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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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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睜眼看到池西提著木棍靠近,無端生出一種恐懼感,在下面的時候,他常常聽到唐觀主說起池西一言不合就對他動手的事情,但真真切切感受到棍棒落在自己身上,那股鉆心的疼痛直往他靈魂裏面沖卻是頭一遭。

他自小天資卓越,也是被眾人捧著長大的,沒有受過什麽挫折。

池西只打了幾下,他就痛到哭爹喊娘,要不是魂體狀態沒有眼淚,他都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出來。

池西:“……”

她停下手,“知道錯了嗎?”

白墨就算是痛到幹嚎,他也絕不認輸,“我沒錯!堂堂觀主就該端著架子,否則就是丟了道觀的臉面!你又憑什麽打我?!”

池西見他還是嘴硬,又是幾棍子下去,紙片上破了好幾個口子,打到他差點連鬼眼淚都能滴出來。

眼見池西還不停手,白墨大喊,不停打滾,“我錯了!我錯了!”

木棍落在他的眼前。

池西停下手,“哪裏錯了?”

白墨吸了吸鼻子,“你厲害,我不該不聽你的。”

池西:“……”合著這一通打,他只覺得池西在欺負人,只是對實力屈服。

她往前走了一步。

白墨以為又要挨打,連爬帶滾了幾下,遠離她和她手上的棍子。

池西差點就被他給氣笑了,她收了棍子,冷眼看著他,“行,我也懶得打你,你既然到了人間,就整點陽間的活兒。”

白墨哼了一聲,搖搖擺擺從地上爬起來,又看了看紙片,破破爛爛的幾乎不成型。

他還記著剛才的痛,一時間也不敢開口。

池西看了他一眼,“教育理念比幾個老古董還落後,倒是還挺在乎形象,我給你重新剪一個。”

她就在原地站著,直接剪了一個小紙人給他。

白墨直接附身到新的紙片人上,卻發現這紙片人只有半人高,短手短腳的,根本連伸展都做不到,怪變扭的,眼見池西撤了結界轉身就走。

他連蹦帶跳才能追上她,“誒,這……還是剛才的身高好啊。”

池西站定,白墨沒有收住腳,直接裝在她腿上,沒有站穩,坐倒在地上,只能擡頭看著池西。

池西瞧見他這幅樣子,冷冷一笑,“心情不好,懶得剪了。”

白墨:“……”

剪個紙片人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怎麽就懶得剪了!

池西把他提溜起來,讓他在地上站穩。

白墨下意識看向擂臺,又看向池西,後者背對著他,只能看到她高大的背影。

“你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看看,道門到底是什麽樣子。”

池西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明明不帶任何的情緒,卻讓他本能的打了一個寒顫,靈魂深處又仿佛在經歷被毒打時的疼痛。

擂臺上所有被打敗的年輕人不見任何的沮喪,都是千恩萬謝的走下擂臺,又緊接著上去一個年輕人,而唐志毅他們三人和紙片人共同進行了輪休,不見任何疲倦。

池西看了一會兒,見沒有出別的事情,幹脆就在臺下看,也是看的津津有味,直到傍晚,這一天的集市到關閉的時間,擂臺也隨之關閉。

不少人都在問唐志毅他們明天還來不來。

唐志毅他們笑瞇瞇的應下,告訴他們會一直持續到擂臺賽結束為止,大家夥兒這才興高采烈的離開,這一天來的收獲比起掃貨還要來的開心。

看著唐志毅他們幾個人被圍在其中,久久不散,白墨心裏一動,卻又很快把這種意動給壓了下去,他這才不是羨慕,比起這種丟人的比鬥,他只是太久沒有到陽間了——人多還怪熱鬧的。

池西把白墨的神情看在眼裏,沒有說話,等到唐志毅他們終於從人群中脫身後,她才收了符兵,帶著他們四個人先回了酒店。

走回去的路上,唐志毅他們四個人眼睛都差點看不過來。

四周高樓林立,各種現代化的建築和建設昭示著這已經是一個全新的時代,他們的年代已經過去,未來是屬於年輕人的。

唐志毅忍不住感嘆,“池觀主,這時代也變化太大了。”

他在和池西套近乎。

池西看了他一眼,“今日有沒有遇到什麽天賦好的人?”

唐志毅搖搖頭,“有幾個還不錯,但池觀主眼光高,也是入不了你的眼,不過入正陽觀和臨一觀倒還合適。”

臨一觀觀主頂著薩摩耶的頭套,點點頭,“是啊,如今的年輕人比我們那時還要強幾分,就是太過於狹隘了,其實道法更多的時候是觸類旁通,精鉆固然是好,卻不宜過度精鉆。”

白墨冷哼,“人就這麽點壽命,不精鉆一類道法,如何登峰造極?”

在白墨的時代,道法百花齊放的年代已經逐漸過去,各大道觀見的,門第之見逐漸加深,甚至已經有道門的高層提出想要讓歸元派脫離道門的想法。

不過當時歸元派的觀主實力也不錯,他們也就按捺著沒動。

一旁的天行觀觀主邊興業摸著下巴的胡須,嘆了口氣,“確實狹隘了,我看他們很多道術都不會,像是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樣子。”

唐志毅立即接過話題。

白墨的話完全被忽略了。

池西帶他們進酒店,偶爾搭句話,卻都句句在點上,讓三位觀主連連點頭,只覺得她說的十分在理。

白墨把他們之間融洽的氣氛看在眼裏,只覺得氣短,他還做離火觀觀主的時候,誰敢這麽對他?但眼下,也只有他的輩分最低,又誰也打不過,他還真不敢再開口說什麽。

池西出手時棍棒的威力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池西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坐電梯到了二樓,“我帶你們去看個人。”

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接到童儲義的電話,說丹霞觀觀主和觀中的師兄們都已經趕到酒店,不過其他長老因為外出尋藥,接到消息一時半會兒還沒法趕回來。

唐志毅好奇看了眼池西。

池西敲了敲門,童儲義飛快跑過來給她開門,“姐姐你來啦!”

童儲義眼眶還是微紅,見到池西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他又看到站在池西身後的四個人,楞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側開身,“姐姐快進來。”

池西沖他點了點頭,又示意他們幾個人跟她進門。

唐志毅自打童儲義出現就,他的眼睛就落在他身上,半天沒有挪開,嘴裏喃喃自語,“像,真是太像了。”

池西:“……”

她伸手拍了他一下,“醒醒,你癔癥犯了?”

唐志毅當即回過神,連忙擺手,“癔癥那都是老黃歷了,我死了以後就沒有這種病了,腦子清楚的狠。”

池西看他沒事,帶著他們進門。

唐志毅靠近她,小聲問道,“池觀主就沒覺得那小童很是眼熟?”

池西搖頭,“不覺得。”

唐志毅還想再說兩句,不過又忍不住看了眼童儲義,心裏還是不確定,也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反而是童儲義時不時打量唐志毅他們幾個人,尤其是白墨,他們四個人裏也就他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看著像同齡人,他悄摸摸靠過去。

“這位弟弟,你長得好可愛啊。”

白墨:“……”

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池西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丹霞觀觀主,其他人把觀主一起搬過來以後,看觀主沒有惡化的癥狀,就讓童儲義回來休息,他們主動前往集市幫著賣東西收拾去了。

這會兒也是忙著收攤,還沒有人回來。

唐志毅一眼就看出床上躺著的只是一句傀儡。

他走過去,“池觀主是帶我們來看他?這位是……”

池西:“丹霞觀現任觀主,他們說他出去了一趟,回來後身體就急劇衰退,用了很多法子藥草都沒法好起來,只能躺在床上,吐了一口血後,就昏迷不醒。”

她停頓來一下,“我也是過去以後才發現,他只是一具傀儡,魂魄和肉身全都消失了。”

其他人聞言,都有些驚訝這居然沒有人發現異樣。

不過轉念一想,就他們下午的擂臺比鬥而言,他們就發現很多弟子只鉆研一類的道術,像是傀儡術之類,半下午也沒有碰到一個人會的,可能……傀儡術比較小眾?

他們當然也不會知道,傀儡術如今不但小眾,還被打成了邪魔外道,只要提起傀儡術,都是恨不得一棒子打死。

池西當時也沒有仔細看過丹霞觀觀主,這會兒伸手隨意的在傀儡上點了兩下,確認對方是用了觀主本人的精血和毛發以後,她才開口。

“魂魄倒是容易召回。”

“就是他的身體不知道去了哪裏。”

唐志毅想了想,“若是被孤魂野鬼占了身體,肉身有了主,就難辦了。”

童儲義睜大眼睛,急著問道,“老爺爺,為什麽會很難辦?觀主他……”

唐志毅眼看童儲義喊自己老爺爺,臉色古怪,“肉身有主,那就入了五行,等魂魄召回來以後,他要是能記起來還好,記不起來,很難算到他身體的位置。”

童儲義一雙眼睛裏滿是擔憂,忍不住看向池西。

池西伸手在他腦殼上摸了一把,“你別嚇唬他,要是你們沒來,這事情還有點棘手,如今有天行觀觀主在這裏,還擔心什麽?”

天行觀素來以問蔔出名。

在蔔算上,術業有專攻,就算是池西在某些方面也比不過。

邊興業摸了摸下巴,“老道也有很久沒有占蔔問卦了,若是有用得上老道的,必定盡力而為。”

童儲義張了張嘴,從頭到尾他就只聽懂了池西說的天行觀觀主。

四大道觀的觀主怎麽會在這裏?!

他們居然還來幫觀主治病了?!

童儲義下意識戒備,但因為池西的緣故,他很快放松下來。

池西應了一聲,“等魂魄召回來了再說。”

她站在原地,也不見她有任何的動作,周圍的靈氣自發匯攏,聚集在床的上方,肉眼看見凝聚成一張招魂符的形狀。

而床上本來安詳躺著的傀儡卻突然劇烈抖動起來,連帶著整張床都開始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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