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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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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姚芳流恍惚了一下, 眼睫快速扇動,勉強穩定住表情。

駱映星單手捂住她的眼睛,將她向後一轉, 另一只手鼓勵似的順著她的背, “我要張開手了, 做好心理準備,3, 2, 1——”

罩在眼前的大手松開, 姚芳流第一時間卻沒去緊張即將看到的畫面,而是追隨著離開的溫度和掌心的觸感看去, 頓了一下,她才回神。

“……好像也不是很可怕。”

她微蹙著眉, 試探地望了眼眼前一副又一副油畫。

因為之前駱映星就和她轉述過一次, 跟解說連環畫似的,個人情緒特別重, 以至於姚芳流此時看著這些隱約帶著宗教色彩的邪典式油畫, 一時都沒法帶入進情緒,完全沒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吧?”

駱映星嘿嘿笑了聲, 沒法繼續擁抱,他便悄無聲息地伸出手, 牽住她,嘴上若無其事道, “這房間門口寫著memory,我猜這些都是女王的回憶。”

“……!”

姚芳流手指微微動了下。

他盡量輕描淡寫的動作還是驚動了她, 她現在不知道為什麽, 無論對他的言語、還是動作, 神經都特別敏感,但是僵了一下之後,她並沒有什麽表示,任他牽著,順著他的話問。

“可是這些畫……和傳說中描述的女王好像不一樣。”

“是啊。”

駱映星嘴角稍稍牽了一下,喜滋滋道,“傳說中的女王邪惡又瘋狂,可是這些畫裏,卻盡是隱晦的自我拘束,和對陽光的向往。”

“嗯……”

姚芳流仔細端詳起那些畫。

彈幕看不下去了。

「這個氛圍,為什麽這麽粉?」

「現在不是揭秘時刻嗎?氣氛不應該詭異一點或者神秘一點嗎?」

「完全沒法關註劇情……盯他們倆的小動作都盯不過來了,我眼睛好忙啊!」

「牽得怎麽這麽自然呀hhhh」

姚芳流兩人還在一本正經討論劇情。

她望著眼前的畫像,都是些看起來就精神狀態很不穩定的線條,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想要表達的內容。

第一幅畫是一位天真純潔的少女,她沒有尖牙、沒有赤紅的雙瞳,看樣子只是個普通人類。

第二幅畫是少女墜入愛河,她和戀人親密相擁,全身心信任著他,她的戀人卻露出得意的目光。

第三幅畫便是少女的墮落,她向戀人獻上雙唇,戀人卻向她伸出獠牙,森然的牙尖滴落著血液。

“這大概就是女王吧……女王以前是人類?”

大概看明白畫上的內容,姚芳流已經能推測出後續故事了。

“應該是,之後就是她陷入被背叛的絕望和怒火,被當做食物的她反過來掠奪了戀人的血液,從而成為被詛咒的血族……”

駱映星順著接下來的幾張畫,點頭分析,“她不是正常被初擁的血族,而是主動去掠奪,而且因為瀕死時過於濃烈的絕望,她被詛咒,卻也獲得了強大的力量,這也就是她有實力成為血族女王的原因。”

“還挺生猛。”

姚芳流咋舌,“不覺得普通女孩能在絕望時刻生出反過來掠奪的心思很了不起嗎?”

“的確了不起,不愧是寶貝~”

駱映星滿含讚嘆地看她。

姚芳流:“?”

“是女王,不是我。”

她撇開眼,“可是就算知道了女王的過去,也還是不知道完美解法到底是什麽……女王的力量是同化,並能驅使被她同化的生物,那她受到的詛咒是什麽?”

駱映星剛才就已經把畫看了個差不多,指了指最後一幅畫道:“應該就是跟隨著她四處蔓延的瘟疫吧……這幅畫的日期是一千年前,並且是最後一幅畫,說明這一千年,女王沒有新的故事、新的回憶,她的狀態一直維持在最後一幅畫的模樣……”

姚芳流仰頭,過於有沖擊性的情緒從畫上的每一根線條、每一縷色彩中傳出,不用多思考、分析,就能理解這幅畫的意思。

畫中的少女已經變成了高傲而孤獨的女王,她周身散發著灰敗的霧氣,站在囚門之後,雙手緊緊握著生銹而布滿荊棘的鐵欄,她的表情像是想要沖出來,腳步卻紮根在地上,每一寸肢體都表達著強烈的克制,她在自我禁錮。

“所以,女王並不是個邪惡的瘋子,相反,她向往著外界,想要保護外界,所以才把自己囚禁在這裏,一直呆了一千年……她愛吃人類的甜點,並不嗜血,也是因為她內心依然是那個人類女孩吧……”

姚芳流若有所思,回味片刻,下了結論。

“好普通的劇情啊。”

“……”

駱映星沒忍住笑了,“寶貝,給節目組一點面子吧。”

“我以為會有什麽新奇的故事,結果……”

“畢竟這是一個戀愛綜藝,一切要為了談戀愛而服務——”

駱映星語氣拉長,矜持地小聲道,“我覺得這個完美解法,也許要和故事的開頭相呼應。女王將自己囚禁在這裏,也許不只是她不願傷害別人,這個‘囚禁’,也包含著她無法從過去走出來,無法解脫自己……”

“想要解除女王的詛咒,讓她得以自由,也讓這片土地恢覆正常,讓神殿放心……這個方法,也許和最開始詛咒降臨時的情景有關……”

“什麽意思?”

姚芳流沒明白。

“咳咳——!”

駱映星鄭重其事,“最開始女王因為錯獻的吻將自己陷入深淵,而要讓她重獲自由,擺脫詛咒,或許也需要一個吻,一個真心的吻——”

他說著就埋下頭來,姚芳流趕緊一退。

“什麽啊!不都是你的推測?”

“雖然是推測,但是咱們可以試試啊寶貝。”

野豬人羞答答的。

姚芳流才不想接吻,她和駱映星就吻過兩次,一次是短劇拍攝,一次是煙花盛典,每一次都讓她心神亂作一團,每一次都讓她對駱映星的感覺更覆雜更奇怪,她總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麽魔力,每次都會讓她心中不自覺地微妙變化,而現在……現在她真的不可以再被動搖了,不然她真的會陷進去……

“不要!”

她推開他就溜。

駱映星又追上來,兩個人在房間內不知道是在躲貓貓還是在搞什麽奇怪的情侶游戲,看得彈幕激動不已。

偏偏這個時候節目組還不消停,適時地出來攪局。

“因血族女王的秘密被窺破,城堡開啟自動守護模式,請玩家註意!”

ai的聲音響起的下一刻,房間內忽然“嗡嗡”響動,緊接著,一個又一個道具管子從墻中和天花板探出。

“砰砰!”

強勁的氣流隨機從管子內沖出。

駱映星一個不慎,被吹了一臉,頭上的獠牙都給吹掉了。

“寶貝小心!”

他繼續追過來,“我保護你——”

姚芳流半蹲著向外挪,想要逃出這個房間。

“節目組有完沒完啊!怎麽還有噴紅色墨水的?而且我是女王,怎麽對我也攻擊呀!”

她邊跑邊罵。

“砰!”

又是一道紅墨水炮正面沖來,姚芳流驚得抱住頭,不過霎時間,駱映星一下子沖過來,正好替她擋住。

她驚魂未定地擡頭。

野豬人毛茸茸的潔白肚皮毛都被染成了血色,他拉起她呼了口氣:“快跑寶貝!”

兩人快速往外沖。

然而這座城堡是鬼屋團隊花了大價錢精心造設、打算之後專門經營成鬼屋樂園的,這種營造氛圍的裝置自然不止這一個房間有,兩人沖出去也依然要東躲西藏。

“呼……呼……”

姚芳流喘著氣,被駱映星擋著,看他背上又挨了一下。

“你……你都被打中幾次了?”

“數不清了……”

他有些尷尬地笑。

“那你怎麽還沒被淘汰?”

“一方面是所有攻擊到我身上都默認只有10點傷害,另一方面……我這件外套好像能免疫一些攻擊,因為城堡的自衛系統不攻擊和他職能相同的城堡守衛……”

“?那為什麽攻擊我這個女王?”

“也許寶貝你也不會掉血,只是被打到到底不好受……”

“啊——夠了!”

又堪堪躲過一道氣流炮,姚芳流反過來按住駱映星,坐在他腿上,兇巴巴地瞪他:“你獠牙呢?快點攻擊我,任務結束了就好了!”

“獠牙跑掉了……”

駱映星尷尬撓頭,但轉瞬又眼睛一亮,興沖沖道,“既然這樣,我們只有試一試完美解法了,寶貝來接吻嗎……”

他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姚芳流捂住。

姚芳流被眼下的情況弄得無比緊張,心臟跳得極快:“那就淘汰你好了!梁姐!陳哥……不對,你已經把陳哥淘汰了?”

“是啊。”

他又扯了下外套向她展示。

姚芳流:“……梁姐沒有攻擊技能……”

一切還真的陷入了死局,想要任務結束,就只能和他試試他猜測出的完美解法。

“寶貝。”

駱映星小心地瞅著她的臉色,見她滿面糾結,還有說不上的惶然和迷茫,他楞了楞,很快便拍拍她的肩,“沒事,那我多挨幾下,也一樣可以被淘汰。”

他說著便脫掉外套,準備主動去接□□和墨水炮。

雖說他的確想方設法想和女朋友更親密一點,但他沒想真的讓她為難,之前打打鬧鬧,但現在看她好像真的很排斥……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當然沒有繼續死皮賴臉的道理。

“欸!”

姚芳流見他這樣,微微睜大眼睛,“被打中一次才掉10點血,你總血量有多少?”

“1000點。”

“……就算是氣流炮,你也得被活活打死吧?”

駱映星撓了下腦袋,垂頭,想吻吻她臉頰,又覺得她今天好像特別排斥親吻,於是只用臉側蹭了蹭她的臉。

“寶貝擔心我嗎?沒事的,不至於……”

“你說沒事就沒事?”

姚芳流又瞪他一眼,低頭抓了抓頭發,忽而扯住他的領子,將他拉過來,呲著自己尖尖的小假牙。

她手指收緊,猶豫又緊繃:“那個完美解法,也只是你推測的……要是不成功怎麽辦?”

不等駱映星回答,她語速漸快,又道:“不過這也沒辦法,不成功就不成功,只不過是一次任務的嘗試而已,做任務接個吻也很正常,再說了本來就是情侶,本來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不需要在意,不需要放在心上——”

駱映星聽著聽著,面色漸漸變得不讚同。

“不是這樣的。”

他打斷姚芳流,深邃漂亮的眼睛認真地和她對視,“對我來說,從來都不只是做任務而已,也並不稀松平常,每一次我都無比珍視,非常放在心上,寶貝,對我來說,這從來不是件平常的事。”

他能看出姚芳流今天的不對勁,雖然心裏疑惑又有些失落,但也不妨礙他安慰此時明顯很不安的姚芳流。

駱映星笑起來,平常看起來俊挺利落的臉部線條無比柔和,帶著安撫道:“這是件幸福的事,對我來說很幸福,如果沒給寶貝也帶來幸福,那咱們就別勉強。”

他擡手摸摸她的頭:“沒事的。”

“……”

姚芳流還擠在嗓子裏的話忽然停住了,她忽然很無措,看著他的眼睛,心臟處仿佛有什麽壓抑已久的東西蠢蠢欲動,即將沖破阻礙。

她這話不過是說給自己聽的而已,沒想到他這麽認真回應……即便她這麽擰巴,接吻之前還要說些掃興的話努力讓自己不要在乎,但他沒什麽不滿,還看出她心緒不寧,努力安撫她。

現在的他,真的和她應該喜歡上的那類人完全相反。

他的話、他的態度,都和她曾經心動的樣子背道而馳。

可是為什麽,現在這種面紅耳赤、渾身緊繃,喜悅又遲疑、想依賴又想逃避的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強烈呢?

就像高中時一樣,他和所有人都不同,面對他,她總是很矛盾,那時她看似討厭極了他,總是在躲避,但也未嘗不是在躲避自己的渴望,和那時不一樣的是,她現在還是很矛盾,只是占上風的,似乎不再是逃避心理,而是強烈的渴望。

這種躍躍欲試,想要跳出去、逃出去,即使會面臨改變、面臨危險也依然想要嘗試的心情,正無比地雀躍著。

這種心情太過強烈,姚芳流沒法忽視,也不得不去承認。

“你……”

她還是沒有松開駱映星,反而又把他拉近一些,臉頰通紅,眼睛卻用力地瞪著他。

她張開嘴,卻半天說不出話,好久才勉強找到一句。

“你到底滾不滾?把我男朋友還回來,最後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這樣……”

我就要當真了。

姚芳流話音微顫,這句話說的毫無威懾力,她的眼神都清楚說明她知道答案,但她還是強撐著問了一句,像是在試圖最後給自己找一次逃避的機會。

駱映星一時間沒接上她的腦回路,楞了楞,才明白過來,她這是在說他“被穿”的事。

怎麽忽然又說起這個了?

他摸不著頭腦,但這麽久了,她還沒把這件事忘掉,不會是真的當真了吧……

駱映星並不希望自己的真心都被當做是虛無縹緲的“被穿”,他立即正色,微微抿唇,眼神真摯道。

“我就是我,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握著她的肩將她拉近,額頭輕輕與她相碰,“寶貝,我喜歡你。”

“……”

姚芳流這次沒有移開視線。

她直直望著駱映星,無論是目光、聲音,還是熾熱的手掌,因為緊張而微微繃緊的頸部肌肉,她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誠懇。

最近這段時間的糾結和慌亂、這兩天的遲疑和猶豫一瞬間褪去,終於無法掩蓋她真正的心情。

她很心動。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她想回應他的喜歡。

心臟在瘋狂鼓噪,仿佛有無數枝椏正在瘋長,無數花朵正在盛開,姚芳流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她睫羽不斷扇動,漂亮的臉頰染著緋色,配合她張揚的美貌,很是灼人,但更加燒灼到駱映星心中去的,是她下一秒的動作。

詭異而淒艷的血紅底色中,高貴的女王穿著繁覆陰沈的裙子,面上卻帶著忐忑與羞赧、認真與雀躍,帶著充滿生命力的明亮色彩,她微微低頭,主動吻住了面前的男人。

一瞬間,周圍的空氣. 炮和墨水炮猛地停住了。

解除瘟疫詛咒的方法從來都很簡單,只要女王自己願意。

而如今,自己將自己囚禁的女王終於邁出了那個囹圄,不再畫地為牢,拯救她的不是神聖的騎士,不是被太陽讚美的聖子,只是一個穿著燕尾服偽裝人類的野獸。

他努力偽裝自己靠近女王,卻不知道不合身的燕尾服早已暴露了他雪白柔軟的肚皮毛,女王分明能察覺到一切,卻還是任由他接近,並最終被他敲開了心扉,給了他真心的吻。

這一次,她吻的人沒有對她露出尖牙,而是吃驚又欣喜地楞了楞,隨即無比熱情地和她共舞。

故事完美結局。

作者有話說:

啊……我頭好痛,腦殼蓋子像要被掀飛了一樣的痛,眼睛也痛,眼珠子感覺都要掉了,嗓子也好痛……嗚嗚還陰著的寶貝們千萬註意防護,能不得就不得,太難受了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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