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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結局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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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淺剛進門,就被亂七八糟的資料糊了一臉。

林女士去了一趟小閣樓,把她秘密基地裏收藏的所有有關2·11事件的資料都翻了出來,砸了她一身。

她上一次見林女士像這樣大動幹戈,還是十年前。那會兒她串通老雷,瞞著林女士報考了武警學院,還偷偷參加了軍檢。這先斬後奏的操作,氣得林女士大發雷霆。她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陸衛身上,說陸淺都是受了陸衛的影響才會草率的做出決定。她氣得一把火燒光了陸衛的遺物,包括他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

然而這個極端的行為依舊沒能阻止陸淺去武警學院報道,母女倆為此冷戰了整整四年,那期間一直是老雷在中間當傳話筒。直到後來陸淺出警,為了營救被困人員,她的肋骨被鋼筋砸斷了三根,老雷偏林女士,說陸淺要掛了,林女士這才急急忙忙趕到醫院,母女倆的關系好不容易才破冰。

這次顯然比上次嚴重多了,林女士那張臉,臭得比撲克牌還冷硬。

陸淺把散落一屋的資料一張一張撿起來,疊好,放在桌上。這才走到沙發邊,乖巧得像只小奶狗一樣蹲在她跟前,討好的叫了一聲“媽……”

林姿身子一轉,背對著陸淺,“我不是你媽!我沒有你這麽不聽話的女兒!”

說來說去還不是這兩句,陸淺幫她捶腿,“你別憋著生悶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氣死了才好呢!氣死了就沒人管你了,你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林姿翹了個二郎腿,罵她,“滾開!”

在部隊歷練多年,陸淺早就練出了一副金剛厚臉皮,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陸淺嗓子一扯就喊道“林大美人兒,別生氣了,你瞅瞅,哎喲……這法令紋都給你急出來了!”

她一屁股坐在林姿身邊兒,認真地說“我倆還沒在一起呢!話都沒說穿……”

林姿剜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大姑娘,關系都沒確定就住一起去了,你讓別人怎麽看你?”

“那我現在就去把關系挑明……”

“你給我站住!”林姿一個抱枕砸過去,“你忘了你爸是怎麽走的了?陸淺,你爸是在喬家的酒店被活活燒死的!”

林姿聲音輕顫,她吸了口氣,穩住情緒,“你爸他勤勤懇懇在消防一線奮鬥了一輩子,就為了對得起肩上那一杠二星。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麽扯散了,到頭來他得到什麽了?你媽我連他的墓志銘都不知道怎麽寫!”

陸淺知道,父親的離世,不僅是自己心中的一個劫,也是母親不能觸的逆鱗。她拿了兩張紙巾遞過去,紅著眼眶跪在她身邊兒,說“可是喬深沒錯啊,媽,我愛他……你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好整理的。”

在林姿的印象裏,陸淺這丫頭從來沒服過軟。當初為了阻止她去武警學院報道,林姿狠下心來把她鎖在家裏,鎖了整整兩天,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比後媽還毒。可這丫頭隨了她爸,天生一把硬骨頭,最後餓暈了都沒低過頭,還是林姿拗不過她。

她問陸淺“你要怎麽整理?喬深他知道你爸是縱火犯嗎?”

林姿故意把語氣說得很重,她寧可現在拆散他們,也不願意將來看到女兒被周雲瀾刁難。陸淺是她心頭的一塊肉,要拿針去紮,怎麽會不疼呢?林姿心口絞痛,臉上卻保持著一貫的冷漠。

林姿的語氣猶如實質一樣沈甸甸壓在陸淺身上,她深思熟慮了好一會兒,才做了決定,“我明天就告訴他。”

陸淺看著林姿,道“媽,我已經足夠成熟了,能分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我既然走到他身邊了,就證明我已經準備好和他一起面對未來有可能會出現的任何問題。”

“任何問題?”林姿輕嗤了一聲,“那萬一喬深他接受不了呢?你怎麽辦?”

陸淺沈默良久,才堅定的擡起頭來望向林姿,“不管結局是喜是悲,我既然敢愛,就不會後悔。”

“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別到時候喬深不要你了就回來要死要活的!”林姿到底還是拗不過她,只能說說氣話。

等陸淺上樓了,林姿才去書房找老雷抱怨“這丫頭就是來討債的!”

老雷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安慰她“閨女有主意,能處理。再不濟,不是還有我們嗎?那小子要是敢始亂終棄,我……”

“你什麽你?你去他爸的墳頭蹦迪示威嗎?”林姿白眼一翻,“我看你們都想氣死我!”

陸淺在走廊偷聽了一耳朵,見林女士還活蹦亂跳的罵人,她就放心了。手機裏有兩條微信,一條是喬深半小時前發來的,還有一條是剛剛,他問她挨罵了嗎??

連著兩個問號,充分表現出他的擔心。

陸淺笑著回我回自己家,你擔心個什麽勁兒?

喬深立刻回了視頻過來,不親眼看看,他還是不放心。直到看到陸淺臉上沒什麽傷,他這才放緩了語氣,問“伯母是不是對我意見很大?”

陸淺岔開話題“你是不是還要過幾天才覆飛?”

喬深點頭“下周一。”

“那你明天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喬深沒問去哪兒,當即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陸淺才把位置發給他。

城北公墓,位於裕陳北路和陸家別墅中央,按照路程來算,兩人要是一起出發,差不多可以同時到達。所以陸淺和喬深約好了一起出發。

今天溫度很低,外面飄著細雨。陸淺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放棄了摩托車出行,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

雨天路滑,前面兩輛小車相撞,出了車禍,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兩個車主吵起來了,正在等著保險公司過來取證。這麽一耽擱,通往公墓的唯一一條路,徹底被堵死了。

喬深打來電話時,陸淺還在半路上。她歉意地說,“公墓山腳有咖啡廳,要不你進去坐會兒?”

喬深猜到陸淺十有八九是帶他來見陸衛的,也沒多問,只是叮囑“你路上註意安全,別急。”

他剛下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裹著一件黑色的連帽羽絨服,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他左手抱著一束小白菊,右手提著一壺酒,縮著脖子正準備上山。

盡管那人只露了半張臉,喬深還是憑著他那兩顆鑲金的門牙認出了他是王立科。喬深跟在他身後上了山,他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壓根沒註意身後有人。

細雨潤濕了青石板鋪成的階梯,上山的路很滑,老王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來了,他輕車熟路地拐進了墓園,然後在一座黑色的墓碑前停下。

他虔誠地把花放在碑前,咧嘴笑道“恩人,我又來了,這回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嘞!”

老王獻寶似的把那壺酒掏出來,又像變戲法似的從兜裏摸出兩個酒杯。把兩個杯子滿上後,他憨厚一笑,“恩人吶,我弟那小子他出息啦!前不久商場起了火,他幫著救了不少人,還上了新聞嘞!”

老王將自己那杯獨飲了,又把另一杯倒進了泥土裏,“您救了我的命,我也沒能耐給您伸冤,就只能孝敬您兩杯清酒了……”

老王感激涕零,再拿起酒壺倒酒時,瞥到了喬深。蹲在墓碑前的老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他摔倒這一剎,喬深也終於看清了墓碑上刻著的四個大字——陸衛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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