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辮子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養蠱，所以更加清楚地知道，蠱蟲是一種多麽可怕多麽神秘莫測的東西。

殺人於無形。

甚至，讓人完全查不出到底是為什麽而死。

雖然現在她抓住了蕓娘，也用自己的蠱蟲控制住了，可是大辮子無法保證能夠完全控制住蕓娘。

她不敢拿童陌的命去賭。

蕓娘自然看得出大辮子的糾結，她放輕了語氣誘哄道。

“小丫頭，想好了，師門的蠱多奇妙你應該知道，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會饒了你的小情人一命。至於你，就給我的徒弟陪葬吧！”

大辮子的嘴唇顫抖，目光不自覺地看向童陌。

“筱雅！”

封競宸低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宛若晨鐘暮鼓一般敲在了大辮子的頭上，讓她瞬間恢覆了理智清醒。

她後退了兩步，戒慎地看著蕓娘。

“想不到，多年不見，師叔連攝魂的邪術都學會了。”

“攝魂……呵！”

蕓娘見沒能迷惑大辮子，嗤的一聲冷笑，嘲弄地看著她，完全沒有階下囚的自覺。

她轉頭看向門的方向，揚聲說道。

“門外的小哥是誰啊，聲音真是好聽，進來見見唄！”

封競宸之前沒有進來，只是不想讓蕓娘有太多的防備心理，眼看著大辮子有被催眠的傾向，這才開口打斷。

既然露了痕跡，他也就幹脆走了進來。

居高臨下地睨了一眼蕓娘，封競宸語氣淡淡。

“給你兩個選擇，一、乖乖地給童陌解蠱，我保證不會讓你受苦，如果你能夠接受筱雅的蠱蟲監視，我也可以放你平安離開。二、讓筱雅也給你下個蠱，好好感受一下你養了一輩子的蠱蟲到底是怎麽樣的美妙滋味！當然，還有第三種，那就是，讓你好好感受一下我們普通人的世界裏種種酷刑，看看是我們的刑罰厲害，還是你的蠱蟲讓人更加痛苦！”

封競宸的語氣很淡，表情也是一片淡然，完全沒有威脅的意思。

蕓娘卻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她戒慎地看著封競宸，色厲內荏地低吼。

“你，你就不怕我引動她那個小情人身體中的蠱蟲，讓他生不如死麽！”

封競宸挑眉，嗤的一聲笑了，臉上一臉冷漠。

“那又如何！對筱雅來說童陌重要，但是對我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手下，能救就救，救不了我自然不會因為他放過一個強大到無法防備的敵人。”

說著，封競宸倏然靠近了幾分，眼底寫著殘酷。

“與其放了你讓你有機會傷害我和我身邊的人，不如犧牲一個人的命，把你徹底地抹除！”

最後幾個字，封競宸的語氣很輕。

像是從唇瓣飄出來的一般。

蕓娘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驚懼地盯著封競宸。

這個男人說到就能夠做到，哪怕會犧牲那個被下蠱的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是蕓娘從封競宸的神色中讀懂的，自私自利心裏永遠只有她自己的蕓娘也沒想到，這不過是封競宸的手段而已。

她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的死活，就以為別人也是這樣。

殊不知，這正是封競宸想要給她的感覺。

不得不說，封競宸對於人心的把握已經精準到了極點，也能夠利用人性的弱點去達成自己的目標。

蕓娘沈著臉不說話。

她來報仇的時候，想過自己會栽在這裏，那會兒就想著，能拉入地獄一個就是一個。

反正她這麽多年孤寂的生活也過夠了。

可是此刻，她卻突然發現，她舍不得死，更不想受罪。

“想好了嗎？”

封競宸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椅子的扶手，發出一聲聲壓抑而沈悶的聲響。

蕓娘心裏湧起一股驚恐的感覺，她盯著封競宸，心裏盤算著有沒有脫身的機會。

如果只有大辮子在這裏，她可以很輕易的就把她拿捏住，別的不多，至少可以拿捏著童陌的生死，保障自己的安全。

可是面對封競宸那雙漠然的眼眸，蕓娘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從他的手上奪回自己的命。

越是身居高位者，對人命越是漠視，蕓娘對這一點深有體會。

她也深信自己沒有看錯，封競宸就是這樣的人。

她根本想不到封競宸有多麽的重情重義，莫說是犧牲童陌，即便是讓他受一點傷害，封競宸也是不願的。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還不選擇，那麽就只能我幫你做選擇了。”

封競宸慵懶而漠然的看著蕓娘，語氣低冷地催促道。

蕓娘面色不斷變換，沒有說話。

封競宸等了一下，見蕓娘不開口，也就不再等待。他拍拍手，清脆的巴掌聲引來了門外守候的暗衛。

“幫她松松筋骨。”

封競宸不給蕓娘討價還價的機會，淡然的一揮手，指了指蕓娘的方向。

“是，封爺！”

暗衛答應一聲，就向蕓娘走去。

這兩個暗衛就是之前跟著大辮子一起去抓捕蕓娘的人，已經在大辮子的幫助下對蠱蟲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此刻也不畏懼蕓娘。

他們徑自上前，一人抓住蕓娘的一條腿。

一個按住左腿，一個抓住右腿，幹脆利落地向上擡起。

當然，他們不是有什麽猥瑣的想法或者舉動，只是擡著蕓娘的腿不斷向上掰。

他們的這個逼供方式，是參照老虎凳的。

在沒有刑具的情況下，相當省事又有效的，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們的手上，被逼出了原本想藏一輩子的話。

蕓娘的腿根本受不了擡起的這個高度，疼得臉都扭曲起來，拼命的掙紮著，大叫著。

兩個暗衛就像沒有聽到在耳邊響著的尖叫聲，那刺耳的聲音似乎完全影響不到他們，他們依然慢悠悠的把蕓娘的右腿繼續往起擡。

韌帶已經拉扯到了極致，再扯下去，蕓娘的韌帶怕是就要被拉斷了。

蕓娘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姓封的，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只是為我徒弟報仇，一報還一報，你憑什麽在這裏面摻和，你就不怕沾上因果麽！”

封競宸淡然的擡眸，嗤的一聲笑了。

“因果，你還信這個？如果你真的信因果，那你猜，被你害死的師父和師兄現在在何處，他們是在你身後跟著，日日糾纏你，還是在黃泉道上等你，亦或是在奈何橋邊不肯喝下孟婆湯，只為等你個歹毒的徒弟，惡毒的師妹下去？”

封競宸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幽冷，一字一句地落在蕓娘的耳中。

宛若是惡魔的低語。

她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後脖頸處似乎有陰冷的風在不斷地吹拂盤旋。

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蕓娘驚恐地回頭看去，瞳孔縮緊著，怕一轉頭看到七孔流血的師父，或者目光呆滯宛若一個傀儡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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