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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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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6月29日周六,格裏莫廣場十二號。

瑪西婭娜到得比許多人都早,不過這時候莫莉和唐克斯都已經在了。看到唐克斯,瑪西婭娜大吃一驚——不過是幾天前,在魔法部大戰的時候尼法多拉·唐克斯還頂著一頭鮮艷的泡泡糖粉色短發,如今這姑娘一頭頭發變成了灰褐色,這還不算,她臉色蒼白,無精打采,連平時精精神神豎在頭上的短發都耷拉了下來。莫莉給她泡了一大壺熱茶,正拉著她的手安慰。

“喲,這是怎麽了?”瑪西婭娜摸摸唐克斯的頭發,“不開心嗎?”

唐克斯擡起頭來,委委屈屈的樣子都快哭了,莫莉做了個“萊姆斯”的口型。

這倒是奇了,瑪西婭娜心想,盧平和唐克斯分明是互相喜歡,藏都藏不住,這又是怎麽了?她捏了捏唐克斯的手,“你要談談嗎?”

於是唐克斯和她說了自己和盧平表白,盧平非但拒絕還從此躲著她的事情。“這也就算了,我知道他其實也喜歡我,他躲不了一輩子,我遲早有辦法叫他承認。我傷心的是,他為了躲著我,一意去領最危險的任務……”她壓低聲音說,“他現在在為鄧布利多做間諜,天天生活在狼人裏……”她握緊了瑪西婭娜的手,似乎要從裏面擠出一些勇氣來,“那些狼人的頭領,芬裏爾·格雷伯克,就是咬傷萊姆斯的禍首,他天天見到他,心裏該有多難過……唉。我睡不著,總是想到他身處的危險,做夢都夢見他暴露了……”

唐克斯說著說著,一手捂住了眼睛,眼淚沿著臉頰流下來。莫莉想起丈夫兒子們,瑪西婭娜想起另一個間諜,三個女巫一起怔住了。

“早知今日,當初我不如把自己的感覺瞞在心裏,至少他不會這樣犯傻。他要是有什麽不測,那都是我的不好。”唐克斯啜泣起來,熱淚劈裏啪啦地掉到手裏的茶杯裏。

“別說傻話,”莫莉嘆氣,“即使沒有你,萊姆斯說不定也會去狼人裏臥底的,畢竟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女巫們嘆了口氣,握著彼此的手。瑪西婭娜低聲說,“別哭了,我們如今的形勢比上一次好得多,我們盡快了結了伏地魔,在萊姆斯遇到危險之前就結束戰爭好不好?”

她們正說著,大門處忽然傳來腳步聲。唐克斯連忙拭淚,瑪西婭娜趕過去一看,是斯內普。此君昨晚參加了食死徒會議,現在所有人都等著他的消息。

“你做了什麽?”斯內普一見瑪西婭娜,劈頭蓋臉地問。

“我做的事情多了,你指哪一樣?”

“黑魔王問了我關於你的問題。恐怕你在他面前掛上號了,以後要小心。”

瑪西婭娜很不在意:“說得好像之前他就不要幹掉我似的,沒事沒事。倒是你,沒被牽連吧?”

“我沒事,但那天逃回去的食死徒全都受了大罪,連貝拉特裏克斯都被懲罰了。實話說盧修斯被抓進阿茲卡班還算幸運,不然只怕他要沒命。”

“沒命?不至於吧。”瑪西婭娜奇道,“那誰動不動酷刑懲罰手下已經夠離奇的了,怎麽你們還有生命危險?那誰還給他幹活?”

“黑魔王篤信士兵應該恐懼長官遠勝於恐懼敵人。”斯內普幹巴巴地說,“如今攝魂怪、巨人、狼人都聽他號令,他手下人手充足,幹掉一兩個大概也不心疼。”

瑪西婭娜同情地搖頭:“兄弟你當年加入他手下圖啥呀。”

“……就他招人的時候也不是這麽說的。”斯內普郁悶,隨即一笑,“你在食死徒裏得了個外號。”

“我不想知道!”瑪西婭娜果斷拒絕。

斯內普不為所動:“你外號就叫做——”

“不想知道!!”瑪西婭娜擡手捂住了耳朵,一副再說就要用靜音咒的樣子。斯內普聳了聳肩,擡腳朝廚房走去。瑪西婭娜楞了楞,跟了上去,誰知一時松懈被斯內普一把抓住,他飛快地大聲說:“叫砍手狂魔!”

“啊啊啊啊啊!!為什麽要告訴我!我就猜到是這一類的!!”瑪西婭娜崩潰,“我明明下手有分寸的,都沒有用黑魔法!魔法部的人把斷手撿回去啪一下就給接上了!這群殺人放火的□□有什麽資格給我起外號!”

斯內普得逞,笑得非常開心。不過還沒開心多久,大門外又傳來腳步聲,門一開,西裏斯、盧平、穆迪、蒙頓格斯等一大群人說笑著湧了進來。瑪西婭娜想起今天是西裏斯出院的日子,看來他剛從聖芒戈回來,正好趕上了開會。

一見這些人,斯內普又拉長了臉,西裏斯也頓住了腳步,那張英俊面孔上的笑容消失無蹤,眾人站在門廳面面相覷。然而今時不同往日,緊張的形勢顯然比個人恩怨重要,西裏斯竟然忍住了沒有挑事,只是冷淡地點點頭:“斯內普。”

斯內普也沒有開嘲諷,同樣冷淡地說:“布萊克。”

一行人沈默地向充當會議室的廚房走去,方才嬉鬧的氣氛一去,顯出幾分黑雲壓頂的沈重壓抑來。眾人在長桌兩面坐下,西裏斯和斯內普照舊挑了兩個離得很遠的位置坐下,倒是往常總是坐唐克斯身邊的盧平今天坐在西裏斯下首,和唐克斯隔了好幾個座位。盧平裝得一手好蒜,言行舉止與平時似乎沒什麽不同,但單從他屢次回避唐克斯的視線,甚至一眼都不敢朝她的方向瞧的表現看來,他的心事也很沈。

瑪西婭娜眼珠子在桌旁眾人身上轉過一圈,落到身邊的斯內普身上——他照舊是神色莫測,什麽都看不出來的。

在這沈默肅然的氣氛中,瑪西婭娜卻突然沒頭沒腦地想,盧平覺得唐克斯愛上自己是犯傻,可誰要是愛上斯內普,那才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稍微有點喜歡當然是不算數的)——畢竟此君各種毛病不提,單單看他這副難以捉摸的樣子,要是出軌,只怕是要私生子到葬禮上來分家產他老婆才能知道。

她半垂著眼睛在肚子裏編排斯內普,越想越覺得可樂,嘴角忍不住悄悄翹了起來,直到鄧布利多入座才打斷了她的想入非非。

鄧布利多第一個轉向斯內普:“西弗勒斯,你有什麽消息?”

“福吉發出簡報宣布黑魔王回歸的當天他威脅了福吉,如果魔法部不站在他那邊他就會大批屠殺麻瓜。如今他給出的最後期限已經逼近,黑魔王馬上就會有行動。”

“是的。我認為這不過是爭取時間的把戲,伏地魔和我們一樣清楚,無論福吉怎麽糊塗,魔法部是絕無可能公開和他站在一邊的。”

“沒錯,如你所言,他的確是在拖延時間。魔法部一戰他損失了幾個得力手下,但在過去一個星期裏他成功集結了大批巨人、狼人和攝魂怪。有了這批武力,黑魔王就再無顧忌了。他現在的目的就是制造恐怖,攪渾局面,並且趁亂暗殺反對他的人。” 斯內普簡潔地說。

西裏斯在椅子裏不耐煩地挪了一下,盧平臉色沈凝。

“很好,這很重要。”鄧布利多點頭,“你有聽說什麽具體的行動嗎?”

斯內普搖頭:“自從魔法部行動失利,黑魔王疑心越來越重了。如今他的任務要麽是臨時指派,要麽是直接派遣給執行者,別人一概不知,而且絕對不許談論。”他皺了皺眉,“但是據我推斷,他們很快就會有行動,甚至就是這一兩天。食死徒急需勝利來讓黑魔王忘記魔法部的失敗,黑魔王要發洩怒氣,同時也需要讓他的盟軍看到自己的實力。”

“我同意你的判斷。你認為他會對誰下手呢?”鄧布利多平靜地問。

斯內普遲疑了一刻:“麻瓜,這是一定的。也許會對麻瓜內閣下手,甚至首相本人。還有公開反對他的人,為鳳凰社出戰過的各位都有危險。魔法部的高級官員就更不必說了,他們沒有一刻停止過對魔法部的滲透和控制。”

鄧布利多面色沈凝地點頭,“魔法部要焦頭爛額一段時間了,我們也只能盡量協助他們,破壞總比保護容易,我們恐怕無法阻止伏地魔的一切行動。我會向魔法部建議派遣傲羅去保護麻瓜首相,當然最好是我們的人……”他向金斯萊和唐克斯點點頭,“另外瑪莎、愛米琳、西裏斯,你們輪流在唐寧街十號附近巡邏,偽裝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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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7月5日,星期五,格裏莫廣場十二號。

愛米琳·萬斯正要出門,瑪西婭娜叫住了她:“愛米琳,今天是輪到你在唐寧街巡邏吧?我和你換吧。”

愛米琳·萬斯問詢地看著她,瑪西婭娜聳聳肩:“明天我有事,幫個忙。”

“瑪莎,我從你十二歲上就認識你了。”愛米琳平靜地說,“你什麽時候讓私人的事情影響任務過?所以你不如直接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和我換班,我會好好考慮的。”

瑪西婭娜嘆了口氣,她把一份泰晤士報攤在愛米琳·萬斯面前,第一版左下角印著短短的一篇文章——《首相將於周五在唐寧街發表演講,悼念本周布羅代克大橋事件中喪生的民眾》——“演講就是今天。伏地魔要最大限度引起恐慌和混亂,在演講中下手會是一個好機會。”

“不至於吧,”愛米琳皺眉,“首相身邊有金斯萊,傲羅也嚴密保護著麻瓜內閣,伏地魔不至於挑這根硬骨頭啃。”

“伏地魔顯然是想要把事情鬧大,讓魔法部掩蓋不住巫師界的存在。公開在一個全國直播的演講裏刺殺首腦會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我也希望他不會這麽做,但有備無患。”瑪西婭娜揉著眉心。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愛米琳·萬斯點點頭。

“愛米琳,你不……”瑪西婭娜無奈地說,卻被愛米琳打斷了。

“我不算是個擅長決鬥的女巫,我知道。但是讓我和你一起去,有什麽事至少我能幫忙求援。”這文秀安靜的女巫堅決地說。

“好吧。”瑪西婭娜笑了笑,“記住了,萬一真的打起來了,你的首要任務是設法脫身報信。”

此時,離倫敦數百英裏之外,斯內普正安靜地坐在長桌之前。

長桌上首最靠近壁爐的地方,伏地魔正向房間裏被留下的幾個食死徒發問:“亞克斯利,交給你的任務怎麽樣了?”

“主人,我摸清了傲羅司的安排。金斯萊·沙克爾近身保護首相,除此之外至少三個傲羅會隱蔽在人群裏警戒。” 亞克斯利恭敬地回答。

“然後呢?你有成功對他們施展奪魂咒嗎?我們不需要傲羅礙手礙腳。”

“主人……傲羅的意志都很堅定,他們專門受過抵抗奪魂咒的訓練……”冷汗從亞克斯利的額角流下,“我試過各種方法……”

他的陳述被一個鉆心剜骨打斷了,亞克斯利倒在地上尖叫起來,但咒語很快停止了。

“我對你無能的細節毫無興趣。這只是一個警告。”伏地魔漫不經心地說,“我們不妨在行動後再決定你合理的懲罰。你最好祈禱今天的行動順利。”

“那麽西弗勒斯,告訴我,” 伏地魔轉向斯內普,猩紅的眼睛裏閃著殘忍的光:“除了傲羅之外,鄧布利多也會來礙手礙腳嗎?”

長桌最末端,德拉科·馬爾福臉色更蒼白了一些,他的母親和他一樣蒼白,但她在桌子下悄悄握緊了兒子的手。

斯內普不疾不徐地開口:“鄧布利多本人不太可能出現,據我觀察,他最近行蹤不定,鳳凰社的社員經常無法聯系到他。但他確實安排了鳳凰社社員輪流在唐寧街十號附近巡邏。”

“都有誰?”

“西裏斯·布萊克。愛米琳·萬斯。瑪西婭娜·拉羅薩。”

“很好 ……貝拉,你會喜歡今天的狩獵的……”伏地魔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轉頭看向一旁幾乎坐不住的黑發女巫。

“主人、主人……我發誓會把阿尼瑪吉布萊克和拉羅薩那個小賤人帶到你面前……”

“夠了。”伏地魔不耐煩地豎起一只手指,貝拉特裏克斯立刻住了嘴。

“你已經讓我失望過一次,你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的,是不是,貝拉?”

“主人……我發誓……” 貝拉特裏克斯狂熱又帶著一絲恐懼地說,她那雙帶著血絲的黑色眼睛轉到斯內普身上,表情突然冷靜了下來。她咧嘴一笑,開口道:“主人,既然我們要同時對付傲羅和鳳凰社社員,是不是也應該相應多派遣一些人手?既然有些食死徒閑著沒事,為什麽不出戰呢?”

她的眼睛在斯內普身上刮來刮去,一看就知道她指的是誰。

“行吧。”伏地魔厭煩地說,“西弗勒斯,今天你也去。”

貝拉特裏克斯臉上的微笑變成了一個露齒的大笑,斯內普訝異地擡了擡眉,他欠了欠身,“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命令,不過我想請示,如果有人認出了我……”

“既然鄧布利多不會親自前來,你有什麽可擔心的?如果傲羅或是鳳凰社社員認出了你,難道這還要我教你嗎?” 伏地魔越來越不耐煩,冷漠地說:“死人是不會告發你的。”

斯內普知道這事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恭敬地說:“遵命,我主。”

伏地魔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瘦長蒼白的手指點一點長桌末端的少年:“德拉科,你也去長長見識。”

納西莎·馬爾福似乎在座椅裏抽搐了一下,她顫抖著開口:“主人,德拉科只有十六歲,我怕他拖累其他人。”

“貝拉會帶著他的。再說了,既然我對他委以重任……”伏地魔臉上的微笑擴大了,“我想也是時候讓他見見血了。”

瑪西婭娜換上運動褲,把袖套綁在手臂上,又把儲物包綁在腰上。她套上一件寬松的連帽衫,把頭發紮成馬尾,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麻瓜姑娘。不知為什麽,今天她一直心裏惴惴,似乎有一種神秘的預感告訴她,有什麽危險要來臨了。她一邊緊緊系上皮靴的鞋帶,一邊想——也不用太擔心,這種在麻瓜界鬧事的行動神秘人一般不會親自現身,就算他親臨,我至少有脫身的把握。她擦拭了一遍自己的黑刺李魔杖,把它插進袖套裏。

不會有事的,她想著,走出了格裏莫廣場十二號的大門。

斯內普披上一件黑色的食死徒制式長袍,戴上面具。他幾乎從未參與過食死徒的“外勤”,他向來厭惡那些充滿了殺戮、折磨和血腥的活動,幸而黑魔王一般也情願他留著後方熬制魔藥或者探聽情報。他驚訝於面具上兩條細窄的眼縫對視野的阻擋——他很不喜歡,但他不得不戴著。他不能冒被認出的風險,也不想把任何人添到伏地魔殺人滅口的清單上。自鄧布利多派遣他做雙面間諜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有了要目睹同伴——無論是哪一邊的——受到傷害,甚至是折磨和死亡的心理準備。鄧布利多曾同他說,你沒有辦法救下所有人,斯內普也是一再這樣告誡自己的。饒是如此,他總是十分小心,盡量不讓任何人因為自己身陷險境。他的情報已經讓瑪莎、萬斯和布萊克有一定危險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他和鄧布利多之間的默契:但凡在會議上公開討論的信息,都是酌情可以透露給伏地魔的。

但是瑪莎……斯內普心裏有種無法解釋的沈重感,對於一個巫師來說,這不是什麽好預兆。他把兜帽戴上,帽子遮住了他半長的黑發,他現在看起來和任何一個食死徒都沒有不同了。

她不會有事的,他想著,且不說今天未必輪到她在唐寧街巡邏,就算是她,以瑪莎的手段,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這樣想著,他走出房間,和一群同樣頭戴兜帽的巫師站在了一處。

他們幻影移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瑪莎:我就問各位看官,斯內普要是決定出軌,這誰能發現?誰能?!好在我只是對他稍微有一丟丟好感 :D

斯內普:我註意到你全身上下都插滿了flag,與其擔心我出軌,不如先擔心一下你自己?

今天兩更,下一章過幾個小時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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