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高興，自個兒額娘這邊就對他提了要求，讓他要多照拂家裏的兄弟，明山苦笑，不知道如何的照拂才能讓他親額娘滿意，或許，是她的長子或是幺兒坐上這個位置，她才會滿意吧。

就是自己娶妻，家裏也幫不上忙，全賴當時自己的上峰做得媒，娶了上峰家裏的嫡女，雖不是大姓，但夫妻二人成親後伉儷情深，不是大姓又如何，自己不一也樣，誰會想到，這時，他額娘又再起了主意，說他們不能盡孝，就把剛出生的大女兒送進京，她要親自撫養，連名字也不讓取，她要親自取，孝大於天，身為兒子的，什麽都不能說，也說不了，夫妻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被抱上了京城，這一抱就是五年，京裏的消息是說，不忍礙他們一家的天倫之樂，讓他們一家團圓，但這種話，別說妻子不信，他更不信！

自己從京城得到的消息，讓他們夫妻差點沒暈倒，居然是女兒身體日漸病弱，怕在京中出了事，所以才讓人送回來的，夫妻倆差點沒氣死！

因為女兒，每年加倍的禮節送回去，不求多，只求他們能用心照顧他們的女兒，可是等來的卻是快要不行的女兒，這讓他們如何接受！

知道女兒出發的日子後，夫妻倆就盼著，數著，就希望女兒早日到達，無論他們的女兒如何，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也讓他們親耳聽見女兒喚他們一聲阿瑪，額娘，也讓他們好好看一眼女兒！

“阿瑪，額娘，姐姐到了嗎？”說話的是明山的嫡長子阿楚琿，也是明山唯一的兒子，夫妻倆成親至今，明山就只有妻子一人，剛生下嫡長女，就被自己額娘來了這麽一出，本就對妻子愛護有加，明山就更不可能再做讓妻子傷心的事了，長女被抱走以後，倆人直到去年才生下長子，今年才剛剛會說話。

“很快就到了！”明山抱過兒子，內心激動不已，他們一家終是團圓了，這次，誰都不能再拆散他們，就是自己的額娘也不行！

“老爺，福晉，到了，到了！”正說著，外面的下人已經急急跑進來，還沒等下人的話音落下，明山夫妻二人已經迎了出去，他們的女兒，終於回來了！

“別擔心，明山和其福晉會是很好的阿瑪和額娘，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再過幾年，就是你回了京，也不用擔心，小孩子本就是一天一個樣，沒人會說什麽，好了，我們下車吧。”摸摸靈素的頭發，知道小姑娘心裏忐忑不安，畢竟馬上她將要開始以一個新身份開始一段新生活。

也知道再如何安慰小姑娘，她心裏的緊張也不會少半分，福康安也不再多說，先下了馬車，再把靈素抱下來，剛抱下車，就聽見身後傳來哭喊聲。

“我的孩子！”轉過身，才看見從裏面跑出一位婦人，一襲大紅色的直筒旗裝，梳著婦人旗頭，再看淚流滿面的神情，應該是明山夫人鄂濟氏無疑，此時鄂濟氏站在靈素面前，想抱又不敢抱，就怕嚇到了她的女兒。

相比鄂濟氏的激動，靈素則是更加的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就拉緊了福康安的衣袖不放手，記憶裏，靈素對娘的樣子已模糊不清，只還記得自己也曾有過爹，有過娘，還有過一個姐姐，現在突然出現一個這麽激動的，以後都會是她娘的人，她不知道要怎麽辦。

福康安並沒有讓靈素一下子就認了明山一家，事實上靈素這樣的表現其實很正常，一個從出生起就再沒見過的自己父母的孩子，如果很正常的開口就是阿瑪，額娘，那才是不正常的。

“孩子，過來，我們是你的阿瑪，額娘，這個是你弟弟阿楚琿。”福康安想得沒錯，靈素不叫人，在明山眼裏這才很正常，明山抱著兒子也跟著妻子急步出來，看著眼前什麽話都不說的孩子，他心急，可是也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心急，只是蹲下，和女兒平視，然後輕聲喚女兒。

“靈素，這是你的阿瑪，額娘和弟弟，叫人，路上你不是和我一直在說，你是來找阿瑪，額娘的嗎？”福康安把靈素帶到前面，輕輕推了推她，他知道，這個過程雙方都需要一個時間。

“阿瑪，額娘。”靈素咬咬唇，終是小聲開了口，從蘭嬤嬤來了後，一路上，蘭嬤嬤教了她很多，比如，母親叫訥訥，不過大家都習慣叫額娘。

“我的好孩子！”鄂濟氏終於把靈素抱進懷裏，放聲大哭起來，什麽禮儀完全不顧，這是她的孩子，她從出生起就沒有好好抱過一次的孩子，她要顧什麽？

“你是我的額娘嗎？”原來被娘抱在懷裏的感覺是這樣，好暖和好舒服，靈素也哭了，小手也緊緊抓住了鄂濟氏的衣服，記憶裏被娘親這樣抱著的感覺又回來了！

福康安在旁邊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很滿意，裝不如真，靈素還小，肯定是非常渴望親情的，現在剛好，以後，也不必再想著是假的，他們就是她的父母。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0 章

“是，是，我是你的額娘，這是阿瑪，這是弟弟阿楚琿！”鄂濟氏也不抹眼淚了，再抹也抹不完，她根本就控制不了，想到當年才出生滿月的女兒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被抱手，她差點活不下去，要不是為了女兒，這五年，她差點不知道要如何撐過來，也因為這些，一直到了去年，第二個孩子才要上，可是就算這個孩子是夫妻倆的嫡長子，出緩解不了他們心裏的傷痛，反而看著兒子，更加想到了當年的女兒。

“阿瑪，阿楚琿。”靈素喃喃，她又有家了，一個威嚴的阿瑪，一個慈愛的額娘，還有一個小小的弟弟，以前她有一個姐姐，現在她有一弟弟，她做姐姐了，真好！

“乖！”明山把兒子讓妻子抱著，抱起了靈素，盡管沒有妻子的淚眼婆娑，但他的眼也紅了，要不是強忍著，怕是也比妻子好不到哪去。

“靈素真的是你們的女兒？”靈素不敢相信了，就算是瑤林哥哥給她安排的她也不相信了，父母眼裏的濃濃愛意，她再小也能感覺到，真的有家了？

“對，靈素就是我們的女兒！”想到女兒的名字竟然是這次在路上得來的，當初他們連名字都沒能給女兒取，明山夫人剛剛停住的眼淚又再次流出來，她可憐的靈素！

明山抱著女兒再不放手，心裏已經疼得不行，剛才忙著和女兒相認，現在，緩過來，一看女兒，明山簡直是怒不可遏，他每年加倍地往家裏孝敬，就是為了讓他那老額娘對女兒好一點，可是他們就是這樣對自己的女兒的！

面黃肌瘦，頭發稀疏，瘦弱不堪，怪不得，怪不得急急忙忙把人送回來，這哪是送，分明就是趕緊把女兒送回來，丟包袱，讓自己這個當爹的見女兒最後一面！他們也會怕，怕女兒一旦出了什麽意外，對自己不好交待，他們還真想對了，要是他女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會好好交待他們的！

現在，女兒這樣子，他們以為就沒事了嗎？他們是窮人家？他們是吃不上飯？他們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明明富裕人家，看看有哪家能把女兒家養成這樣子的？就是下面的奴才也長不成這樣！可他們偏偏就把自己的女兒養成這樣！好！很好！太好了！

靈素的這個樣子確實寒磣人，不過，原本明山的女兒也確實不比靈素好到哪裏去，孩子本來就小，又經常病臥床榻，小小的一個人兒，福康安是見過那個女孩一眼的，饒福康安兩世為人，大男人一個，也不得不說，這個孩子很可憐。

“明山放過富察公子對小女的一路照顧之恩。”想到這些，明山才想起一直站在旁邊的福康安，趕緊抱著孩子謝禮，自己是從一品的總督，但自己的出身不過是一個鑲藍旗，但眼前這位富察家的三公子，就算年紀尚輕，可是對方卻是鑲黃旗的出身，這樣的對比，想到路上他給女兒才取的名字，明山釋然了，公子不僅出身不凡，更是當今聖上從小接在身邊教養長大的，這份和天子的感情，不容小視，更直接說，他慢怠不起，再者，從提前送來的口信中他知道，這次女兒的歸途若沒有富察公子，怕此時他們和女兒真是陰陽相隔了，於情於理，他都要更加禮待公子。

“女兒還是要放在自己身邊養得好。”自己替靈素準備的說辭，在幾次傳信中已大致說清楚，這裏不必再重覆，福康安只稍微提了下，靈素未來的生活問題，如果這夫妻倆人再把孩子送回京城老家，他準備的這些就大半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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