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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石壁迷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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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們和王鳶見重新匯合,把段昀的事一說,王鳶見便前去察看。燕明衣怕他不安全,選擇跟隨前去。

再者,她也好奇,既然王鳶見認識段昀,段昀到底為何不見他們。

隔得遠遠的,王鳶見聽見段昀彈奏的琴聲,不由得蹙眉。他彈的分明是安魂咒。在冥海一帶的確有無數冤魂,可也輪不到他來超度。

況且,在隔冥海這樣遠的地方,超度冤魂的效用只是杯水車薪。

待一曲終了,王鳶見才上前去,喊道:“段昀。”

段昀聞言擡頭,起身,斟酌半晌,難掩面上的沮喪之色:“師兄,果真是你。我沒能把司羽師姐尋回來,抱歉……”

“你用不著道歉,我們此行來冥海尋殘玉。你為何在此處?”

段昀眼神躲閃,把琴收起,自知瞞不過王鳶見,卻不多加解釋,也不說謊:“既然恰巧遇上,我同師兄一並前去冥海,且為我講講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燕明衣好奇道:“司羽,我記得她是小桃的師姐,段公子說尋她,可她不已經被魔王……”

段昀打斷她:“師姐是被迫成魔,總有一天會回來。”

看他面色不快,燕明衣沒再多說。她覺著,段昀滿身都是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不大好接觸。

燕明衣也不是沒有遇上過難溝通的對象,只是,眼前這個人擺明不想和她交流。

往日,她希望所有人都喜歡自己,盡力和每個人搞好關系,只是後來才醒悟,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她成為朋友。

有時人與人緣淺,即便要好,之後淡了也是尋常。

王鳶見把近來發生的事悉數講給段昀,之後,方桃又多問了一句:“司羽師姐如今在魔界嗎?”

段昀看在同門的面子上,勉強多說了些內情:“我去過魔界了,此時他們攻打玄謠教,讓我趁機見到了師姐。只是,她……不願和我回來。魔王一定拿捏了她的把柄。”

向觀安慰他:“看開一些,命裏有時終須有。那孩子興許命中註定無仙緣,也不可強求。”

氣氛一時低迷。等幾人到了裂谷,各自用法器往裂縫中去。

如同辛黎所言,一下裂谷,就進入密布機關的亂石陣。他們早有防備,用法術格擋,阿啞極快找到了陣眼,不過一刻,將亂石都安放在了穩妥的位置。

開頭如此輕松,大家也未放下戒心。

燕明衣近些日子把印雪宴給的殘劍修覆好了,也學著練劍。她已經能掌控禦劍的訣竅,偶爾能用劍畫陣法。

“這路分兩邊,我們各自去打探一番,看看熔巖河在何處。”向觀下了令,他們便按位置隨意分了隊。

燕明衣在隊伍中常常走在第二的位置,故而隨王鳶見一道,並不覺得不妥。直到她察覺段昀的不快,才投去不解的眼神。

段昀卻不多言,徑直往另一邊走了。

王鳶見賠罪道:“我師弟他性子冷僻,待人多有怠慢,燕姑娘海涵。”

“我倒無妨,只怕是不經意做了什麽錯事,在他心裏添堵。”燕明衣想了想,興許自己離王鳶見太近了,他不高興?

他不高興什麽?怕是為別人不高興才是。燕明衣想通了,露出微妙的笑容。看來,是為方桃打抱不平。

燕漫受了情傷,故而教導燕明衣,往後擇道侶時要格外慎重,不可將就。

燕明衣謹記於心。可她真想不通的是,人為何非得要個伴侶?燕明衣有很多親近的朋友,覺得和道侶也沒什麽區別。

她好奇旁人的關系,好奇他們如何相愛,又是如何分道揚鑣。熱衷於看旁人的故事,故而覺得自己的人生循規蹈矩,無趣得很。

可這樣的人生,許多人求之不得。印雪宴甚至暗暗說過,燕明衣的經歷能如此平坦,已是奇之又奇。

燕明衣選擇遵從內心,她既然喜歡朋友,那就沒必要找一個人插足其中,生生分走自己一半的時間。人的壽命終究有限,不該花在另一個人身上。

不過,她倒看好方桃和王鳶見。既然是幾十年的師兄妹情分,想必是天定的緣分。

方桃忽然道:“我感覺,這裏有股熟悉的氣息。”

“熟悉?”燕明衣扭頭看了一圈,只隱約聞到刺鼻的氣味。似乎,熔巖就在附近了。

果然,走過這段路,前方的石門之後,路被斬斷,只留了些石柱和石臺,勉強可以稱作是“路”,供人行走。

底下流淌著沸騰的熔巖,咕嘟冒泡,人掉下去定會死無全屍。還未靠近,裏面的熱氣撲面而來,燙得嚇人。

王鳶見先和師祖傳訊,讓他們折返過來,他在邊上看有沒有另一條路可走。

若是鄧遠昳在此,興許能更快發現玄機。王鳶見難免感傷。他素日見過同門不慎丟了性命,沒有一個會像當面看見那樣刺目。

因為他的哥哥,死法和鄧遠昳如出一轍。碎裂的骨肉,散落在面前,猩紅和乳白交錯。

燕明衣卻也在懷念故人。她想,印雪宴如果在此,她的冰靈根定能發揮極大效用。這熔巖便不難過了。

她先試著扔了樣東西過去,沒有遇到任何機關,能順暢擲到洞口。她說道:“看來可以走那條路。”

方桃說:“還是再小心些為好,若是上方隔絕了靈氣,連法術都用不了。”

其他三人趕來了,見到熔巖河的架勢,向觀先往前走了兩步:“我踩過的地方若是安全,你們再跟上來。”

彌漫的白氣在石臺之間穿行,偶爾有石塊落在熔巖中的聲音。向觀走過去,石臺穩當,沒有移動或升降。

燕明衣見狀,便跟在後面往前走。王鳶見原本要跟上,被段昀先行一步。燕明衣回頭看見段昀,更確定了之前的猜測。

這人怎麽平白無故疑心自己?燕明衣莫名覺得好笑。

他們剛走到中間,燕明衣踩過石臺,腳下有些晃悠。她急忙跳過這一步,轉頭剛要叮囑段昀,對方已經踩上來。

燕明衣手疾眼快抓住他的手臂,就在那一瞬,段昀腳下的石臺裂開,掉了下去。他極快借著燕明衣的力氣翻了上來,和她站在同一階上。

王鳶見在後問道:“沒事吧?”

段昀搖頭,極不情願的向燕明衣道謝。燕明衣一哂,與他商量:“你在我前面走吧,我墊後。”

兩人也沒多說,一前一後走過了熔巖河。阿啞把段昀的言行都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站在燕明衣身旁,想把他們兩人隔開。

向觀在石壁上摸了半晌,尋到其中的機關,往下一按,後面的石臺接連迸裂,掉下熔巖,濺起不小的“水花”。

石門開了,還未看清裏面的動靜,他們就先闖了進去。來時的路已經全毀掉了。

燕明衣說道:“這冥海可還有個出口?”

阿啞回道:“既然當年鬼市主人來過,想必石臺還會再生。”

石門之外,竟是個密閉的石室,前方有三道門,都緊閉著。上方有刻字,湊近一看,像是謎語,但又像小詩。底下一片光滑的方塊,看來是留給來人填謎底的。

幾個人分散在三個門前看謎題,來揣測謎底。

王鳶見和方桃在最左邊,瞧見的是“朝起衣攏月、二人行、日漸連心,一夕伴千歲”。

燕明衣和阿啞在中間,刻的字是“世間幾人有靈犀,身在蓬萊不見山”。

而向觀段昀看的則是“紅顏命薄,又無寸土,埋於莊下槐樹”。

“這倒有意思,裏面的鬼王敢情喜歡咬文嚼字?”方桃盯著刻字看了半天,又讓王鳶見去瞧瞧另外兩個。

她說:“我元宵節也去猜過燈謎,這無非是拆字合並的把戲。”

方桃在境中的巖石上寫下一個“魔”字。

“莊下槐樹,又無寸土,則是麻字……紅顏命薄自然成了鬼,因此是魔。”

王鳶見聞言,用手指在石壁上寫下魔字,卻不見有任何反應。

燕明衣冥思苦想半天,一拍掌:“它沒說是單字,你們看這三條,都分了兩列來寫。紅顏是女,夭折為薄命,我看是妖魔二字。”

寫下妖魔後,這扇門卻依舊沒反應。方桃納悶道:“難不成還不對?”她卻隱約感覺到一股引力,神識往外飄了飄,趕緊收回。

“先看另兩個吧。”王鳶見轉而走到中間。

阿啞照葫蘆畫瓢,猜道:“蓬萊既然是傳說中的仙山,仙字沒了山,那就是人了。可前一句如何解?”

方桃說:“前一個是妖魔,那我猜這個是凡人。靈犀一點,幾字加一點不就是凡麽。”

王鳶見便在門上寫下凡人二字。這一次卻不同,門朝左邊推開,露出裏面錯綜覆雜的路。

“這謎底有何暗示?”向觀思忖著,“莫非只能進入對應的門?”

方桃聽完,心中立馬有了答案:“第一個,我知道是什麽字了。神仙。”

燕明衣心不在洞穴之中,她反而對字謎更感興趣,湊近王鳶見問方桃:“這個字謎如何解來的?”

“朝字,衣攏月,便是衣代替了月字。二人行,把二子去掉,日連心,就是申字。第二個好說,千歲去了一夕二字,就是人山仙。”

“師妹果真聰敏過人,初看時,我還以為這是記了誰的愛情故事。”燕明衣笑道。

段昀在前方不冷不熱瞥她一眼,譏誚道:“莫非姑娘心中唯念著風月之事?”

燕明衣怔住,收起了笑意,慢慢走在隊伍後面,沒再說話。阿啞察覺她的落寞,不快地離開段昀身邊,挨著燕明衣前行。

方桃卻說:“我覺得這真是誰的故事,這三個字謎完全可以連在一起讀。我猜,是鬼王寫下的往事。”

向觀附和道:“也許你猜對了。鬼王數千年前就存於冥海,煉就不死不滅之身,比之魔王有過而無不及。往日此處沒有入口,石門自然是鬼王建的。”

眼前的路往前,不知有何物,只是拐過一重又一重石壁,還未走到盡頭。

王鳶見提議:“我們還未打開神仙這一道門,不如分為三道,去不同的路走走看。”

方桃剛剛在最右邊感應到了吸力,答道:“我更想去妖魔這一條。”

他們折返,試驗過後,原來這三道門都可以行走,只是其他兩道門不會主動開,需要自己用力氣推。

在協商下,向觀和段昀去了神仙門,燕明衣和阿啞依舊在凡人門行走,王鳶見和方桃則是去了妖魔門。

為防止意外再出現,向觀先給王鳶見上了一道護靈符,燕明衣也把身上的護身法器盡數給了王鳶見。

妖魔門走過去,和凡人門截然不同。光線更艷麗,四處生長著奇花異草,叫人目不暇接。

走到中途,方桃奇怪地問起:“師兄,你有沒有察覺到,一陣很熟悉的氣味……我從一進來就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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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了網上的字謎

1.千歲差一夕——仙

2.紅顏薄命——妖

3.不到蓬萊不是仙——人

4.槐樹莊前來相會——魔

其他都是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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