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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八岐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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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溟甄說話算數,幾日後當真給蓬萊送來一只神獸。

乾坤囊一經打開,九只面目猙獰,吐著巨大蛇信子的八岐蟒轟地出現在眾人眼前,溫溟甄收起乾坤囊,解開它的束縛,整個蛇身眨眼間變得巨大無比,扭動著身子很快長大到遮天蔽日的形態。

沒想到神獸還有如此嚇人的模樣,好些蓬萊弟子,大多是女弟子被嚇得連連後退,捂著雙眼不敢再看。

時葉與白之渙對視一眼,昂首盯著八岐蟒,目光驚疑不定。

世人皆知,麓山的護山神獸乃是九幽溟虎,這八岐蟒,分明是不雲山的神獸!

時儒清面色一沈,祭出自己的乾坤囊收了八岐蟒,緊緊捏著囊口舉在眼前:“溫掌門這是何意!”

溫溟甄裝傻:“時掌門又是何意?我不過是遵守承諾給你送來了神獸,有什麽問題麽?”

時儒清道:“這是八岐蟒!根本不是九幽溟虎!”

溫溟甄道:“對啊,明眼人不都看得出來麽?我只說了借你們神獸一用,可我有說過要借九幽溟虎?”

時儒清重重一聲冷哼:“八岐蟒乃是不雲山神獸,我蓬萊與不雲山來往甚少,交情根本不足以令他們獻出神獸相救,你到底是怎樣得來這八岐蟒的!”

“你的交情不夠,難道我得也不夠麽?”

溫溟甄踱步上前,笑得得意洋洋:“如今的不雲山掌門可是我的義子,我們父子情深,別說一只八岐蟒,就是讓他把整個不雲山給我也沒什麽大不了!所以說,時掌門盡管放心,這八岐蟒來歷正經,你盡管用著,想怎麽用怎麽用,想用多久用多久,只要你遵守約定,絕對不會有人來要回它的。”

“你的義子?!”溫溟甄道:“背後論人是非可是君子之行?不雲山掌門魏之瀾高風亮節,豈容你在此出言不遜侮辱於他!”

“高風亮節?”

溫溟甄故作誇張地重覆一聲,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個高風亮節!我沒聽錯吧!魏之瀾那個老匹夫,為了掌門之位拋棄發妻,在陰錯陽差尋到自己兒子之後裝作一無所知,任由他受盡欺淩,後來鬧得不雲山人盡皆知了,才裝作慈父模樣把人接回來,如果這也算得上高風亮節,那我溫溟甄,豈不說得上聖人了?”

這可算得上不雲山掌門人密辛了,溫溟甄前腳剛借了人家神獸,後腳就這麽大張旗鼓說出來,實在算不上君子所為。

看時儒清臉色臭得厲害,想要反駁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溫溟甄心裏頭一陣舒暢,更得意了,溜溜達達走到時儒清身邊,伸出一只手指戳上乾坤囊:“時掌門想說什麽呢?讓我來猜猜,總不會是覺得這八岐蟒得來不齒,不想要了吧?”

時儒清攥著乾坤囊的手微微收緊,若是換成其他事,想要這樣折辱他,就是要了他這把老命,他也堅決不會低頭。

可是事關整個蓬萊,他身為掌門人,實在是做不到將八岐蟒還回去。

時葉現在他身後看著,指甲幾乎深深嵌入掌心,心中倏然湧上一股巨大的悲涼,蓬萊避世多年,堪稱世外仙境,無紛無擾,曾幾何時,他們蓬萊也要向溫溟甄這種小人低頭了。

時儒清心裏頭的天人交戰溫溟甄又怎麽會看不出,故意說出這一番話將他激怒,看夠了好戲,才慢悠悠道:“時掌門不必如此為難,這八岐蟒,可不是魏之瀾那個老頭給的,他啊,前些日子就死透了,現在的不雲山掌門,是我的義子,也是他魏之瀾的親兒子,魏仲良。”

此話一出,眾人震驚。

“你此話何意?!”時葉驀地一震:“不可能!不雲山掌門去世這樣大的消息我們怎麽可能連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

就見時儒清也是覺得不可信,眉頭緊皺,語氣不善:“溫掌門,此事不是一般的小事,還請慎言!”

溫溟甄眉頭一挑:“怎麽,你們不信?”

“自然不信!”時葉高聲道:“就算魏掌門真的去世,合該是平丘坐上掌門位,又怎麽會是仲良!”

溫溟甄一笑:“你說得對,論輩分論地位,這掌門之位怎麽也輪不到仲良來坐,可是,若是加上我,與花掌門的幫助呢?”

——

有了八岐蟒,蓬萊總算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可是所有人心底的大石頭並沒有因此放下,反而更加沈重,

從溫溟甄會對他們提這個要求,就知道他想做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一時間整個蓬萊氣氛凝重,來來往往的弟子臉上再難看見笑意。

陸白雪與李道冉說到底不是蓬萊的人,在溫溟甄離開後也應時儒清的要求,紛紛離開蓬萊,回了各自門中。

謝隱在寒潭底被關了三天三夜,就在裏面跪了三天三夜,一身的傷也沒有醫治,第四天被人帶到時儒清面前時臉色煞白,渾身燙得厲害。

看見他這幅模樣,時儒清與白之渙幾個心情也極其覆雜,不知該說他咎由自取,還是冥頑不靈。

時儒清走到他面前,閉了閉眼,沈聲開口:“可知錯了?”

回應他的是謝隱長久的沈默。

時儒清這幾日情緒極其不穩定,謝隱這一番表現,輕而易舉再次勾起他的怒火。

“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了!為了個忘恩負義不受教化的妖女,你當真決定棄我蓬萊於不顧了?!”

溫溟甄說起來又忍不住要動手,時盈看得心急如焚,迅速撲過去跪在他面前拉住他。

“父親,遠洲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禁不起再受一次傷了!”

說著一手去拉謝隱的袖子:“遠洲,你快給父親道個歉,說你沒有這個意思,父親平日裏最疼你,只要你道了歉,認個錯,父親就不會再責罰你了!”

“認什麽錯?”

謝隱跪得筆直,一字一頓道:“我早就言明,我沒有棄蓬萊於不顧。”

時盈面上一喜,忙對時儒清道:“父親您聽見了?”

時儒清不像時盈那麽一門心思倒向謝隱,他的心裏還裝著天下大義,裝著整個蓬萊。

“既然如此,遠洲,那我要你前往幽境,尋到枯月之後立刻殺了她,為蓬萊報仇,你應是不應?”

“師父!”

白之渙倏地瞪大眼睛,忍不住想要上前,被時葉一把拉住。

時儒清道:“你們都別說話,這個問題,我要聽他親自回答。”

一時間眾人心中皆是一陣忐忑,目光紛紛聚集在謝隱身上,時盈更是心跳如擂鼓,險些攪碎手裏的繡帕。

半晌,謝隱緩緩閉上眼睛:“我不應。”

“遠洲!”時盈目眥欲裂,拉著他不住哀求:“都到這個時候了,別再犟了好嗎?”

“好,好的很!不愧是我時儒清最得意的弟子!”

時儒清氣得幾乎發抖,後退兩步喚來守衛弟子,指著謝隱:“把他給我帶去長生臺,照山訓,行三百鞭刑,一鞭也不能少!”

三百鞭刑,算得上是蓬萊對弟子最重的刑罰,一般執行了鞭刑的弟子,最後都逃不過被驅逐的下場。

時盈立刻慌了,白之渙也忍不住沖上前跪地求情,時葉咬牙看著謝隱,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時儒清是真的發怒了,不管他們怎麽求情,手一揮立刻讓人把謝隱帶去長生臺:“冥頑不靈!今日我就是要打醒他,誰也不許替他求情!”

——

風儀從不雲山逃出來一路直奔蓬萊,只來得及在大殿前見到面色凝重的白之渙與時葉,還有倒在時葉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盈。

“這是怎麽了?!”風儀驚道:“發生了什麽?”

三人看到風儀的出現更是意外,白之渙快步走過去:“風儀?你怎麽會過來?!不雲山現在情況如何?”

提起這個,風儀眼睛立時紅了大半:“父親去世了,仲良不知怎麽忽然同時得到女山與麓山的共同支持向師兄發難,不僅奪了掌門之位,還將師兄和擁護師兄的許多弟子通通關了起來。”

時葉忙問:“那你怎麽逃出來了?”

風儀帶著哭腔哽咽道:“許是覺得我對他不能造成什麽威脅,只在最初清理門戶封山時將我關了一陣便放出來,我在不雲山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又擔心師兄安危,只能來到蓬萊向你們求助,仲良現在僅僅是關押了師兄,可是我擔心萬一情況又有變,他會對師兄下手,那該怎麽辦?!”

竟然是這樣!

時葉與白之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色,難怪溫溟甄可以這樣輕易拿到八岐蟒,魏仲良此番作為,看來仙界免不了一場亂局了。

“抱歉,此事我們也是束手無策。”白之渙沈聲道:“如今蓬萊護山神獸被殺,搖搖欲墜,全靠八岐蟒撐著一口氣,我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什麽?蓬萊的神獸……被殺了?”

風儀自從魏之瀾重病回到不雲山起,就一直被魏晗囚禁無法與外界聯系,直到今日才得以跑出來,很多消息還沒任何耳聞。

“是仲良做的?”

白之渙搖了搖頭,不知該從何說起,時盈抹去淚水,接下他的話,恨恨道:“是枯月。她殺了溫寒秋故意留下線索引起一場混亂,趁著溫溟甄來鬧事時偷偷跑進幻世鏡,打傷看守的弟子。殺了玄武,盜走了金丹。蓬萊會有這天,全是因為她!”

“阿月?怎麽可能?”

時葉皺著眉頭道:“她帶著玄武金丹從幻世鏡中滿身是血跑出來,還打傷了兩名弟子,人證物證俱在,事實都擺在眼前,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風儀本以為這場變故只在不雲山,不曾想竟然也波及到了蓬萊,無力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是說不出來,洩了氣一般低低問了句:“謝師兄也信了麽?”

白之渙搖頭:“遠洲說什麽也不相信這一切是阿月做的,冥頑不靈惹惱了師父,現在,已經在長生臺受刑了……”

長生臺……

風儀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穩,腦中一片空白。

不過短短數日,怎麽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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