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的一陣心酸，崇華在自己的心裏終究是有分量的。蘇陌顏抽了抽鼻子：“你想要求什麽？”

“仙上！求您救救我孩兒，就是白歆當牛做馬都成！”白狼精道。

蘇陌顏自是沒有能力救人的，她本就是一個法力低微的小仙，就是骨頭硬了些，所以打架一般很少吃虧罷了。

她望了望白歆，又望了望容決，覺得自己似乎沒理由非要幫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果斷的縮回到了崇華的手底下瞇覺去了。

“仙上！求您救救我孩兒吧。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與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並無關系。求您救救我的孩兒！”

白歆聲嘶力竭，一下下的磕著頭，額角血流不止猶不自知。

這向來不是蘇陌顏喜歡的戲碼，請求並不等於糾纏，若是求而不得又何必為難別人一起為難？或許是當年她的孩子沒能生下來，她便也不知道作為一個母親的辛酸吧。

蘇陌顏默了默，不由得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若是活下來現下能有多大了，是不是已經能圍著他和容決叫娘親和父君了。

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在容決的懷裏，只見一直執著書冊不為所動的容決默了默，極其溫柔的替她挽了下耳發：“怎麽，你想我救她？”

“倒也不是，我是天生地長，不知道有母親的疼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之上當年有一陣我也差一點兒就當上母親了，只是陰差陽錯不知怎的無緣留下那個孩子。想想若是有個軟糯糯的小娃娃牽著我的衣角還我娘親還是蠻可愛的，便不由得有些傷感罷了。”

容決默了半晌，像是擔心似的再一次撫了撫她的頭頂。雖說這的動作蘇陌顏極為受用，但她總覺得這時候在容決眼裏自己和小白的形象差不了多少。

“你若是想讓我救我便救就是了，何必想那些傷心事。雖說現下我們沒有孩子，日後一定是會有的，你急什麽？”

淺淡的聲音就像是一顆定心丸落在了蘇陌顏的耳中。她抿了抿唇笑了笑，主動湊過去在容決臉上落了個吻：“可憐天下父母心，你若是能救的話便救她一救，若是勉強的話就算了。”

白歆聽了二人的話，竟是又緊接著磕了兩個頭，步步泣血的膝行到二人的身前：“白歆多謝二位仙上肯救我孩兒，白歆願做牛做馬，生生世世供奉二位仙者的尊位，多謝二位仙者！”

看著額頭上不斷飆血花兒的白歆，蘇陌顏只覺得這女人瘋狂起來真可怕，這麽一下下的向地上撞不疼麽？想想當年自己跪在崇華宮門口的模樣，想來也沒有太丟人。

不過自己在丟人的模樣不都是給面前這人看過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如此想著，蘇陌顏不由得訕訕的笑了起來。

“慣愛傻笑！”容決聲音清淺的責備了她一句，掌心下銀白色的光滑流轉，竟是不知道捏了個什麽印向著白歆的小腹處打去。

一瞬間，白歆的小腹處竟是趨近透明，隱隱約約看得出內裏一個極小的嬰兒的模樣。蘇陌顏好奇的望著她的小腹，感嘆著造物者的神奇。

白歆好似是經受了極大的痛苦，額角的冷汗混合著磕破的血液滴落到地面上，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半晌，容決手下的法力漸止，白歆也失了力氣跌坐在地。饒是如此，她也是小心翼翼的護著自己的腹部，不讓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

可憐天下父母心，就連殺孽極重的妖怪都不假啊。

“你服食了鍛骨草？”容決微微皺了皺眉頭，聲音清淺的問道。

白歆粗重的穿了口氣，半晌才跪直了身子又是一拜：“半人半妖是不被這個世界容許的，饒是妖者勤懇修煉，不早殺孽，也是有得道升仙的那日，可若是半人半妖只能被這個世界唾棄淪入魔道。我不想讓我的孩兒遭受這樣的痛苦。”

蘇陌顏聽得暈暈乎乎的，她雖不知道鍛骨草是一種什麽東西，但瞧白歆那形容，也是不好過的。

“鍛骨草藥性霸道，所以你用了你的千年修為消解了藥力，才被蜀山的仙道追殺到玉溪山？”

容決從來都是淺淡的性子，同他無關的事情他向來都是問都懶得問一句。此時既然問了白歆這件事，其中定是有什麽值得玩味的情節。

對於容決的盲目相信，蘇陌顏也挺直了身子坐在她的身邊，一雙大眼睛望著白歆。

只見白歆一雙失了血色的唇微啟，小巧圓潤的耳珠倒不是有福相的人。蘇陌顏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耳珠，轉而亂動的手便被容決擒到了自己的手裏。

“仙上想必也看出來了，為首的那名修道者於我腹中的孩兒乃是骨肉相連。可……可我終究是妖，又怎能為道所容忍呢？”

果然便是話本子裏妖精愛上了凡世的修道之人，後來修道之人大義滅其的故事。這類俗套的情節耳朵都快要聽的起了起了繭子了，蘇陌顏無聊的將頭垂了下去。

過多的情節白歆也不大愛講，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怕是真的受了極重的情殤。

這樣悲傷的情緒對腹中的胎兒不好，多出的那件廂房也便宜了白歆。蘇陌顏挨著容決靠坐，突然想問問她前世的事。

後面的情節也不知道是怎麽發展的，她為什麽會沈睡在冰塊之中，又怎麽會在火山林立的山脈中蘇醒？

向後靠了靠，正好靠在那顆高大的槐樹的樹幹上。她瞇了瞇眼睛：“容決，你說我前世有沒有幹過什麽更丟人的事啊？”

“比如？”

額，他這個反問倒是有些高難度。蘇陌顏抿了抿唇，靠著槐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比如說，現在想起來都想抽自己兩個耳刮子的那種。”

“唔，我想想。”容決仰面向天，蒼翠的槐樹好像不大待見他，頓時搖了搖樹葉灑下一地的陽光。

容決眉頭皺了皺，隨後又一笑：“太多了數不清，怎麽辦？”

蘇陌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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