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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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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發現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穆辭做了官, 必定會經常與他見面, 這一次是他身體不適, 之後要怎麽躲開?若是總不見穆辭,別的大臣也會以為, 他不喜穆大哥吧。

這可不行, 所以必須得抓緊時間把穆大哥追到手……

葉安的心思都花在如何一次次去見穆辭上, 追人方面他自認是外行, 若是有誰能指點他一下就好了。

可是身邊誰能幫他呢?

葉安眉毛一皺, 想到了曾坑他不輕的弟弟,東陵王葉樂。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葉安的手終於連太醫都說好了, 迫不及待地出了趟宮, 第一次沒顧上去找他心心念念的穆大哥,而是以探望弟弟的名義拜訪了葉樂。

諸王之中,東陵王向來不太在乎名聲,大門一關就在白日宣淫, 淫的對象正是在澡堂裏爬床失敗的小哥。自打從澡堂回府後又過了數日,葉樂總算想起來這位手藝不錯的袁小哥被關在王府柴房裏, 終於命人給放了出來。

袁晟有意為葉樂侍寢,葉樂也喜歡袁晟那張臉,想不到美男在柴房關了幾日, 依舊俊得天怒人怨, 且沒有一絲憤懣, 葉樂心裏已有幾分中意, 命苗總管仔細查了查袁晟的底,又好生調.教了一段時間。

待苗總管呈上暗報,葉樂咋舌,這袁晟竟是丞相府袁家的人,真名是永晟,乃袁家旁支的庶子。

皇城多的是富貴人家,富貴人家的子弟,也並非人人都一樣好命。如袁丞相嫡子永暢,頗得太後與丞相青眼,再長幾歲極有可能入宮封後,前程似乎錦;如袁家旁支庶子永晟,因生母是袁家丫鬟,穿的也就比一般的家丁下人略體面一些,袁家這樣的公子少爺有很多,袁丞相更不可能一一照拂。袁永晟自己的親爹沒什麽出息,嫡母又是個厲害的,據說為了省點日常花用,硬是拿十兩銀子給袁永晟母子分了家。

如此一來,袁永晟不得不出來謀生,他也算出身富貴,有一副好皮囊,想攀高枝並不奇怪。東陵王葉樂正是他看中的高枝,葉樂尚未娶正妃,府中侍妾眾多,待遇也好,若他能入東陵王的眼,哪怕做個沒有位份的侍妾也吃喝不愁了。

對於袁永晟的心思,葉樂一百個看不上,不過想想那張臉還有推拿手藝,葉樂還是勉為其難召見了。

袁永晟按苗總管所言,事先服過避子湯,穿了一身輕薄的衣袍跪著等,他有一雙安靜的眸子,嘴唇雖薄但是唇形姣好,葉樂瞥了一眼,命內侍端來美酒,放下了羅帳,袁永晟既會推拿,葉樂便令其仍是從拿手的開始。

葉樂飲下一口酒,酒意正濃,一雙桃花眼水波漣漣,甩掉琉璃盞,衣衫半褪,對袁永晟揚了揚下巴,袁永晟哪見過這等艷色,喉頭陣陣發緊,仍是竭力克制住自己,先讓葉樂舒服起來。

葉安到東陵王府時,葉樂才剛梳洗完畢,坐在玫瑰椅中昏昏欲睡,頸項處皆是一片暧昧的吻痕,袁永晟靜靜立在椅後,為他揉腰,葉安看得心驚,暗想然妹可不是這樣,其實葉安誤會了,溫子然與葉樂身份不同,溫子然名義上乃皇帝妃嬪,總要克制一些,即便出去恩愛了一番帶了吻痕歸來,多半是在隱蔽之處,而東陵王府乃葉樂的地盤,葉樂卻不必顧忌太多。

“皇兄。”

葉樂也沒覺得尷尬,由內侍扶著站起來,向葉安行禮。他這府邸自從建成之後皇帝從沒來過,能迎來微服的皇帝,真可謂蓬蓽生輝了。

葉安紅著臉道:“小樂,朕來是想向你請教,如何才能迅速追到一個人?”

葉樂:“……”

葉樂揶揄道:“皇兄又看上誰了?”

葉安道:“沒有,不是新人,還是穆大哥……”

葉樂了然:“皇兄與穆公子仍是沒成嗎?”

葉安咬了咬唇,不吭聲了。

葉樂方才只是開玩笑,就連浴袍都弄出來了,居然還沒成,葉樂忙道:“臣弟也不在行,臣弟從沒追過誰,只要勾勾手指便行了。”

說罷朝身後伺候的袁永晟勾了勾手指,袁永晟立即擒著笑跪下來,捧住他的手,宛如珍寶一般細細親吻。

葉安看得呆了,心想他若是如此……應當是他反過來去親穆大哥的手吧!

葉樂道:“皇兄,你們……睡了嗎?”

葉安想說睡了穆大哥的床也是睡了,可是他明明知道葉樂的意思,僵了一會兒,艱難地搖頭。

葉樂皺眉:“那親呢?”

葉安仍是搖頭。

葉樂語塞,葉安忙道:“有拉手的!”

葉樂心想,拉手有何用,拉手也不會懷孕啊。

“這樣恐怕不行,皇兄不若試試生米煮成熟飯。”

叫他說,有一件事做了便是沒感情也會變得含情脈脈,心儀誰不也是為了及時行樂?人生在世只要快活就好,何必在意別的。

葉安一怔:“小樂,你是讓朕……”

葉樂微笑:“臣弟只有這麽一個餿主意,至於如何拐人上床,臣弟不知,皇兄還要臣弟教嗎?”

葉安硬著頭皮道:“不、不必了……”

葉樂輕聲道:“在臣弟眼裏,皇兄是君,用何手段都不過分,只有一樣……皇兄自己切不可用催情之物……臣弟的意思,皇兄明白嗎?”

葉安不覺凝神,葉樂這是提醒他不可用藥強迫穆大哥嗎?

葉樂真是想多了,若他能對穆大哥下得去手,說不定早就下旨讓太傅送長子入宮,何來如今的麻煩!

葉安道:“朕明白,朕保證不會如此。”

葉樂這才放心笑道:“臣弟雖不知如何拐人上床,別的手段倒是有的。”

葉樂擊了下掌,東陵王府苗總管領著一幫子下人捧著幾只花梨木匣浩浩蕩蕩出來了。

苗總管行了禮,依次打開木匣,這幾只匣子裏均鋪了上好的紅絲絨,裏頭放著琳瑯滿目、奇形怪狀的器具,葉安大多叫不上名。

“這是何物?”

葉安對未知的東西心存敬畏,沒有貿然動手,而是遠遠指著一只柱狀的精致玉條好奇地問葉樂,那玉條的一端似乎還綴了幾只玉鈴。

葉樂嘀咕:“皇兄你連這都不知?這是玉勢……”

葉樂湊近葉安,低聲說清楚玉勢的用途,葉安睜圓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後退三步。

他並非不知現代有情.趣道具,就是沒想到古代也有,而且就是這一堆……玉環,玉鏈,經葉樂介紹了其中一樣,葉安自己舉一反三,其他大致是什麽,大約也猜到了。

葉安告誡自己不能亂看,可還是會被勾著,好奇偷瞧。

葉樂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皇兄若是喜歡,不若我命人備一套新的,送與皇兄?”

“朕沒有喜歡!”葉安瞪他一眼,過了一會兒磕磕巴巴道,“可你非要送,朕不收不太好,你尋個人少的時機,送、送到宮裏來吧。”

葉樂猛點頭。

葉安交代完,火燒屁股一樣欲溜,忽然想起什麽折回來道:“對了,小樂,你府裏的擺設……有些鋪張了,朕已知你不容易,你實在不必太過勉強。”

葉樂:“……”

東陵王這輩子,估計是改不了在皇帝眼裏的窮鬼形象了。

葉樂看向幾匣子的道具,笑著道:“袁永晟,你伺候得不錯,從今日起,就跟在本王身邊,若是合本王心意,本王便賞你一個位份。”

袁永晟恭敬地跪下謝恩,一點也不詫異自己的真名被葉樂得知,入東陵王府前,他就已做好準備要被查得底朝天,只是在聽見位份兩個字時,袁永晟黑漆漆的眸子難得閃過一絲波動。

葉安出了東陵王府,調頭再去找穆辭。可是這回來得不巧,太傅府家丁只道大少爺出去辦公,尚未歸家,葉安好容易出來一趟卻沒遇見穆辭,整個人都有些蔫了。

葉安不知穆府家丁拒絕他時,穆辭其實就在大門後邊站著聽,他已決定從此以後要遠離這個少年,本來是要請旨離開皇城的,如今既已有官位在身,無法再離開了,只能如此遠著對方,看著夜小安黯然離去,穆辭心裏也不痛快。

“咦,小安,你怎會來此地的?”

清亮的女聲傳過來,令穆辭回過神來,穆辭定睛一看,卻是受他母親蕭氏相邀,常來府裏做客的江軍醫在與夜小安說話。

葉安這邊,之前誤以為江菁是穆辭未婚妻,對江菁難免心存抗拒。誤會消除之後,他對這位爽利的女軍醫立刻好感倍增,眼睛一亮道:“菁姐!”

江軍醫微笑,她與穆辭是多年摯友,看葉安、穆離兩個就像看自己的弟弟,眼前的少年長得清秀,笑臉相迎很討人喜歡,又總與穆家兄弟待在一起,江菁能從那雙漂亮的眸子裏看出柔情,夜小安應是喜歡兄弟倆中的一個,眼下穆離不在府中,夜小安來找穆辭,江菁不用猜也知道夜小安喜歡誰了。

葉安道:“菁姐也是來找穆大哥的嗎?”

江菁笑回:“不是。”

她與蕭氏關系不錯,是受蕭氏之邀,前來做客。本是空著一雙手來,想起蕭氏喜愛伺弄花草,江菁臨到了太傅府仍未進去,想著先去一趟花市,買一些時令的鮮花過來。

她的父母均已早亡,由叔父撫養,從小跟著身為大夫的叔父四處行醫,想做什麽都是自己動手。

“菁姐是要去挑花嗎?”

葉安興奮地搓搓手,原來未來岳母喜歡花嗎!他也可以一起盡盡心意。

江菁很自然便與葉安一同前往花市。另一邊,蕭氏得知江菁與夜小安在一處喜上眉梢,她本就有意撮合江菁與夜小安,想不到還未來及把兩人湊在一起,他們兩個便自行看對眼了。

蕭氏心裏高興,一本正經對穆辭道:“阿辭,江小姐畢竟是女兒身,小安在這邊也是一個人,勞煩你遠遠跟著他們,照應一下。”

穆辭沒想到,他刻意避開夜小安,卻被亂點鴛鴦的蕭氏給打亂了,一邊是他自己的母親,一邊是朋友,穆辭推托不得,只能硬著頭皮應了。

他遠遠跟在那兩人後面,心情也有些詭異。夜小安原是來尋他的,本也該是他與夜小安一起。當他的位置換成了別人,穆辭心裏堵得慌,只是他一向克制內斂,不會輕易將情緒外露,說到底也是他自己躲著夜小安不去相見,又怎好意思去怪別人?

葉安與江菁意外投緣,一路有說有笑便到了花市。放眼望去,花市中隨處可見姹紫嫣紅,人來人往,叫賣聲絡繹不絕。

“菁姐,你看這花!”

葉安一眼相中了一家鋪子裏色澤艷麗的牡丹,抱起其中一只花盆回眸燦笑。他覺得這赤紅熱烈的牡丹,與喜穿紅衣的江菁很是般配。

買花有時也是看眼緣。江菁把葉安相中的“狀元紅”接過來,又買了另一株“綠香球”,牡丹實際是以黃、綠兩色更為名貴,綠牡丹極為少見,沒想能在花市上遇見。

兩株牡丹價格昂貴,江菁剛把錢袋摸出來,葉安已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爽快地付了賬。

江菁笑道:“小安真有錢!”

“那是!”葉小安得意得不行,“我……我家可是做生意的,有的是錢!菁姐還想買什麽都告訴我,我來買!”

眼看葉安與江菁聊得不錯,尾隨在後的穆辭更郁郁不樂了。

花市裏人多熱鬧,即便有暗衛相隨,穆辭也在後邊跟著,人來人往之間磕磕絆絆免不了。葉安東看西看,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賣花的小孩子。那個孩子約摸五六歲,長得瘦骨嶙峋,提了一只裝滿花的小竹籃,被葉安一撞,搖搖欲墜,葉安趕緊把孩子扶住,連聲道歉。

孩子似乎受到了驚嚇,被葉安哄了好幾次,臉上的驚懼之色才稍稍退卻,從竹籃裏抽出了一支不知名的花,遞給葉安。

“大哥哥買我的花吧!”孩子舒展了眉頭,奶聲奶氣地道。

葉安憐他這麽小就要出來做生意,直接把錢袋掏出來給了他,又將花接過來賞玩,只見這花花瓣單薄,論外形實在有一點醜,唯金色的花蕊處水靈靈鼓囊囊的,葉安忍不住湊上去聞了一下,一股濃郁又奇特的冷香撲鼻而來。

葉安道:“這花香怎麽有些奇怪……”

他嘴裏喃喃說著話,忽然覺得有點困,才一會兒的工夫,眼皮不知不覺已垂了下來。

“大哥哥!”孩子又叫了一聲,可是葉安雙目渙散,聽不清了。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在人們的尖叫抱怨聲中橫沖了進來,人群中躥出幾名壯漢,仿佛早就等著似的,迅速將葉安擡上馬車,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江菁正轉身在另一側挑花,回過首失聲尖叫,穆辭與一直跟著葉安的暗一離得遠,待發現葉安不見齊齊奔上來時,馬車已撞翻了幾個人,揚長而去。

“小安!”穆辭急道,他今日並未騎馬,只光憑著兩條腿,是絕對趕不上馬車的。

暗一身邊的其他暗衛已迅速調來了幾匹馬,暗一不由分說將其中一匹的韁繩甩給穆辭。

暗一飛快地道:“穆公子,主上不知為何人所擄,懇請穆公子與我一起追趕!”

暗一完全是為了盡快救回葉安打算,邊說著話,邊命令其他暗衛飛身上馬,追趕前頭的馬車。

穆辭此時亦有困惑,夜小安究竟是什麽人,身邊怎會有如此多的高手保護,但是再多的困惑都逐漸被對夜小安的擔心所取代,不論如何,先把人找到再說。

馬車之中的葉安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迷糊之間,他又問了那股濃郁壓抑的冷香,有個人俯下身,不斷叫著“陛下”。

葉安張了張嘴,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那人輕聲呢喃著,將一顆藥丸推入他口裏。

葉安費力睜開雙眼,他的視野變得暗沈,什麽都看不太清,恍惚間只見到那人眼角的一點嫣紅,一閃而過。

糟了,好像被下藥了。

葉安才意識到這個事實,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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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日了日,總算寫到中藥了!

明天還會努力日的!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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