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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聽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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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喬素來心狠, 廢帝一事從未後悔過?,哪怕元莞一再口出惡言,她都沒有表露出悔意。

然而這份心狠放在自己身上, 也是一樣?的。

元喬登基近三年, 除去雪災外,亦可算風平浪靜,她是沈穩的女帝, 可睥睨四方。

龍舟賽事是朝廷每年都有的趣事,兩岸百姓爭相吶喊助威,士氣高潮,文?人學士賦詩數首, 彰顯大宋文?雅之風。每年都是城防軍護衛, 今年不例外,且皇帝親巡是早前就定下的事, 不想還是出了差錯。

元莞聽陳硯說了當事經過?, 刺客冒充城防軍才近得皇帝身畔。

重重追究下來,城防軍的罪責最?大。這點?與元莞所?想相似, 看?著陳硯的目光漸漸沈了下來,陳硯垂首, 不敢面她。

垂拱殿外站了諸朝臣, 蘇聞魏律在列,陳硯與她在角落裏止步, 眾人都在,她就無?法靠近。

她還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元喬昏迷之際走入垂拱殿, 不然會惹來風波。陳硯會其意, 提醒道:“不若您就近去其他宮殿休息,待陛下醒了, 再作打算。”

“不必了,我想回?府,這個給你。”元莞將帶來的食盒塞給陳硯,轉身就走了。

殿外的朝臣早就慌亂不已?,就憑今日刺殺一事,兩府內牽連必多,城防軍亂如一盤散沙,人人自危,再這樣?下去,必會引起躁動。

蘇聞不顧酷熱,頻頻向殿內探首,亟不可待,魏律同臣僚說話,人人都是心中不定。

出了宮的元莞回?府,陸連枝還沒有離開,見她回?來得這麽快,又是兩手空空,不免奇怪:“陛下如何了?”

“不知曉,殿外重臣環繞,我就出宮了。”元莞面容平靜,陸連枝也看?不出她的情緒。

粽子已?經煮好了,元莞剝了一只?,入口軟糯,粽葉與糯米的香氣誘人胃口大開。

她心不在焉,陸連枝察覺出她的情緒,只?當她是為陛下姑母擔心,廢帝之後還能這麽牽掛,可見她並非是愛計較的jsg人。

想來也是奇怪,皇帝與元莞之間竟能和睦相處,與史上新帝廢帝的關系極為不同,甚至讓人看?不懂。

黃昏之際,陳硯來了,請元莞入宮。

元莞令孤鶩送陸連枝回?府,兩人這才分開。

至西華門處,明顯感覺守衛比起之前嚴格許多,進出盤查,無?令不可進。垂拱殿外更是如此,元莞知曉這些變化是何故,也沒有去問陳硯,靜靜地?踏入垂拱殿。

之前傳話的時候,元喬醒了,現在又睡下了。

進入內寢後,就聞到苦澀難以驅散的藥味,她捂著鼻子,深深吸了口氣,往裏走去。

若竹看?到她,俯身行禮:“陛下睡了,您不若等等?”

醒了片刻間又睡下,可見傷得不清。走近榻前,元喬蒼白的面色映入眼?簾,就連粉妍的唇角也是慘白的。

元莞屏退若竹,在榻沿坐下,手摸到被下,輕輕攥住她的手腕。

意料外元喬睜開眼?睛了,雙眸泛紅,鬢發散了下來,憔悴而虛弱,見到元莞也不意外,“你來了。”

“陛下果是心狠之人,不怕戲演過?了,大宋易主?”元莞不改嘲諷之色。

元喬傷在肩際往下幾寸,敷了藥,還是不能緩解透骨的疼,見到元莞面上的擔憂之色,也不氣她的話,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半醒半睡之際,她做了個夢。夢到先帝怪她,不該廢帝,還有德惠太後,也怪她沒有庇護豫王。

兜兜轉轉二十多年,她好似一事無?成,阿兄與祖母囑咐的事,竟一件都沒有辦成,還累得元莞活在痛苦中。

她籌謀不當,陷入無?盡的愧疚中,偏偏又無?法去更改,醒來之際就迫切地?想見到元莞。

讓陳硯去請,她又後悔了,這個時候元莞或許不願來,陸連枝還在她的身邊,約莫是舍不得丟下陸連枝。

當時沒有想到太多,就只?想見見,幸好她還是來了。

元莞的手早就收了回?去,元喬沒有發現,她許久沒有這樣?安靜地?看?著元莞,也知曉這樣?時日不多了。

她疼得眼?睫顫了顫,抿著唇角,元莞不好欺負傷者?,就默默閉上嘴巴。

既然來了,就不會再走,沒過?多久,太醫來診脈,她退到一側,餘光中看?到元喬皺緊的眉峰,想來是疼了。

以前怨恨元喬之際,孩子氣地?想著在她身上捅上一刀,以此來洩恨,如今真?有人這麽做了,她卻沒有痛快的感覺,反有些擔憂。

太醫診脈後,醫女過?來換藥,白紗被染成紅的,她盯著看?了一眼?,這是元喬的血。

元喬疼得抿緊唇角,卻不露一絲呻嚶。醫女換藥格外得慢,慢到元莞不悅,催促她快些。

她一出聲,元喬眼?中的光彩就亮了起來,轉首看?去,醫女擋住視線,什麽也看?不到。

醫女被催促後,嚇得手抖了抖,迅速換好之後就退了出去,元喬胸前的衣裳都被染紅了,元莞看?了一眼?,就側開身子。

殿內靜悄悄,宮人來回?走動,手腳都放得很輕,沒有打擾到元喬。

元喬陷入昏睡中,半夜發起高熱,太醫守在榻側,不敢離去,天氣酷熱,一個個汗流浹背。

有太醫守著,若竹請元莞去休息,殿內這麽多人,也不缺一個。

元莞不困,只?覺得心亂得很,朝著若竹笑?了笑?:“不如你去休息,明日你再來,有我在,你該放心。”

有元莞在,若竹自認放心,見勸不動她,自己便下去休息。

夏日裏傷口不善,就會引起惡化,太醫不敢松懈,睜著眼?睛盯了一夜,下半夜的時候,高熱有些退了,摸著不再燙手。

元莞只?在一側坐著,沒有近前,沒有離開,就像看?一生人。

宮人太醫圍在榻前,顯得她很自在。

至天明之際,還是有些微熱,人卻醒了,太醫說了幾句,元莞沒有聽清,就見他們都退下,宮人捧著湯藥而來。

睡過?一夜,元喬精神好了很多,將藥直接喝下,苦澀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元莞厭惡這個味道。

元喬虛弱地?望著殿宇上空,久久不語,元莞望著她,托腮合眼?,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清晨蘇聞與城防軍統領來面聖,宮人稟報的聲音吵醒了元莞,她立時一驚,就見宮人俯身退了出去,她下榻走到元喬身側,探手撫了撫額頭?,“還是有些熱,今日不宜見朝臣,且讓城防軍自己慌去。”

城防軍統領並非是元喬的人,不得信任,又發生這麽大事,害怕惶恐是必然的事,皇帝再冷落一番,就會更加不安了。

手離開額頭?之際,元喬眨了眨眼?,輕輕嗯了一聲。

宮人去傳話,蘇聞等人又退了出去。

見到人還沒有走,元喬溫柔一笑?,拉著元莞的手,輕輕道:“你莫怕,外間的事都安排好了。”

元莞不是沈默的性子,久久不語,元喬就當她害怕了,易軍一事並非簡單,她心中忐忑,可想而知元莞也是會害怕的。

許是發熱的緣故,元喬的手滾熱,手心處黏膩,摸著讓人不舒服。

元喬自己不自知,元莞低眸看?著,似是不喜,元喬抿了抿唇,沒有放手。

許是那個夢境讓元喬更為不安,她只?想看?著眼?前的人,多看?一眼?就可。

元莞翻開她的手,手心處濕滑,再往手腕處看?去,亦是如此,她就近擰幹帕子,俯身給她擦了擦,低聲道:“陛下早有決斷,我何懼之有。”

二人看?似敵對,可一損懼損,元喬若被拉下帝位,新帝不會善待元莞這個廢帝的。

元喬就這麽緊緊看?著她。

元莞被她看?得不自在,用帕子擦了擦她的額角,連帶著眼?睛都跟著擦凈,賭氣道:“你看?著我做甚?”

力氣有些大,肌膚泛著紅,元喬眼?都未眨一下,微微笑?了:“昨日我夢到先帝了。”

“夢到他罵你了,罵你自立?”元莞頓了下來,目光落在她彎起的唇角。

元喬搖首:“他怪我不該廢帝。”

“夢與現實不同,他不會怪你廢帝,大概德惠太後會怪你沒有保住豫王。”元莞擦凈之後,就丟了帕子坐下來,望著元喬自責的神色。

“嗯,她也怪我,我醒來在想,這麽多年裏什麽事都沒有辦好。”元喬的語氣很輕,自責的意味很濃重。

元莞不說話了,元喬自責了須臾,擡眼?看?她:“我知曉,你也在怪我。”

說來可笑?,她人生中最?珍惜的三人,都在怪她。

說過?幾句話,元喬精神就不大好,疲憊之意很明顯,元莞略有些急了:“先別睡,吃些粥再睡。”

元喬打起精神,點?了點?頭?。

粥中放了滋補的藥物,吃了對身體有好處,若竹餵她吃了幾口,人就睡下了。

元莞也累了,想起元喬說的那句:這麽多年裏什麽事都沒有辦好。

她望著元喬虛弱的容顏,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她的兩頰,想說這麽多年並非是什麽事都沒有辦好,朝堂穩固,海內清平,百姓安居樂業,這都是元喬促成的。

廢帝一事,她早就釋懷了,元喬比她更適合做這個皇帝。

她氣的是她與太後合謀,踐踏她的心意罷了。

惶恐這麽多年,她不敢對付太後,也是害怕太後揭穿她的身世。之前甚至想過?將元喬拉上她的龍床,屆時令元喬偏向她,皇位就穩固了。

如今想來,是很可笑?的事,自古血統不正的皇帝有幾人能坐穩的。

元喬陷入昏睡與清醒之際,醒來的時候說上幾句話,吩咐陳硯去辦事,或與元莞說幾句,覆又睡了過?去。

兩府很平靜,城防軍統領慌得不行,皇帝不見他,就證明不信任他,加之太醫又不曾露出口風,不知皇帝傷情如何,但宮中禁軍全面戒嚴,宮門處設防,就連兩府宰執進出都需盤查。

三五日下來,元喬醒來的時間就多了些,吩咐陳硯辦的事也更多,元莞從不過?問,閑暇之際,接到陸連枝的問好信。

她思忖著該不該回?,如何回?。

元喬見她心不在焉,主動出聲:“你在想什麽?”

元莞回?神,想起自己向元喬表露喜歡之際,元喬將她當作孩子,就算後來也沒有真?正在意過?,漠視她的感情。

如今輪到她了,也是犯難。

她不喜陸連枝,只?當是尋常朋友,拒絕過?,沒有效果,她就不知如何是好。若硬起心腸來,陸連枝也未必受用。

她沈默不語,元喬再次問話:“元莞。”

元莞擡眸,撞進元喬擔憂的眸色中,她不好發脾氣,就忍了忍:“陸連枝給我寫信問好。”

聽到陸連枝的名?字,元喬面上維持不住笑?了,躺在榻上闔眸。

問了又不說話,元莞不明白她的意思,跟著僵持下來,索性自己執筆回?信,只?四字:一切安好。

信讓孤鶩去送,jsg帶回?來一盒點?心。

元莞瞪他一眼?:“你會不會辦差?”

孤鶩被罵得一頭?霧水,收禮怎地?錯了,年歲大了,脾氣也跟著見長?,他垂首道:“縣主硬塞過?來的,不好不收。”

“你收了,我還得想著回?禮。”元莞自己嘀咕一句,桃花早就謝了,陸連枝還是有辦法做了桃花糕,想了想,看?向元喬:“借你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元喬不明。

“陸連枝喜歡你的菊花酒。”元莞委婉道,她做不出精致的點?心,唯有借元喬的菊花酒一用,也算是了卻她的心願。

她委婉,元喬卻冷了臉色,拒絕道:“許久未曾釀,沒有了。”

“沒有了、一、一壇都沒有嗎?”元莞走下榻,見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抵觸,有些不明白,元喬並非小氣之人,一壇酒還是很好說話的。

孤鶩覷了元莞‘傻子’一眼?,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元喬側眸,不理?會她:“沒有了。”

“小氣。”元莞嘀咕一聲,看?著點?心滿是躊躇,走到‘小氣人’身側,拍了拍她身上的錦被,商量道:“你把酒給我,我給你做粽子吃,可好?”

思來想去,唯有粽子拿得出手了。

元喬睜開眼?睛,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自你將酒砸了之後,我就未曾再釀。”

“這樣?啊。”元莞首次生起悔意,早知道就不砸了,留一壇也可,好過?現在尷尬的局面。

她唉聲嘆氣,元喬冷眼?瞧著。

直到晚間都沒想好回?禮,她愁眉不解,不願得了陸連枝的情意,雖說點?心不值錢,可還是要回?禮的好,免得到時候說不清。

醫女來換過?藥,元喬能坐起身了,背靠著柔軟的迎枕,窗下的人望著窗外夜景,還在想著白日裏的事。

元喬手中捧著一本書,終究不願她為這些小事所?困,便輕輕出聲:“公主府的酒庫裏還有。”

“嗯?”元莞回?神,公主府的酒庫?她陡然明白了,興沖沖地?起身要讓孤鶩去取,元喬適時阻止她:“那你送我什麽回?禮?”

“粽子?”元莞小聲開口。

元喬側首:“不吃。”

元莞納悶,得人家便宜,不好再口出惡言,思來想去她孑然一身,也沒有什麽便宜讓她占,也就不怕了,敞開門戶問她:“那你要什麽?”

“讀書吧。”元喬將手中的書遞給她,是一冊舊史,無?事時打發時間。

讀書可比裹粽子簡單多了,元莞答應了,接過?書來,從第一頁開始翻,欲張口的時候,想到一事:“整本書讀完嗎?”

“嗯,讀完。”元喬應道,餘光掃到她淒楚的神色,不覺彎了彎唇角。

元莞無?奈應了,先令孤鶩去取酒,然後坐在榻前,一字一句地?念給她聽。因是舊史,說的多是前朝之事,她讀來也有些感悟。

大宋君主打下江山之際,兄弟無?數,亦是後來的功臣,可功高蓋主,不能容忍,君主便一一殺了,將政權與軍權合並,設立樞密院與中書,改革前朝規制,令樞密院掌控地?方兵權調動,將皇帝權力推至鼎峰。

方讀兩頁,元喬就睡著了,她郁悶不已?,輕步走過?去,將元喬背後的迎枕除去,扶著躺下,掖好被角。

她順勢將書放在一側幾上,做完這一切,自己輕步退了出去。

人影離開後,榻上的人就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幾上的書,眸色深沈。

孤鶩次日就將菊花酒送去陸府,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敢再收,空手而回?。

元喬能坐起身後,重要的奏疏都會送進來,元莞要回?府而去,元喬卻以書沒讀完為由不讓她出宮。自感上了賊船後,元莞追悔莫及,又不能不守諾言,只?得每日圍著元喬打轉。

傷口開始結痂,只?是當時看?著兇險了些,休養幾日就好了許多,外間早就是翻天覆地?,城防軍小鬧幾次,禁軍壓制下來,將鬧事的人押進獄中。

城防軍一鬧後,兩府以及禦史臺都跟著不滿,彈劾的奏疏紛紛堆至案頭?,元喬按著不發。

城防軍在先帝手中尚可安分,到了元莞這裏就漸漸開始不聽話,元喬騰不出手來,就一直晾著。待元喬登位後,城防軍各營都在勳貴手中,難成一氣,也不容為皇帝掌控。

經過?皇帝遇襲後,可見城防軍的能力不足,尚需改編。

元喬的心意暫時無?外人知悉,就連蘇聞等人亦是。

皇帝能批閱奏疏後,勳貴就開始入宮打探她的意思,元喬一律不見,讓所?有人都摸了空。

元莞想出宮,圍著她轉了很多次,得空就問她可要聽書,每每都被拒絕。如此三四日下來,她也不耐,就差威逼利誘,央求著她來聽書。

元喬把握住她急躁的心性,她越急,自己就越平靜,看?著人整日在眼?前晃悠,那股不安才慢慢消失。

垂拱殿人多眼?雜,元喬在能起身後搬入新的宮殿,並非是福寧殿,去了較為舒適的延福宮,元莞也跟著過?去,將元喬從頭?至尾都罵了一遍。

搬過?宮殿之後,來朝見的朝臣就少了很多,多是為政事而來,試探的沒有了。

延福宮內的景色好,初夏之際,重巒疊嶂,流水潺潺,就連池塘裏的荷花都開得多些。

元喬養傷,元莞無?事可做,便去池塘裏泛舟采蓮,陸連枝來之際,她恰好一人坐在小舟裏,在重重碧綠的荷葉裏露出腦袋,格外有趣。

陸連枝來了興致,讓她將舟游過?來,要同她一道下水。

元莞不肯,將舟往荷葉叢裏駛去,岸上的人徹底看?不見她了,陸連枝跺腳,看?向孤鶩:“可有小舟了?”

孤鶩搖首:“只?備了一艘。”

陸連枝無?奈,站在岸上去喊元莞,元莞越走越遠,到了深處就徹底出不去了,拽著荷葉站起身,轉過?身子,指望將舟往來時的路上駛回?去。

小舟在荷花深處轉動幾圈,激得漣漪頓起,打斷數根荷葉,才將小舟慢慢地?駛出去,身上都已?濕透大半。

陸連枝看?見狼狽的人笑?得彎下了腰,孤鶩識趣,讓人取了外衣給元莞披上,小心地?送她回?殿,也讓宮人將蓮蓬裝入筐子裏,送回?去。

元莞去換衣,陸連枝跟著走過?去,孤鶩不好攔,就隨她而去。

換過?一身衣裳後,元莞一身清爽,剝了幾顆蓮子,發覺很苦,陸連枝則道:“蓮子做羹湯,去火散熱,夏日裏吃來對身體好。”

“那我送你些。”元莞讓人裝了些,走時給她帶過?去。

陸連枝答應了,看?著宮人去裝好,她走到元莞面前,看?著濕漉漉的發稍,伸手摸了摸:“你要在這裏待多久?”

陸連枝身上帶著香氣,站得近,元莞就聞到了,吸了吸鼻子,後退半步,陸連枝反走近兩步,握著她的頭?發:“你躲什麽,那日的酒我很喜歡,難為你費心了。”

“禮尚往來罷了。”元莞不喜歡她靠得這麽近,急退兩步,退至榻上,揚首道:“你該回?府了。”

“元莞你慌什麽,你看?你的眼?睛裏全是慌張。”陸連枝低低一笑?,眼?中帶著狡黠與濃濃情意,元莞登時一驚,站起身來,強硬道:“你快些回?府。”

“不急的,夏日裏黑得晚,晚些無?妨,元莞,我喜歡你的眼?睛,因為它不會說謊。”陸連枝近乎癡迷地?看?著強勢的人,為帝多年,怎地?會是塊軟柿子。

不管是軟的還是硬的,她都喜歡。

她微微傾身,即將碰到元莞的唇角,元莞推開她,惱羞成怒:“你且自重些。”

“喜歡你如何自重。”陸連枝巧笑?,指著元莞通紅的臉:“你這人慢慢吞吞,我只?得親你一下,然後你才知曉你自己的心意。”

“你這說話太不自重了。”元莞氣呼呼地?朝外走去,一跨過?門檻就見到元喬站在門口,她惱恨地?瞪一眼?:“聽墻角。”

元喬今日方下榻走動,走到這裏就聽到元莞的惱怒聲,不覺駐足,哪裏想到會看?到陸連枝強吻她。

她微惱,視線略過?元莞,落在陸連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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