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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臣的私印。這位鄭惠臣三朝元老,位極人臣,更難得是忠心耿耿,一生並無留下任何詬病之事,後人對他的評價極高。

若邱老太君願意讓李銳做他兒子的伴讀,張搖光準備送他這枚印。一是寄予他好好輔佐皇子,將來必能位極人臣的含義,二是“印”往往還有“正統”的含義,掌印者往往都是當權之人,張搖光想隱晦的向李銳傳達這層意思。就算他現在年紀小,沒他父親那般的聰穎,等他再大一點,看到這方印也能明白過來她現在的深意。

但如今李銳這種情況,連自己起身都很困難,再加上邱老太君“我這孫兒實在愚鈍”這樣的話,她臨時變了主意,把右邊袖子裏準備贈與李銘的小佩拿了出來,贈與了李銳。

張搖光和邱老太君又說了半天話。皇後對公府表達了深切的問候之情,對邱老太君身體送上了誠摯的祝福,還有對李銳的殷切希望等。等聊完這一切,張搖光看了看天,旁邊的宮女立刻有眼色的上前提醒皇後“天色不早該回宮了”。

顧卿心裏嘆服一聲。都是人精啊,在皇宮裏做個宮女,沒點眼力勁兒估計連伺候人都沒人要。瞧這一唱一和,跟捧哏似得。

於是一群人又開始送別皇後娘娘。原來皇後的侍衛並座駕等全在如是庵的左門,那邊朝著著宮城的方向,所以竟是沒有人知道皇後娘娘也來了。

信國公府之人折騰了半天,總算是送走了這個“一國之母”。

雖是“微服”,這皇後娘娘在左門外的排場一點也不比信國公府上邱老太君的聲勢小。怕是擔心邱老太君發現會避開,張搖光才在左門只帶了幾個心腹進庵,又從觀音殿的方向繞個大圈往藥師殿而來。

“偶遇”?

呵呵,誰信。

皇後離開,如是庵的庵主才又重新出現。世人皆知這如是庵的庵主原本就是皇後娘娘的陪嫁丫頭,她會提早給宮裏的皇後送信,告知邱老太君要來看望水月師父的消息,顧卿並不覺得奇怪。來的這麽快又這麽巧,怕是已經這如是庵的庵主在接到公府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派人入宮了。

想不到如是庵還有替皇後傳遞消息的功能。也是,這裏住著這麽多達官貴人的女眷,就算那些公子們為了看望母親,也會露出一些信息來。只是不知花嬤嬤和水月師傅的對話,庵裏是不是也有辦法偷聽了去。

在回府的馬車上,顧卿把這個疑問提了出來,她有意想要讓李銳多聽聽花嬤嬤的見解,所以沒有讓李銳去其他馬車,而是跟著她在這駕朱漆馬車裏。

花嬤嬤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道。“這個我不知道。”

這下,顧卿倒是露出意外的神色來。因為花嬤嬤在這方面向來很是敏銳。

花嬤嬤見顧卿的表情,向兩位主子解釋道:“若說監聽,依這位皇後娘娘的心智和手腕,應該是有的。只是,一來這些都是下堂妻,這般做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後院裏的那些隱私對皇後娘娘並無多大用處。二來,若是被發現,這些‘師父’原本就萬念俱灰,如是庵是唯一的歸宿,如果連這裏都不再單純,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也難講。”

“所以,我不能確定是不是每個廂房裏都有耳目。但是,皇後因為來探望晉國公府上那位‘舅母’,還有過來慰問各位故舊夫人的理由,常常可以出宮,卻很是便利。這樣的好處比‘如是庵’能帶來的耳目作用要大的多。像是今天,不就‘偶遇’了太夫人你了嗎?若是哪天再‘偶遇’哪位少夫人,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

顧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花嬤嬤的意思是說,也許有偷聽的渠道,但皇後不會經常用到它。若是些家長裏短或者下堂妻的哭訴之類,她沒必要聽。可若是真有什麽時候需要,會不會用上就難說了。

這些古代的女人,真是讓在現代最多看看大媽叉腰吵架的顧卿嘆為觀止。

“我不喜歡那位皇後娘娘。”

坐在顧卿身邊,靜靜聽著花嬤嬤和祖母交談的李小胖,突然開了口。

☆、另一個孫子

噗,說著“我不喜歡她”的小胖子,表情太傲嬌了啦!顧卿雖然覺得李小胖的長相被那些肥肉所擾,一點也談不上萌,可是偶爾也實在是會讓人心癢癢啊。小孩子擺著大人的表情什麽的……

真的太反差萌了!

“哦?為什麽你不喜歡她呢?”顧卿覺得自己的口氣,像是那種問幼兒園的小孩“你為什麽不喜歡那個老師啊”的家庭主婦。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啊,她連兒子都沒生過,這就直接帶孫子了!還是免費的!

李小胖的臉鼓鼓的,他一本正經地說:

“娘娘雖然口中稱自己是孫兒的‘嬸母’,卻一口一個本宮,攙扶我的時候,臉上有一絲遲疑。後來我半天沒起來,她怕我帶倒她,瞬間就收回了手。我的舅母雖然也覺得我胖,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棄的樣子,只是驚訝罷了。”

顧卿聽著李小胖的話,漸漸坐直了身子。

“她看著我的樣子,像是在看其他人。她看的根本不是我。嗯,恐怕她現在連我的長相都忘了吧?她只是把我當成了‘信國公府上的嫡長孫’,孫兒不喜歡那樣的眼神。”

顧卿和花嬤嬤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訝然。她們一直認為李銳即使並不蠢笨,也絕不會是那種心有七竅之人,不然也不會在錦繡院裏呆了這麽多年,都看不出方氏的惡意。

可是今日他見皇後,卻表現出了穩重(真的很重!)大方,不卑不亢的態度,也能心細如發,看出皇後對他並不滿意來。

“還有,皇後娘娘給我這枚小佩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她的手先在左邊袖子裏頓了頓,才又從右邊袖子裏取出了這枚小佩。我想她起先大概是想給孫兒其他的禮物,可能看不上我,才臨時改了別的吧。”李銳撇了撇嘴,把玩了一會兒手中的“納福”玉佩,然後塞進了隨身的荷包裏。

這古玉雖然貴重,但他身為公府的嫡長孫,比這還要貴重的東西也不是沒賞玩過。東園庫房裏的東西,很多叔父和嬸母都是隨他取用的,只要登記做冊就行了。也許當時嬸母是想養出他的紈絝之氣,但他的眼界拜嬸母所賜,早就開闊了許多。

這時,顧卿和花嬤嬤的驚訝之色更盛了。

顧卿仔細地看著李銳,像是第一次見這個小胖子。顧卿和花嬤嬤都沒註意到皇後娘娘有這麽多小動作,李小胖居然敏感地察覺到了!

這李小胖說不定真是塊璞玉吶!

“皇後娘娘想讓你去做大皇子的伴讀。大皇子今年十歲,再過兩年,你也十四了,和他做伴正合適。我平日裏不大出門,你出門更少,皇後娘娘這是特地在這裏等著我們的。”顧卿想了想,還是決定把皇後的來意告訴李銳。

“你奶奶我並不是正經的官家出身,對於這些前頭朝堂裏的事情沒有什麽見識。貿然答應或者不答應,奶奶都怕耽誤了你,所以我並沒有把話說死。等你那舅舅年後回京,我們再就此事商議一番。”

李銳點了點頭。

顧卿又接著正色道,“在後院這一畝三分地,奶奶能護著你。可若你再長大一些,面對的就真的是豺狼虎豹了。你是男人,是遲早要離開後院的庇護的,在那之前,你必須要自省,讓自己立起來才是啊!”

“奶奶的教誨,孫兒定銘記在心!”

北園,錦繡院內。

“什麽?你說老太太去如是庵的時候碰到了皇後娘娘?銳兒還磕了頭?”方氏緊張地捏緊了手中的賬簿。方才她正在和核對這個月的用度,早上一起跟著老太太去如是庵的下人卻偷偷摸摸地跑來了她的院裏,告知了她這個驚人的消息。

“你給我仔細講講。”方氏給大丫頭文繡遞了個眼色,文繡立刻開匣子取了兩個素面的銀手鐲來。方氏和顏悅色的將銀手鐲賞了那個婆子。

這婆子是府裏管餵馬的,她的男人是府裏的車夫。這次老太太去如是庵探望生病的那位姨娘,她也跟著他男人一起去了,幫著上下馬車時候放放腳凳車墩什麽的。

“太太仁慈。”那婆子歡天喜地的接了素面銀鐲,在手裏顛了顛。

嘖嘖,怕是有六七兩!抵上好幾個月的月錢了。府裏都說太太慈善又仁厚,果然不假!那婆子笑得更開心了。

她受了鐲子,連忙迎奉著說:“是在太夫人準備回府的時候偶遇的,說是想敘敘舊。後來花嬤嬤就讓我們往後退,所以奴婢不知道太夫人和娘娘說了什麽。但後來太夫人確實讓車上的銳少爺下來,給娘娘磕了頭,娘娘還給了銳少爺什麽東西。”

“銳兒沒有任何失禮之處吧?沖撞了娘娘沒有?”方氏倒不擔心皇後娘娘一見李銳就有好感,她對李銳現在的樣子有信心。雖然皇後娘娘和大伯少時有那一段,但正因為是有那一段,皇後娘娘更不會對李銳表現的太過關心。

“銳少爺……跪下來後一下子沒有爬起來,還是幾個丫鬟婆子一起拽起來的……”那婆子有些想笑,但一想到方氏平日裏將銳少爺視如己出,就沒敢笑出來。

“皇後娘娘當時都呆住了。後來銳少爺起來的時候,還嚇得不停擦汗。”

方氏這才安心的放下了賬簿。

李銳若是表現的太好,她反而擔心。這一陣子沒聽見銳兒鬧出什麽風波,她心裏卻不踏實了。劉嬤嬤的侄孫又沒進的了持雲院,現在一點情況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幾次她去持雲院想接李銳回來,都被老太太駁了,這讓她更是一陣心慌。從前老太太是從來不管事,她說什麽都無所謂的。

方氏也都不知道是哪裏讓老太太厭棄了,往日裏日日請安,老太太對她都和顏悅色的,現在卻連她的請安都免了。想伺候她,她卻說自己忙,不敢指使,還是早添孫子要緊。

連老爺都問她,是不是她告訴李銳大嫂的嫁妝在老太太那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所以老太太才生的氣。

她哪裏知道啊?她原本只是想李銳知道這件事後疏遠老太太,徹底孤立才好,誰知道他會跑去持雲院裏鬧!有心想去問個究竟,又真怕老太太往老爺身邊塞人。她這婆婆,是真的想什麽就做什麽的人!

她現在是有勁都沒處使。

“娘?你在忙嗎?”

對了!明天一早可以叫銘兒去老太太院裏請安。老太太也有一陣子沒見過銘兒了。

順便叫他問問銳兒,昨天見皇後娘娘到底說了些什麽。

李銘平日都住在外公家裏。他母親是外公家唯一的女兒,兩個舅舅一個在翰林院任編修,一個在外地為官,外公府裏除了時任大理寺卿的外公,以及外祖母,只有他們這一輩的幾個孩子。

他在外公府同輩的幾個表親之中年紀最大,已經習慣了照顧下面的弟弟妹妹,幾個孩子也都對他言聽計從。舅母和外公外婆都對他極好,他在外公的府上事事都過的稱心如意。

可是他一回到公府,父親和母親卻總是對兄長比對他還好。從小到大,他書要讀不好,就要罰跪、打手板,可是兄長讀不好,母親卻和顏悅色的讓他不要太勞神。他那兄長老是惹禍,也從來沒做出過哥哥的樣子,父親卻要他對兄長恭敬,要牢記“孔融讓梨”的典故,要事事謙讓,要溫良恭儉讓……

久而久之,他都不願意日日回家了。哪怕兩家只隔著兩條街。

他一直覺得反倒是外公府上的弟弟妹妹們讓他更親近些。

今日天還未亮,他就被母親和丫頭們喚醒了。新的秋衣剛剛被收進了衣箱,母親就讓丫頭們熨了出來,讓他穿的精神點。他聽母親的穿了那件紅色的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腳上穿了雙黑緞的粉底小朝靴。因為他還年幼,不能紮小辮,所以頭發是全部披散下來的,直梳的整整齊齊。

母親前後左右看了半天,方放他出了門。

不過是見奶奶,為何要如此慎重?而且母親還再三叮囑要問問大哥昨兒去如是庵都見了些什麽,他真不情願。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大樂意幫母親做這種打探消息的事了。

母親讓他遞話,讓大哥經常回錦繡園坐坐,她想他想的緊。大哥每日尚在府中,要是想見,早就回來見母親了,母親對他那麽好,他卻不知道日日來問安的道理。自己住在外公府上,每次休沐回家,也沒聽過母親說過“想他想的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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