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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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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的一天,葵感覺全身蔫蔫的,作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來,所以反常的呆楞楞地坐在客廳裏發呆,捧著自己最愛的話本,苦思冥想

“自己不是想著回去極北嗎?怎的在這裏耽誤了那麽長的時間。”

黎軒收拾好了碗筷出來,眼睛能模糊視物的他已經能力所能及的做很多事情了,他巧合的聽見了這話,小臉一剎那間刷白!她要走了的震驚仍然留在胸口,卻強裝鎮定,例行公事的摸索到院子裏做覆健。

天日頭正大,豆大的汗一滴一滴地從下巴滴到地上,一點一點暈黑著白色的地面,跛著的腳似乎也在嘲笑他。

撐著下巴的葵百無聊賴,坐在樹下乘涼,試探性的問太陽底下不停鍛煉而流汗的黎軒:“小軒,你以後要做什麽?”

“練好武功,好好活著!”

“練武功?你那麽蹲著啊,一點都不好玩呢。”葵嘴巴裏的話語讓黎軒覺得毫無道理。

“爹娘臨終的話,軒兒一定不會忘記的!”

良久,葵呆呆的瞧著他,終於想起他還是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少年,話本裏說,這種人呢,一般都要忍辱負重,臥薪嘗膽一番,最後深仇大恨得報,得到世家小姐的青睞,成了狀元郎,風光一世,可是他的腿真的能讓他去和皇帝作對?

“可是我不喜歡······”葵還沒說完。

“嘭”,黎軒一下昏倒在了地上,中暑了。

他汗涔涔的腦袋瓜從枕頭這邊搖到那頭,嘴巴裏沒說些報仇的狠話,卻念著葵的名字,抓著葵的手,他叫她不要走!

“葵,不要離開小軒!”

“小軒會做飯,會逗葵開心,會做很多事情······不要丟下······會保護葵,和葵在一起。”

他可是從來不待見自己叫他小軒的,那一刻,葵可以就這麽讓他死去的,只要輕輕動一根手指,可是他現在死了就再也不是他了,似乎小軒是小軒,芳華真君是個什麽其他人,和他半點關系也無。

葵是一顆天底下最不起眼的植物,誰都可以把她一口吃掉,她戰戰兢兢的有了意識,成了小妖精,可也是天天擔驚受怕的會死翹翹!一直被別人忽視、丟棄,沒有誰說要保護自己,一千年了,哪一個不當她是玩物、是食物,沒有人要保護她······小軒說會保護她,他會保護她哎!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天天逗弄我的芳華真君啊?葵想,要努力守護小軒,只要他想,實現他的願望,保他現在。

“小軒~”黎軒一睜開眼就感受到葵黑漆漆的影子呼出的氣息,吹得他的臉癢癢的,他覺得她距離他的鼻翼不過一根手指的距離,她嬌滴滴的聲調讓他不爭氣的一下紅了耳根。

“夫子說過不可以和女子離得如此近的。”他小聲的在嘴邊嘀咕,腦瓜別過去閃開她。

“都說了,別再提你的夫子了,她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你才一直想著她。你說芙子是誰?我和她比比,我說的才是對的。”葵嘴裏接著嘟囔,黎軒不會想到自己念的夫子和芙子有什麽不同,更加疑惑的看著她。

“你餓了吧,葵給你買了香噴噴的雞蛋粥,雞蛋卷,地瓜球,冷面······”她念了很久,最後費勁的拖過那張加長版的大桌子,笑靨如花的說“吃吧!”

可是黎軒的臉一下子沈了過去,她是在和他再見嗎,這麽反常的對他好,還有她最喜歡的蛋酥香蕉卷,平時他連碰都不讓碰的。這下頓時覺得什麽胃口也沒有了,一勺一勺舀著粥麻木的咽下喉管。

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沒有從葵的嘴巴裏得到任何回應,他的心裏藏著名為竊喜和憂慮的情緒,他有多怕,孤單一人,有時甚至甚於報仇。

入夜,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害怕,會像那個夜晚一樣父親母親再也消失不見,突然傳來了巨響,屋頂的瓦礫不斷下落,他措手不及的被摔倒在地上,有人抓著他的脖頸,他沒法呼吸,兩只眼睛外翻著,他仿佛感覺到鮮血濺在他的頸間,他的眼裏是父親被砍下的頭顱。

葵睡眼惺忪的從房間裏漫步踱出,手裏衣袖一揮,他便落在了她手裏,她抱著他臉上呵欠連天的與對面全身黑衣的男人對峙,黎軒在她的懷裏不停的咳嗽,雙手不停推她,“快走,快走啊!。”

葵驀地睜大眼睛,疑惑的盯著黎軒看,在說“怎的我救了你,你還不識好歹的要我走!”

對面的男人只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立刻舉起手裏的刀砍過來,葵嘟著嘴眼睛還瞧著黎軒,根本沒有註意到對面的情況,不甚在意之下生生挨下了對面的那刀,後背劃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外冒,猙獰的不得了。

黎軒的眼臉都被濺上了血,眼睛一點一點的通紅,血絲密布,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月圓之夜,鮮血飛蕩在天空的樣子。

他意識到,他能完全看到了,他無比清晰的看到鮮血濺出來的樣子,砍打在那個自己連臉都沒有機會看見的女人身上,她用她的全身擋住了自己。

那個男人還在往這邊沖來,手裏舉著滿是鮮血的利刃,不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了,黎軒想也沒想的擋住倒在地上的葵,等著那把刀落在自己身上,

是要死了嗎······

真對不起,把葵扯進來了呢······

不過這樣也好,葵不會離開了······

小軒不是一個人了······

刀子遲遲沒有下來,他半睜著眼轉過身,身後的男人舉著刀遲遲不動,忽的一下癱倒在地上。皎潔的月光鋪滿院子,亮晃晃的周圍沒有一個人影。

“葵,葵···葵,不要有事,不要。”他回過頭來,用手捂著葵被鮮血浸透的後背,全身都在冒著冷汗,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快要窒息了一樣。

原來被刀砍中會是這樣的感覺,皮肉似乎都要綻開了,好疼!葵花籽心裏豐富的遐想著,楞是睜不開眼,只能聽到旁邊小軒一直嘶叫的聲音,聽得她心裏麻麻的,像一千只螞蟻在她身上爬著!

後來周圍熱鬧起來,葵還是睜不開眼睛也動不了,她奇怪作為一只那麽多年的妖精怎麽就那麽容易被一個凡人砍的動不了了,但她五識清醒,周圍的動靜絲毫逃不過她的耳朵。

首先小軒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後來又來了一些人過來,是她沒見過的男人,口口聲聲跟在小軒屁股後面少爺少爺的叫著,聽起來似乎沒有惡意。還有先前見過的小禿驢,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要將她帶走,這會子她才心虛的想到自己一直拿著人家的珠子還沒給他補好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個月了,黎軒很著急,舅父過來尋他,要帶他離開這兒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葵還沒有醒,他帶不走她,舅父不會帶著她的。

一日,黎軒小心翼翼的給葵打水擦臉,舅父急促的腳步推門而入,“軒兒!”

“舅父,出什麽事了嗎!”

“快點收拾行李,隨我回去!消息來報,狗皇帝的軍馬明日就會到了!”

黎軒手裏的銅盆打在地上,水盡數流了去。“怎麽會,不能再留了嗎?可是葵,葵怎麽辦!不行,我要留下來。”

對面的男人看到黎軒這副猶豫的樣子,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得黎軒嘴角溢出了鮮血,

“你父母哪個不是人中龍鳳,怎的生出你這麽優柔寡斷的孩子,你這副樣子以後如何擔當大任,黎軒!你親眼看著你父母慘死在你面前,黎家百口人的鮮血難道都是白留的!”

黎軒“噗通”一聲跪下,“軒兒,軒兒知錯了,可是要軒兒留下葵,絕對不行!是葵把我從大牢裏救出來的,是她一直護我至今,這份恩情,便是要了軒兒的性命,軒兒也絕對不放手。”

“你!”齊秦氣的兩撇胡子都要吹起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女子來歷不明,她莫名接近你,這麽長時間呆在這裏竟然不為人察覺,就是有很大的問題,保不準便是要探聽我大燕的情報而來,你怎麽能如此偏聽偏信。”

“舅父,我相信她,她絕無害我之心。”

“你····”舅父指著他,似是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今日你是想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是姐姐唯一的血脈,無論如何得護你周全,來人!”

齊秦一招手,進來三五十個虬紮大漢,說著便要綁走黎軒。

“不如交給在下吧,在下也務必得向這位姑娘要回失物,今日便是可以助小施主無後顧之憂。”原來是那日被葵罵做禿驢的小道士子覺,齊秦眼珠一轉,甚是驚訝這小道士功夫如此之高,進入屋中無聲無息,若是能收歸旗下,必成得力助力。

“敢問師傅是哪裏的高人。”齊秦向他微微俯身,恭敬的問到。

“高人不敢當,修道者理以救心,愛以救民,救心救民並進兼施,如今姑娘昏睡不醒,小道實在無法丟下她不管。”子覺又看了看昏睡的葵,繼而問到“這姑娘是緣何昏迷的,不知能不能告訴,在下興許能解惑一二。”

黎軒簡要的說了一下葵昏睡的由來,子覺沈思許久,也終究琢磨不出個所以然,當即表示希望能帶這位姑娘青雲觀請掌教治療。

黎軒兩眼瞪圓,雙拳握地不能再緊,他現在太弱小了,誰都沒法保護!

“多謝道長了,若是有消息務必遣人來大燕便是,我齊秦代侄兒謝過!”齊秦看著外面仆從一個接著一個的稟報,暫時也顧不得許多,一個手刀將黎軒打暈,就此辭別而去,頓時燈火通明的外院就此沈寂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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