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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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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瑤軟軟倒在重樓懷裏,呼吸平靜,面容舒展。重樓把女媧鏡幾乎看出一個洞來,心中暗恨她沖動涉險,在她臉上掐了一下,仿佛可以借此來懲罰一二。

夙瑤自然不可能反抗,任由重樓在她臉上掐出一個紅印子來。

長琴看似不疾不徐,心裏其實也在擔憂這個友人安危,然而女媧鏡這等神物實在無法可解,他也無能為力。

“若是她出不來,就算是女媧,我也要她付出代價!”重樓環著夙瑤,已經在心中籌謀該如何打上三十三重天,迫使女媧出手救人。

他誠然是天地間的強者,但這並非代表他當真戰無不勝,起碼面對如女媧這般的聖人,哪怕是他也無多少把握。

但無論如何也要一試。或許武力無法讓一位早就超脫於三界眾生的聖人屈服,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哪怕僅僅是看在夕瑤的面子上,女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據他所知,夕瑤過去可也與女媧有些交情,何況此事是女媧後人惹出的禍端!於情於理她都不會置身事外。

長琴目光隱含憂慮,落在毫無動靜的女媧鏡上,哪怕是女媧親自出手,也只怕......他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夕瑤畢竟是曾與三清同一時代的人物,他不信她就會困在一個可笑的女媧鏡裏無法脫身。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這種想法,夙瑤垂落的手指動了一動,闔上的眼皮下,眼珠微微一顫。

重樓立刻感覺到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夕瑤,夕瑤,你醒醒。”

誰,誰在叫她?

女媧鏡光滑的鏡面開始閃爍著明滅不定的綠光,夙瑤的睫毛顫抖著,仿佛下一刻就要睜開眼睛。

重樓晃了晃她,夙瑤的眼睛卻又不動了,他繼續對著女媧鏡呼喚她的名字,“夕瑤,夕瑤,夕瑤......”頓了頓,又說,“哼,再不醒過來,我可就不管你了。”

凡是神祇的名字都與神有冥冥之中的感應,呼喚神名,祈禱就會被神聽見。女媧鏡一陣發燙,嗡嗡嗡地響了一會兒,飛出了兩個白色的光團,分別沒入了夙瑤和清都的身體。

夙瑤渾身一顫,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原本平和的面容陡然間蒼白,在重樓懷裏掙紮著撐起身子,沒有看近在咫尺的重樓一眼,而是急切回過頭尋覓著什麽。

已經被扶到一邊躺下的清都此時也正緩緩支起身,二人四目相交的時候,他面色也有些發白,竟是含淚對她微笑。

重樓看到這一幕,心情有些微妙,毫不客氣扳過夙瑤的頭讓她看著自己,“感覺怎麽樣,沒受傷吧?哼,你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被螻蟻設圈套,還傻傻地鉆進去。”

夙瑤本來剛從幻境中出來,還不甚清醒,看到重樓也依然恍恍惚惚,“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我過了一生。”她一邊說,一邊眼角有淚滑落。

“別哭了。”重樓用拇指把她的眼淚揩掉,有些用力,微微刺痛讓夙瑤回過神來,她迅速收拾起心中異樣心情,“我在夢裏聽到你叫我,所以趕快醒過來了。”

她輕松地笑著,顯然想要掩飾什麽。重樓皺皺眉頭,想要問她到底經歷了什麽的話到了嘴邊卻沒問出口,只是摸了摸她的頭,哼了一聲沒有多說。

紫萱今日已經經歷過太多大起大落,看到夙瑤竟然完好無損地從女媧鏡裏出來也只是木著臉,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夙瑤指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精神有所恢覆,讓重樓把她放下,只是面色還透著幾分驚悸過後不正常的蒼白。

重樓松開她,南詔王走過來,寬慰地笑,“夙瑤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還有什麽比一場大亂被消弭於無形更令他感佩於心的呢?他對夙瑤的態度比過去真誠了不少,發自真心地微笑,“這次多虧了你出手,日後你若是有什麽困難,只要是我做得到的,必定傾力助你。”

他許諾以南詔王舉國之力為夙瑤所用,夙瑤的態度卻是依舊,對南詔王不親不疏,“世上因果相繼,你種了因,所以我回以果,你無需太多介懷。”

南詔王有些失望,“夙瑤姑娘幫了我大忙,不如多在南詔國住些日子。讓我一盡地主之誼。”國師此次元氣大傷,連性命能否救回也是未知數,而聖女勾結楊國作亂,南詔國現在需要一個庇護者,子民也需要新的信仰。

夙瑤婉言道,“我已在南詔停留了些時日。如今預言中事已破,我不日就要離開。”

南詔王道,“那與你一起的那位——”他的眼睛瞥向重樓。

夙瑤這次幹脆搖頭,“他也會隨我離開。”

重樓抱胸在紫萱身邊踱來踱去,似乎在思索要用什麽手段報覆她,眼中紅色火焰幽幽燃燒,紫萱在地上抖成一團,已經絕望。

“女媧後人的靈力已失。”夙瑤看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對南詔王溫言道,“強行催動女媧鏡的負荷太大了,她的內丹已經破碎。”

聖女成為廢人對南詔王一人而言是個好消息,但對南詔國卻是不妙。無論紫萱如何,女媧後人多年來護佑南詔風調雨順也是不爭的事實。現任聖女還沒有孩子,這意味著女媧的血脈在紫萱這裏斷絕。南詔王再不喜紫萱,也不得不考慮到子民的感受。但她如此膽大妄為,又豈能再容忍......

想到這裏,南詔王喟嘆一聲,終於無奈地承認了信仰不再的事實,南詔或許會因此而生出許多風波。“我南詔千年信仰,毀於一旦。”

紫萱這類人,愛者欲其生,恨者欲其死,原本也是平常。但錯就錯在她不該拋棄責任,率性妄為,終致不可挽回的結果。夙瑤對南詔王的感嘆不置可否,只道,“人族須靠自己,何必仰賴神明?”

語畢,也不理南詔王作何反應,徑自走到紫萱身前。重樓掌中燃起黑色火焰,眼錯不見地看著紫萱,也不回頭,就道,“想好怎麽折磨她了嗎?”

夙瑤失笑。紫萱雖害她一回,但她道心卻因此而裨益繁多,她心中其實並不惱怒,也無報覆之念,見重樓如此煞有其事的模樣,倒是感動。

紫萱身上斑斑血跡,原本嬌俏的面容此時灰白失色,竟蒼老許多,添了不少白發。

“要殺就殺,我無話可說。”她強撐著說。

夙瑤搖頭,“無謂的殺生是罪孽。我為什麽要殺你?”

重樓立刻接道,“所以更應該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紫萱一顫,額頭冷汗涔涔,重樓不屑道,“哼,你若真硬氣,就該自我了斷,強如受人折磨。”

紫萱的精神在重樓的冷嘲熱諷和無所遁形的殺氣下終於崩潰,尖聲叫道,“夠了!我不信你們能夠一直高高在上!終有一日,終有一日......”

這便是挑釁了,重樓懶得與這等弱小的螻蟻爭辯,嗤笑道,“能夠把我拉下來的人,總之絕不會是你。”

夙瑤按了按他的手臂,讓他不要再說。她深覺與紫萱說道理也是白費唇舌,雖然不願為難她,但也不代表願意受她困獸一般的言語折辱。

泰極殿內一片狼藉,殿外則是血流成河,她聽見長琴在彈那闕“安魂”,亡人死得糊塗,面容困惑,圍繞在生者的地方飄忽不定,試著碰觸自己倒下的屍身。

擁有力量卻不會善用,死者何辜?

重樓毫不動容,握緊了夙瑤的手。“就這麽放過她?”

紫萱眼中閃過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喜色,夙瑤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微光,淡淡道,“你雖鑄成大錯,自有南詔人會處置,我無權幹涉。”

“但......在那之前,先告訴我,盤古秘境在哪裏?”

紫萱低著頭,掩飾自己臉上的詫異表情,卻瞞不過夙瑤和重樓的感知。

盤古秘境相傳是盤古的頭骨所化,封印著盤古開天所用的盤古斧,這個秘密歷來由女媧後人守護,不知夙瑤是從何得知這個消息......紫萱心緒覆雜,女媧遺訓,這個秘密不得透露給任何外人,然而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不得不屈服。

重樓早知夙瑤謀劃,聽聞盤古秘境也毫不詫異,手中黑焰躍躍欲試,若她緘口不言,他不介意令她嘗嘗魂魄一寸寸燃燒殆盡的滋味。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紫萱很快識時務地吐露了這個本該以性命維護的秘密。

“龍首原,女媧一族古老相傳,盤古秘境就在南詔以北的龍首原上。”

龍首原是南詔王族的源起之地,夙瑤道,“千萬年來,難道無人發現過這個秘境?”

紫萱冷笑道:“若要開啟秘境,還需要盤古直系後代的精血,凡夫俗子豈能得其門而入?”

世人皆知,盤古開天後身軀化作山川大地,眼睛化作日月,汗毛化作星辰,根本就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哪裏來的後代?這也是紫萱放心把秘密透露出來的原因,她篤定夙瑤哪怕知道了秘境所在地,也無法進入。

當真是天道自有定數,夕瑤豈不正是盤古的一部分精氣所化?所謂後代精血雲雲,根本不成問題,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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