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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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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見潤潤發楞, 詢問潤潤發生了?何事。

潤潤遲疑要?不要?把陛下跪地請罪之?事告知姐姐——非是她故意隱瞞,此事有關皇家顏面,賠禮時,陛下屏退了?所有下人, 乃知他不欲洩露。

她若輕言傳出去, 恐陛下龍顏有怒, 愛變為恨, 真會拔了?她的舌頭?。

可她此刻又實在心慌,想問問姐姐的主意, “我告訴姐姐一件事, 姐姐千萬別傳出去,連王爺也不能說, 可以嗎?”

姑娘焦黃的小臉上陰雲密布。

歲歲道, “既如此重要?,你還是莫要?與我說了?, 萬一隔墻有耳。”

歲歲蘭心蕙質,其實潤潤要?說什麽, 她已猜到了?七八成。潤潤被養在深宮裏,面前就一個陛下男人, 能讓她如此憂心忡忡的必然和陛下有關。

觀潤潤神色,喜不似喜悲不似悲,一種很難堪的神色。陛下定然是做了?某些?出人意料之?事, 讓她舉棋不定。

皇宮內外, 誰都知道潤潤即將做皇後了?。

潤潤焦慮道, “不, 要?和姐姐說,否則我這心裏實在煎熬。”

歲歲:“是為皇後之?事吧?”

潤潤埋下頭?, 極輕極低地嗯了?聲?。

歲歲問,“你的意思呢?”

當?皇後固然是極好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光宗耀祖,母儀天下。當?初入宮時歲歲想潤潤能至妃位她已極為滿足,皇後是幾輩子不敢肖想的。

陛下對潤潤的垂青,似乎比想象中更多些?。

潤潤苦惱抓著頭?發,“我拒絕了?他,可他卻不讓我拒絕,連皇後也要?逼著我做。”

歲歲壓低嗓子,“陛下用什麽手段逼你了?嗎?”

潤潤搖頭?。暫時沒用,不代表他將來不會用。如今姐姐、佳年的性命幾乎全握在陛下手中,若她固執己見,陛下肯定要?對她的親人動手。

他給她承認錯誤是軟的,她有拒絕的餘地;但陛下若直接把姐姐和佳年押赴刑場呢,那便是來硬的了?,先軟後硬。

“姐姐,你不知道。我怕他。一見他我就渾身發抖,每寸神經?都是緊繃的。他徹夜徹夜抱著我,我就徹夜徹夜不敢動……他來輕輕吻我,我強迫自己迎合。到現在我還在重覆著剛入宮那段噩夢,我不想嫁給他,不想,可……”

可她又逃不掉。

“陛下他鐵了?心,一定要?娶我。”

說著潤潤掩面哭起來,淚如雨下。

歲歲憐惜地抱住潤潤,讓潤潤在她懷中盡情哭。潤潤的處境她懂,蠻像她和王爺的相處模式的,但她和王爺之?間更隨和,王爺不似陛下那般冷毅威嚴,她也略微比傻潤潤通透些?,日子能湊乎過下去。

現在潤潤和陛下,一個怕得想逃,一個又愛得上趕著追,著實棘手。

歲歲忖度片刻道,“好了?好了?,這個事情你逃避也沒有用,莫如及早和陛下說清楚。”

陛下既提出了?做皇後的邀請,潤潤完全拒絕肯定不可能的。

畢竟王爺都舍不得讓自己做正妻,陛下竟公然提出要?潤潤做皇後,可見陛下想要?潤潤的決心之?堅。

話?又說回來,潤潤對陛下無感,和他在一起痛苦,這門姻婚即便再好也要?不得。

“你若打定主意不和陛下在一起,就得想陛下的弱點什麽。用自己僅有的籌碼和他做場交易,買你的自由。”

當?然,陛下不一定會放手,只?能說盡量。

潤潤一片淚眼?朦朧中聞得歲歲此語,若有所思。

“任何時候,姐姐支持你的決定。”

像小時候一樣,她給她遮風擋雨。

親情是任何時候都依舊如初的。

潤潤心頭?發暖,恍若又找到了?前行?的力?量,“謝謝姐姐。”

……

潤潤和歲歲一塊用了?午膳。

送別歲歲時,潤潤問姐姐要?不要?留在宮裏陪她住,歲歲搖頭?婉拒了?。

從歲歲的角度固然想和潤潤一起住,但別忘記,她們倆身後還站著兩個男人。

長久地住在宮裏,王爺定然要?不滿;長久地霸著潤潤,陛下也定然要?不滿。

這兩個男人似兩座五指山,壓得人窒息,無論哪個生氣,夠她們姐妹震一震的。

她們姐妹微賤,活該分別的是她們姐妹。

女子其實一生處在旁人屋檐下,出嫁從夫,處處低頭?。

“姐姐會盡量找時間進宮陪你的。”

潤潤心有憾然,只?得答應。

姐姐的叮囑,持續在耳邊回旋……

·

接下來的幾日,潤潤在宮中佛堂念經?。佛經?能明?心見性,升清降濁,其中蘊含的深奧哲理更能澆開心中壘塊。

宮中佛堂的名?字叫法度殿,毗鄰碧霄宮。上次她跟陛下說要?考慮幾日,侍寢的牌子暫時撤掉,陛下也由得她,數日不曾叨擾。

但越是平靜,越醞釀著風波。時候越久,陛下的恒心越堅韌。

陛下還在等著她一個答案。

潤潤正跪在佛前誦經?,忽聞“陛下駕到——”的號子,起身不及行?禮,就被他扶了?起來。

幾日未見,他身影更偉岸了?些?,那種深沈的帝王氣息也更濃重些?。

陛下瞥了?眼?她手中佛經?,“這幾日一直在看這個?”

潤潤低低道,“是。”

陛下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腰,將她帶去法度殿側殿的軟榻上休息,捏著她的下巴上來就吻了?兩下。

潤潤唔了?聲?,兩只?小手攥緊裙擺承受著,吻罷氣喘籲籲地倚在陛下懷中。

兩人的親密,是融入彼此骨髓裏的。

他道,“還是那樣不爭氣。”

潤潤欲反駁,驀然瞥見陛下白凈矜貴的額頭?,幾縷碎發,為蔽膝遮蓋的膝蓋。

那日,他是額頭?點地,給她叩了?三首的……

潤潤既愧且怕。

反駁的話?沒敢明?說,“陛下怎這時候忽然過來了??”

陛下,“朕為何這時候過來,你心裏最清楚。”摟她肩膀的手重了?重,“前幾日問你的事呢,考慮得怎麽樣。”

潤潤知他有此一問,掙開他拿起身畔的水杯吞了?口?水,明?明?是白開,卻感灼熱刺喉。

定了?定神才說,“臣妾……昨晚夢到娘親了?。娘親指責臣妾妄想,不讓臣妾繼續糾纏陛下。臣妾無德無能,怎能肖想皇後的位置。”

陛下輕輕撚了?下指腹,面色不冷不熱,“那你的意思是,仍然要?拒絕了??”

潤潤鑒貌辨色,“僅僅一個夢而已,當?不得真的,臣妾自己還在認真考慮。”

陛下輕呵了?聲?,道,“夢映射內心,潤潤這麽說,可能心裏確實抵觸做這皇後,朕猜到了?。”

他猜到了?還難為她?

“陛下……”

他道,“行?,你再考慮考慮。政務繁忙,朕先回儀景殿,有什麽事之?後再說。”

說罷便起駕離開。

和顏悅色的,似乎也沒生氣。

潤潤訥訥,他這麽容易放過了?她?

昨夜她猶豫徘徊許久,才編出這副委婉說辭的,本以為陛下會大發雷霆。

潤潤感到太陽穴刺疼,深吸口?氣,伏在美人榻邊假寐,用玉輪滾著臉頰。

世事如棋,剪不斷理還亂。

忽感簾外腳步輕輕,窸窸窣窣,潤潤以為是菊兒,睜開眼?,竟見張佳年徘徊著。

法度殿需要?人焚香灑掃,張佳年是過來這邊當?差的。

張佳年極其輕緩地喚一聲?,“潤潤。”

潤潤心驚,忙察看周圍有無人盯著。

好在法度殿寶相莊嚴,一應侍衛俱守在大門之?外,殿中只?有一些?灑掃太監,各自低頭?做著各自的事。潤潤的隨身婢女菊兒,剛才也被她遣回宮取披風了?。

“佳年,你怎麽在這?”

張佳年浮現傷意,“你和他方才的話?,我全聽見了?。”

潤潤抿抿唇,略顯局促。

“你快走吧,叫人看見麻煩了?。”

張佳年搖頭?道,“我不走。我這幾日過得渾渾噩噩,讓人看見把我殺了?正好幹凈。”頓一頓,小心翼翼地問,“潤潤,你方才拒絕他,是因為心裏有我嗎?”

潤潤傷心疲憊,懶得再提,“你誤會了?,我沒有拒絕陛下。”

“你當?我看不懂你臉色?……你這樣憔悴,他定是打你了?吧,皇帝竟肆意淩虐人。用這種暴戾手段逼迫你,他真卑鄙。”

潤潤茫然,“沒有啊。”

佳年嘆道,“當?著我的面不用假裝堅強。”

潤潤道,“佳年,他真沒有打我。甚至……”甚至堂堂皇帝,昨天還給她跪下請罪了?,相求她的原諒,

“他前日跟我說,如果我當?這個皇後,他可以徹底放過你,還你自由,更給你一大筆錢,說實話?我有點動心。”

“潤潤,你糊塗!”

張佳年錚錚打斷道,“我與你說過我命如浮萍,根本不值得你犧牲終生幸福。皇宮這種火坑,你打算呆一輩子嗎?當?皇後是多牢多粗的枷鎖,你無家世無背景,以後如何面對他那些?顯貴的妃妾?”

“愛這種甜言蜜語,你竟也信。愛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這是從前你教訓我的話?,怎麽自己反而犯錯了?呢?”

潤潤為難,“可是,他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佳年,你是受我連累才慘遭宮刑的,我不能看著你在宮裏受氣一輩子。”

張佳年眸子猩紅,怔怔道,“你若為了?我才去做皇後,那我回去就懸梁自盡,這樣的話?你無後顧之?憂了?。”

潤潤臉色一白,“別。”

“你明?明?都拒絕他了?,他還那樣脅迫你,和強搶民?女的強盜有何異同。”

潤潤豎了?根手指在唇邊,驚恐地提醒張佳年噤聲?,“佳年,在宮裏說這種話?,你不要?命了?麽?即便只?做個皇妃,我也是甘願侍奉陛下的,此生絕無貳心。”

張佳年苦笑道,“在我面前,你無需遮掩。恨只?恨我只?是一介文人,被囚於方寸之?間,不能救你出火窟。若你再為著我犧牲,我這半輩子算是白活了?。”

這幾日菊兒傳來消息,那些?老太監雖不在明?面欺負張佳年,暗地裏卻沒少使陰招兒。克扣他的飯食用度,故意多分配他活兒,沒事挑刺,表面上還一副笑呵呵的和氣面容,叫人無可指摘。

在宮裏當?差要?想活得好,一來會鉆營會討好,二來舍得花銀子。剛凈了?身的小太監認大太監當?幹爹,給大太監打洗腳水之?事比比皆是。佳年清高,如何能做得那些?,自然被其他內侍所排擠。

況且佳年又出入過太極殿,給陛下奉過茶,更無端端引起一些?內侍嫉妒。

要?知道,許多內侍在宮裏做了?十幾年,連遠遠瞥陛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我下午會叫菊兒給你送些?衣食,你偷著用便好,莫要?聲?張,不夠了?再想辦法告訴我。”

佳年失望道,“潤潤,你以為我冒著風險來見你一面,是圖你的衣食嗎?”

潤潤嘆息,“我總想著補償你,讓你生活過得好一些?。”

張佳年不想讓他和潤潤間的惺惺相惜之?情變成‘補償’——單方面的施舍。他已經?受宮刑了?,潤潤這樣做只?會讓他更難堪,更覺得自己是個廢人。

“聽我的,堅守你自己的想法,千萬別為了?任何人妥協屈服。”

“陛下只?是給了?你幾天好臉色而已,因為看中你的皮囊和美貌,又或許是他男人的征服欲作祟。當?初入宮他讓你吃了?多少苦頭?,他是如何涼薄無情的,你都忘記了?嗎?”

……

“一旦你答應他,皇後這層身份將是萬重枷鎖,會把你的後半生活活耗死。你和他在一起,不是對不起別人,而是對不起你自己。”

潤潤心頭?的煩躁感更甚。

本來已經?動搖的心,被張佳年全給勸回去了?。

對,是她糊塗了?。

張佳年欣慰,對潤潤點點頭?。

死,他們無懼。

屈服於皇帝,卻萬萬不可能。

潤潤意識到自己已和張佳年說了?太久的話?,讓他趕緊退下。

張佳年道,“你自己好好保重。”

潤潤嗯了?聲?。

又說,

“你也是。”

惜字如金,仿佛多說一句會面臨生命危險。

張佳年出去混入太監灑掃的隊伍中,佯作無事,繼續當?值。

潤潤惴惴了?片刻,正好菊兒歸來,給潤潤披上披風,主仆倆旁若無事地敘了?些?家常。

一切自以為隱蔽,殊不知窗牗下的小太監早已將一切聽了?去。宮中處處都是眼?睛和耳朵,誠然不是空穴來風。

小太監匆匆離去給主子報信,略去皇貴妃娘娘和張佳年一些?無關緊要?的談話?內容,單單給他主子稟告道——

皇貴妃娘娘本已打算當?皇後,是張佳年從中作梗,娘娘才又改變了?主意的。

·

歲末寒冬,北風如刀,天空日日積著厚重的雲。臘梅一簇簇地開了?,在這樣的光景裏人不能光著手出門,否則會被凍傷。

潤潤在溫暖的碧霄宮中為小侄兒織了?雙小鞋子,托人送出去交給歲歲,算她聊表心意。

另外,她也用自己積蓄托工匠打造一只?長命鎖,掛在孩子胸前,保佑小侄兒平安長大。

她現在堂堂皇貴妃之?身份,托付下去的事沒有不盡心的,工匠打造的長命鎖用上等的銀料。

陛下沒有強迫她侍寢,他對她表現得甚有耐心,若她侍寢的頭?牌撤去,他一般不會違拗她的意願強行?留宿。

聽聞陛下近來要?往長安寺走一遭,探望帶發修行?的檀庭公主。

陛下是公主一個娘胎出來的親哥哥,妹妹受苦,哥哥自會心疼。

公主在長安寺出家,陛下嘴上說不去探望,內地裏卻送去了?許多棉衣、錦緞,公主在寺廟的待遇和在公主府也相差無幾。

潤潤素來跟檀庭有點過節,檀庭出家了?,她犯不著悲天憫人地去關懷,單單說了?些?和稀泥的話?。

她閑在宮中無事,本打算再織些?小物件,給姐姐孩子的禮物,多多益善……卻猛然胸口?一陣發悶,傳來惡心的感覺。拿過痰盂來,幹嘔了?好幾口?。

緩半天,才緩過神來。

潤潤揉著自己小腹,聯想起上次、上上次侍寢她和陛下都沒避子,一股陌生的恐懼感升上心頭?。

她該不會是有了?吧。

月冷星寒,皇宮角落處堆著積雪。

濛濛月光映射下,枝頭?的冰霜顯得美麗通透,即使冷風颯然。

陛下從儀景殿出來,徑直去了?碧霄宮。皇貴妃娘娘這幾日都沒掛侍寢的頭?牌,陛下一直宿於太極殿,卻不知為何今日忽然擺駕。

——仿佛自打下午來個小太監向陛下稟明?了?些?事後,陛下便一直神色冷然。

貼身服侍的大總管劉德元公公知道,陛下近來似乎與皇貴妃鬧了?點小過節。因為這點小過節,封後之?事遲遲沒著落,聖心不能愉悅。

外面寒風侵骨,潤潤正蜷在殿內溫暖的榻上郁郁寡歡,一擡眼?,陛下已到面前了?。

“陛下……”

她略顯局促,今日她似乎並?沒掛侍寢的牌子。

陛下摘掉鬥篷坐在她身畔,溫和地解釋道,“躺著,朕只?是來看看你。”

“臣妾也忒沒規矩。”

陛下道,“上午兩個內閣大臣等著朕,朕走得急,沒來得及聽你細講皇後之?事。如何,你母親夢中還跟你說什麽了??”

陛下怎麽又問起這話?了?,該說的她上午已然說過了?,即使陛下問再多次,她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臣妾,臣妾其實是騙陛下的……”

她有罪,她其實並?未夢見母親,這麽說只?是想找個借口?搪塞他。

陛下似早已料到,“那你確實不願做皇後嗎?”

潤潤以沈默回答。

陛下淺嘆,心如刀剜的感覺又來了?。

“為何呢。”

他雜著遺憾。

“臣妾無德,難以擔任……”

陛下打斷,“冠冕堂皇的話?省了?吧,你即便棄做皇後,也得給朕說出正經?理由來。”

潤潤一時只?會說冠冕堂皇的話?。

陛下方才召了?永安王入宮,永安王聽歲歲說,潤潤死活不願做皇後竟是因為怕陛下。她一看見他就渾身發抖,肌肉緊張……這如何使得。

陛下甚為挫然,他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亦不曾對她發脾氣,甚至都給她跪了?,誠心可表,潤潤為何要?怕他呢?

他好生失落,好生心痛。

潤潤也說不好自己為何如此恐懼陛下,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在西南冬獵場,當?時她安安分分站在眾嬪妃中,誰也沒招惹,有一個外國王爺要?選擇公主和親,無意中挑中了?她。

陛下那次生氣了?,回去就讓她跪在清泉宮思過,跪了?一下午,膝蓋都腫了?,她怎麽解釋陛下都不聽,陛下認定了?她有勾引行?徑。實則她連那王子是誰都不知道。

恍惚記得那時,她對陛下尚有情意,才剛剛和他表白過,甚至試圖親他。

現在想來,陛下應該知道她和那外國王子是清白的,只?因想告誡她不該妄想的事莫要?妄想,才蓄意懲罰她的。

從那以後潤潤熄滅情意,再不敢喜歡陛下了?。

此時他若問她為何棄當?皇後,理由便是此了?。

潤潤濺出一點淚花來,“陛下,臣妾真的想讓您放過臣妾,臣妾生生世世都會感激您的大恩大德的。”

許是下午嘔吐的緣故,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有些?紊亂,稍有點感觸就想哭。

陛下沈吟良久,竟退步說,“可以。”

潤潤微訝。

陛下隨手從袖中拿出一個戒尺,交到潤潤手中。這戒尺,是宮中太傅訓年幼皇弟們用的,午後時分陛下去巡視了?一上書房,順手給拿了?過來。

左思右想,她不肯做皇後,無非有心結。自己昨日雖跪了?她一遭,到底只?是表面功夫。實打實地打,才最解氣。

如果時光能回溯,他恨不得一劍殺了?過去的自己,端端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潤潤抱著戒尺懵懂,陛下道,“可以放你。朕這幾日操練武藝,想試試功力?如何。你若能把朕打疼了?,朕就送你出宮,保證以後絕不再糾纏你。”

潤潤破涕為笑,“真的?”

陛下頷首。

潤潤半信半疑,“陛下這次還會食言嗎?”

陛下道,“可以立下字據來。”

印象中他已經?食言過一次了?,潤潤真找來了?紙筆,寫明?了?陛下方才的諾言。

陛下看了?幾眼?,取了?隨身的皇帝小印,在紙張的一角蓋上章子。

“這下你放心了??”

潤潤將契約收好。

“多謝陛下,陛下一言九鼎。”

打疼他,這還不簡單麽。

她使出從娘胎裏帶來的力?氣狠命打,戒尺是硬木做的,宛若頑石一般,片刻就能將他打得疼入骨髓。

陛下,原是對自己的武藝過於自信了?。

因約定在先,潤潤唯有打疼陛下才能離宮,力?氣蓄得是十足十的。

懸著的戒尺方要?落下,潤潤竊竊問陛下,“您真的不怪臣妾傷害龍體??”

若把他打急了?,可大大糟糕。

陛下指了?指那字據,“約定在此,絕不怪罪。”

他原是想試勁來著。

潤潤想著,

既然如此,那她可完全不留情面了?。

打他,打死他。

“啪。”

一尺落下,發出清脆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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