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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飛鳥盡,良弓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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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飛鳥盡,良弓藏 (1)

就在大殿中有些微淩亂的時候,所有朝臣便看到他們的皇帝從鍍金的龍椅上站了起來。.

大殿中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是極有身份頭面的人,教養極好,故而一靜下來,整個金華殿中竟是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也都聽得見。

端木奇指著落雲曦,朗聲說道:“今天,朕請來一位極尊貴的客人,和月國前不久剛封的雲曦公主,也是和月皇室唯一的嫡親公主落雲曦!”

落雲曦的身份是一回事,由皇帝嘴裏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即,大殿中的朝臣慌忙離席行叩拜之禮,口中呼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曦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雖然不是天夜的公主,但這也是規矩烀。

端木奇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坐回原位,沈聲道:“起吧。”

待大家都坐好了,落雲曦才出聲一笑,說道:“大家不必拘謹,在座的,還有不少我認識的。想必很多人都很好奇我和哲王的婚事。”

落雲曦坦白的態度果然引起下方一陣喧嘩,但很快又沈了下去。

落雲曦待殿內毫無聲息時,才擡起眼皮子,淡淡說道:“我父親雖是和月國的皇子,母親卻是天夜人,從小也是在天夜長大,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回得和月去。”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和哲王的婚事原本也沒什麽,但因為和月國那邊沒有得到消息,覺得太倉促,所以將我接了回去。本想好好與天夜談論一下這場婚事,哲王卻偏偏……”

端木哲違令進京的事,三國盡知,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落雲曦在這裏住了口,並沒有說出來。

君瀾風此時接過她的話,很自然地說道:“原先先帝不知道雲曦公主的身份,所以匆匆定下這樁婚事,委實有些欠妥。好在雲曦公主與哲王並沒有拜堂,這婚事先作罷。畢竟是公主的婚事,還要和月國皇帝首肯才是。”

他滴水不漏地說完這番話,朝臣們俱點頭稱是。

表面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他們心裏卻清楚得很,雲曦公主現在的身份,怕是根本瞧不上哲王。

至於他們怎麽想,落雲曦毫不關心。坐了一會兒,一名宮女輕步過來,俯耳低語了幾句。

落雲曦渾身一震,擡起頭,眼光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露出難以相信的神色。

“我出去一下。”沖端木奇低語一句,保證坐在他身邊的君瀾風也聽見了這句話,落雲曦提起裙裾,從側門快步走了出去。

剛到院子裏,一抹珊瑚綠的身影追將出來,語氣中含著驚喜之色,叫道:“曦兒,你怎麽會回來?”

落雲曦趁著月色拉住齊娉婷打量,剛才居然在大殿中看到她以真容露面,她有些吃驚。

齊娉婷看出了她的疑惑,見後頭無人,拉著她的手步出殿門,低聲道:“這多虧了中山王。太子出事時,他給我安排了一個身份,稱太子妃因為忌妒,將我關在了地牢之內,火燒後院,宣我假死,其實暗地裏一直在折磨我。”

說到這,齊娉婷自己也編不下去了,“咯”的一聲笑出來,攤了攤手:“就這樣,我又能出現在大庭廣眾下了。”

落雲曦見她比離開江林府時瘦削了不少,眼中彌漫起一絲心疼,低聲道:“小寒叫我給你帶來肖息,莫擔心他。你也放心,他現在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也不會有。”

有和月帝那變態在,這一點,落雲曦還是敢保證的。

齊娉婷的臉頰微微泛上紅色,聲音卻很清冷:“他的事與我無關。”

落雲曦見她別扭著,便不提這事,轉而問道:“太子被廢,軟禁在了太子府,你怎的還在外面?”

“因為我受了不少折磨,而且太子犯事那段時間,我也不在他身旁,不知情。所以中山王就賜了我自由身,住回齊家。”

“犯事?太子不是因為逛窯子被廢了嗎?”這件事,落雲曦是聽說了的。

齊娉婷警惕地朝四周望了幾望,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她:“聽說後來不甘,想要刺殺新皇。”

落雲曦沒再接話。

刺殺未必不是太子那廝做不出來的,不過不管他做了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看來,她得找君瀾風詳細問問這段時間天夜國發生的事情了。

**************

是夜,中山王府。

主室內蒙去了夜明珠,只在床幾上燃了一盞芙蓉宮燈,罩著橘色燈罩,溫暖的燭火充斥了整個內室,屏風上投去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君瀾風披了一件淡青色長衫,半靠在床頭引枕之上,落雲曦則橫著身子,將後腦勺枕在他結這的胸膛之上,一頭墨發早就散開,如一匹光潔烏亮的綢緞握在男人手裏。

太子現今被軟禁在太子府,該打發的都打發出府了,身邊只有落月琦一人陪著,興不起什麽大浪。

朝廷最近的重點是在調查端木離和秦家,勢必要挖出他隱

tang蔽的勢力,順便羅列罪名,將哲王黨一網打盡。

朝中不少官員都被翻了船,各處都無聲無息地擠進了端木奇的人。

端木奇在軍中呆了這麽久,出來時,自然也帶了一批信得過的人手。這些人,或英勇,或有謀,如今都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君瀾風淡淡說著。

他知道,曦兒那麽聰明,對政治又很敏感,所以很自然地便一一告訴了她。

落雲曦仰著一張素凈的小臉盯住帳頂,雖是素顏,卻膚若凝脂,仍然美得驚心。可那似牛奶般光滑的臉龐此刻卻緊緊崩著,不對君瀾風的話置予任何評論。

君瀾風精細的腰肢微一得力,便坐了起來,扳過她的臉,輕聲問:“怎麽了?在想什麽?”

落雲曦的眼光轉向了他。

燭火跳動在男人那張輪廓優美的臉龐上,忽明忽暗,他低著臉,一縷碎發滑至鬢前,幽暗無比的眼光一瞬不瞬地凝望著落雲曦。

落雲曦不由蹙起了眉頭,話還是脫口而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君瀾風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問道:“你是在擔心我?”

被他直接說出來,落雲曦的心忍不住一抽,眸光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君瀾風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向她的眼光中含著一絲認真,薄唇輕啟:“你和端木奇的關系那麽好,你覺得他怎麽樣?”

落雲曦探出右手,長袖滑下,掩住一截皓玉般的手腕,五指在床沿一用力,靈巧地翻了個身,君瀾風的左手滑至她腰間,正好扶住她。

落雲曦面向他,雙膝曲起,跪在床上,好使自己與他齊平。雙手擱在他肩膀上,姿勢顯得很是親密,只是,柳眉卻是緊蹙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粉嫩的櫻唇中吐出的卻是這幾個字眼。

君瀾風眼光微動,問道:“你防我嗎?”

落雲曦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怔怔地看著他,一時沒有回答。

君瀾風嘴角一勾,雙手已攬緊她的纖腰,將她整個兒擁進了懷裏,騰出一只手在她的膝蓋上輕輕揉捏著,眼中閃過笑意:“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

如果防,她不會是用這樣呆楞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這個答覆,他非常滿意。

“廢話!”落雲曦終於罵出了兩個字。

君瀾風哈哈笑了幾聲,甚是開心,大手又移到她發心,揉弄了幾下,才說道:“曦兒,你看,太子倒臺了,端木哲被收拾了,接下來就輪到端木離了。端木離固然沒有做錯事,但他手上的兵權直接威脅到端木奇。誰也保不齊他會做出什麽來,所以要想穩固皇位,必須削弱他。皇權全部收回來了,沒有一個皇帝會允許有人越過他的風頭。”

落雲曦雙手圈住他的脖頸,輕聲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對皇位從來都不感興趣。”君瀾風慢慢回答她道。

這句話,君瀾風說過,端木離也說過。

落雲曦不知道端木離的態度是真是假,但她卻相信君瀾風。

君瀾風看到她為自己擔憂,心情很好,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自有安排。時間好像不早了,你竟然一點也不困嗎?”

在他臉上瞅了半天,見君瀾風毫無憂色,似乎早有什麽打算似的,落雲曦的心莫名地放下了一半,不急著追問。果然有些累了,軟下身子,閉上了眼睛。

君瀾風的身體滑下引枕,修長的左腿勾住落雲曦,猛然翻身,將女子嬌軟的身體壓在身下,一手挑開她的衣領。

雪白光澤的肌膚上生著幾處誘|人的紅印,極為明顯。

那正是他昨天留下的。

落雲曦懶懶睜開眼,說道:“又想做壞事了?”

君瀾風看著她,愜意地笑起來,低頭,在她耳畔輕語:“你說呢?悶了這麽多天,我都快悶壞了!才一餐怎麽能餵飽?”

落雲曦的臉頰不由泛上暗紅,張嘴想要罵他,卻被君瀾風及時吻住,雄性的氣息湧將進來,她不由輕吟了一聲。

嬌軟的呻吟令男人瞬間熱血沸騰。

幾上的燈火“啪嗒”一聲滅了,獨留一室繾綣。

第二日一早醒來,君瀾風哪也沒去,似乎朝中沒什麽重要事情需要他去出面,他便陪在落雲曦身邊。

“過幾日,你外公就要回來了。”早膳時,君瀾風突然的一句話勾起了落雲曦無限思念。

她原道來夜都必是見不到外公的,因為之前外公和舅舅們一直在離夜都較遠的偏僻地方,她還準備趁夜都這邊安定下來就過去小住呢。

“國公爺雖然辭了官,但爵位還在的,現在新皇登基,天下還算太平。”君瀾風為她夾了一筷子脆黃瓜,笑瞇瞇地說道。

其實當初顏國公為什麽要辭官,他們心知肚明。現下落雲曦無事了,回來也是情理之中。

“官覆原職

?”落雲曦問。

“怎麽可能?”君瀾風搖了搖頭,“端木奇的登基促進了四大世家的瓦解。自古以來,哪個皇帝都想除掉這些勢力,只是壓力太大。現在,顏家辭官,秦家惹事,杜家蕭條,此時不除還有第二次這麽好的機會嗎?”

落雲曦點了點頭,她想,外公怕也是明白這一點。

不過也好,大將軍沒得當了,爵位還在,靠祖蔭吃皇糧雖然有些不道德,但卻是最安全的。

只是,四大世家之首的君家又將何去何從呢?

落雲曦還沒來得及問君瀾風他的安排,君瀾風已溫聲說道:“過幾天,你便搬回國公府,你娘和你外公舅舅十分想念你。”

“嗯。”

她很久沒有看到娘和輕虹了。

為了安全,她還是將輕虹送給了娘。

想到輕虹,她又不自覺地想到端木哲。

聽說他的勢力已經被除得差不多了,那個曾經和這具身體一同長大的少年,曾想將整個世界踩在腳下的少年,此時此刻,又會是什麽心情呢?

“吃飽了?”見她沒再動筷子,君瀾風關切地詢問。

不管何時,只要他在落雲曦身旁,怎樣調養落雲曦的胃永遠是他最關心的事情,所以膳食安排也極為周到,全部菜式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報到廚房去。

“嗯。”落雲曦點頭。

君瀾風擡手,拭去她嘴角的水漬,手一頓,沈聲說道:“端木哲一直說要見你一面。”

一想到端木哲與曦兒從前的關系,他心裏便很郁悶。

雖然不在意,可也沒有哪個男人在得知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別的男人青梅竹馬,甚至相愛過會感到開心。

落雲曦匆匆趕至京城本來是為了見師哥一面的,可是,端木離昨晚卻沒有露面。

雖然最近風聲很緊,不過端木離的自由卻沒有被限制。他既然沒有謀反,也沒來見自己,她倒沒有那麽急著去見他了。

落雲曦思忖著該不該去見端木哲,一擡頭,卻無意間看見君瀾風面上的一絲黯然。

她一楞,迅速垂下了眼睫。

“我不過去了。”

君瀾風淡淡說道:“曦兒,有些話我說出來,你不要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但你和他,確實有那麽多我沒有參與的過去。也許,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你真的不去?”

最後一次……君瀾風的話驀然使得落雲曦的心一抽,擡頭看向他,眼中劃過一抹怔然。

“我叫九煞準備下,送你過去。”君瀾風起身走了出去,不過是不想被落雲曦此時那明顯掛懷的眼神影響到情緒。其實,他的情緒還是被波及到了。因為一向心思縝密的他竟然忘記了,九煞一大早就被他派出去了,這會兒根本不在府上。

落雲曦苦笑了一下。

她對端木哲毫無好感。

只是,剛才的反應來自於這具身體的本能。

雖然那縷魂魄早已離開,可是,那些記憶,埋藏在深處的記憶,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君瀾風的話,猛然觸動了那些深埋的記憶,不屬於她的記憶。

這些想法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落雲曦已經站起身,追出了房,叫道:“瀾風,你跟我一起去。”

君瀾風這會兒正站在廊下懊惱自己,心緒剛才竟然有些亂,這會兒乍然聽到落雲曦說要他陪著一起去,心神不由一寬。

落雲曦幾步跑到他跟前,打量了他幾眼,笑道:“索性現在沒事,哲王府離這裏也不遠,我們走過去。”

“走過去?”君瀾風愕然。

“剛吃的飯,要消化消化!”落雲曦一本正經地說著,便拉了他的手就往正門走去。

君瀾風倒沒有什麽意見,跟著她出了大門。

(關於行文方向,作者自有思路,不會為了某個讀者隨意改變。如果不能如您想象的方向發展,鹿也無法,只能說一聲抱歉。相信看過鹿以前文的讀者們都知道,坑品是有保證的,結局也不會虐,更不會折騰來折騰去,都是正常進行的。謝謝大家支持!另外再宣傳下實體書。明天會有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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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中山王府、顏國公府以及哲王府等皇親貴族的府第都聚集在夜都內皇城,隸屬夜都豪門世家繁盛帶,所以相隔不遠,重要的是一路上不會遇到閑雜百姓。

兩人並肩而行,中山王府的守門侍衛見自家王爺出門竟沒叫馬車,一臉疑惑,卻也沒多嘴,目送二人離去後,才互相低聲議論起來。

兩人出了府,順著寬闊的巷落出去。落雲曦有意拉著他往鬧市那頭走。

“曦兒,去哲王府走這條路近一點。”君瀾風在後頭提醒她。

“我知道。”落雲曦好心情地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以為意道,“從這邊過去,繞一個大彎,也是能到的。我剛吃撐了,要多走點路。煨”

君瀾風眉頭微蹙,問道:“你沒吃多少,怎麽就撐了?你這胃可不能貪嘴。”

落雲曦看著他一臉關心的模樣,笑得眼睛亮晶晶的,鄭重地點了點頭。

寂靜的巷子中,偶然聽得路旁院中傳來的響聲外,並沒有遇到其他人厴。

君瀾風還是頭一回身邊沒帶任何人走在巷子內,不覺心中有些怪異。

落雲曦倒是一臉自在,沿路指著左右詢問東,詢問西。

見她很是開心的小模樣,君瀾風的心也放寬了。

就快要到鬧市區,前頭的路口處走過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子。許是知道靠近內城,他也不敢叫嚷,只是抱著插著幾十根紅艷艷的糖葫蘆的木頭架子慢慢走著路。

“糖葫蘆!”落雲曦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趕緊叫出聲,“糖葫蘆!”

她只叫了“糖葫蘆”三個字,那老頭子便聽到了,趕緊回身,一臉笑意地迎過來。

老人家眼力不太好,但也看得到眼前兩人衣料極為華貴,又是從內城出來的,必是有錢人家,殷勤地問:“公子小姐是要買糖葫蘆嗎?”

君瀾風拉住落雲曦,有些不忍心地問道:“你不是吃撐了嗎?”

“這個酸酸甜甜的幫助消化。”落雲曦趕緊解釋。

“嗯,也是。不吃的話,過會兒再吃也行。”君瀾風彎唇一笑,雖然他很少買這些小玩意,更沒有親自拋頭露面來買過,但見落雲曦喜歡,倒也來了興趣,隨手拔出一根,手指轉了一圈細細地看。

那老頭子又抽出一根遞給落雲曦,笑道:“老兒這些糖葫蘆選的都是上好的山楂,個個又大又圓,沒得挑!”

“那就多買幾串吧。”君瀾風又抽出幾根,待將手伸進懷裏時又頓住了,才發現自己身上並無銀子。

“爺,我來付。”飛羽出來得十分及時,嘴角噙著笑意。

“這幾串給你們。”君瀾風將後選出來的幾串遞給他。

“屬下不吃這個。”飛羽臉色微黑,這是女孩子愛吃的好吧!不過他還是接住了,笑吟吟道,“我替落小姐拿著吧。”

付過銀子,君瀾風與落雲曦轉了個彎,朝哲王府行去。

哲王府一如以往的氣派恢宏,初晨的霧氣籠罩在王府上頭,越發寂寥無聲。守在王府門前的一排禦林軍有如雕像般紋絲不動。

聽到腳步聲響,他們才朝這邊看來。

待看到一襲紫袍的君瀾風,面色均有動容。

“中山王!”為首的一人上前抱拳,目不斜視,只是很納悶今兒中山王怎麽會帶這麽少的人過來。

“哲王起來了嗎?”君瀾風隨意問道。

這會兒,禦林軍才敢擡起頭,餘光瞥到落雲曦,嘴裏答道:“屬下剛去看過,已經醒了,不過還沒用早膳。”

“好,你們繼續守著,本王帶雲曦公主進去看看。”君瀾風說完,與落雲曦一同步入王府大門。

雲曦公主……禦林軍嘴角亂抽。

他已經看到君瀾風和落雲曦手中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蘆。

他揉了揉眼睛,看錯了嗎?這……

端木哲被軟禁在主院之中,平常可活動的範圍便是這方寬闊的院子,院外,重軍把守,插翅難飛。

落雲曦緩緩走近院門,禦林軍們看到中山王過來,紛紛行禮。

君瀾風拉住落雲曦的衣袖,低聲道:“就在這裏站著吧。”

聽到動靜的端木哲已經從房裏跑了出來,站在院門之後,目光有些呆怔地看著落雲曦。他披了一件青色的長衫,往常梳得一絲不亂的長發披在肩頭,衣衫也有些皺亂,毫無往日的整潔。

絕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來。

“好好保護雲曦公主。”君瀾風朝左右禦林軍吩咐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顯然是回避他們的談話。

“曦兒!”端木哲怔楞半晌後,一雙淡漠的眼眸漸漸融化,眼神中劃過一抹熱切,顫聲喚了一句。

落雲曦淡淡問道:“聽說你要見我?”

端木哲不語,上下將她打量了幾眼,才輕輕點了點頭。

“想要我為你求情?”落雲曦再次直白地問。

他現在被軟禁在這裏,所有權力被沒收,等於是廢人一個。如果端木奇念舊情,也許不會再給他羅列罪名,最多將他送到封地上去,找人監視著。

這樣,也好給天夜百姓一個交待。

端木哲的眼眸中劃過一抹覆雜,他深深看了落雲曦一眼,低嘆一聲:“勝者為王敗者寇,我沒什麽好說的。不過,如果念在往日情分上,希望你能替我說說情,留我一命。”

落雲曦嘴角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他找她,到底還是來求情的。

溫陽府一別後,現在的端木哲應該也明白,他們之間,早就不是當初了。

晨風吹過,頭頂的老樹輕輕作響,一片泛黃的樹葉墜落下來,在空中打著旋兒,飄飄悠悠地從落雲曦眼前飛過。

落雲曦伸手拈住它,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活著,為了什麽?”

端木哲的臉色因她這句話僵硬起來,突然間,腦海中一空。

活著,為了什麽?

從前的他為了登上權力的頂峰而活,為了早日迎娶落雲曦而活,可若從這裏出去,他便一無所有了。

他為什麽而活?

落雲曦碾碎了枯黃的葉子,看著粉末一點點灑落下來,淡淡道:“一個心中只有權力的人,當他失去一切,唯有再次獲得權力才能成為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撐。你覺得,皇上會放你去封地嗎?我最多只能幫你做到,將你的後半生留在這個院子裏。”

端木哲的心果然隨著她的話語而抽痛起來,表情一剎那間變得萬分痛苦。留在這個院子裏?那他為什麽而活?!

落雲曦看著他格外淒楚的模樣,說道:“有一件事,我還是如實告訴你比較好。”

端木哲臉色一變,立刻看向她,脫口問道:“什麽事?”

看落雲曦現在的神色,他能感覺到,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落雲曦的目光自四周掃過,沖最近的一名禦林軍說道:“請中山王過來。”

聽說叫君瀾風過來,端木哲的眼光中頗為疑惑。

那名禦林軍急忙出去了,不多時,君瀾風大步走了進來,問道:“曦兒,何事要叫我?”

“能讓這些禦林軍退下嗎?我有些話想和端木哲說,你點住他的穴道。”落雲曦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中打下漂亮的剪影。

君瀾風點了點頭。

驀然間,腳尖拔起,高大的身體猶如一只巨鷹,猛地落在院子內,右手刷刷幾下,點在端木哲的幾處大穴之上。

端木哲眼現憤怒之色,可卻毫無辦法。君瀾風封了他的穴道,他根本連動也不能動彈一下。

君瀾風轉身,緩聲吩咐:“都退下!”

“是。”禦林軍們有條不紊地退了出去。

“你也能回避下嗎?”落雲曦問道。

君瀾風“嗯”了一聲,看了下端木哲,這才離開。

聽得身邊沒有動靜了,落雲曦思量了下,才擡起眼皮子,朝前走了幾步,低聲說道:“端木哲,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落雲曦了。”

“我知道。”端木哲嘶啞著嗓音回答她,“自從你失憶後,你就不再是以前的曦兒了。”

“不。”落雲曦果斷簡潔地說了一個字,聲音從陽光中彌漫開來,輕卻堅定:“不是失憶,而是我根本不是落雲曦。而且,我看到過從前的落雲曦,只是,我看到她時,她已經是一抹幽魂了。她死了,我占據了她的身體。”

看著端木哲瞪得越來越大的眼睛,落雲曦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不信?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還要說出來。我叫落鳳兮,來自另外一個時代,因為與你的曦兒同時死亡,不小心占了她的身體覆活。失憶,只是我的借口,我只是沒有落雲曦的記憶而已。”

端木哲怔楞地看著她,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落雲曦並不著急,緩緩道:“你沒有發現我和以前不同了嗎?失憶,你覺得,失憶能解釋這一切?尤其是我的字體,為什麽我現在的字體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因為根本不是一個人寫的。還有,你應該從輕虹那得到過消息,從前落雲曦所有的東西,被我一件一件全燒掉了。因為,那是死人的東西,得下去陪她,我怎麽會留在身邊呢?”

端木哲睜大的眼眸中滿是驚駭。

這一點,他自然是知道的。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眼前的女子一臉沈靜,一雙鳳眸中了無波瀾,可是,深邃陌生得令人可怕。

那張薄唇還在一張一合:“是啊,落雲曦死了,而且是帶著對你的恨死去的。端木哲,我原本不想告訴你這麽多,可是,你必須知道,你深深傷害了一個女人。”

“她死了……”

端木哲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已經完全相信落雲曦的話了,腦海完全被這幾個字占據了。

他曾經發誓要終其一生去守護的女子原來早就死了!那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誰?這世上,是不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一行清淚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死了,不,不可能!”

端木哲突然仰天長嘯了一聲:“啊!”

聲音劈開九天浮雲,直上重宵。“轟”的一聲,他僵硬的身體猛然倒塌了下去,濺起一片煙塵。

“王爺!”禦林軍那邊聽到動靜,慌得全部圍了過來。

君瀾風也飛躍過來,見落雲曦無事,才大松一口氣。瞥了一眼昏厥過去的端木哲,沈聲說道:“去看看哲王怎麽樣了。”

一抹身影沖在了禦林軍前頭,飛羽快速蹲在端木哲身邊,把住他的脈,臉色驚駭地說道:“哲王體內的內力強行沖破了穴道,只怕,內力全失了。”

君瀾風眉頭微挑,他不知道落雲曦都和端木哲說了什麽,會導致這麽大的反應,但這些話必定是不能與外人言的。

想了想,他吩咐飛羽道:“挑一批可信的人守住哲王內院,什麽風聲都不要洩漏出去。”

交代完,他才帶著落雲曦匆匆離開。

哲王府外,一輛幽黑的馬車停著。

“怕你的腳受不了,我們坐車回去。”君瀾風低聲解釋了一句,和落雲曦上了馬車。

落雲曦便拿了糖葫蘆吃,先咬了一顆,又將手中剩下的那串遞到君瀾風嘴邊。

君瀾風順勢含住一顆,並沒有多問適才的事情。

落雲曦想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說道:“瀾風,其實我只是對端木哲說,從前……”

“別說了。”君瀾風攔住了她,眉眼微彎,笑道,“我信你。”

落雲曦心頭一暖。

她決定不將穿越的事告訴君瀾風,每個人都有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

“曦兒,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麽安排嗎?”君瀾風突然的一句,成功轉移走了落雲曦的註意力。

“什麽安排?”

“嫁給我。”

落雲曦一怔,便看到君瀾風滿眼認真地看著自己。

她輕輕咀嚼著糖葫蘆,眼光一轉,笑道:“我不是說了麽,你還沒向我求婚。”

“求婚……”君瀾風劍眉微皺,思索著這兩個字,朝她坐近,拉住她的手,一臉乞求道,“曦兒,嫁給我好不好?”

“我還得想想。”

“我求你,求你嫁給我。”君瀾風的聲音如蚊子哼,似乎怕趕車的飛羽聽見一樣。

“我還得考慮下。”落雲曦忍了笑,一臉嚴肅道。

求婚,果然是這麽求的。

君瀾風撞了好幾次釘子,心情十分糟糕,抱著不放棄的精神繼續求:“我求求你,求求你……”

聲音越來越大,大得飛羽都直覺丟臉。

主子這是沒人要了嗎?落雲曦終於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聲音軟了下去,問他:“你是怎麽安排婚事的?”

“你答應了?”君瀾風一喜,眉頭都揚了起來。

落雲曦點了點頭。

“好,你答應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來安排,保證給你一個盛大的婚事。天夜現在算是安定下來了,這幾天處理掉秦家,即使端木離手上還有軍隊,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你就等著做新娘吧。”

落雲曦輕輕一笑,心底湧上幾分甜蜜。

新娘,前世今生,她還是第一次做呢!

馬車在中山王府正門口停下,落雲曦下車後,便看到九煞從門廳跨出來,叫道:“王爺,屬下回來了。”

君瀾風看到他,面色便嚴肅起來,沖落雲曦說道:“我去書房處理些事,叫飛羽送你回主房。”

落雲曦點頭。

無腸卻從暗中冒了出來,叫道:“有我在,不用飛羽送的。”

呵,誰也別想搶了他的差事!

落雲曦步回正房,躺到軟榻上,看著窗外那株老槐樹,想著最近京城的事情,盤算著外公一行人何時回京,端木離會不會來看自己,師父何時能到……

突然,耳邊傳來無腸的聲音:“小姐。”

落雲曦才從沈思中回過神來,問道:“怎麽了?”

無腸手中遞過來一枚藍水晶,說道:“外面有人要將這枚東西轉交給您,說您一看就知道了。”

藍水晶……落雲曦並沒接過來,眼光匆匆一掃,認了出來。又是這枚藍水晶!

“是從太子府傳出來的吧?”她淡淡問道。

無腸將水晶捏在手心,點了點頭,解釋道:“剛才守門的侍衛看見一道人影鬼鬼祟祟,便將他拎出來問。只是個孩子,說有人將這東西交給他,勿必要送給您過目,屬下見這藍水晶並無異樣,便想著拿過來給您看看。”

落雲曦看向他,問:“落側妃怎麽樣?”

無腸心中也想到了落月琦,不過他可不敢隨便猜測,被落雲曦問道,才答道:“太子身邊只有她了,所有的侍女都被打發了。她和太子一樣,被貶為庶人,做的都是丫環活,應該是很苦的。”

“嗯。”落雲曦看著遠處的天空不語。

無腸憋了好久,才試探地問:“難道是落側……落月琦的東西?她想見小姐嗎?”

落雲曦沒有直接回他的話,而是將眼光轉到他臉上,說道:“你將這東西還回去吧。”

無腸見她並沒有給出答覆,點了點頭,轉身出院。

那孩子只是個傳信的,拿了賞錢,許是受了威脅,不敢私吞藍水晶,送來就走了。

這藍水晶,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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