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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王府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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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夜探了最新發生命案的那一座宅子,今日再一次路過岔路口,二人卻走上了另一條路。六十年前,第一次發生幹屍命案的那一處兇宅。

既然為妖邪便定然有執念,執念久了化作怨氣,便是世人口中所說的厲鬼。當然,這一類執念所化的妖邪也最容易打發,想辦法去了他的執念便是。

剛剛驗屍之時,縱使是並未親眼所見,她也感受到了那些幹屍身上所沾染的濃重的怨氣。怨靈這東西,向來都是認準死位置的。不在昨日的兇宅,便最有可能在第一起命案發生的宅子了。

蘇陌顏湊過去將手遞了出去,文雋從善如流的握在掌中,二人心照不宣的向前行著。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已經望到了一片頹敗的宅院。

風化的陳舊歷史感如影隨形,六十年的時間,竟將這一幢宅院打磨好似經歷了幾千年的時光。門內門外隔絕了歲月,連門上的銹跡也已經堆了厚厚的一層。

文雋推門,陳舊的院門吱呀一聲,向兩側洞開。連綿舊院中,便是枯草,一片蕭索。

“此處宅院便是萬家,當年也曾是富貴一時,卻一夜間落得如此田地。”文雋說著,擡步向裏面行去。

蘇陌顏以手掩口,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濃重的怨氣裹紮著殺伐之氣沖天而起,將虛空都映照出了淡淡的黑色。當然,這只是在她的天眼之中所見,文雋是看不到的。

文雋一邊看著宅子,繼續同她道:“萬家原是江南人士,七十餘年前遷居本國都城,主做布匹與棉花的生意。萬家家主也算是個樂善好施之人,卻不想好人沒好報啊。”

“好人會有好報的,惡人也會有惡報。”蘇陌顏接了一句,指了指後院兒問道:“後面是什麽地方?”

文雋擡眼一望,道:“後院兒便是萬家家主屍體被尋到的地方,在一口枯井旁。聞說萬家還有一個小孫子沒有尋到,也不知是不是在井中。怎麽,你要去瞧瞧麽?”

蘇陌顏搖頭擺手:“算了算了,我這人怕高,看不得井口這類危險的東西。”

文雋勾唇一笑,轉身進了房間,張望著這屋子的格局。而蘇陌顏卻站在門口沒有進來,這一樁兇案的兇手,她怕是已經知道是誰了。

二人在一次巡查無果,回到淮安王府回稟淮安王時,王爺也是眉頭緊皺。這本就是幾十年前的一場無頭公案,又豈是說破就能破的?

書房之中,蘇陌顏坐在一側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文雋卻是逍遙快活,破不破案似乎與他毫無關系一般。這淡雅性子可是一般人裝不出來的,瞧著他不急,蘇陌顏便也不急了。

一場談話終還是無疾而終,蘇陌顏同文雋踏著月色走回鹹章園,一路上靜默無言。

文雋眉眼淺淡,咋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種寧靜的柔和的白。蘇陌顏悄悄望著他的側臉,舔了舔下唇。

文雋未看她,卻將她的這一番動作全部收於眼中。他同她走得近些,低聲道:“走不動了?”

蘇陌顏搖搖頭,突然道:“淮安王不是說了麽?你若是能揭開這樁謎案,定能位極人臣,高官厚祿。可我現在瞧你,咋們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似的?”

文雋搖頭:“我急什麽?急著當駙馬?”

蘇陌顏“啊”了一聲。

文雋白她一眼:“你倒是傻的可以,父王的意思你沒瞧出來麽?我本無關職,可這麽大的一樁案子盡然越過了多人,直接落在了我的頭上。聽說這裝差事,是長樂公主求來的。再者,上一次秋獵,我本沒有達到那麽多的獵物,計數的官員卻是錯記了。”

“你是說?上次的秋獵,長樂公主為了讓你勝出,故意篡改了狩獵的數目?”蘇陌顏問道。

文雋點頭:“看來你還沒傻到家。”

真是有駙馬命,蘇陌顏心中想著,握著他的那只手卻緊了緊。

只這麽一個動作,文雋那邊卻眉開眼笑,直接將她拉到懷裏抱了下,問道:“怎麽,吃醋了?”

蘇陌顏梗著脖子同他對視:“才沒有!”

文雋笑得不行。

回到鹹章園,文雋倒是沒有得寸進尺的跟到她的房間蹭床。蘇陌顏仰躺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床帳,想的卻是今日那幢宅子裏的枯井。她感覺到了,那妖邪之物,就在枯井中。可時文雋在場,她又沒辦法施法除去。

“哐……”一聲震響傳來。

蘇陌顏從床上坐起,細細的聽著外面的聲響。這是她來王府那一年,在王府周圍布下的結界,只要有奸邪出現,她就定會感應到。莫不是……

她披衣起身,悄悄推開門窗望了望文雋的房間。仙者布陣凡人不知,想必他也聽不到。

蘇陌顏兩個起躍,躍出了淮安王府。幾名侍衛看到她,恭敬地行禮讓行。而在幾名侍衛的身外丈許的位置,確有一名身著鎧甲的無面人,正以手中斷戟敲打著結界。

凡人不見邪魅,可蘇陌顏卻是見得到的。她手中翠色短劍半出劍鞘,遙遙對著那無面人而去。無面人見她,竟然轉身沒入到半截斷戟之中,遙遙飛向了今日二人探過的那一座宅子。

竟是器靈?蘇陌顏抿唇,回望了一眼淮安王府,毅然決然的跟了過去。

舊宅之中,森森寒意。蘇陌顏短劍半出劍鞘,遙遙對著那一口枯井,冷聲道:“我知道你在裏面,出來。”

枯井無波,亦無聲,竟是死一般的沈寂。

老宅陰風陣陣,被刮起的不是雪花,竟是漫漫黃沙。一時間,周圍幻做一場幻境,鋪天蓋地的黃沙,斷壁殘垣,無盡的屍體與斷裂倒地的大旗,竟是一片戰場風貌。

蘇陌顏環視著這幻化而出的戰場,心中已經明知是幻境,卻也不急著破開。那妖邪乃是戰場上的舊物斷戟所衍生出怨氣凝結而成的,想必,這便是他生前的最後一幕了吧。

漫漫黃沙中,身著銀鎧的將軍身上幾道正在湧血的傷口道道致命,眼看便是不活了。他踉蹌著前行,以手中斷戟拄地,或是由於身體虛弱,再一次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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