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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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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沒多久,開宴的時辰就到了,林詩音也從李園深處的居所出來,與過來祝賀她的這一廳人打了招呼。

江容等了這麽多日,好不容易見著這位容姿端麗又氣質出眾的大美人,一時極為興奮,恨不能把脖子伸得再長一些,好近距離瞧個清楚。

可能也正因如此,林詩音一進來,率先註意到的就是她,還側首問了李尋歡一聲:“那位姑娘是?”

李尋歡聞言,一邊帶她走過去,一邊道:“是我與你提過的惡人谷現今谷主。”

林詩音抽了一口氣,語氣驚喜道:“那位曾救過表哥的容姑娘。”

李尋歡:“正是。”

說話間他們已走到了江容座位邊上,江容也抄起桌邊的禮物站了起來,笑意吟吟地將其遞給林詩音。

今日來李園赴宴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空手,但他們送的東西,多半進門時就直接交給了李園的管家,包括神侯府眾人從小樓裏帶出來的那兩盆珍稀蘭花。

只有江容,琢磨著想親手把禮物送到漂亮小姐姐手上,一路帶進了宴客廳來。

林詩音見到她,本就十分驚喜,現在看她當眾拿出禮物,一派期待地送給自己,面上笑意更甚。

她生得端麗清絕,是那種大家閨秀到極致的長相,但此刻被江容當堂送禮的行為逗笑,又生生顯出幾分讓人愛憐的少女嬌俏來。

江容瞧著她這樣笑,只覺一顆心酥了大半,忍不住嘿了一聲,道:“當年在惡人谷聽李探花提起詩音姑娘,我便十分向往,今日總算見到啦。”

林詩音聞言臉上竟浮出一抹微紅,她生得好,性子也溫善,但凡有點心思便藏不住。

她聽江容這麽說,不免有些羞窘:“表哥總是這般言過其實,我哪裏有值得人‘心生向往’之處。”

江容立刻笑道:“李探花可沒有言過其實,我如今見了詩音姑娘,才明白‘心生向往’這個詞都用薄了,合該用‘心馳神往’才是。”

像林詩音這般被保護得相當好的閨秀,哪見過江容這種自小就在惡人堆裏打滾養出來的說話方式。

哪怕她明知道江容是個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姑娘家,也不免因她的話而面紅耳赤起來。

一旁的李尋歡見她露出這等情態,心知她應當也挺喜歡江容,登時心下微定。

他先是對江容無奈道:“容姑娘,詩音她從未入過江湖,性子單純,容姑娘還是莫要這般打趣她。”

江容挑眉:“打趣?”

她仗著年紀不大,故作模樣。伸手邀向林詩音,理直氣壯道:“這樣珠玉般的姐姐,值不得一句心馳神往嗎?還是李探花覺得詩音姑娘不夠好?”

李尋歡:“……”我不是,我沒有。

林詩音與李尋歡一同長大,十幾年來,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啞口無言,不由得掩唇一笑。

她這一笑,李尋歡便也沒了脾氣,他搖了搖頭,也勾著唇角笑了。

下一刻,他柔聲對林詩音道:“既然如此,詩音你領容姑娘往裏面去吧,外頭交給表哥便好。”

林詩音點點頭,旋即猶豫著向江容伸出了手。她本意是想請江容隨她來,卻不想對面口齒伶俐的小姑娘誤會了意思,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直到林詩音怔住,江容方才意識到,她到也不覺尷尬,再自然不過的打算放手,溫和道:“冒犯詩音姑娘了。”

然而她的手尚未放開,就反被林詩音先輕輕握住了,林詩音道:“不冒犯。”

她看著江容的眼睛很亮,道:“容姑娘隨我來吧,前面熱鬧,後頭要安靜許多。”

江容再度笑起來,說好,又道:“詩音姑娘也不必同我這般見外,我是特意來賀你生辰的,叫我容容就好。我親近的人都這麽叫我。”

林詩音想了想,喚了一聲“容妹”。

這一聲叫得江容骨頭軟了一半,她立刻順口就叫:“詩音姐姐!”

林詩音又是一怔,而後笑意愈發溢滿了眼睛。她還未說話,江容看著她忽然做了噓聲,對她道:“詩音姐姐,我再多送你件禮物罷。”

雖然林詩音還沒打開她之前遞過來的禮物,但林詩音認出了盒子上的標志,知道裏頭的東西出自汴京最出名的首飾鋪,必定十分不凡。

所以此刻聽江容說還要再送她一件禮物,立刻擺手輕聲道:“容妹不必這般客氣。”

江容沖她眨了眨眼,笑得十分燦爛,道:“詩音姐姐放心,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林詩音:“那好。”

語畢,她便要帶江容往裏頭去。

江容原本迅速跟上,但還沒跨過簾門,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叮囑自己的二師侄:“鐵手!別忘了我交待的事!”

鐵手性子穩重,平日裏甚少露出什麽明顯的情緒,但面對江容這位年少的長輩,也難得笑了起來。

只見他一邊笑一邊擡手向她行了一禮,道:“小師叔放心。”

林詩音雖未入過江湖,但像她這樣久居京城的姑娘,又如何會沒聽說過神侯府神捕的名字。

此刻她聽鐵手喚江容小師叔,頓時更加驚訝,不過沒有多問。

待過了簾門,行到後頭的清靜處,她才向江容確認。

江容琢磨著自己今天帶著師兄師侄們來赴宴,還跟白天羽打了一架,眾目睽睽之下,身份不被徹底揭曉才是怪事,就把自己其實師從韋青青青的事說了。

她口才好,講那些幼時發生的事,也能講得妙趣橫生引人入勝,半刻鐘下來,就徹底吸引了林詩音的心神。

林詩音的反應和之前的追命差不多,驚嘆道:“原來惡人谷中的人這般有趣?表哥從前都沒說過。”

“他肯定不知道的啦,他那個時候受了重傷,在萬前輩那養著,哪個惡人敢靠近呀。”江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何況我看他對谷中惡人也沒什麽興趣,一閑著就給你寫信。”

後半句話大約勾起了林詩音那時的憂心,令其忍不住嘆了一聲。

江容見狀,忙岔開話題聊別的。她讓林詩音趕緊打開禮物盒看一看,還道:“我之前沒見過詩音姐姐,挑的時候全憑想象來,還望能入詩音姐姐的眼呀。”

林詩音哪能招架住這樣甜蜜的少女,立刻打開看了。

映入眼簾的珍珠項鏈和耳環在日光下泛著華彩,色澤妍麗,還恰好配她今日這身衣服,豈是一句簡單的“喜歡”可以描繪的?

“嘿嘿,我替詩音姐姐戴上如何?”江容觀她表情趁熱打鐵道。

還能如何,林詩音想,自然是好了。

江容替漂亮溫柔的小姐姐戴完首飾,方才心滿意足道:“好啦,現在我可以放心去準備第二件禮物了。”

林詩音好奇極了:“是什麽?”

“等晚上再告訴詩音姐姐。”她瞇著眼,笑得像昆侖山上的小雪狐。

她都這麽說了,林詩音便是再好奇,也不好再問,只能說:“那現在還沒到晚上,我帶容妹逛一逛李園如何?”

李家是汴京有名的書香門第,整個祖上都很闊,哪怕是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也占了極大一塊地方。李園內更有好幾泊湖水,據說都是從汴河引進來的。

江容跟著林詩音,興致勃勃地逛了半天,也算飽了好大一番眼福。

事實上她對園林景致興趣不大,但有林詩音這樣的大美人在旁用較翠鳥更動聽的聲音講解,她就覺得再逛半天都很值。

李園的下人們從未見林詩音這般高興過,也嘖嘖稱奇,對江容十分崇敬。

等到了傍晚,江容溜去廚房,說要親自給林詩音下面的時候,整個廚房都驚了。

“您是客人,怎好讓您來?”

“是啊。”

江容擺手擠進去,說長壽面吃的是心意,而心意這種東西,當然是親手來才珍貴。

眼見她動作嫻熟地搟起了面,一廚房的人都楞了。在他們眼裏,江容作為惡人谷的谷主,肯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小過得有如眾星拱月,哪曾想她居然還會下廚?

一群人就這麽目瞪口呆地圍觀了她搟面下面的整個過程。

末了在李園掌勺多年的大師傅忍不住問:“江谷主經常做面?”

江容嗯哼一聲,道:“以前做得多,這幾年少了。”因為燕南天和萬春流都不住惡人谷了。

長壽面出鍋之際,外頭的天也黑了下來。

江容盛好了面,交給候在廚房外,等著給林詩音送面的侍女,湊到其耳邊吩咐了幾句。

侍女聽得一楞一楞的,但想到林詩音今天下午跟她在一起有多開心,還是恭敬地應了是。

江容這才放心,提著裙子回去找林詩音。

林詩音這會兒已經知道她去給自己下長壽面的事了,見她空手回來,還疑惑了一下:面呢?

然而這份疑惑還沒出口,江容就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道:“詩音姐姐,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什麽地方?”

“你跟我出來了就知道。”她眨著眼把人往外拉。

所幸林詩音喜歡她,便也配合她,一路隨她走到了夜幕籠罩的屋外。

四月的夜風還帶著一點涼意,但吹在面上並不覺冷,反而還很是舒服。

江容拉著林詩音走到夜空下,又伸手攬住她的腰,提氣一躍,便踏著風越過重檐,上了屋頂。

“呀!”這下林詩音到底沒忍住驚呼了一聲。

“詩音姐姐別怕,不會掉下去的。”江容一早觀察過了這片屋頂,心中信心十足。

林詩音也有點武功底子,上個屋頂絕不至怕,她就是好奇,江容帶她上屋頂做什麽?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

因為她二人剛在屋頂坐下,便有個侍女從另一邊上來,捧出了一碗面擺到她面前。

清澈的面湯泛著熱氣,順著夜風飄出不同以往的香味。

而江容笑嘻嘻地擡手遮住她的眼睛,又調整了一下面碗在屋頂的位置,道:“好啦!”

察覺到她松手,林詩音忙睜開眼低頭去看,只見熱氣之下,碗中湯水再明晰不過地映出了東邊天空才上柳梢頭的明月。

“今夜是十六,月圓的好日子,我就想著把月亮送給詩音姐姐,做了這道嫦娥面。”江容說。

“嫦娥面……”林詩音聽出她話中的誇讚之意,既是感動又是羞赧,“容妹好巧的心思呀,這真是我過過最特別的生辰了。”

江容聽她誇自己心思巧,一時有些心虛,因為這招數其實不是她原創的,而是她九歲那年,原隨雲弄出來討好她的。

不過也正因為她自己親身經歷過那種驚喜感,今日見了林詩音,她才會想到用這個法子為其過生辰,她覺得對方一定會高興。

這樣想著,她遞上筷子道:“那詩音姐姐就趕緊嘗一嘗這嫦娥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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