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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夏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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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環少年聞言牙疼,所以說,他最討厭的人的名單中容遠如果位居第二,那真沒有人敢稱第一。偏偏他將對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在對方眼中他就是空氣,這種差別想想真是……讓人覺得心酸呢!

其實不認識他,這也是容遠一向太過於特立獨行的緣故,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一中的學生在這裏,立刻就能叫出他的名字——夏宇龍。

在一中,有兩個人一直享受著諸如不用交作業、上課睡覺、早退遲到曠課等也不會受到懲罰的特權,一個是容遠,另一個就是夏宇龍。

容遠的特權,來自他傲視全校所有學生和往屆歷史記錄的成績,很多科目的老師也自知自己的水平其實不足以教導這樣的天才學生,他自學的進度和深度都遠遠超出了普通課堂上老師教給學生的內容,因此對他的學習一向放任自流,這是對他的智商和自制力的信任。

而夏宇龍,就是另一個極端了。從他入校以來,每一次考試都是墊底的分數,有幾次九門科目的總分加起來都沒有達到兩百分,平均每門課還不到二十分。更可悲的是他考試的時候其實並沒有交白卷,而是很努力的把卷子上所有的空白處都填滿了,但回答的內容全都牛頭不對馬嘴,那點可憐的分數基本全都來自於蒙對的選擇題。運氣不好的時候,一道選擇題也沒有蒙對,零分都得了好幾次。

像夏宇龍這樣的學生,原本是不可能進一中的。但他幸運在會投胎,父親夏振東是a市首富。夏振東的產業涉及能源、地產和運輸,擁有一條海上的運輸專線,資產百億,在整個糖國都是排名前列的大富豪。他白手起家,年輕的時候吃了不少沒有讀過書的虧,現在雖然成了a市首富,明面上走到哪裏都被人追捧,但私下裏他的粗俗和淺薄的知識底蘊依然是上流社會的笑柄,就算是他自己公司裏每月拿著幾千塊錢微薄工資的員工,憑借自己的高學歷一樣可以偷偷鄙薄他。

夏振東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因此對唯一的兒子在學習上就要求非常高,就指望著他能考個a大b大這樣的全國頂級名校給他長長臉。為了能把夏宇龍塞進一中,夏振東新建的一棟高層住宅樓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學校的老師。

——其實就算是低價,他也是賺了錢的,只不過賺的比起別人不那麽狠罷了。但是既然花的錢少了,這就是恩惠。

a市的房價很高,很多工薪階層一輩子的積蓄都只能付個首付,而能買一套自己的住宅是很多在a市打拼的人最大的夢想。因此夏振東的這棟住宅樓瞬間就被搶購一空,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收下了這樣無法讓人拒絕的好處,自然沒有哪個學校的老師還能拒絕夏宇龍的入校。剛開始也有很多老師想要盡心盡力的教好他,又是鞭策又是激勵又是額外補課又是選為課代表,千般手段都用盡了,無奈夏宇龍比起夏振東還要不開竅。夏振東主要是年幼的時候沒有學習的機會,夏宇龍幹脆就是一看到字就想要睡覺,背過寫過的知識不到一分鐘準能忘個幹凈,剛做完的題轉頭他就認不出來,到最後,再怎麽努力的老師也放棄了,只能由得他在學校混日子。

為什麽夏宇龍這麽討厭又害怕容遠呢?因為在所有他曾經努力要學習卻不進反退的日子裏,容遠都是那個被老師和父母拿出來作為教育例子的“別人家的小孩”。他有再多的錢,在一中學生的眼裏也不如容遠有威信。哪怕那家夥目中無人地仿佛所有人都是腳下的螻蟻,還是有許多人崇拜他、憧憬他;而哪怕夏宇龍手裏握著大把大把的鈔票,有時候還能偷開他父親的豪車到學校炫耀,卻連找個女朋友都艱難。在還沒有為了拜金能扯下臉面的一中學生眼裏,跟他一起玩,就是看上了他們家的錢,是件很“丟人”的事。

有時候夏宇龍甚至想找幾個人給容遠套個黑布袋抓去打一頓算了,但無奈一來他跟金陽的關系讓他不敢擅動,二來——同時也讓夏宇龍最憋屈最郁悶的是——他老爸是容遠的超級粉絲。期末考試結束後容遠那幾張被貼在櫥窗裏的試卷,他家老爸親自跑去膜拜了一番,還拍下來洗成放大的照片貼在夏宇龍的書桌上方,更過分的是他臥室裏那些游戲和電影的海報都被他爸給撕了,全都換成這些放大版的照片,連天花板上都貼了,讓他從早上一睜眼就能受到“熏陶”。

簡直是噩夢!喪心病狂!

夏父的做法不僅沒有讓夏宇龍愛上學習,反而讓他在對學習這件事更抗拒的同時,得上了“容遠恐懼癥”。此時一看到容遠,他眼前立刻就是那些試卷上的各種數字符號在亂飛,話都說不利索了。

“老大,你朋友啊?”旁邊一個小弟湊上來問道。

夏宇龍耳邊好像立刻響起了夏振東讓他和容遠交個朋友的各種碎碎念,脫口而出:“屁的朋友!老子和他不認識!”

小弟們意會,立刻拉開膀子,掛上兇神惡煞的表情對容遠說:“小子,別說我們沒給你機會!識相點,馬上滾!”

容遠將他的威脅當成了耳旁風,學習搏擊這麽長時間,身體素質也日益提高,揍翻這群烏合之眾最多只需要兩分鐘。他的目光從夏宇龍咖啡色的臉上掠過,再次確定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夏宇龍長得很有特色,膚色很黑,濃眉大眼,棱角分明,長相硬朗,如果以前有過交集,他不會認不出來。

豌豆在他耳邊將夏宇龍的背景簡略而快速地說了一遍,聽到他是一中的學生,容遠了然。

不遭人妒是庸才。容遠已經習慣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會莫名產生的很多敵人。

他活動了下手腕站起來。容遠原本不打算管這件事,但事涉天網,他就覺得有必要把它弄清楚。而且更讓他覺得有趣的是,表面上看起來是這幫青少年在敲詐勒索老板夫妻,但透過天眼,他看到他們這群人的功德值都徘徊在負一百到正一百之間,那對看上去被欺負的店老板夫妻反而有負五百上下的功德值。

他的動作驚得夏宇龍往後退了兩步,他轉頭拍了自己小弟一巴掌,罵道:“沒事別瞎嚷嚷!嚇唬誰呢!冤有頭債有主知道嗎?”然後他視線刻意避開容遠,對店主夫妻說:“別以為你們做了虧心事大家都不知道!今天這事就算了!我們改天還來!”

說完後腳底抹油一般快速溜了,小弟們面面相覷了一陣,連忙追了出去。

“老大老大,剛才那是什麽人啊?”綠頭發小弟追在夏宇龍身後,小心翼翼地問道。

正為自己這回丟了面子而傷心的夏宇龍沒好氣地說:“我老頭子的心肝寶貝!”

——他倒是不覺得容遠能打得過他們這一群人。但他跟容遠發生沖突的事要是傳進他老爸的耳朵裏,他老爸肯定是連原因都懶得問就將他抓住一頓暴揍。有時候他真懷疑到底誰才是他老爸的親生兒子。

“啊?”小弟們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綠發小弟露出鄙視的神情,翹起小拇指勾了勾問:“他是……那個啊?”

夏宇龍這才發現剛才的說法有歧義,想到容遠被人這麽誤解,他心裏樂了一下,但隨後就回過味來,這說法不是也往他爸身上潑了臟水嗎?再說了,他要是對他爸的那什麽連放狠話都不敢,不也是讓人瞧不起嗎?

所以夏宇龍哼了兩聲,終於還是不甘不願地替容遠澄清,他瞪了小弟一眼,說:“胡說什麽!我爸才看不上他呢!”——其實很看得上啊,雖然是另一種“看得上”,他爸真是恨不得容遠能投胎到他老媽的肚子裏——“他是一中的那個容遠。”

“……那個、那個容遠?”小弟們反應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那個容遠”是誰,頓時露出一副驚呆了的表情。他們雖然不務正業跟著夏宇龍瞎混,但也是附近九中的學生,對容遠這個從小學聽到高中的名字並不陌生。有兩個人頻頻向身後張望,甚至恨不得轉身回去再看一眼。

夏宇龍對他們這幅樣子恨鐵不成鋼地說:“沒出息!不就是成績好一點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告訴你,等他將來進了社會,肯定高分低能!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在你我的手底下混呢!”

幾個小弟的家世其實都並不差,家裏不是開著公司就是有人從政,他們的將來也基本都是固定的,畢業後繼承父輩的產業和人脈,就算不能成為頂尖的富貴人物,但至少混得不會差。因此有幾個人就讚同的點點頭,臉上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優越感。

但有一個人結結巴巴地說:“老老大,容、容、容……”

“容什麽容!看你這熊樣兒!”夏宇龍怒斥道。

“他他他、他追上來了!”小弟大聲喊道。

夏宇龍只覺得背後寒毛直豎,他轉身一看,容遠就站在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

另一邊,在b市住院的金陽經過詳細地觀察診斷以後,確認沒什麽問題,終於可以出院了。在住院的這幾天裏他受到長輩們“愛的關照”,送了他一大堆東西,現在都要從病房裏搬回去。作為“病患”,金陽只能空著手站在醫院外的車邊等著,金南和周雲澤幫他收拾了行禮,大包小包地來回搬運。

忽然金陽覺得什麽東西撞到了他的頭發上,像是被鳥兒輕輕啄了一下,他正要伸手去摸,一只手從身後伸過來,在他頭上拂過。

金陽摸著頭轉身一看,一個很漂亮的女孩踮著腳站在他後面,手剛剛從他頭上收回去,見他神情迷惑,笑著說:“剛有一片葉子落在你頭上了,我幫你拿下來。”

“哦……謝謝。”金陽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笑著道謝。

“不用謝。”女孩擺擺手,腳步輕盈地從他身邊走過。金陽目送著她的背影,見她走向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車邊站著一個神色冷峻、身材高大、長相俊美的男人。女孩走過去的時候,他彎下腰打開後面的車門,待她坐好以後關上車門,走向前面駕駛座。

從頭到尾,男人和女孩之間除了對視一眼以外,沒有說一句話。金陽還註意到,那女孩在走過去的過程中,從他頭上拂過的右手一直攥著,像是握著什麽東西。

黑車絕塵而去,金南抱著一堆盒子走下來,見金陽還在發呆,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金陽搖搖頭說。

……

黑色轎車上,女孩攤開右手,被暴力撕碎的小半截紙鶴艱難地掙紮了一下,像是還想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它的後背上,寫著一個“金”字和“陽”字的上半部分。

女孩靜靜地看著它,片刻後,小紙鶴的掙紮停了下來,它就像一只普通的紙鶴一樣,倒在女孩白嫩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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