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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後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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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潔白柔軟,毫無瑕疵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另一只掌心微微粗糙的手握著他的手。

“歡迎回來。”

斯內普環視了一下這個簡潔的房間:“我在哪裏?”

“聖芒戈,你睡了三天了。”

斯內普伸手去摸脖子上的傷痕,發現那裏皮膚平滑。

“你已經沒事了。蛇咬的傷口在當天就治好了,喝完補血劑之後你已經完全恢覆了健康。”瑪西婭娜微笑了一下,“治療師說你一直不醒是因為你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沒睡好,在補覺。”

躺在床上試圖作虛弱狀以博取同情的斯內普頓時覺得演不下去了,自己爬了起來。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清清嗓子:“之前有一些事情……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瑪西婭娜遞過來一瓶補血劑,還幫他把枕頭墊到身後。她溫和的態度讓斯內普信心大增。他迅速構思了一個動人心弦的開頭,下接層層遞進的結構,能保證對方在聽完自己的三大矛盾五大苦衷之前不摔門而出,正要開口,病房門被敲響了。

瑪西婭娜轉身去開門,斯內普只好把開頭憋了回去。

門外站著一個體型肥胖紅光滿面的男巫。斯拉格霍恩十分慈愛地拍了拍瑪西婭娜的肩膀,擠進了病房:“好不容易學校沒這麽忙,總算抽得出時間來看你了,他們告訴我你經常在西弗勒斯的病房——哎呀!”

斯拉格霍恩一轉頭,發現病床上一個臉色不佳的男巫正盯著他,興高采烈地在病床邊坐下,胖胖的身軀硬生生把病人往裏擠了半尺:“西弗勒斯!你醒了!我的孩子,你感覺如何?”

斯內普精心構思的解釋被強行打斷,現在還被夾在墻壁和斯拉格霍恩的尊臀中間,覺得很不怎麽樣。

“勞您掛念,”他陰沈沈地說,“還活著。”

“之前真是委屈你了孩子,”斯拉格霍恩連連嘆氣,“你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們當時不知道,對你很不客氣,米勒娃他們都十分後悔。”

斯內普臉色變好了一點點:“沒什麽,我並不在意。你們不可能知道。”

“你救了很多人。那放倒上百狼人的藥劑是你熬的吧?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你是怎麽做到的。”

斯內普迅速瞟了瑪西婭娜一眼,發現她也在專心致志地聽著,於是輕咳一聲,格外耐心地解釋起來:“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想法。自從伏地魔招募了狼人,他就命令我每個月給狼人熬制狼毒藥劑。我對藥劑做了一點改變,讓它的安眠效果更優秀。當然,有一個小小的副作用——藥力會存留在他們體內,一旦吸入某種特殊的魔藥蒸汽,就會陷入沈睡。”他又看了一眼靠著墻微笑的女巫,“這種分段使用魔藥的方法,還是瑪莎啟發我的呢。”

瑪西婭娜想起他們剛做同事時鬥智鬥勇,斯內普為了暗算她把一劑魔藥拆成了四步使用,連她的香水、養的植物還有吃的甜點都計算上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斯拉格霍恩讚嘆地搖頭:“不得不說,這是天才的想法。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擅長魔藥,但我沒想到你如此有創意。就憑這個,你就能名聲大噪——你能想象魔藥界會怎麽……”

瑪西婭娜發現斯內普似乎沒在聽斯拉格霍恩的誇獎,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就是她向來臉皮厚,也忍不住低下了頭。

斯拉格霍恩註意到了對方的目光,轉過頭去看向瑪西婭娜,一下子想起來了今天自己來的初衷:“瑪莎!沒來得及問你呢,你身體怎麽樣?聖芒戈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

瑪西婭娜連忙回答:“出來了,沒事。我對咬傷處理得及時,不會有什麽後遺癥。”

“那就好,那就好。”斯拉格霍恩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看來你的手也長好了。你很有勇氣。不是每個人在那個情況下都有斷臂的決心的。”

斯內普一驚,看向她的右手,瑪西婭娜對他安撫地笑了笑:“並沒有什麽的,這種傷很容易治好。”

“說起來,你那天可讓我驚訝了好幾回。”斯拉格霍恩掩蓋不住臉上的好奇,“你為什麽和伏地魔一樣會飛,還能飛得那麽快?”

“這個魔咒是西弗勒斯教我的。”她雙眼亮晶晶地看向病床上的斯內普。

斯內普對那天大戰的情形一無所知,揣摩了一會斯拉格霍恩的話,猜出了個大概。他也好奇起來:“可我自己也沒辦法飛得和伏地魔一樣快。”

“你記得我們轉移哈利那一天嗎?”

斯內普楞了楞,想起了穆迪,笑容淡去了。瑪西婭娜抿了抿嘴:“那天伏地魔正是用著這個咒語來追我。我親眼見他用過,有所領悟,自己又摸索了一段時間,用起來也就有伏地魔的水平了。所以,也算是伏地魔教的我?”

斯拉格霍恩百思不得其解,畢竟從沒聽過什麽人見別人用魔咒就能有所領悟的,但斯內普聽懂了。瑪西婭娜本來就學會了這個咒語的基礎,又憑著自己的魔力敏感度揣摩出伏地魔施咒時的微妙之處,居然用得比他自己和貝拉特裏克斯這些正經學過的人更好。伏地魔意識到了瑪西婭娜可怕的學習能力,但他怎麽都想不到,有人真的能看他用一兩次就把一個高深的咒語學會。斯內普又一次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驕傲來。

斯拉格霍恩看著病房裏微笑對視的兩人,一向精明的斯萊特林院長突然領悟到了什麽:“你們倆……”

斯內普和瑪西婭娜齊刷刷地轉過頭來,兩雙亮得瘆人的眼睛逼視著斯拉格霍恩。

“對,沒錯。我該走了。”斯拉格霍恩馬上站起身來,“你們保重身體。”

三秒之內,這個圓滑的胖老頭就消失在了病房外。

斯內普覺得斯拉格霍恩的精明世故還是有些可取之處,不愧是斯萊特林。

“你的手臂怎麽了?”他立刻問。

“啊,沒什麽,芬裏爾咬了我一口,我不想變成狼人,就把右臂砍了下來。”瑪西婭娜蹭到病床前坐下,撇了撇嘴說,“你想笑話我就笑吧。”

斯內普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肯定在心裏又說些什麽‘砍手狂魔,敵我不分’之類的話。”瑪西婭娜氣呼呼地說,“看在你傷勢剛好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笑話她,而是拉過她又添了一些新傷的左手,拇指在她手背的傷痕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瑪西婭娜覺得臉有點熱,把右手遞過去擋住左手:“喏,要看就看這只。這新長出來的,多好看。”

那只手潔白細致,像是新生兒一樣柔軟而嬌嫩,正是瑪西婭娜最喜歡的樣子。可他沒放開,反而把她的左手拉了起來,放在嘴唇邊輕輕地印了一下。

瑪西婭娜一顫,覺得自己臉頰燒起來了。她抽回左手,迅速看了一眼病房的門,發現門還好好地關著才放下心來。

她覺得對方的眼神有些太過熱切,開始有些慌亂地東拉西扯:“你……你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伏地魔為什麽會對你下手?”

她過了一會沒聽到回答,有些奇怪地擡起頭來,發現斯內普的表情非常詭異。

“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他嘆了口氣,然後把那天尖叫棚屋裏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敘說了一次。

瑪西婭娜想起鄧布利多吩咐她把自己的魔杖放進墳墓裏——他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伏地魔在尋找這根魔杖。不,也許還要更早。也許在鄧布利多請求斯內普殺死他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謀劃了,而這麽長時間以來,鄧布利多不僅刻意隱瞞了他們,甚至連一點點提醒都沒給斯內普。想到這裏,瑪西婭娜全身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這時,房門又一次被敲響。門開了,外面站著的正是他們方才談論的人。

“我聽霍拉斯說西弗勒斯醒了。”鄧布利多愉快地微笑著,“你感覺如何?”

病房門砰一聲在他門後關上,並被一道魔咒封鎖了。鄧布利多有些驚訝地回頭,發現自己鎖骨上架著一把利劍,而瑪西婭娜正雙眼通紅地逼視著他。

“你知道嗎?”瑪西婭娜一字一頓地問,“你知道伏地魔要殺西弗勒斯嗎?”

“瑪莎?”鄧布利多驚訝地盯著對方蓄滿了淚水的眼睛。

“幾乎我所有愛過的人,我的父母,弟妹,阿拉斯托,都因為鳳凰社丟了性命。為了打敗伏地魔我付出了一切,西弗勒斯·斯內普是我僅有的了。現在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瑪西婭娜輕聲說,“你是不是在知道伏地魔會因此殺死西弗勒斯的前提下,還設計讓他得到了老魔杖?你有沒有在答應我不再隱藏你的計劃之後,瞞著我送他去死?”

鄧布利多無力地閉了閉眼:“瑪莎……”

“回答我!”

“沒有!我的確有意讓西弗勒斯成為老魔杖的主人,但我沒想到伏地魔會因此要殺他!”鄧布利多斬釘截鐵地說回答,“我沒想到伏地魔會發現老魔杖不屬於他!”

瑪西婭娜目光鋒銳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你為什麽要設計讓西弗勒斯成為老魔杖的主人?”

“因為他是最適合殺死我的人。而且……而且我以為這會讓他更安全。”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老魔杖不會傷害它的主人。我想著,萬一西弗勒斯在勝利之前暴露,伏地魔要殺他,這一點至少能給他爭取一些時間,讓他有逃走的可能。”

“可老魔杖的主人並不是我,不是嗎?”斯內普平靜地說,“那天在天文塔上被繳械的只是一個傀儡。你還是老魔杖的主人。”

“不對,老魔杖的主人並不是我了。”鄧布利多皺眉,“我和伏地魔決鬥時,老魔杖攻擊了我。”

“天文塔上,傀儡手裏的魔杖是真的老魔杖?”斯內普吃驚地問。鄧布利多點頭。

“德拉科繳了傀儡的械,那麽他才是老魔杖的主人?不,不對。”斯內普喃喃道,“那天晚上,波特追上了德拉科……波特繳了德拉科的魔杖。所以主人是波特?可是——可是我在離開之前擊倒了波特,我也用繳械咒擊中了他——”

斯內普驚駭異常地擡起頭:“所以,那時我真的是老魔杖的主人?伏地魔殺死了我,他的確成為了老魔杖的主人?”

鄧布利多沈吟片刻:“實話說,老魔杖的繼承法則非常難以捉摸,我有時認為它自有意志。但我確認的是,伏地魔和我決鬥的時候非常強大。”

瑪西婭娜也點了點頭:“他比我在魔法部遇到時更強了,我幾乎燃盡魔力才拖住他。”

斯內普捧著腦袋思考老魔杖歸屬和自己到底為什麽要挨那一口去了,瑪西婭娜瞇著眼轉向鄧布利多:“我還沒問完。你那時候為什麽要讓我把你的魔杖放進墳墓?”

“傀儡手裏的魔杖雖然是真的,但我用在它下葬之前用假魔杖把老魔杖又換了出來——這點你應該能夠了解。”鄧布利多嘆氣,“但後來我聽你提到,哈利說伏地魔在找一個叫格力戈維奇的人。”

“是的。”瑪西婭娜點頭,“我知道格力戈維奇是個魔杖制造商。我以為伏地魔想要他再做一根魔杖。”

“自從哈利告訴我,伏地魔的魔杖拒絕傷害他之後,我就懷疑伏地魔有換一根魔杖的打算。而老魔杖無疑是他的目標之一。”鄧布利多慢慢地說,“直到我再次聽到格力戈維奇的名字,我才確認他不僅已經在尋找老魔杖,而且他的方向是正確的。世上知道這點的活人已經非常少了,但格力戈維奇曾經擁有過老魔杖。”

瑪西婭娜和斯內普都大吃一驚。

“那時候我想,既然伏地魔已經摸到了線索,他遲早都會找到我身上的。讓他慢慢找下去,只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於是我用自己的渠道放出了一些消息,讓伏地魔得知老魔杖最後歸了我。”鄧布利多嘆氣,“我潛入霍格沃茲,把傀儡變形成腐爛屍體的模樣,用真魔杖換出假魔杖,以免我們的秘密計劃穿幫。我以為伏地魔得到老魔杖會讓西弗勒斯更安全。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意識到老魔杖並不完全服從他。”

瑪西婭娜沈默地收起了銀劍。

“瑪莎,我很抱歉瞞著你。我其他的計劃都願意向你披露,惟有這個——死亡聖器的誘惑太大了。”鄧布利多苦笑著晃了晃曾中過詛咒被瑪西婭娜砍掉的右手,“我就被其中一個所迷惑。我不敢賭。”

瑪西婭娜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鄧布利多又嘆了口氣,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麽,病房門第三次被敲響了。

斯內普都困惑了——他好像從來沒有那麽受歡迎過。

門打開,好幾個人人湧了進來——是哈利,西裏斯,還有盧平。病房裏一下就擠得滿滿的了。

“呀!鄧布利多,瑪莎,你們都在!”西裏斯似乎頗有幾分如釋重負,轉過頭去看向斯內普,擠出一絲微笑,“聽說你醒了啊斯內普。”

“死不了。”斯內普拉長了臉,“怎麽,很失望?”

“你這人怎麽這樣!”西裏斯提高了聲音,又看了一眼哈利,露出一個忍氣吞聲的表情,“是哈利提出要來看你。”

斯內普冷笑:“你可真誠實啊布萊克,我還是第一次見人當面承認探病並非出於真心的呢。你可以走,我也不想見到你。”

西裏斯臉漲紅了,被滿臉無奈的盧平強制拉住。

哈利緊張地看了一眼瑪西婭娜,又緊張地看了一眼斯內普,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我——我是來向您道歉的,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露出一個非常欠揍的冷笑,大剌剌地雙手抱胸:“是嗎?說來聽聽,波特?”

“我——我不知道您一直都因為我母親而為鳳凰社工作——我之前對您很有成見,這,對不起。”哈利尷尬地抓了抓頭發。

斯內普譏諷地勾起一邊嘴角:“哦,你就只做錯了這一件事嗎?還有呢?”

我非得讓這臭小子為他從一年級到現在幹過的所有壞事兒道一次歉不可,斯內普心滿意足地想著,尤其是偷我藥材那幾次。

哈利又緊張地看了一眼瑪西婭娜:“還有——呃——萊姆斯和唐克斯告訴我您和拉羅薩教授可能——就——”

斯內普覺得話題開始朝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有點迷惑。西裏斯看著瑪西婭娜,在發現她並沒有反駁的時候,露出了神父看到失足少女時的痛心眼神。

“我是說——嗯,我確實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您愛了我母親一輩子——”哈利繼續撓頭,“拉羅薩教授也在場,但我那時候不是不知道嘛——我是說,我說的也是事實,對吧——”

五雷轟頂都不足以形容斯內普此時的心情。他抖著手開始找魔杖,試圖給老波特那個同樣可惡的兒子一個靜音咒。但他沒找到自己的魔杖,而哈利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老實說,我很高興您試圖開始新感情,畢竟那麽多年了,我也覺得您一直暗戀我媽怪怪的,有點變態——您想,我都這麽大了。”哈利有點緊張,話越說越快,“我希望拉羅薩教授不會覺得自己是替代品,我想不會吧?畢竟我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雖然說金妮說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可我覺得她說得不對——她還說青梅竹馬的感情是最深的,就好像我和她一樣,但您的情形不大一樣,就,我媽不是沒看上您嘛——”

斯內普萬念俱灰地倒在枕頭上,看起來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存的願望。鄧布利多面露不忍,盧平悲痛地捂住了額頭,而瑪西婭娜全身顫動,臉上露出了極其詭異的表情。

“哈利,你有這個心意就很好了。”鄧布利多當機立斷地開口,“斯內普教授還需要靜養,你就先回去吧。”

“那走吧!”西裏斯毫不留戀地提腳往外走,“吶,斯內普,我們道過歉了喲!”

哈利似乎還想說什麽,盧平見斯內普似乎已經打算跳下病床對哈利進行物理消音,十分堅決地打斷了他:“可以了哈利!我想你說的已經夠多的了!”

哈利被盧平連拖帶拽地拉出了病房,但仍然十分堅強地扒住門框喊:“那您原諒我了嗎?我真的很抱歉!您就說一聲原諒吧,不然我心裏不安穩啊……”

病房門又一次關上了。

病房裏的三個人面面相覷。瑪西婭娜臉上的肌肉不斷顫抖,眼睛已經積蓄了一層薄薄的淚水。

“這個,嗯。”鄧布利多卷了卷胡子,“我就先走了。”

他消失得比斯拉格霍恩還快,扔下斯內普單獨面對一個全身發顫,表情可疑的瑪西婭娜。

斯內普清了清嗓子:“我真的可以解釋。”

他看了一眼瑪西婭娜憋得水汪汪的藍眼睛,決定長話短說:“你不要聽波特胡言亂語!至於別的一切——”斯內普頓了頓,斬釘截鐵地說,“那都是鄧布利多的錯!”

他的話被瑪西婭娜的狂笑打斷了。

“聽我說,我——”斯內普發現對方笑得東倒西歪,根本沒在聽他解釋,只好伸出雙手捧住對方晃來晃去的腦袋,“別笑了!”

瑪西婭娜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哎呀好擔心,我會不會是你白月光的替身?”

“我就知道姓波特的沒一個好東西!”斯內普咬牙切齒,“你別聽他胡說——我遲早要讓那沒良心的小子——餵你可不可以別笑了?”

瑪西婭娜並不聽他的,笑得很大聲。

“不許笑了!”斯內普毫無辦法,突然狗急跳墻,哦不,急中生智地把她的臉拉過來,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

這個方法有奇效。

瑪西婭娜立刻不笑了,臉頰通紅地瞪著他。那一刻,維納斯,阿芙落狄忒,丘比特和月老同時保佑了西弗勒斯,他福至心靈,慢慢地湊了過去。

然後病房的門第四次被敲響了,瑪西婭娜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跳起來去開門。

維納斯和丘比特加起來都敵不過殘酷的命運女神,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這個病房。

瑪西婭娜理了理頭發,正要去拉門把手,門已經被沒耐心的訪客打開了。

“我給你帶了雜莓芝士蛋糕喲,瑪莎!”唐克斯蹦了進來,舉起手裏的紙盒,“萊姆斯說斯內普醒了?”

她伸過腦袋看了斯內普一眼,揮了揮手,回頭又對瑪西婭娜說:“他真的沒有大礙嗎?我怎麽看他臉色那麽差?”

瑪西婭娜接過蛋糕,手背略印了印還有些發燙的臉頰:“你怎麽沒和萊姆斯一起來?”

“我剛才產檢沒做完嘛。哦對了,哈利他們不是來道歉的嗎?怎麽樣,還順利嗎?斯內普和他們冰釋前嫌了吧?”

唐克斯扭過頭去又看了斯內普一眼,擔心地問瑪西婭娜:“哎,我說他的身體真的沒有什麽隱患嗎?他的臉色好像更難看了啊!”

瑪西婭娜無言以對,唐克斯於是轉身關切地問候傷員:“你沒事吧斯內普?”

斯內普幽幽地盯著唐克斯:“我發現我獲得了勝利,但是我並不快樂。”

斯內普知道瑪西婭娜十分寵愛這個後輩,不好直接趕人,於是試圖用眼神傳達自己的威脅——快走吧,你走了我就快樂了。他甚至試圖使用攝神取念,可唐克斯在他成功造成眼神接觸之前轉過了身。

粉紅色短發的女巫向瑪西婭娜聳了聳肩:“真不懂他們這些文藝中年。”她嘆了口氣,“我家萊姆斯就是這樣的,整天都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我和他說做人最要緊的是開心,他還讓我少看港產喜劇片。”

唐克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問:“哎瑪莎,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和我們之間有代溝?你和斯內普是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

“沒有!我們之間沒有代溝!”斯內普失去了維持表面禮貌的最後一點耐心,在一旁大喊起來。

唐克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不是和萊姆斯同歲嗎?當年在霍格沃茲我還和瑪莎一起吐槽過你的課呢……東方有一句古語,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代溝這個絕對是——”

斯內普看起來馬上就要腦溢血了,瑪西婭娜連忙打斷了她:“朵拉,親愛的,我知道你最近沈迷武俠,但我相當確定這個東方諺語不是這麽用的。”

“哦這樣啊。”唐克斯撓了撓頭,“總之,我就是來看你一眼,和斯內普打個招呼。以前在鳳凰社裏我和斯內普沒什麽交情,可既然現在你們倆好上了,我覺得我和萊姆斯還是可以和他成為朋友的!”

唐克斯對斯內普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斯內普滿臉寫著拒絕,並試圖用身體語言一起表達自己的不情願。

“我覺得今天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唐克斯拍了拍手,“好啦!斯內普你好好休息,你這個年紀確實要開始養生了,記住多睡覺,少動怒。我先走啦——我追的連續劇快要開始了!”

說著,唐克斯就樂顛顛地往門外走去。

“等等!”瑪西婭娜開口,咬了咬嘴唇,“你知道貝拉特裏克斯最後怎麽樣了嗎?”

唐克斯轉過身來點了點頭:“她死了,在決鬥中被莫莉殺死了。”

“莫莉?”瑪西婭娜吃了一驚,“她用了死咒嗎?”

唐克斯搖搖頭:“只是一個四分五裂。那時候伏地魔要逃走,貝拉特裏克斯分心了,被那個魔咒正正打中胸口。”

“可是很奇怪,”唐克斯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我覺得貝拉特裏克斯其實是可以躲過那個咒語的,但——但她沒有。”

“我知道了。”瑪西婭娜低聲說,“她的死亡快速嗎?應該——應該不太痛苦吧?”

“應該是吧?”唐克斯不確定地說,“我也不知道——她死前流淚了。”她看見瑪西婭娜臉上一閃而逝的低落,“怎麽了?”

“沒什麽。”瑪西婭娜勾了勾嘴角,“我只是想,她原本可以——算了,沒什麽。”

她朝滿臉懵懂的短發女巫笑了笑:“快回去吧,你的節目不是要開始了嗎?”

唐克斯匆匆走了。瑪西婭娜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發現斯內普正直著脖子噸噸地往下灌補血劑。她驚駭地看著斯內普一口氣喝完了一大瓶口味恐怖的魔藥,把瓶子一扔就開始瘋狂地翻找:“出院!我現在就要出院!……我的魔杖呢?!”

瑪西婭娜默默地遞過了他那根山楂木魔杖。

斯內普剛接過魔杖,門第五次被敲響了。這次,斯內普毫不猶豫地扔過去了一個封鎖咒,撲向床下的靴子:“誰來我都不在!再問就說我傷重不治了,讓他們去停屍房吧!”

瑪西婭娜偷偷施了一個窺視咒:“咦!居然是麗塔·斯基特,還有——那個是《女巫周刊》的記者!等等,她們後面的好像——好像是你的粉絲啊?”

她一回頭,發現斯內普已經穿戴整齊,打開窗戶,一條腿邁了出去。

“快跟我來。”他回身伸出一只手,“沒時間了,我們快走!”

瑪西婭娜默默地掀開被子,躺上了病床:“你先走吧,我替你拖延時間。”

斯內普感動極了。他這輩子還沒有一個姑娘為他做出過這樣大的犧牲。他從窗欞上爬下來,快速地給了瑪西婭娜一個頰吻,然後更快速地跳窗逃跑了。

在確定斯內普已經跑遠了之後,瑪西婭娜起身把窗戶關上,從枕頭邊撿起一根頭發,然後摸出了一瓶覆方湯劑。

她喝下覆方湯劑,做出虛弱的樣子躺回床上。

這人居然就有女性粉絲了,瑪西婭娜一邊想著,一邊解除了封鎖咒。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優秀的戰士從不輕視對手——就讓我先了解一下敵情吧!

看著面帶狂熱表情湧進來的女巫們,瑪西婭娜露出了一個虛弱又不失堅強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預警!以下是作者對瑪莎和貝拉特裏克斯關系的解讀,謹慎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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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努力避免在回覆和作話裏闡述自己的解讀,因為一者,我應該在正文裏把想寫的信息寫明白;二者,讀者可能有自己的邏輯合理的解釋,看了我的解釋反而有可能影響閱讀體驗。但是有不止一個小天使問我瑪莎對貝拉的看法,可見這裏我確實沒寫明白。

某種程度上來說,貝拉是伏地魔陣營裏的瑪莎。她們有很多相似點:都是武力值和天賦很高的女巫,都算是陣營裏的二把手,甚至那種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個性都有點相似。瑪莎對伏地魔還有羅爾幾人的定位是仇人,而對貝拉的定位是“一個可怕的對手”。瑪莎對貝拉的觀感,簡短說來就是“遇到你不會留手,一定會宰了你,但你是一個有價值的對手”這樣。瑪莎之前在天文塔之戰裏,把芬裏爾打暈之後說你在貝拉手底下走不過兩招,還敢來惹我,其實說明了她是看得上貝拉這個對手的(但她稍微有點輕視芬裏爾,結果最終戰就吃了大虧)。

從貝拉對付隆巴頓夫婦的手段看來,她是個可怕而殘忍的女人,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但這個可怕的女人結局比原著更可悲。最終戰裏,我設定伏地魔扔下貝拉自己逃走。貝拉被全心信任和愛慕的人拋棄,這對她是致命一擊。她在那一刻失去了戰鬥的意志,所以她死了。這是貝拉和瑪莎之間最本質的區別——瑪莎有自己的目標,就算被所有人背叛,她都會為了殺掉伏地魔拼盡最後一口氣;但貝拉的一切都系於伏地魔一人身上,伏地魔拋棄了她,她的信念就崩塌了。

瑪莎在後記二裏說“她本可以……”,意思是貝拉本來可以去愛一個更加值得愛的人,或者把自己的才能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瑪莎覺得貝拉雖然該死,但一個天賦、美貌、出身都無從挑剔的女巫,從少女時代就投身伏地魔陣營,除了殺人放火一點正事沒幹,然後坐十幾年牢,出來已經半瘋了,死前發現自己大半生就投給了這麽個不值得的主子,可恨卻也可憫。

說到這裏,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我設定伏地魔會扔下貝拉逃——因為這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最符合他個性的做法。原著裏伏地魔當然不會跑——他根本沒覺得自己會輸。雖然手下全被放倒了,但原著裏鳳凰社的主戰鬥力死傷大半,從他的角度看來,自己那麽強,對方就出一個十八歲小孩舉著一根不趁手的魔杖對自己開嘴炮(原著裏哈利的魔杖折斷了,這時候用的是德拉科的魔杖),勝利就在眼前。但這文到最後,力量對比已經很懸殊,鄧布利多還活著,四院長和鳳凰社主戰力全都活著,伏地魔敗局已定。伏地魔會是那種項羽式情願硬剛戰死都不願逃跑的人嗎?我認為不是——從他做了七個魂器看來,他是一個極端風險厭惡的人,而且很怕死。其實伏地魔試圖逃跑以保存性命,日後圖東山再起這個結局,在瑪莎救下鄧布利多時已經註定了。

下一個問題——他為什麽不帶走貝拉?為什麽原著第五部 結尾他從魔法部逃走時帶走了貝拉,這裏卻沒有?因為魔法部那裏帶走貝拉沒有風險——魔法部可以幻影移形,帶一個人沒問題。霍格沃茲不可以,貝拉身處上百敵人包圍中,而且就算會飛也沒他飛得快,帶上貝拉他可能走不掉。我設定的飛行速度是伏地魔=瑪莎>貝拉>教授。如果不是瑪莎拼命拖住他,伏地魔其實就成功脫身了,之後鳳凰社在明,他在暗,形勢又轉為對伏地魔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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