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爺爺，你怎麽會知道9418這四個數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大外孫女，回來了？”

“姥！”

我一下子沖進姥姥懷裏，緊緊抱著她，不停的流淚，好像只有姥姥知道我的委屈，從小，我在外面受委屈了，都喜歡這樣抱著姥姥！

我已經記不清是從何時起，我受欺負時，喜歡默默的自己去承受，不再讓姥姥擔心！

而姥姥則穿著我送給她的那雙刺繡小玫瑰鞋子，展開兩只胳膊，在迎接我！

原來家人的臂膀才是最溫暖的港灣！

隨著我不停的抹著眼淚，我聽見的除了姥姥的心臟跳動以外，還有更多的腳步聲！

“妹兒！”

我哥也在這兒？他胳膊上的黑布條讓我徹底相信，網上的傳謠其實並不是空穴來風！

“哥，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嫂子，讓你這麽難過，讓我姥姥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不孝，我不應該讓你和嫂子參觀我學校的……”

能看得出，我哥的眼睛已經非常紅腫了，除了這些天的不眠，還有不斷的哭泣造成！

像我哥這樣的陽光大男孩竟然變成胡子拉碴的頹廢大叔，這期間，可能只需短短幾天！

可想而知，這麽多天，他一定經歷了地獄般的疼痛，否則不能還會擠出天使般的笑容！

“不怪你！妹兒！這些都是我一手釀下的禍！10年前，我年齡太小，不懂得應該怎麽去珍惜一段感情，以為讓一個人死心的方法，就是不去理會，可越是這樣越糟，這麽多年，我沒有睡過一天安穩的日子，滿腦子都是曾經那個女孩回來找我的恐怖畫面，但令我沒想到的是，被帶走的竟然是你嫂子……”

我哥說著說著，用手捂住臉，轉過了身去！

“大外孫女，別哭了，再哭姥姥就心疼了，家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是最愛你的，有什麽事就跟我們說，現在你長大了，有些事，姥姥覺得應該告訴你了，上次你走後，姥姥很傷心，你不是問客廳照片裏那個小女孩的事情麽？那今天姥姥就告訴你，是不要也讓你像你哥那會兒，一切事情都自己承受，現在有姥姥，我老了，不中用了，不知道這把老骨頭什麽時候說報廢就沒了，所以你要是想哭想發洩，就對姥姥，但是什麽東西說破無毒，人生在世啊，什麽事都會遇到，沒什麽大不了，出了事，解決就行！其實，當初你哥先考入的是輪鴻大學，出事之後，你哥想要覆讀來著，卻被一個生源不太好的學校看中，他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前途的代價，你哥現在之所以只是平平淡淡做一名三本院校的大學老師，你媽媽爸爸從天羅市搬出去，不是重男輕女，是因為要保護你……”

“我？”

我擡著頭，不知所雲的看著姥姥臉，卻有一種讓人想要繼續聽下去的好奇，一直急速指引著我，我不斷的觀察接下來姥姥的嘴型變化！

就在這時，有動靜從我的房間裏面傳來！

“媽，不要再說了，都過去了……爸？是你麽？”

我媽也在這兒？可是她喊的爸是誰？

我莫名其妙的朝著我媽所看的的方向，扭過頭！

令我驚訝的是，她叫的那個人，是拾荒老頭？

難道他就是我姥爺？

我站起身來，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使勁兒觀察著拾荒老頭，生怕錯過哪個細節，讓誰蒙混過關進來！

正當我想要跟拾荒老頭說，讓他出去門外等我，我會將茶水到給他們時，可沒等話說出口，我媽先是快走幾步，然後停下轉身面向我，不去看他，緊接著又面對拾荒老頭，並且加快朝他方向走路的步伐看，這個拾荒老頭，好像真的是我姥爺！

因為我還從沒看過我媽媽做什麽決定，如此猶豫，優柔寡斷過！

“爸，你的生日是9月18日，我媽媽生日是4月18日，沒想到你還能記起，剛才是你自己打開的密碼鎖麽？你跟我女兒是從哪裏認識的？”

我媽媽一步一步的靠近拾荒老頭，除了一種急迫的心情外，更多的是陌生感！

事實上，我媽從小到大，也從未見過我姥爺，而跟我差不多，只是看見過我姥房間桌子上，擺的我姥爺年輕時候的照片！

但是我媽媽竟然能夠一下子就認出，想必在心理也是一直深藏著爸爸這個位置，應該在夢中也會無數次的看見吧！

我看著媽媽並沒有主動上前擁抱拾荒老頭，而是離他保持2米左右的合適距離，然後，邁向前一步，伸出了右手，想要跟拾荒老頭握手的架勢！

可拾荒老頭真的是很倔，他並沒有叫我媽媽一聲女兒，只是把兩張票交到了我媽媽正在攤開的手掌心裏！

“這是去海南三亞6天5夜雙人游的旅行票，你告訴裏面的湛葉一聲，撿垃圾那去世老頭，他女兒不要……”

“爸，你現在撿垃圾？那你怎麽不回家呢？那麽討厭我麽？只因為我是一個女孩麽？我現在是院士，你知道什麽是院士麽？”

聽得出來，媽媽的話裏帶著對拾荒老頭的怨，還有現在對自己成就的顯！

可拾荒老頭，偏偏不吃她這一套，直接蹦出讓人無語的三個字來結束談話！

“不知道！”

拾荒老頭也許真的是他跟莫昌江說的那種，他不知道應該怎麽承認錯誤，不明白應該怎樣彌補對家人所造成的傷害，所以現在一門心思只想逃！

他正在一點一點的，從我們家裏往外走，我和我媽媽誰都並沒有攔著他……

“老頭子！我聽說話就是你！你還知道回來？你回來，怎麽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再走？”

面對姥姥坐在房子大廳沙發上的氣呼呼質問，拾荒老頭的情緒終於繃不住了！

他快步走到了姥姥的面前，卻發現姥姥笑了，但是眼神看的確實其他地方！

拾荒老頭又邁了幾個小步，走到姥姥目光所及的範圍，發現姥姥的眼神，並沒有所謂的變化！

“老太婆，我走的時候，你眼睛裏還有小星星，很漂亮的，現在怎麽了？你媽眼睛怎麽了？”

拾荒老頭問著姥姥和我媽，她們誰都沒有回答，我媽也只是禮貌性的尷尬一笑！

而當拾荒老頭看向我，以為我會告訴他時，我把頭瞬間擡起，眼睛看向天花板，裝作沒有領悟他的意思！

誰知接下來，拾荒老頭看我們此刻誰也不願意搭理他，便自己做起了測試！

“老太婆，你看我今天穿的怎麽樣？”

“不還是老樣子，你什麽時候不穿襯衫？年輕的時候，你就喜歡，你去看看，我屋子裏還有你的很多襯衫，我這麽多年，一出去逛的時候，甭管菜市場還是小地攤，只要我看見有你號的襯衫，我都想買回來給你試試，快去翻翻我床底下，全是你的東西，你要走，把那些也拿走，還冬天穿的，裏面加絨的襯衫，還有襯衫羽絨服，到時你就不會冷了！對了！你腿，現在一到陰天下雨還疼不疼？我發現一個挺好用的膏藥，一貼準好，不信你去試試，就在我桌子上，你照片壓著的那個就是……”

拾荒老頭在姥姥說話時，他的手不停的在我姥姥的眼前晃動，然後長長的嘆了一聲氣！

“老太婆，我今天穿的不是襯衫，我已經很多年不穿了，你的眼睛是不是失明了？怎麽會？你做個醫生都照顧不好自己！”

我沒有看錯吧，拾荒老頭正在用自己臟亂的袖口，擦著自己哭成老淚縱橫的臉，還不時的換成一個幹凈的地方，蹭著我姥滿是皺紋的臉！

突然一個大嗓門，打破了此時的傷感畫面！

原來是孫阿姨買菜回來了！

“今天怎麽這麽熱鬧？大小姐回來了！幸虧我跑的快，別看我腿短，禁不住我緊倒動，你龔阿姨和你爸還在後面追我呢！都沒趕上，這回你給我加點工資不？大小姐！”

“加什麽加？我還要扣你錢呢，孫阿姨，你有把我姥丟家裏，你去買菜？你……”

“哎哎？這可不對呀！是大小姐媽媽命令我，不敢違抗，要不我就帶夫人出去啦！”

聽著孫阿姨時刻都要為自己找一大堆理由的樣子，真的很想要跟她理論理論，但她出現在這個時候，我卻覺得很溫馨，這樣一大家子的感覺，是我和姥姥曾經最期盼的！

可只能等到每一年的過年，至於我這個突然冒出的姥爺，我媽媽並沒有像小時候那樣強迫我，她沒有讓我必須喊姥爺，我也就自然而然的順應了自己的心，沒有絲毫稱呼上的改變！

“你來了？”

我爸爸第二個拎著大包小包的菜，小跑了回來！

可這句話應該我問他才對吧！

因為對於我和姥姥的這個家而言，他們才是客人！

“你朋友？進去坐吧！”

我爸很輕描淡寫跟莫昌江打了個招呼，但是莫昌江的反應卻讓我很是疑惑！

他不但沒有理會我爸，好像還在有意的躲著我爸，直到他翻了一個很大的白眼！

“莫昌江，你有病吧？你！這是我爸，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替我爸打著抱不平，但我爸卻教訓著我！

“我教你罵人了？現在出名張能耐了？”

我低著頭，卻聽到一個女孩子叫我！

“湛葉，你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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