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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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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禾是被手機連續不停的響動吵醒的。

她揉了揉疼痛的頭,有些發懵的接起了電話。

昨晚回家陸嘉禾心情格外差勁。

明明在廠裏幾乎要把煙癮給戒掉,整整三個星期只為了找理由在陳清月那兒偷偷吸了一根。

可昨晚難以排解的情緒卻誘導著她幾乎控制不住的坐在落地窗邊一言不發的吸了將近小半盒。

啤酒配煙,這是今早頭痛的原因。

話筒那頭傳來顧意瀾的聲音,“嘉禾,你起了嗎?”

陸嘉禾把長發往後抹,曲肘在被子上撐著自己的額頭,眼睛都沒睜開,懶洋洋的答:“沒起。”

聲音帶著醉酒後的沙啞幹澀。

“我的天啊!”顧意瀾聲音誇張:“你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王琦又要心肌梗塞了!”

極有穿透力的女高音刺激的陸嘉禾頭更痛了一點,她有些不耐:“有事快說。”

那頭顧意瀾沈默了一會才正色說:“嘉禾,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一下高雲?”

陸嘉禾花了一會才從抽痛的腦子裏想起了高雲是誰,奇怪的問:“你要去找她幹嘛?”

那邊又沈默了一會,過了好久,顧意瀾才神秘兮兮的說:“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她了。”

“夢裏她在第一腦科醫院療養院,然後趁著醫生護士不在,偷偷割腕自殺了,血流了滿地,好可怕好可怕!”

“然後你猜怎麽啦!”

陸嘉禾半閉著眼和睡魔抗爭,順口問:“怎麽啦?”

“我就被嚇醒了!”顧意瀾有些後怕,“然後我去問了一下王琦,高雲在哪家醫院治療,他告訴我正好就是在第一腦科醫院!這也太巧了吧!”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或許應該去看一下她。”

經過一上午的蜂蜜加熱水,陸嘉禾的嗓子已經基本恢覆。

幸好她昨晚沒有太過放縱加上自身素質不錯,只是讓嗓子稍微啞了些,養一天就差不多能覆原。

可這麽一出卻讓她有了戒煙的想法,她現在二十歲的年齡並不想擁有四十歲的老煙嗓,作為一個靠嗓子吃飯的偶像她還是得愛護一些。

陸嘉禾看一眼時間,下午一點半。

她還是同意了和顧意瀾來第一腦科療養院,一方面來看看高雲,另一方面是去看看……王雅芝。

有這個想法來源於管家的一通電話,電話時間是在顧意瀾剛掛電話後不久。

想起電話的內容,陸嘉禾眸色暗了暗。

“小姐,先生昨晚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您。”

“夫人她……有些不行了,可能過不了幾個月了,如果您有時間還是去再看她一眼吧。”

“那些恨和怨,您自己一個人扛著太過辛苦,還不如最後去看她一眼把一切放下……”

陸嘉禾不會因為管家的話而輕易放下,可她……

她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大概是想去看看那個壓制了自己十幾年的女人現在是怎樣的淒慘景象?

反正她過來了,也不打算去面對那個惹人心煩的女人,只在門口隔著玻璃瞟一眼就行。

陸嘉禾和顧意瀾約在下午兩點,她特意早半個小時來了這裏。

第一腦科療養院是個很秀麗的地方,並沒有電視裏精神病院的陰森病態,周圍大量的綠植和小綠坡反而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偶爾有幾個病號安安靜靜的被護士推出來,不吵不鬧,偶爾還會笑一笑,並不會讓人覺得和正常人有什麽不同。

陸寧雖然恨王雅芝恨的要死,但在錢這一方面並沒有苛待她,她住的病房都是最高檔的。

陸嘉禾登記完後跟小護士往病房走,她透過門口的玻璃往裏頭看去。

深藍的窗簾輕輕飄動著,無論是桌子還是櫃子都用柔軟的布料包著尖角,房間裏一派寧靜。

那個女人躺在病床上,正在睡夢中緊緊蹙著眉頭。

“王女士最近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小護士在她旁邊小聲說:“前幾天從木床上掰下來一根小木刺想往脖子裏紮,嚇得我們趕緊把她的床換成了鋼筋床。”

“現在她已經有些見不得外人啦,一看見外人就很容易受刺激……”

小護士的話飄在耳邊,陸嘉禾面無表情的看著裏面,卻有著恍惚起來。

王雅芝是個貴婦,從來都是用著最精貴的護膚品保養著自己臉上的那層皮,從吃到穿無不精細昂貴,是個真金白玉堆砌出來的永遠趾高氣昂的女人。

可現在的她穿著普普通通的病服,發絲銀白暗沈,那張與陸嘉禾相似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和沈斑,雙手被束縛在床上防止她趁人不註意時做出過激的舉動。

狼狽又落魄的樣子。

明明只是四十多歲的人,外表看上去卻像六十多歲的老人。

陸嘉禾以為自己就是來看她這副模樣的的,一個害人兇手不就應該是這種淒慘的樣子嗎?

可她心裏卻沒有一點兒開心。

甚至分外的想不通,王雅芝這輩子做那麽多事情是為了什麽呢?是求自己不得善終嗎?

拖垮這個家,逼死了陸嘉文,自己也進了療養院。

“您還要進去和王女士說說話嗎?”小護士問:“還有一個小時王女士的午休時間就結束了。”

陸嘉禾搖了搖頭。

她並不想和王雅芝再說什麽了,而她的出現大概也只會刺激到王雅芝。

陸嘉禾心裏突然有些煩躁,她摸了摸口袋想抽根煙出來,可手頓了頓又放下了。

護士有些詫異,“您不去看看她嗎?”

“不去了”,陸嘉禾默默邁開步子往來時的路走,她又摸了摸口袋,這次摸到了一顆糖,淡粉的包裝,是陳清月塞給她的。

她默默打開塞進嘴裏,甜味兒溢滿了整個口腔,讓她剛剛的煩躁又很快壓了下去。

王雅芝已經是過去了,而她還有未來。

她做不到原諒,但也不會沈溺在恨意中,所以她要把每天都活的更精彩更開心一點。

和顧意瀾碰面時陸嘉禾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她看向對面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墨鏡全身包的嚴嚴實實的女人有些好奇的問:“你不熱嗎?”

進廠前還是初夏,現在氣溫卻逐漸升高了很多,陸嘉禾看到顧意瀾的打扮就不自覺的熱得慌。

“王琦不是說讓我們不要張揚嗎?”顧意瀾緊張兮兮的說:“我現在出門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認出來。”

陸嘉禾無奈的看她一眼,“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更顯眼嗎?”

顧意瀾委屈巴巴的把帽子摘下來,“我也不知道,就看電視裏的明星都這個打扮就跟著這樣了。”

陸嘉禾:……

“這裏沒什麽人,員工素質也高,你和我一樣戴個口罩就行了。”

顧意瀾聞言將信將疑的照做,卻在摘下一身行頭後默默呼了口氣,只覺得一身輕松。

高雲的病房和王雅芝的病房並不在一棟樓內,兩人登記過後就有負責的護士帶她們過去。

“這個小姑娘過來也沒幾天,可是狀態格外的差”,護士是個老資歷的護士了,一邊帶著她們往病房走一邊說:“她家人這幾天只來了一次,她那對父母啊,真的是太可怕了,進來就揪著她打罵她賠錢貨,要不是被我們給拉開了,小姑娘頭估計都得被打破。”

顧意瀾聞言忍不住驚訝起來,她小聲說:“現在還真有這種父母嗎?”

顧意瀾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家庭卻也算中產階級,家庭和睦,父母恩愛,作為獨女她更是從小被捧在掌心裏長大,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父母對孩子這樣。

陸嘉禾看一眼傻白甜,正想給她普及一下社會的黑暗,前頭領路的護士卻忍不住接過了話頭。

“那可不是!”護士驚嘆著開口:“而且還不少呢,你不知道我們療養院每年接待的被父母虐待出心理疾病的、被冷暴力導致心理疾病的數不勝數。”

“大多數都是警方介入之後才給送來的,你們不知道,那些孩子渾身是傷一個個的都是重度自閉癥,這麽一比,那小姑娘也算幸運,家人極品起碼還有公司給她托底,要不治療費都還不起。誒,到了……”

高雲作為一個觸犯規則惡意害人並給華素造成損失的人,並沒有得到華素給予的太好的醫療環境。

和王雅芝房間的窗明幾凈,寬敞透亮不同,她的病房小而暗,黑色的窗簾被拉上,而她人則抱膝背對著門坐在床上。

“和她說話你們要小聲一點,輕一點,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任何異常就按鈴知道嗎?”護士把一個紐扣狀的警示鈴遞給兩人。

陸嘉禾和顧意瀾接下後便敲了敲房門走進去。

“現在還沒到吃藥的時間吧?”高雲沒有回頭,冷漠的問。

“高雲”,陸嘉禾淡聲喊她。

高雲聞言猛的轉過身來,見到是她們,臉上有些警惕又有些不敢置信,“你們來幹什麽?”

“我們來看看你”,顧意瀾把剛剛買的水果籃子放到一旁。

“來看我?”高雲冷哼一聲,“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顧意瀾和陸嘉禾對視一眼,與對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上午陸嘉禾答應顧意瀾來看高雲之後其實是有給兩人分工的,今天陸嘉禾的任務就是吸引高雲註意力,顧意瀾的任務就是按照夢裏的位置偷偷找一找是不是真的有刀。

雖然那只是個夢,可顧意瀾的描述卻格外真實,這讓兩人決定還是先來不著痕跡的試探一下如果真的有再去提醒醫生護士,免得到時候被醫生護士當成有妄想癥的神經病。

“當然不是”,陸嘉禾面無表情的說:“我們哪裏有那麽閑?只是單純的來看看你而已。”

“看我?”高雲挑起眉來,嘲諷而刻薄的說:“我給顧意瀾下藥害她生了一場這麽大的病差點錯過比賽,你們還來看我?”

“你們什麽時候蠢的這麽善良了?”

陸嘉禾強忍著想去把這個毒舌的女人打一頓的想法,眼睛瞥一眼默默挪動腳步的顧意瀾,毫無靈魂的慢慢朗誦著顧意瀾昨天夢醒後連夜寫的白蓮臺詞,據顧意瀾闡述,越是這樣和人反差大的臺詞越能吸引對方註意力:“我們這不叫蠢,叫具有同理心。”

“知道了你的情況後我們覺得我們應該來看看你。”

“大家都是上過同臺的朋友,也不用計較那麽多。”

高雲:……

高雲撐著下巴看她,蒼白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你的粉絲知道你是這樣的白蓮屬性嗎?你這個人怎麽還兩幅面孔?”

陸嘉禾:……

為什麽高雲生病之後和換了一個人一樣?這個毒舌又毫不在意周遭一切的女人和她認識的高雲完全不同,就像是高雲突然放棄了一切,沒有任何顧忌的釋放出最原始的自己,連裝都不想再裝一下。

陸嘉禾深呼吸了兩口,正要再張口,就聽見顧意瀾這個傻白甜突然興奮的大喊一聲:“啊!我找到了!”

說著,她從角落裏的落地大盆栽裏抽出了一把將近二十厘米長鋥亮的水果刀。

與此同時,門外聽到顧意瀾大叫聲以為發生了什麽的護士連忙推門走了進來。

護士驚訝的看著半跪在地上,舉著把刀亂晃的顧意瀾,她甚至能看到自己驚詫的臉映在了鋥亮的刀背上,她的手默默摸上了通訊器上屬於保安的大紅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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