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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急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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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晉的眉頭跳得極為厲害, 他躍下馬車便進了岳府,完全不顧守門小廝在後頭阻攔。

循著混亂的聲響與動靜,他很快便找到一處居院, 在那居院前的月門外,從裏頭跑出個神色慌亂的丫鬟來。

康子晉辨認了下, 那丫鬟雖不是時常跟在她身側的那一個,印象中,似乎也曾見過一面。

是以,他伸手把人給攔下了:“這是你們小姐的居院?可是出了何事?”

康子晉攔下的, 是邀春。

昨夜,本是輪到她守夜的, 因為自家小姐睡相不好,踢被子是常有的事,於是在下半夜的時候,她起了身去查看。

可奇怪的是,當她扶著燭臺撩開帷帳後, 卻見自家小姐雖睡姿端正,被子也好好地蓋著,但那面唇之色卻莫名發白, 待護著燭臺靠近一照, 邀春發現自家小姐那面唇,確實慘白得不正常。

初時, 她還擔心是發熱了,便使手去探了下自家小姐的額頭,觸感一片冰涼。

她頓時慌了,小小地推了幾回且喚了幾聲,可自家小姐毫無反應, 半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

就在那當間,她心頭一顫,便陡然想起說有些人發了急病,是睡著睡著,人就沒有了的。

在這樣嚇人的想法驅使下,她便抖著手,忐忑不安地,把個手指湊到自家小姐鼻子下,去探了探。

幸好,鼻息尚存,雖然微弱,但總算是有的。

她立馬披衣出了房門,去叫醒了淩姜。

淩姜是個急性子,二話不說,就跑去主院喚了老爺夫人起身,又急急套了馬車,和人出府,到處去尋醫士來看。

一個不行,診不出個所以然來,淩姜就再和府裏的人分頭去尋,來回幾遭,差不多把這都京城裏,願意在夜間出診的醫士都給請來了府裏頭。

驚愕之下,邀春語無倫次地說了許多,可早在她說岳清嘉陷入昏睡、沒有反應的時候,康子晉就邁腿沖了進去,邀春連攔都來不及攔。

內室外間,已站有數位醫士,他們間,有翻著隨身攜帶的醫書的、有低頭寫著藥方的、還有聚在一起作低聲交流的,隱隱約約,康子晉聽到‘難癥’、‘奇癥’這樣的字眼。

而那內室中,鐘氏正坐在榻旁不停擡著帕子擦眼淚,岳憬也急得愁眉鎖眼、滿屋亂轉。

見有人沖了進來,岳憬便擡眼去看,待看清了面容後,他楞了下:“康侯爺?你怎地來了?”

康子晉無暇回話,他滿心滿眼,都只看到躺榻上的,面色蒼白的小姑娘。

慢慢走近後,他看得更清楚些了,小姑娘躺在榻上,雙眼緊閉,整個人似是毫無生氣,要不是、要不是那寑被還有極其細微的起伏,是個人都會控制不住地,往最壞的方面想。

康子晉的心此刻像是被毒蜂給蟄了似的,一下子緊縮了。

他走近榻旁,喉頭滾動了下:“這是、怎麽回事?”

鐘氏泣不成聲,還是淩姜紅著眼答的:“小姐日間還好好的,誰知睡一覺,就這樣了,怎麽喚都喚不醒…”

康子晉的心越加一陣緊似一陣,他扯下自己腰間的玉牌,遞給淩姜:“我那叫祝金的小廝在外頭,煩請把這物給他,讓他去宮裏請位禦醫來。”

在淩姜接了玉牌,正要出去時,康子晉又叫住淩姜,補充道:“讓他去醫官署,請一位姓邵的翰林良醫來。”

雖然嘴裏說著話,但康子晉的眼卻在發直,這樣的神情,岳憬看在眼裏,與眼淚漣漣看過來的妻子交換了個眼神。

雖然岳府二老已在心裏,把康子晉當作未來姑婿,可二人到底沒有交換過庚帖,連未婚夫妻都算不上,是以,顧及自己女兒名聲,岳憬還是開口道:“多謝侯爺出力,還請侯爺,隨老夫到外間一敘。”

康子晉這才回了些魂,跟著岳憬出了內室。

而就在他們敘話的不遠處,成了游魂的岳清嘉正處在崩潰的邊緣。

她發揮了畢生所學,對著腦子裏突然出現的系統音,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問候。

系統連連道歉,聲音都在淌汗:“宿、宿主您別生氣,您冷靜冷靜,這事兒叭,我們也覺得挺烏龍的,但事兒既然出了,咱們還是得積極尋求解決的辦法,您說對叭?”

岳清嘉滿級暴躁:“我敲?這還要想嗎?你既然曉得找錯了人,就趕緊送我回去啊!”

雖然難以啟齒,但系統還是實話實說了:“這個、這個、這個實在抱歉,送您來穿書前,您就已經關聯綁定這個攻略系統了,現在任務沒有成功,您的攻略對象也沒了,實在是沒有辦法給您送回去呢?這個系統、是、是不可逆的…”

岳清嘉氣急敗壞:“你這意思還是怪我嘍?要不是你們找錯人,你還全程罷工,我特麽能是這麽個二逼樣子?”

見她氣得頭頂簡直要冒煙,系統捏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提議道:“您消消氣、消消氣,這事兒我們也是萬萬沒料到的,要不這樣,您等我升個級,我升完級後,說不定就找到解決辦法了。”

有解決辦法當然是好的,可鑒於這破系統有前科,岳清嘉下意識就狐疑道:“你升級要多久?不會這一升級又跑路了罷?”

系統忙不疊保證:“不會不會不會,您放心,最多倆小時就好了。”

一年都等了,倆小時倒不算什麽。

岳清嘉催促道:“先信你罷,快去快去。”

系統如蒙大赦,說了句謝謝理解就溜了。

岳清嘉轉頭,見自己老爹在和那侯談話,就蕩著過去旁聽了一會兒。

恰巧聽到他們說起幾句國家大事,才知道昨晚梁旻自尋死路,然後把她也給害了。

只是那侯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是強打著精神在回她老爹的話,並且她發現他眼下的青影還沒消,不單這樣,怎麽感覺他人越來越憔悴了?

不是說男人三十一支花嗎?他這還沒到三十呢,怎麽這麽不註重保養?

岳清嘉正胡七八塗想著的時候,這二人再度談起躺在床上的‘她’來,都是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而且聊到最後,她老爹還反過去安慰那侯:“吉人自有天相,嘉嘉定會沒事的,侯爺莫要過度憂急了,新聖那頭,定然還有許多事需要侯爺輔助的,侯爺若因此事傷了身,可就不妙了。”

說完,她老爹還拍了拍那侯的肩。

還真別說,這二人站在一起,很有爺倆那味兒。

其實說起來,要不是她出這回事,她應該、應該抵擋不住金錢加男色的誘惑,還是挺有可能會答應他的求婚,畢竟讓她攻略現在的七皇子,她真的不如跳海。

可人算不如天算,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剛好把系統給召來了。

要是真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誰不想回呢?畢竟她是那個世界的土著,對於她來說,那兒才是屬於她的世界。

認真論起來,這個書裏的一次元世界,應該相當於她被迫度了個烏龍假的地方,而這侯…應該算一場艷遇吧。

一場跨次元的、狗血的、BE的艷遇。

可憐的侯,希望他快點忘了自己,感情上及時止損,早點移情別戀。

阿門。

他這麽風流一人,應該、應該很快能走出來的吧?

夜夜笙歌的日子也不錯,而且他現在又是新天子的表兄了,想娶老婆的話,肯定一堆貴女任他挑選,應該很快就會忘記自己的。

這麽想著,岳清嘉的心還很有些不得勁,就像是留戀人世的丈夫,希望活著的妻子為自己守貞守節似的。

呸呸呸,什麽封建餘孽的大女人思想,再說了,她和他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說不定人家心裏想的是下一個更乖呢,畢竟從前是個依紅偎翠的浪子,怎麽可能真在她這顆樹上吊死。

“…”

“!!!”

被自己腦補得火氣十足後,仗著自己成了透明人,岳清嘉靠近康子晉,伸出手就想去擰他的耳朵,奈何她沒有實體,再是齜牙咧嘴地攀在康子晉背後、和他的耳朵較勁,人家那耳朵楞是半點形狀都沒變,倒是把她這個疑似阿飄的物種,給累到直喘粗.氣。

那天際的曉星早已隱去,朝霞染亮了半段墻頭,夏日的晨暉也並不滲人,而康子晉本是好端端地站著,卻突然感覺自己後頸和耳背擦過一片熱流,似是有人在自己後背急喘似的。

身體反應,他打了個冷噤,還未待生出疑惑,就見祝金領著一位年邁的醫官匆忙趕來。

康子晉和岳憬急步迎了上去,又領著那位老醫官進了內室。

邵老醫官是是翰林醫官局資質最老的醫官,醫術精湛、研究了不少的藥理病癥,有好幾十年的診愈經驗。

在聽過備細並切過脈後,他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箱,從那藥箱的屜格中,取出一包針囊來。

展開針囊,裏頭按長到短的排序插滿了銀針,看著,就讓人膽寒。

邵老醫官嫻熟地取了幾手指長短的銀針,便穩穩地,在岳清嘉的右手手臂上插了一排針,這還沒完,他又回身取了幾根,這回對準的,是岳清嘉的額頭。

眼見著自己頭上要被插一個‘孔雀開屏’,飄在上空的正主當即咽了一大口口水。

就在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當口,聽到有人出聲阻止了。

康子晉遲疑著問道:“邵伯,這醫治,可有其它法子?”

“眼下這種情況,藥是餵不進去的,只能走針了…”

邵老醫官微笑著安慰道:“侯爺無需擔心,岳小姐此刻,應當是無有知覺的,感受不到這針刺之痛,若是她感受到了,卻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聽罷,康子晉便也不多話:“如此…便勞煩邵伯了。”

岳清嘉:“???”

還以為這侯是和她有心靈感應,知道她不想被纏針才說那話…

畫面太痛,岳清嘉不忍心看,便飄出內室,去外面等系統回歸了。

一刻多鐘後,邵老醫官依次取下銀針,沈吟道:“依老夫看來,岳小姐,倒像是患了木僵之癥…”

鐘氏聽後,登時生生厥了過去。

聽說患了這病的人,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多半,這輩子都不會再清醒過來。

換句話說,除了還會呼吸之外,其它的,真與死人無二了。

室內,一片愁雲慘霧。

給鐘氏看過後,邵老醫官對岳憬道:“尊夫人一時刺激過度,歇息片刻,應當便會醒了。”

岳憬連忙道謝。

邵老醫官又道:“老夫且開個進補的特殊方子,這進補之藥,每日盡量給岳小姐灌些下去,能有一滴半滴的落肚,也可多保她幾日性命。”

執筆寫過方子後,岳憬欲親自送邵老醫官出府,康子晉懇言道:“岳大人還是先去安置岳夫人罷,邵醫官,晚輩代送便是。”

片刻後,岳府門口。

邵老醫官滿目戲謔地看著康子晉:“我觀侯爺心中焚急,絲毫不亞於那岳府二老,可是這岳府小姐…與你關系匪淺?”

因是先父舊友,康子晉倒也直言道:“不瞞邵伯,她是晚輩欲娶之人。”

邵老醫官問他:“人都這樣了,你還要求娶麽?”

康子晉揖手:“還請邵伯恕晚輩唐突得罪,這天下醫士眾多,晚輩不信尋遍天下名醫,還找不到這診治的法子。”

邵老醫官當即朗笑兩聲:“沒想到往日放誕風流的博安侯,骨子裏竟是個這般癡情之人,著實令老夫驚嘆了,如此,老夫便先給你指條路試試?”

康子晉道:“願聽邵伯一言。”

邵老醫官撫了撫下頜的須發:“老夫知你性擰,素來不信那些符應讖緯、神鬼命理之說,本不打算要提此事的,但你今日著著忙慌地著人來找老夫,想來,也不會再排斥那些了。”

他緩聲道:“北斜街的城郊方向,西去六十裏的一座山上,有一間簡陋佛寺,那觀裏的住持是老夫舊友,那位高僧…或可助你。”

康子晉也不猶豫:“謝邵伯指點。”

府外,康子晉在與邵老醫官說著話,而院內,岳清嘉終於等到了升級過後的系統。

上線聲音過後,系統開口了:“宿主您好,我是升級過的新系統,我的編號是0156,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您有什麽訴求?”

岳清嘉:“???”

突然搞個編號出現是什麽鬼?什麽0156?明明就是剛才那把聲音,只是語氣改了下,故意裝得特別一板一眼那種。

對於這個疑問,系統一本正經地回答:“宿主,我們系統的聲音都是一致的,您是聽不出分別的。”

“……”

不想跟這憨批系統掰扯,岳清嘉問:“所以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對方裝得有鼻子有眼的:“稍等,我讀取一下歷史聊天數據,看看您這邊是發生了什麽故障。”

幾秒鐘後:“非常抱歉,您的攻略任務沒有完成,我們無法啟動返回程序,如果強行啟動,不僅系統會紊亂故障,而且這個世界,也將會坍塌。”

“所以你消失倆鐘頭,什麽事都沒幹?”

岳清嘉瞬間康宛妙附身,她擼起袖子:“你出來,咱倆掰頭一把,我絕對要把你給砸個稀巴爛!”

而面對發躁的她,對方很冷靜,一點都不像剛才那個慌得要哭唧唧的系統,她萬分懷疑這憨批系統剛才那倆小時,是去接受了信心重建。

系統回道:“宿主,情緒不能解決任務問題,針對這個失誤,我們設計了幾種補償方案,我這邊先給您介紹方案一:我們給您切換到另外一本書中世界去,只要您完成那個世界中的攻略任務,您會獲得一串激活碼,憑那串激活碼,您就可以啟動重返原世界的程序。”

岳清嘉問:“還敢讓我去執行任務,你在想屁吃呢?”

對方仍舊不慌不忙:“既然方案一您不滿意,那我們還有方案二。最近,我們從口江文學城購買了一批非常精彩的小說,並為之構建了世界。”

說話間,岳清嘉眼前出現了一塊懸浮的透明面板,面板發起熒亮的光,在一個土味的PPT動態開頭後,面板上出現了一批極有年代氣息感的封面。

系統解釋道:“這些小說您可以任意選擇,這些書裏的男主,身材、長相都是一絕,現在不是流行快穿文嗎?您可以做為女主,在這些書裏隨意穿來穿去,和不同男人談戀愛,盡情享受作為超級NPC的快感…”

後面,好像還有一個及時收回的‘喲~’字。

憨批系統馬甲在掉落的邊緣,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興奮與慫勇,岳清嘉瞬間腦補出一臺方方正正的電腦,在擠眉弄眼地沖自己壞笑。

岳清嘉:“…”

還沒等她說話和操作,那些小說封面就開始輪流地,在她面前放大。

第一本,名字叫——《一胎九百億寶》。

系統暗搓搓的聲音響起,不曉得這些書是觸到它什麽點,它活像是鴇母在推銷自己的姑娘:“宿主,這本是深情男主哦~”

岳清嘉面無表情地總結:“談戀愛嗎?讓你比魚還能甩籽的那種。”

系統:“宿主不喜歡這款?沒關系,還有呢。”

面板再滑到下一本——《冷少索情:妖魅妻寶哪裏跑?》。

系統原形畢露,像是在流口水一樣:“宿主,這本是最最最受歡迎的龍傲天男主哦~”

岳清嘉:“談戀愛嗎?只給你看鼻孔那種。”

系統:“…”

面板再滑——《豪門棄婦帶球跑》。

系統仍不氣餒,積極推薦:“宿主,這本是霸總男主哦~”

岳清嘉:談戀愛嗎?讓你坐上來自己動那種。

系統:“嚶~”

面板再滑,岳清嘉烏雞鮁魚:“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戲洋洋大戰凹凸慢》是什麽鬼?《帝國甜婚:尼古拉斯你別亂來》又是什麽馬賽克文學?”

她在崩潰爆發的邊緣:“你們怎麽回事?是不是不想好好處理事情了?這明顯是在敷衍我!”

雖然沒有腿,但系統也差點沒給她跪下磕一個。

客戶那邊,已經知道他們傳錯人這回事了,現在強烈要求他們補償這位錯穿的宿主,如果這位宿主對他們的善後處理不滿意,那可是要去消協投訴的,能讓他們公司直接倒閉那種。

重任在肩的系統重新振作起來,微笑著說:“宿主您消消氣,這邊還有第三個方案您可以選擇呢。”

暴躁老哥岳清嘉不耐煩了:“快說。”

“方案三就是我們把這個世界重啟,這樣男配就覆活了,而且您現在也知道劇情走向了,我相信以您的魅力一定可以成功把他給攻略下來的!”

系統被催得說話都不怎麽敢停頓了。

聽岳清嘉半晌沒說話,系統還好心提醒道:“宿主,您攻略成功了,就可以回家了。”

岳清嘉神情恍惚:“怎麽個重啟法?”

系統:“就是進程全部格式化,然後您選一個您認為最合適的劇情點,重新開始。”

岳清嘉心裏發突:“那是不是重啟以後,這些人、這些人都不認識我了?這段時間的記憶都沒有了?”

系統照實答道:“是的,所有與您接觸過的人,記憶都會清零,他們只會保留您正式進入劇情之前的記憶。”

所有與自己接觸過的人…

岳清嘉心裏猛的一跳。

在原劇情裏,她這個角色,應該和那侯是沒什麽接觸的,重新再來一回的話,想著要執行的任務,她大概率,也不會和他有什麽交集。

巨大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岳清嘉心裏好像空了一塊似的。

她下意識問自己,真的要這麽做嗎?真的,要轉而去攻略那個梁旻嗎?真的,要消除這些記憶麽?

還有,現在壞人基本都領盒飯了,二皇子已經當上了皇帝,接下來,如果不演一出後宮真煩傳的話,彭表姐應該馬上就要當皇後、做新帝的掌心寵了,如果這劇情重新開始,那豈不是讓壞人再作一回惡,讓彭表姐她們再受一遍折磨?

不、不行。

岳清嘉很快就否則這個所謂的方案三,她問那憨批系統:“如果我選方案一的話,那書是怎麽個情況?”

事有轉機,系統雀躍起來,連忙翻資料看了看,把那本書的情況給岳清嘉說了下。

岳清嘉心裏亂得很,她再度祭出拖字訣來:“讓我考慮幾天吧,過幾天再回覆你。”

系統遲疑了下:“考慮倒是可以的,但是宿主,您現在靈魂離了宿體,那宿體可能最多支持五天的樣子,您要是最終還是決定選方案三,那就務必得在這五天內做好選擇,不然的話…”

岳清嘉曉得話裏的意思,她擺擺手:“好,我知道了。”

看她整個人懨懨的,系統還好心提醒了一句:“宿主,您最好還是快點決定,您看看,離開宿體才半天,您這精神就不大好了。”

岳清嘉有氣無力地:“知道了,你怎麽這麽啰嗦?之前我喊破喉嚨你也不出來嘰一聲。”

自知理虧,系統再也不多嘴,收了懸浮面板,隱退了。

發了一會兒傻之後,岳清嘉正打算回內室,在門口,和康子晉碰見了。

她頓時有些慌亂起來,心裏還在想要怎麽面對他才好,可對方卻直直穿過她,進了內室。

岳清嘉這才反應過來,人家看不見自己。

她悶悶地跟著進了內室,看他在自己床前停留了一會兒,就跟自己老爹辭別,轉身出府了。

連再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這就走了?

岳清嘉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還是停下了腳。

她茫然四顧,見老爹回來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不停地長籲短嘆 ,兩道眉頭中間,打起一片荷包褶來。

跟著老爹,她又去了主院,看了還暈著的老娘,等見到老娘悠悠轉醒後,卻是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出來了。

幾乎是同時,岳清嘉眼裏也滑出淚來,她的心頭瞬間湧起巨大的不舍。

默默陪著落了一會兒眼淚以後,岳清嘉蜷在老娘榻邊睡著了。

再睜眼時,已經是向晚時分。

岳清嘉心頭發空、腦子發滯,四肢百骸都盡是無力感。

她怔怔地想,自己還是要回去的,縱使有再大的眷戀、再多的留念,可是這裏、這裏並不是她的世界啊…

渾渾噩噩地,在府裏飄了兩天後,岳清嘉決定用最後幾天的時間,和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的人做個無聲的告別。

再多看兩眼罷,好歹…她也在這裏生活了一年多。

打定了主意,岳清嘉先是去了皇宮大內,看彭慈月。

新帝儒雅又不失威嚴,不過短短幾日的時間,帝王風範盡顯,人前,他是大餘至尊的帝王,冕旒後的面容睥睨萬千、不怒自威,可到了彭表姐身邊,就是溫柔體貼的丈夫。

在彭表姐為了她而憂心落淚時,新帝又是溫言勸慰、又是下令讓醫官署務必找出醫治她的法子…

而這個將為人父的青年郎君,對於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那股子激動與喜悅,最是溢於言表的。

驀地,就讓岳清嘉控制不住地,回想自己之前的夢境。

在那個夢裏,她因為懷的是一對,所以很早,肚子就跟吹氣球一樣鼓起來了。

那侯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表情,好像淡定得很,可她但凡動作一大,他就要擰起眉來訓她,然後晚上的時候用手幫她托著肚子,給她揉著發腫的腿腳…

岳清嘉隱約記得,夢裏她生產的時候,好像挺危險的,一胎雙生,連產婆都請了好幾個。

說起來,雖然是做夢,但那些陣痛她也是能感覺得到一些的。

生娃的時候,她簡直喘得跟牛一樣,渾身大汗、聲嘶力竭,軟木塞都給咬斷幾根。

後來,那侯從朝上匆忙趕回府裏,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他掀簾進了產室,握著她的手,柔聲安慰。

每每,當她因為痛感而面目猙獰時,他都會愛憐地摸她的頭發、親她的額心、眼皮、臉頰、嘴唇,實在是痛得受不了的時候,她還會反抓住他的手,那樣大的力氣,肯定握得他指骨都發痛,可是他一聲不吭,還揚著唇跟她講笑話、逗她開心。

她要是有多餘的力氣,真的好想告訴他,那些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還有,真的沒有人會邊發抖,邊說笑話的。

她在那夢裏從淩晨生到傍晚,一把嗓子從猛女怒吼,變成了性.感小煙嗓。

等倆孩子都生出來後,產婆道著喜,把孩子遞給那侯,讓他抱一下,他還真就意思意思地抱了一下,然後就丟下孩子,繼續守著她,等丫鬟把她收拾幹凈後,又親自抱她回了臥房。

在生完孩子後,月子裏的她好像得了產後抑郁癥一樣,矯情到一天問他八百遍愛不愛自己。

他怎麽答的?——等你身子養好後,你便知曉了。

那個如狼似虎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給灼透一樣,嚇得她把頭都裹到了被子裏。

不要臉。

作者有話要說:  準時發了的呀,為啥今天又抽了 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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