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正要走出門的蒼術說道。

蒼術腳下一頓，“替我說聲謝謝，順便告訴他，我不會再回天宮了，沒意思，叫他好生保重。”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清風也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見湫兮背對著自己坐在旁邊，而曼珠也恢覆了傷勢，眼睛正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清風。

清風站起身來，看著空空的床榻，“他走了？”

“嗯。”湫兮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說謝謝你，他不打算回天宮了，那裏沒意思。”

清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回去也好，那裏束縛太多，也不值得人留戀。

山谷裏漫山遍野的的彼岸花已經被曼珠收回，那紅色的奇景已消失不見。

“你……”湫兮想說什麽的，可是又不知從何開口。“我查看了生死簿，上面根本沒有蒼術這個名字，而三生石上也沒有蒼術。”

這一切都在清風的意料之中，玉帝根本就沒想過能讓天齊神平安回到天宮，讓自己來凡界助他，就更顯得欲蓋彌彰了些。

浮生說得對，神界的野心不比妖界少多少，反而更大。依仗著解救天下蒼生的旗幟，打著那一套普渡眾生的名號，做的事情也不見得多好。

這最大的贏家，是那個人才對。

“玉帝根本就不是讓蒼術轉世為人，歷劫磨練，而是直接封存法力，將天齊神給扔到了凡界。生死簿和三生石上沒有他的名字，就是這個緣故吧。依照著玉帝的那套理論，神者就不能有七情六欲，就應該清心寡欲，嚴於律己，所以三生石上沒有，而我的姻緣簿……”清風的手指微微摩擦著，“做給我看嗎？”

湫兮並不知曉其中的許多原委，但是也知道他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並不如表面那麽光彩。

清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突然發覺自己不知道到底在堅持些什麽？

湫兮的面龐還是和記憶中的那張臉一模一樣，不是不愛了，反而在這時間的淬煉中愈發深刻起來。

只是清風覺得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就是那個人在一手操控著，這又有什麽繼續玩下去的意思。

可能是清風一向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難得今天如此的低落。湫兮心裏的某個地方被喚起，沒有來由的替他憂愁著他的憂愁，“世間之事本就這樣，既不是我們一手促成，也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人人都是如此，何必傷春悲秋。”

這是這麽久以來，湫兮說的最長的一段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清風也匪夷所思的看著湫兮，心裏的低落驟然間升起一道希望的光芒。

201 黃粱一夢：曼珠沙華

你看，並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是鏡花水月，偶爾也還會有一絲意想不到的芳香。

清風臉上笑意直達眼底，看起來眉眼都帶著喜悅。

互相凝視著，沒有再說話。

氣氛變得妙不可言起來，湫兮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去，視線卻始終不知道該落在哪裏。

曼珠自始自終都沒有說一句話，湫兮開始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但是有礙於清風的存在，湫兮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詢問。

清風看了一眼二人，便匆匆告辭了。比起在這裏寒暄，清風覺得還有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弄明白。

望著清風離去的背影，曼珠悵然若失的擡了擡手，似乎想要叫住那個人，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

清風一走，曼珠就像丟了魂一樣，無精打采，悶悶不樂。

“曼珠……”湫兮輕聲的叫了一聲。

“嗯。”曼珠轉過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只不過臉上那滿滿的失落卻是無法掩藏，讓人看著不免心疼。

“黃泉無花無草，唯獨你例外，你可知原由？”不知為什麽，湫兮幾乎篤定，曼珠一定知道。

曼珠露出一個很美好的笑容，足以令百花失色，“我本就是他的精血化成，他的血可以救我也不足為奇。”

“還有呢？”湫兮急切的問道。

“還有啊……”曼珠偏著腦袋，一瞬間又恢覆了原來那個嬌俏姑娘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曼珠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無辜的大眼睛，怎麽看，怎麽都叫人不相信啊。

湫兮無奈的扶額，偏偏自己十分的好奇，但是偏偏又不是那種會對一個問題追跟問到底的人，只得作罷。

黃泉本只有漫無邊際的黃沙，因為曼珠沙華的存在，才為這淒涼的一隅之地點綴了些許不同。

曼珠在人間殞命，這八百裏的花海也在一夕之間全部枯死，一點殘骸也不剩。

幸得清風出手搭救，曼珠免於一死，這八百裏的曼珠沙華才又從黃沙中長出來，只不過，這妖艷的花朵比起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血色的花朵更加明艷動人，直視久了，竟分不清楚，花是人，還是人是花。

曼珠似乎在一夜之間成長，雖然偶爾還是會流露出以前的影子，但在湫兮看來總是有點虛張聲勢的感覺在裏面。

湫兮也不說破，任她笑鬧，都一一縱容。

只不過，這丫頭就好像轉性了一樣，整天都在自己耳邊不停的念叨……

不外乎就是

“湫兮啊，你覺得清風這個人怎麽樣？”

“你不覺得你們很有緣分嗎？”

“其實我告訴你哦，你們曾經有很深很深的淵源。”

“怎麽樣，想起什麽了沒？”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他們曾經有海枯石爛的誓言，有情比金堅的愛情。

可是呢？

最終還是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湫兮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地方，也希望能尋回關於以前的一點點記憶，可是任何東西都被抹得一幹二凈，叫人無可奈何。

“你不喜歡他了嗎？”湫兮在努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心態，好好的跟曼珠說話。

“不是，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曼珠艱難的辯解道。

“那種關系是哪種關系呢？”某人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樣，叫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哎，就是……就是，那——”曼珠的腦海中不斷的搜索著適合的詞語來形容，絞盡腦汁，最後咬牙切齒的吐出四個字來，“血緣關系。”

這回答著實把湫兮給驚住了，努力的閉著嘴巴，才讓自己沒能笑出聲來。如果按照清風所說，曼珠是他的血化成的，那麽說是有血緣關系也不為過吧。但是這句話聽著總有幾分別扭，聽了後十分不自在。

就好像是一個人，他的孩子卻和他一般大小一樣。

好吧，湫兮承認，她無力反駁。

“所以呢？”湫兮就是不正面回答曼珠的問題，退而求其次。

自從清風用自己的血給曼珠重塑了靈魂和血肉之後，曼珠幾乎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有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清風在想什麽，不過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很難捉摸。

怪不得，曼珠第一眼看見清風，就忍不住的靠近，靠近，再靠近。那感覺就像是兩極相吸，讓人根本沒有招架的能力。

曼珠經常待在湫兮身旁，看慣世間百態，懂得愛恨情仇。她以為，那是喜歡，單單的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喜歡，現在她才明白，那不過是血肉同出一脈的相互感應，和默契。

202 黃粱一夢：驚鴻一瞥

所以，曼珠覺得自己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湫兮。

不管是威逼利誘也好，還是死纏爛打也罷，反正這個人必須是自己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這點覺悟她還是有的。

所以啊，就算不管出於哪種心態，自己都應該積極努力的將湫兮拉攏。

要不然就單憑清風一己之力，又礙著天條的種種束縛，能成功俘獲湫兮，那才奇了怪了呢！

每次曼珠都會在心裏默默的將清風罵個百八十遍，還覺得十分不解氣。再怎麽說，清風也還是個堂堂的天宮之神吧，怎麽就如此的不中用呢？連個喜歡的人都追不來，真是前途堪憂！

清風醉臥花叢，兩眼無神，猛地打了個噴嚏。

清風若有所思的揉了揉鼻子，難不成這世間還有誰會想他不成。

不，不，不，這不是想，這是罵，好吧。

第三壇桃花醉被清風解決掉後，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喚出姻緣簿，撕得粉碎，“沒意思……既然叫我撮合世人，又暗中搗鬼，這世間種種，你那一件事不去插手。”

姻緣樹左右搖晃，上面掛著的繩子和吊牌也都搖搖欲墜。

一個小神聽聞動靜，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才阻止了一場浩劫的發生。

如果這姻緣樹一旦倒塌，那麽人間萬物將會陷入一片混亂，有情人生離死別，愛人天各一方遙遙相望，比起硝煙彌漫的戰場，這種人心的的晃動更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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