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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美妙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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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銳親眼見著祖母化為點點金光離開了,雖然有些難過,卻並不遺憾。

生死有別,他的祖母如今可以好好休息了,又何必老麻煩她老人家來陽間照拂後輩?他們自己只需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讓她老人家在天上看著擔心就是了。

張素衣並不知道李銳為何動作一下子變得遲疑,又一下子繼續利落起來。但她知道這陣變化是從夫妻交拜開始的。

她的心裏甜的像是喝了蜜一般。

夫妻對拜後禮就成了,在一堆兄弟朋友和親眷們的歡呼聲中,一對新人被擁進了新房。此時天色已昏,待送入新房後,李銳就要出去大宴賓客,而男方和女方的女眷則是在新房裏陪新娘子直到李銳回來。

李銳和張素衣被一群人裹挾著晃晃蕩蕩的從明堂穿過前院、中院,直至後院。一路上的下人見到此景紛紛歡笑出聲,也有膽大的上來討賞,被丟上幾個銅錢然後歡天喜地的退下。

一路歡聲笑語,新娘子走得慢,隊伍就得停停歇歇。齊邵等幾個好事的青年紛紛慫恿李銳把新娘子抱回屋。

李府雖然不如禦賜的信國公府大,但在內城也算是不小的宅子,從最前面的明堂抱到後院,換了其他男子,還真不一定抱得動,畢竟新娘子的禮服大衫加頭冠零零碎碎一起就有三十斤左右……

可李銳是誰?那是一口氣能掀翻馬車的人物!他當下也不扭捏,將妻子懶腰抱起,在一群人吹口哨使、勁拍掌和尖叫的喝彩聲中,穩穩當當的抱著妻子往主房而去。

張素衣從大清早起來折騰到現在,早已經是累的站都站不穩了。婚禮選在陽春三月舉行,除了春天是萬物發生之時,取個好彩頭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新娘的衣冠實在太繁重,天氣太熱或太冷,體質稍微差點的,能去掉半條命。

張素衣裏外衣服穿了十二層,加上內內和敝膝等零碎,那也不知道多少,還有頭上的寶樹珠冠,饒是她還年輕,也走不了多快,自然不免走走停停。

如今李銳一把將她抱起,就如輕若無物似的,張素衣確實是松了一口氣。她已經累的不行,有這等好事,自然是依偎在李銳的懷裏,稍稍閉眼歇上一歇。

話說李銳抱起張素衣,也是看自己的新娘子走路已經有些不穩了。聯想到自己站了這麽久都有些腳麻,他家妻子一介女流,想來更是難受。

張素衣穿的嫁衣實在繁覆,到現在李銳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究竟是個什麽體格。但他將妻子一抱,微微顛了顛,臉上就樂開了花。

出去衣衫和花冠,他家素娘絕對不會是虎背熊腰之人。

奶奶果然是和他開玩笑的!

李府和信國公府一般,不似其他人家,還分男主人的房間和女主人的房間,主房只有一個,夫妻歇都歇在一處,所以這主房極其大,外廳、外房、內房加一起的面積,讓人實在是驚嘆。

跟過來的有許多是女方的家人,包括張素衣的兩個嫡親哥哥,他們生怕自家妹妹受委屈,但一看李府這規模和格局,便知道信國公府為了素娘花了不少心思,再一看家中明顯男家人多女家人少,心中更是滿意。

他們都是大家子,到了主院,一看這主房的格局,還有什麽不了解的,頓時對這新姑爺升起了十二分的好感,很快將他歸成了“自己人”。

換他們自己娶妻,也做不到如此。

此時也不是欣賞新房的時候,一群人將新人推送進房間,這新房是晉國公府派人來布置的,也是張家人親自來鋪的床,又有人抱來一個露1點的小男孩,在這新床上滾了一圈,旁邊子孫嬤嬤說了幾句吉祥話,李銳這才把張素衣在床沿放下。

張素衣已經有些睡意了,但被李銳往下一放,立刻清醒了過來。

待十全的老人把玉如意放到李銳的手上時,李銳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少時,人人都和他說他已經有了婚約,定的是江南大族陸家的女兒。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男女的分別,只知道以後會有一個女孩會一直陪著他,心中便常常猜測那女孩長得什麽樣子。

再大一點,婚約沒了,他心中那個模糊的印象也就徹底變成了雲煙,少時的那一抹憧憬,也就被他藏在了心底,再也不曾回想。

再後來,家裏人又和他說定下了張家的嫡女,嬸嬸說她“麗質天生,小時候便十分美貌”,奶奶卻說“她有些豐腴,你一定要有耐心”。

於是他心目中對於自己未來妻子的這個形象,一下子是天香國色的魁梧女人,一下子是長著小孩子臉的肥胖女孩,有時候還經常做“兩人一起安寢,妻子翻了個身,把給他壓死了”的噩夢,讓他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他如今已經十九歲,早已經是知道男女之事的年紀,以前還在東宮時,幾個男孩子就偷偷湊在一起看過春宮圖冊,知道男女之事是怎麽回事。

他叔父叔代父職,雖然從來沒有親口教授他這些事情,但還是曾經給過他一個小匣子。裏面和小時候一樣,是一封教導敦倫的書信,還有一本全彩的畫本。

他為祖母守孝這麽多年,午夜難受之時,澆冷水有過,半夜爬起來打拳也有過,後來幹脆在院子裏搭了個青廬,一邊替祖母守孝,一邊冷靜冷靜自己少年的躁動。

如今終於到了這一天,李銳拿著玉如意,比所有人的緊張。

他一想到剛才鼻畔那若有若無的馨香,就忍不住一陣酥麻,心上也癢癢的。

“新郎啊,楞著幹嘛!趕緊挑帕子掀珠簾啊!”秦斌高喝了起來,“你連千斤的大鼎都扛得起來,這一根玉如意反倒握不住了!”

秦斌的話一出,一片哄笑。

李銳紅著臉,將玉如意伸到那錦帕之下,輕輕一挑,便將帕子挑落了下去。

什麽也沒看見。

擋著珠冠的面遮呢。

“我說妹婿,你要想掀珠簾,得先做一首……嗚嗚嗚,嗚嗚嗚嗚!”張家老二被秦斌一把捂住了嘴,拖到了一邊去。

仇牧嘻嘻地笑著,幫著一起按住張家老二。

“李銳,快掀啊!再弄出什麽卻簾詩,下冠詩,咱們都要江郎才盡了!”

李銳上前幾步,彎腰躬身來到張素衣的面前,正欲伸手掀簾,卻整個人呆住了。

他和珠簾後的張素衣正正的打了一個照面。

正所謂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

只是一眼,李銳便已經醉了。

愛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

羨彼之良質兮,冰清玉潤。

他突然就不想掀珠冠了。

張素衣也在擡眼看著冠前的李銳,他比她幾年前藏在二叔帳後看到的更加高大、也越發的像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身長八尺,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新郎,掀啊!”

“哎喲,看對眼了,呆了!”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李銳平日裏看起來冷傲,其實也純情的很啊!”

李銳被取笑的面紅耳赤,索性一直身子,不掀了。

“我娘子長得太過美貌,我偏不想給你們這群狹促的看。”李銳索性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又告罪的拱了拱手,“來來來,我們出去喝酒……”

驀然間,吸氣聲不斷,屋裏更是靜了一靜。

原來是小李湄淘氣,從床尾溜了過去,想去偷偷看看新娘子長什麽樣。無奈珠冠罩的嚴實,大哥又不願意給他們看新娘子的臉,她就跑上去手快的摘掉了嫂子的珠冠。

“李湄!”方氏一擰眉,一把撈過自家的女兒,塞到了李銘的懷裏。

李湄還在李銘懷裏掙紮,方氏冷眼一瞪,她立刻老實了。

‘哪有新郎官還沒卻冠,小姑子先把頭冠摘掉了的道理!

看我回去不好好打你一頓手板!’

齊邵見許多人還傻乎乎的楞著,張素衣更是羞的面染紅霜,立刻和秦斌對了一個臉色,再拉上孫家兩個弟兄,一起將所有年輕男賓往外趕。

“好了好了,新房也鬧過了,新娘子也看過了,今日不醉無歸!”

“前面已經開席,晉國公大人都已經到席了,走走走。此時去拜見國公大人才是正經。”

“楞什麽啊!下個月你也娶媳婦了,有的你美的,走走走!”

李銳感覺自己連腳都邁不動了,滿腦子都是剛才驚鴻一瞥的驚艷,無奈堂兄和親弟都在催促,更有儐相好友在外面高聲吆喝,最後只能握住張素衣的手,柔聲說道:“我去前面宴客,一會兒就回來。”

張素衣被摘了珠冠正在輕松,聽到李銳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李銳依依不舍的又摸了一把張素衣的小手,這才扭頭出門。

李銳和一屋子男賓出了屋,張家的女眷也到前院去準備入席,剩下的便是李家的女眷們。

李湄雖然穿著男裝,但畢竟是女兒家,最後還是被李銘交給了母親,一雙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自家新任的大嫂。

張素衣聽從了二叔的話,勸說母親不要給她把新婚的妝畫的太濃。

大妝流行於前朝,如今做全妝的人已經不多了。加上張素衣底子很好,江氏斟酌了一二,最後也就依了女兒之言,將妝容畫的稍微自然了些,只是在額頭和兩腮的花鈿上下了點功夫,讓整個臉龐立刻雍容華貴起來。

張素衣如今年已二十,和許多十四五歲便嫁人的女孩不同,此時她已經有了格外動人的風采,顧盼間也全是明媚之色。

雖然張素衣並沒有年幼女子那股青澀婉約之氣,但屋裏成年的婦人們都清楚的知曉,對於李銳這樣一個守孝三年、已經十九歲了的血氣方剛男兒,這種嬌媚溫婉的動人氣質,要比青澀稚女更讓新郎官歡喜的多。

“不愧是晉陽張氏之女,這相貌,便是用傾國傾城也不為過。”方氏率先讚嘆,想起侄媳婦的容貌和家室,心中羨慕,“我這侄兒,真是有福了。”

她想到的是孫燕妮。孫燕妮容貌勝在溫柔可親,又有一雙笑渦惹人憐愛,但論及相貌,確實不及這位張家素娘太多。

難怪晉國公夫人從不帶女兒入宮。誰也不能擔保皇帝看見了張素衣,會不會興起將其納入後宮的念頭。皇後雖然是張家人,但畢竟還不是一母同胞,與其賭了這種“不可能”,還不如一開始就斷掉這種“可能”為好。

李釗的祖母是尋常婦人,她並不看重臉面,卻極為在意婦人的身材。

李釗他娘便是比時下女子要豐滿一些的身材,嫁過去後果然一舉得男。老太太現在輩分最大,心裏想著,便開口說道:

“新娘子穿著這麽厚的衣服,老身看著都累。我那堂孫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回來,孫媳婦,你還是去了大衫,穿的簡便點,稍微用點東西再等吧。”

在屋子裏的大多是過來人,李釗之母簡氏、李銳的兩個舅母戴氏和趙氏也都紛紛稱是。

看外面那麽多親朋好友,故交同僚,李銳也不知道要被灌到什麽時候才回來。這新娘子從中午迎親之後到如今一點都沒進食,怕也是受不了。

此時婚禮並沒有那麽多繁文縟節,也沒有硬逼著新娘吃生東西問“生不生”這種事情。張素衣見幾位長輩好意,便喚了雪盞碧痕過來,替她去了大衫和中單,又取下了耳中的明月珰、腦後的華勝簾等物。

張素衣大衣衫一去,曲線畢露,頓時連方氏這樣的女人心神都動了一動。李釗祖母更是不停的點著頭,其樸素的“選媳婦”情懷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好好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能生!能養!

好姑娘!

李釗祖母也是個妙人,見張素衣這長相身材,眼珠子一轉,立刻湊到了方氏耳邊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若是張素衣聽到這位堂祖母說的是什麽,羞也把她羞死了。

“我說堂侄媳婦啊,你看李銳那孩子已經十九了,之前都沒讓女人沾過身,如今洞房花燭,這一夜折騰是少不了的。新嫁娘今日已經累了一天,等李銳進了房,想來也睡不好覺,我們不如現在出去,讓這孩子休息休息,也好讓她晚上有些精神……”

莫說張素衣聽到會羞死,就連方氏這個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聽了耳朵也熱的不行。但她清楚這是好話,便點了點頭,口中稱是。

方氏坐到床沿邊,握住新娘子的手,用屋子裏的人都可以聽到的聲音和她說道:

“素娘啊,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等會嬤嬤送點湯水上來,你將就著用點,就在旁邊的軟榻上小睡片刻吧。外屋裏有下人守著,李銳回來了會喊醒你的,你也莫擔心失了規矩什麽的,我們家沒有什麽規矩,你自己怎麽過的舒服怎麽來,別拘束,啊?”

張素衣意外地擡起頭,怎麽也沒想到李銳的嬸母沒有說什麽告誡之類的話,也沒有像是她想象的那樣祝福他們夫妻多子多孫之類的,反倒是勸她先休息休息。

她心裏溫熱一片,臉上也露出動人的笑容。

“嬸母體貼,是侄媳婦的福氣。侄媳婦心中實在是感激,先謝過嬸母的好意了。”

方氏樂呵呵的笑著,張素衣是大家嫡女,對她卻毫無傲慢的姿態,奇異的滿足了她某種虛榮心理。

方氏只是個尋常婦人,所以也比其他婦人好哄的多,她心中高興,拍了拍張素衣的手,站起身來,邀著屋裏的婦人們就要到後院去。

來賀喜的還有許多女眷,她們作為主人,還要去招呼呢。

方氏走到內屋的門口,想了想又回身說道:

“李銳回來還不知道要多久,你穿這麽厚衣服勞累了一天,不如先沐浴更衣,休息一會兒。內房的隔間便是浴房,有竹筒通往角房,隨時都有熱水,你也解解乏罷。”

這種配置原本是持雲院獨有的,她婆婆邱老太君愛幹凈,後來折騰出這麽一個澡房來,中間把墻打通,連向角房的熱水間。角房是專門負責主子茶水和熱東西的,外面便是井,熱水和冷水自是充足。

主房的主子想要沐浴了,只要吩咐一聲,用竹筒做成的竹管就會將水放到澡房,一根是冷水,一根是熱水,竹管上有木塞,放夠了塞上便是。

素衣家中伺候的嬤嬤伺候主子用過了李府下人送來的紅棗桂圓蓮子羹,臉上也是喜氣洋洋。

“這信國公府的國公夫人看起來也是個和善人,和外面傳言的都不一樣呢。信國公府雖然是勳貴人家,但勳貴也有勳貴的好處,規矩少了,作為新嫁娘,就少受了許多委屈。”這嬤嬤是江氏的心腹,不放心女兒送過來伺候的,她看著素衣長大,心裏也替她高興。

“這府裏您就是正兒八經的女主人,嫁過來就當家,又不用伺候公婆,明日裏可以多睡一會兒。”

“哪裏能多睡一會兒呢。嬸嬸和善,我卻不能忘了為人晚輩的本分,明日裏,還是要去東府那邊拜見的。”張素衣在家時母親就吩咐過了,不論方氏怎麽客氣,明日該去請安還是要去,人家有半母之恩,不說對她盡婆婆的全孝,至少別人做到的要做的。

“那夫人,你現在真得先沐浴更衣歇息一會兒了。”張嬤嬤吩咐幾個丫頭。“過來把你們主子的釵環都下了,雪盞去趟角房,夫人要沐浴!”

新婚夜,角房裏熱水應該是不斷的。

張素衣百日裏忙亂了一天,臉上又有粉妝,本來就覺得難受的緊,身上也不舒服,乍一聽李家還有這麽方便的浴房,心裏就已經意動了幾分,再一想李銳才出去不久,怎麽也得幾個時辰之後才能回來,不如趁這個時候沐浴一番,也好休息,便任丫鬟們卸其釵環,移步進了浴房。

既然是新房,一切都是新的。說是浴桶,其實和床的大小沒有兩樣,而且一邊一個,一個是專門用來沐浴的,一個是專門用來泡澡解乏的。張素衣一見眼睛就一亮,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好好泡一泡。

餘下的丫頭們拿綠豆粉的拿綠豆粉,拿鮮花瓣的拿鮮花瓣,還有人用頭巾把張素衣的頭發包起來,這三月的天,晚上洗頭容易得風寒。

張素衣在左邊洗凈了身上,被澡房伺候的丫環扶出來,又在右邊滴了幾滴香露的浴池裏泡了進去。

一進入浴池,張素衣便忍不住喟嘆了一聲。

這折騰了一天,就現在最舒服。

“讓我稍微休息片刻,你們先出去,一刻鐘後再進來伺候我。”

“是,夫人。”

另一邊,李銳出去宴客,待敬完了晉國公府和自家的各位長輩以後,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溜走。

他家夫人的嬌容一直在他眼前不停浮現,那鼻畔的馨香,手中溫軟的觸感,更是勾的他腳步老是往門邊移。

一起鬧過洞房的男賓客都羨慕李銳娶了個神仙妃子一般的妻子,出身又好,出於“報覆社會”的心理,這些人都舉著杯子對李銳虎視眈眈,心中發誓今夜一定要把他給喝倒。

天底下的好事都給這家夥一人占了,這可怎麽成!

李銳一看這架勢就覺得不妙,抓著自家千杯不倒的堂兄李鈞就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你放心,這裏我頂著。所謂春宵苦短,我也明白。”

李鈞怪笑了一下,輕輕推了推他,“尿遁,你快先回房吧!”

“咦,李銳怎麽出去了!”

“哦,他喝的有些多,方便方便。”李鈞端起杯子,“來來來,我替我堂弟跟你們喝上幾杯……”

他向來和羯人打交道,這幾桌子人絕沒有羯人喝上頭了難纏,他舉起酒杯,跟門口回頭的李銳做了個“快走”的姿勢。

傻啊!還回個什麽頭!

李銳跑出廳堂,呼吸到室外還有些冷冽的空氣,頓時神情一清。

再一想到還在房裏坐著等他的如花美眷,身上又莫名的熱了起來。

他找了個一個不顯眼的小角落,甩開眾人,偷偷摸摸的往後院裏溜了回去。

今夜他雖然是新郎官,可還不想給人擡著回去。

鈞堂兄,釗弟,銘弟,只好委屈你們了!

李銳進了後院,每個見到他只身一人回來的下人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這筵席開了還沒一個時辰,主子爺怎麽就跑回來了?

就算是急著洞房花燭夜,也沒有這麽迫不及待的吧!

李銳卻是沒有想那麽多。前面吵鬧,他又奔波了一天,只想回去跟著新婚妻子說說話,不願跟著一群酒鬼瘋子在前面瞎胡鬧。

他從小受顧卿教育,行事能對自己好一點就好一點,大義和大局自然是要顧忌,但若是無傷大雅,不妨讓自己過得舒坦。

所以他貫徹此項宗旨,偷偷溜了回來。

反正別人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笑話笑話他,難不成還來新房把他抓走不成?

李銳走到主房門口,立刻就有下人飛身要回去報。

李銳想知道自家妻子一個人在屋子裏的時候都在做什麽,所以制止了那要進內房的丫頭,讓她不要進去了。

這丫頭是張家過來的,沒和李銳接觸過,也不知道他是什麽脾氣。新姑爺長得這麽高本就駭人,那丫頭大氣都不敢出,想想反正也是洞房花燭夜,也許姑爺是想給小姐一個驚喜?於是便沒有出聲,點了點頭留在了原地。

而後李銳進內房門口時,也是如此這般,不要下人進去通報。

直到內房的內室門口,李銳準備掀簾幔進去的時候,猛然停住了腳步,嗅了嗅身上。

呃,這酒味不太好。忙了一天,怕還有汗味。

等會新婚妻子嫌棄可怎麽辦?她身上那般香,自己卻是臭的……

於是李銳低聲和內室門口的丫頭吩咐,讓她悄悄去角房要熱水,他要沐浴。又叫浴房伺候的下人全部出來,他自己清洗就好。

原來他都是由幾個貼身小廝伺候沐浴的,如今娶了妻,小廝不能進後院了,他又沒有丫頭伺候沐浴的習慣,便只能自己來了。

那內房門口伺候的丫頭左右掙紮,不敢跟姑爺說小姐已經進去了。

新郎還沒回屋,新娘子自己沐浴更衣準備先小睡片刻,這被抓到了,到底算不算怠慢新郎官啊?

李銳吩咐完了,見這丫頭站著不動,眉頭就蹙了起來。

怎麽,自己家裏,反倒吩咐不動人了?

晉國公府的下人不會這麽沒規矩吧?

那丫頭見姑爺臉色變了,急的一跺腳,嘴裏稱是,立刻跑去找張嬤嬤了。

嬤嬤嬤嬤,怎麽辦啊!

姑爺也要洗澡!

張嬤嬤聽見李銳居然這個時候回來了,也是驚了一跳,而後一想,卻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機會,簡直就是上天送來的湊巧!

她笑瞇瞇的去了一趟浴房,叫浴房裏的下人們全部離開,沒有驚動裏面還在泡澡的自家小姐,反倒還把門掩的更嚴實了一點。

老嬤嬤嘿嘿地笑著,出來叫丫頭們都離遠一點,又叫那跑腿的小丫頭回去和新姑爺說,水都準備好了,進去沐浴即可。

李銳雖然詫異這浴房準備的這麽快,但他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的,一邊吩咐那丫頭去找自己的大丫頭蒼溪,把幹凈衣服等會放在門口的更衣間,一邊往浴室而去。

李銳還沒在新房沐浴過,這新房自布置好後就等著新娘子住進來,他卻是沒住過的。既然沒人伺候,也沒人在,李銳便在外面的更衣間把自己脫了個赤1條1條,將臟衣服往地上隨意一扔,推門進了浴室。

浴室裏,已經泡了一刻有餘的張素衣半天沒見丫頭進來,心裏也是有些生氣。雖然熱水是不停放進來不會冷的,但入水久了,難免有些頭暈乏力,皮膚也泡的發紅,聽見推門之聲,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從浴池裏站起身來,回頭說道:

“說了一刻後過來伺候我起身……”

推門進來的紅果果李銳看見這番春光,不知道該背過身去,還是繼續往裏走。

張素衣嚇得瞬間縮回了水裏,不知是捂住眼睛好,還是捂住重點位置好。

‘奶奶果然沒有騙我!’李銳心中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真的是“豐腴”的很!

“教養嬤嬤騙人!’張素衣差點流下了惶恐的淚水。

那圖片上的小人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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