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王一臉糾結地站在那裏，半天不吱聲。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陸平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

有一種被賤賣了的感覺，叫做‘陸天齊在國內只值五萬塊錢’。

陸平從地上摸來那把被豬肉王丟掉的菜刀，拿在手裏往空中一扔，手掌順勢一接，菜刀在手上做著每秒好幾圈的高速旋轉。

豬肉王直接看傻眼了。

這麽酷弦的花樣，他這個專業殺豬的屠夫，都玩兒不出來。

“老兄，下輩子好好殺豬，別亂接殺人的活了。”陸平攥住刀柄，那菜刀徑直朝豬肉王的脖頸處砍了過來。

風聲。寒意。

一道疾馳的白光！

“啊？”豬肉王直接嚇傻了，但根本躲不開，太快了。

菜刀在距離豬肉王脖頸處0.2公分處乍然停住，定點定位。

豬肉王全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冷汗直流，且魂飛魄散。

沒死？

嗯，好像沒死。

在巨大的恐懼和畫面感中，豬肉王漸漸回過神來。

“剛才你嚇唬我，我不也要嚇唬你一下？”陸平把菜刀收回，眼神看起來沒那麽柔和了：“現在，我再問你，雇主是誰？”

豬肉王拿肥厚的手背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哽咽著喉嚨說道：“圈子裏有規則，不能洩露雇主信息，這是大忌。所以我……我我我我……我不能說。”

“圈子？什麽圈子？”陸平黑著臉：“殺豬圈？”

豬肉王答曰：“殺手圈。”

陸平拿刀背在他臉上拍了一下：“你一個殺豬的也敢進殺手圈？”

豬肉王強調道：“說了我以前不殺豬，是蹲完局子出來後才改行殺豬的。”

“這我知道啊，怎麽了？”

“以前的我很風光，很輝煌。”

陸平實在不耐煩了，臉色越來越陰沈：“我最後問你一句，雇主是誰？要麽說，要麽亡！”重新亮起刀，刀鋒逼人。

“我說我說！”豬肉王身子哆嗦了一下，眼睛裏恐懼感倍增：“我現在家裏有老婆孩子，老婆等著買衣服，孩子等著買糖吃，我要是死了，他們娘兒倆以後可怎麽過日子啊……”

陸平道：“你廢話真多！”

“是一個……一個孫悟空雇的我……”豬肉王說著，哼哧了一下鼻子。

陸平一腳踹到他的肚子上：“你是在挑戰我的耐性嗎？還孫悟空，你怎麽不說是如來佛雇的你，那個名頭更大！”

豬肉王栽倒在地，兩只手扶在地板上，一臉委屈地道：“你倒是先聽我說完啊，還說著你就動手了！”

陸平平定了一下情緒：“好，你說！”

“是這樣的，是一個穿著孫悟空衣服的人，雇的我。他……他好像在哪裏耍雜技啊，還是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約我見面的時候，穿著孫悟空衣裳，他……他給了我三萬訂金，讓我事成之後，再找他領剩下的兩萬。他還給了我你的照片，你的詳細地址……關鍵是我真沒想殺你，就嚇唬嚇唬你讓你躲躲得了，我也沒想到嚇唬不住啊。唉，栽了栽了，這五萬塊錢不好掙啊，我還是回去老實殺自己的豬吧。”

豬肉王沒急著站起來，斜躺在那裏，暗迂命運之不公。

“耍雜技的孫悟空？他為什麽要殺我？”陸平追問了一句。

豬肉王一臉痛苦：“我哪知道啊，他也沒說！”

“好吧看來我冤枉你了，起來吧！”陸平沖他揚了揚手。

事情好像越來越詭異了。

自己什麽時候跟一個耍雜技的結下梁子了？

壓根兒都沒接觸過這一行業的人。

還有呢，花五萬塊錢雇兇殺人，成功率能高到哪兒去？

可笑，且可悲。

陸平百思不得其解。

“那……那我現在能走了吧，老婆孩子還在家等著。”豬肉王試探地問道。

陸平反問：“兄臺，你是來殺我啊，我就這麽輕易放你走了？合理嗎？”

豬肉王摸著疼痛的屁股，臉部尷尬到變形：“不是說了就嚇唬嚇唬嗎，再說你這麽厲害，我也殺不了你啊，嚇唬都沒嚇唬住。”

陸平想了想：“身份證給我一下。”

豬肉王慌了：“你……你要身份證幹嘛，報……報……報警啊？”

“報警太便宜你了！”陸平強調道：“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哦。”豬肉王油乎乎的大手，照全身摸了個遍，摸出一張同樣滿是油汙的身份證出來。

陸平一臉嫌棄地接過來一看：“王百會……喲，那時候這麽帥呢？這身份證辦了很多年了吧，怎麽現在被歲月摧殘成這樣兒了？”

豬肉王嘆了一口氣：“歲月不饒人啊！”

陸平把身份證遞還回去，說了句：“稍等片刻。”

“哦，行。”豬肉王從門口的冰箱旁邊，扯過一個馬紮，坐了下來。

不愧是殺豬的，心理素質就是好。

陸平坐回到沙發上，撥通了小辣椒的電話：“小辣椒，幫我查個人，我要他的全部信息，他的名字叫王百會……”

豬肉王一臉懵圈地看著陸平，不知他要做什麽。

很快小辣椒就有了回信：“王百會，男，現年39歲，出生於東山省永州市麒麟縣蓮花鄉王木匠村，小學在本村就讀，初中就讀於蓮花鄉中學，但只上了一年就輟學了，然後在炫酷迪廳裏當服務員，因為打架鬥毆被老板開除……在他25歲時，參加了一個傳銷組織，出來後開始投奔一個叫張五強的地痞，幫人收賬看場子。倒賣過冰*毒和搖頭*丸，還跟一個叫馬發騰的大老板當過保鏢，然後在警察局的一次掃毒行動中落網，在監獄裏一呆九年，出獄後在一家市場賣豬肉至今，他目前的居住地址是永盛小區4號樓二單元302，妻子叫張桂蘭，31歲，育有一女王千惠，3歲，在叮呤呤幼兒園上學前班……”

豬肉王更是聽傻眼了。

什麽情況啊？就這一會兒工夫，自己的所有信息他全知道了？

這簡直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豬肉王坐不住了，一臉懵逼地望著陸平。

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與面前這位的差距，不光是武力。

還有知識，還有高科技。

還有若幹……

廢話！在這大數據時代，這些對小辣椒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要是她樂意，總統私生活和秘聞她都能搞到。

陸平合上手機：“看來剛才你嚇唬我時，並沒有撒謊，你以前確實是個流氓無賴。多的我也不說了，我想見一見那個你的雇主孫悟空，我想問問他，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什麽要雇人殺我？最重要的是，他才出五萬塊！”

豬肉王搭了句腔：“可能是手頭拮據。”

“拮你個頭！”陸平罵了句，然後說道：“這樣，明天晚上你約一下孫悟空，就說你已經完成了任務，領那兩萬塊尾款……”說數字的時候，陸平心裏隱約有一點小痛，是這殺豬的大哥太沒出息了呢，還是自己在那孫悟空眼裏太不值錢了呢？

最終他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錢不好掙啊！

“別耍猾頭知道嗎，你剛才也聽到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照樣能找到你！”陸平不忘沖他警示了一句。

豬肉王連連點頭：“不耍不耍，真不敢耍，我都聽你的！”

陸平打了個哈欠，揚了揚手：“打攪我睡覺，滾吧！”

“滾，滾，這就滾……”豬肉王如受大赦，躡手躡腳地走過去開門。

陸平擡頭喊了句：“等等！”

豬肉王嚇了一跳，回頭問道：“還有……還有什麽吩咐？”

“我小時候家裏也養過豬，我沒事兒就跑到豬圈看，一頭兩頭三四頭，雖然臭哄哄的但挺好玩兒。現在想想，充滿童趣。你是殺豬的，一定也有這種情懷。所以……”陸平頓了一下，看向豬肉王。

豬肉王試探地問道：“你是想吃豬肉嗎？我……我以後管夠！”

陸平撇了撇嘴：“現在豬肉挺貴，我也確實有這個意思。但我更懷念小豬崽子的叫聲，那是遺失已久的童年的聲音。想著親切。”

“還有這愛好呢，想聽豬叫……這好辦，我我我……我哪天錄個音給你聽。”豬肉王對滿足他這個小小願望，表示沒有壓力。

陸平強調道：“但我現在就想聽。”

“現在……”豬肉王一臉尬相：“可現在也沒豬啊，往哪去找豬？”

陸平道：“那你看著辦吧，不然別走了。”

“我那老婆孩子還在家等……”情急之下豬肉王像是被一道靈光擊中。

正所謂急中生智。

“哦喔……嗷……呼嚕嚕……”

豬肉王把豬在各種狀態下的叫聲，都學了一遍，而且惟妙惟肖。

“嗯，確實像。”陸平的記憶，回到了十幾年前的農村老家，那時父母除了種地以外，還屯了個豬圈，養了七八頭豬。

豬叫聲，是陸平兒時一個重要的記憶符號。

很懷念那時的無憂無慮。

更懷念，那時正身強力壯的父母。

可惜那些時光再也找不回來了。

只願現今在國外的父母大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待平兒在國內料理完諸事，便去孝敬二老。

沒準兒還能給你們帶回個兒媳婦呢。

而且你們肯定能相中。

在宋家村時，您還誇她長的俊來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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