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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月神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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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令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癱坐在雲頭。

“就算今日你身死,從今以後世間在無月神,你也不會在回心轉意了,是也不是?”月令擡起衣袖抹了一把面頰上的淚水,逼視著藍衣的月神道。

也許是因為今夜的風大,月神本就身患重疾,此刻臉色顯得益發的蒼白。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是!”

空間凍結之術下的世界,即使是凜冽的風吹過也不會揚起被凍結之人的一片衣角,此刻只有半空中對望的三人以及在暗處看戲的兩人。

世界好像都肅靜了一般,月令呆望著藍衣的身影,而藍衣的身影只是雙眼空洞的註視著前方,眼中沒有絲毫的感情流露。

月令抹幹了眼淚,緩緩的站起身來。淺粉色的衣衫漸漸轉化為深紫色,眉心所貼著的花黃幻化成一束紫色的火焰的形狀,顯得她整個人都淩厲起來。

魔化!

瞧著月令的形容,顯然是受了刺激,直沖著魔化去了。

月神皺著眉,看著半空中那悲痛欲絕而魔化的女子,突然抑制不住的一陣幹咳,他白皙的手掌捂著嘴,唇角滲透出絲絲縷縷的血跡暈透了指縫。

那血跡沾染到了藍衣之上,很快的便滲透進去層層暈染了他的衣襟。

月令對那血跡恍若未見,都說魔化會泯滅人心中良善的一面,此時看來果然沒錯。她眸光冷冽,閃爍著冰寒的光,開口對的月神道。

“既然月神如此說,月令也不會再苦苦糾纏,那就還請月神留在魔界,喝一杯我同少君的喜酒再走可好?”

月令的唇角彎起一抹笑,襯著她紫色的妝容綻放了一抹妖艷的美。

她擡起一只手,平展著橫在身前。天心月輪在她的掌心上懸浮,緩緩的轉動著。淺淡且溫暖的月華流轉而出,照耀在她的掌心上,卻溫暖不了她的內心。

“瞧月神倒是不大情願的樣子,還請夫君出手相助,將月神大人留下來吧。”月令仙子勾著唇角,含情脈脈的望向胤函道。

她的眼中蕩漾著柔媚的波光,絲毫沒有清純仙子的風采,反而多了幾分魔族女子的嫵媚。她就這樣仿佛看著摯愛之人般的看著胤函。

“既然君後都開口了,那本君豈有不從之理?”胤函也笑了起來,飄揚的白發妖異至極。

胤函走到月令的身邊,伸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拉到身前,二人的胸口緊貼著,似乎要把彼此揉碎到自己的身體裏合二為一一般。

月令雖也不算矮小,但在高大的胤函身邊還是顯得嬌小無比,頭頂堪堪只到他下巴的位置。胤函捏著她的下巴,低頭深深地吻了下去,一吻綿長,似乎要將她口腔與身體裏的空氣榨幹一般。

月神靜靜地看著眼前二人緊密的動作,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手帕仔細地拭凈了唇角與手上的血跡,半晌,才輕輕開口道“你們結束了沒有?結束了好開打。”

魔族少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月令的唇角,深吻之下,那唇越發的紅潤飽滿起來。

月令的手臂環著胤函的項頸,將他的頭壓低了些,這才把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輕輕的啄了一下,唇角還沾染著幾絲笑意。

“月神殿下已經等不及了呢。”月令嬌笑著說道。紫色的華服被風吹起裙角獵獵作響,她眼角高高的挑起,斜著瞄了月神一眼,姿態神情之中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月神皺了皺眉頭,那表情很是厭惡“你們兩個一起來吧,我沒時間同你們二人閑耗。”

“月神的口氣倒是很大麽。”魔族少君不屑地揚了揚眉角,看了月神一眼。

“呵呵”月令咯咯笑了起來,一手扶著胤函的肩膀,一只手掩著小腹笑的花枝亂顫“主上自然是威風的很,當年我在月宮當值的時候,天界可是有好些個仙女兒們傾慕他呢。”

“主上英雄蓋世,不過可曾聽說過英雄氣短啊。”月令向前走了幾步,紫色的裙角擦過鞋尖,銀白色的繡鞋上繡著花色紛繁的紫藤蘿,裙角是華麗的碎花花邊,幾顆輕巧的鈴鐺掛在裙角上,被風吹起時帶上了幾聲脆響。

月神註視著原本月宮的司月侍月令,曾經那個離他最近,現在又離他最遠的女子。

歷任月神只會有一個司月侍,而他的司月侍便是月令,在他接掌月神之位的時候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許多年來,一直未變。

月神的目光空靈,記憶仿佛回溯到了多少年前,那時的他,還在前一任月神宮中。

天青色的煙雨總是伴隨著幾分愁思。

月神乃是上天選定的人,出生時便帶著獨一無二的血脈,引發天地異象。而這天地異象便會指引著現任的月神尋找到他,接到自己的神宮中教養。

而當月神將自己畢生所學全數教授給下一任月神的時候,也就是下一任月神即位的時候,他將會油盡燈枯,一夜之間失去全部的仙澤羽化而去。

只有信任月神帶出上一任月神羽化後的星子,才算得上是真的接掌了月神之位。

月神最後的法決均是口口相傳,所以,在月神感受到自己將羽化的前一天,便會將自己的繼承人喚到房中,將月神最大的秘密告知,並與天心月輪定下契約。

新的月神與天心月輪仙澤息息相關,可以說,天心月輪便是月神的命脈所在。

天心月輪向來由司月侍保管,因而歷任司月侍必然是月神最為親近,最為相信的人,信君當可以生命相托。

他出生那日艷陽高照,一聲響亮的哭聲傳來時,一瞬間七彩祥雲隱天蔽日,朗朗晴空驟然下起瓢潑大雨,乃是歷任月神出世時異響最為奇特的一個。

七彩祥雲降下七道天雷,仿佛七彩的光柱將他降生的屋子環住,遙遠的東方一輪滿月緩緩升起,竟比天空正中懸掛的太陽還明亮幾分。

日月同輝,從未現世過的奇景。

時任月神註視著天際上爭輝的日月,手中執著的白瓷盞晃了晃,內裏茶湯碧綠,貼著杯子的邊緣打著旋,卻未灑出一滴。

“如此異響,究竟是劫是緣?”白皙的手指頓了頓,將執著的杯子放回了托盤中,轉身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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