的地板,滲出血了,但是沒有感覺,腦中一片空白,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不斷地在叫囂,一聲聲地敲著她的耳膜,動不了了,冷汗一滴滴地滑落,砸在地板上‘嘀答滴答’!

好痛好痛,身體在發冷,到底是為什麽?雙腿亂踢亂蹬,渴望著些許的空氣,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心臟還是在絞痛,她要死了,這是現在唯一的感覺,她要…死掉了……

“哈啊…哈啊……”揪住早已被灰塵覆蓋的衣衫,她希望自己能獲得哪怕是一絲的氧氣,殘破的身體卻像是在跟自己做對似的,連輕微的動作都成了奢望

在奴隸之島時她早該料到自己會有這一天,但是根本不想正視它,使用法則的代價對她而言實在太大,貝拉說過她的身體在極速退化,所以要好好休息,不過她休息了幾天?一周?兩周?現在發生的情況應該是說她自作孽不可活吧!

驀地,視野慢慢變得清晰,好像得到了救贖一樣,芙蘿拉第一次覺得這種夾帶著粉塵的空氣是如此甜美,幾乎是瞬間緩解了肺部的疼痛一樣,能好好呼吸是如此的美好,理了理淩亂的衣著,她並沒有因為逃過一死而感到開心,因為知道發作了,時間就不多了……

拾起躺在地上完好無損的白花,她有些搖搖晃晃的站起,幸好不是在暗殺的中途發生這種事情,要不然她根本就可以直接去領便當了……

草草地辦了一場不像喪禮的喪禮,也許是達官貴人的喪禮看多了,芙蘿拉覺得這只有一朵花、一塊大石做成的墳墓突然覺得有些意外的淒美,突然萌發出了一種希望我死後也有人吊念我的情緒……

“血姬姊姊,妳…在哭。”女孩看著血姬,無法言喻的悲哀圍繞在她的身邊,她滿手暗褐色的血漬,飄逸的秀發被冷汗浸濕,無力地垂在一旁,很狼狽,但是她還是面無表情的站著,除了……

她不解的望著女孩,只有不解,她並沒有哭,五歲時她就發誓此生不會再哭了,哭泣是弱者的行為,她已經夠弱小了,並不需要眼淚來讓自己顯得更像個軟弱的小鬼

“我沒有淚。”看似答非所問的四個字卻是芙蘿拉唯一說的出口的話,語調是如此生硬,像是一具早已失去魂魄的行屍走肉,只有那雙孤寂的咖啡色眼睛露出了些許的生氣

“可是…我真的聽到了,妳的心在哭……”女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芙蘿拉硬生生打斷,她像是在害怕什麽,又像是在躲避什麽一樣地大聲說道“妳聽錯了。”

看著這個不到自己腰際的小孩,芙蘿拉聳聳肩,她已經做得夠多了,還差點為了那朵花掛點,所以接下來就讓她自生自滅吧!反正她本來就沒有責任顧她,不是嗎?

轉頭離去時,她閉上了眼睛,不知何時,血色的衣衫又回到了身上,遮住了汙濁不堪的單衣,發簪緊緊地卡住頭發,她是血姬,是的,此刻她只是血姬,為了利益、為了一切不擇手段的殺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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