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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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芳流驚疑不定地點開博主附的圖片。
上面的頁面看著有些熟悉, 正是她就讀的高中那個bbs，現在好像都已經不能用了，以前的貼文倒是還保存著。
姚芳流對高中時代的記憶已經模糊, 她那個時候是邊緣人, 本來和同學交集就不多, 現在更是不記得幾個名字。
看著論壇截圖上，她的名字和駱映星的名字出現在一起, 各種八卦討論, 姚芳流滿是不可置信, 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對“駱映星”這個名字留下印象，是聽了他的出道專輯時, 之後又看過一些他的電影，她才慢慢將他看入眼中。
如果高中時就是同班, 還追求過她, 就駱映星那張臉，她怎麽可能沒印象呢……
“唔——”
姚芳流蹙起眉, 撐著下巴, 百思不得其解。
把整篇cp檔案翻完，她刷了刷下面的評論。
「好真……救, 我以為是強取豪奪後終得圓滿，結果是早有緣分天生一對？？」
「嗑瘋了嗚嗚, 我想哭，經歷過風雨的愛情更打動人心, 他們愛的好真嗚嗚我在屏幕前面瘋狂抹淚（爆哭. jpg）」
「先前好擔心會be……看完只能說，這對就是穩穩的幸福！嗑這對非常安心！」
「覺得我們芳芳好委屈啊……被抹黑這麽久, 還好她夠堅強, 還好有人無條件相信她, 真好嗚嗚」
「謝謝博主，做的太用心了，而且好會嗑呀！！我只會看著捶床然後滿嘴臥槽，根本都看不出具體嗑點！博主太牛了！」
「看完就覺得太真了……沒有哪對工業糖精cp能在細節上都這麽配這麽暧昧，嗚嗚我的初心cp是這對真的太好了！」
「博主什麽細節怪呀，好多糖，看得我咬著帕子在床上瘋狂打滾，我媽罵我神經病（笑哭）」
這篇博文反響非常好，心碎緊張一天的cp粉們先抑後揚，激動地討論了無數個衍生博。
秦璋來這一出，反而給姚芳流兩人虐了粉，許多浮動粉絲經此之後都成了固粉，超話中氛圍也一片和諧。
另一邊，公司發的那篇澄清公告經過熱度發酵，也越來越爆。
秦璋首當其沖，網友已經開始從他還沒進入娛樂圈時扒起，一直扒到昨天那篇茶藝高超、煽動性十足的小作文，各種黑料把他多年以來精心打造的優雅貴公子人設徹底粉碎，網友們都在艾特公安，另一邊要這種劣跡藝人退圈。
溫若等其他藝人也沒好到哪裏去，即便秦璋承擔了主要攻擊，剩下的炮火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娛樂圈極少出這麽大的瓜，還有戲劇性反轉劇情，網友們吃瓜熱情都非常足。
可以說這次的輿論戰裏，姚芳流不僅沒有什麽損失，還大賺一筆。
姚芳流大致翻了一下目前的輿論情況，便按滅手機，她左思右想，屁股底下跟紮了針似的，最終還是憋不住，拿著包下樓打車回姚家老宅。
她太好奇了，即便會見到那討人厭的三口人，她也想回去一趟。
姚家老宅坐落在市裏最好的一片住宅區，周圍環境清幽、安保極嚴，地盤雖大，但業主不過十幾戶，平日裏走在這裏，除了安保都看不見什麽人。
不過今天不一樣，姚芳流剛從車上下去，就見院外大門開著，院中主宅大門處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嗯？”
姚芳流疑惑地瞅了眼，拎著包直接走進去。
“這是到底怎麽了啊？”
“少爺這是……”
“要不要做飯給老爺夫人送過去……！”
一眾幫傭都沒見過今天這陣勢，慌亂又茫然，心中緊張著自己這份高薪工作會不會受影響，門口嘈雜一片，驟然看見門口站著的人，他們一驚。
“……小姐？”
有些新來的幫傭沒見過姚芳流，但工作了十幾年的保姆當然認得出她。
“您、您回來啦？”
這保姆是徐蕓進了姚家後找來的，向來巴結徐蕓，對姚芳流自然態度好不到哪兒去，姚芳流還沒成年的時候，沒少在家吃她的暗虧。
姚芳流瞥她一眼，挑挑眉：“這是怎麽了？”
“呃……”
保姆啞然，不知道怎麽說。
她幫著徐蕓母子倆欺負姚芳流，現在怎麽說得出姚屹就在家被警察帶走的事，豈不是讓姚芳流得意。
但她不說，別的幫傭自然就回答了。
他們倒也不是有多擔心主家跋扈的少爺，主要就是不清楚事況，擔心是什麽大問題，主家要倒了，他們一時半會兒可不好銜接工作。
姚芳流聽他們語句裏謹慎的各種猜測聽得想笑。
“自食惡果……”她又提高聲音，“沒事兒，該幹嘛幹嘛，這個家還沒到倒的時候，只要認真工作，沒耍過什麽小心眼，自然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
姚芳流語氣淡然又篤定，她是家裏的大小姐，她既然這麽說，那應該真沒有大家想的那麽誇張，傭人們頓時松了口氣，被安撫了下來。
只有保姆，總覺得她話裏有話，聽得臉色發白。
姚芳流沒多搭理她，和幫傭們說了聲便上了樓。
沒想到這麽巧，姚屹被帶走，回來一趟也不用見到那些討厭的人，姚芳流心情舒暢，腳步輕快。
警方效率這麽高，著實有點讓她吃驚，大概也是證據足夠確鑿的原因，很快董事會和高層那邊都會得到消息，她也該聯系白淩趁機動作了。
“哢嚓。”
姚芳流打開房門。
她的房間位置偏，徐蕓大概是懶得搶，所以沒被什麽人動過，也沒人打掃，四處都落了一層灰。
姚芳流目光掃過屋內的窗戶、書桌、衣櫃，和床，眼裏沒什麽波動。
在這裏生活的日子並不值得回憶，雖然熟悉，但再回到這個房間，她也沒什麽感慨的心情。
打開臺燈，拿紙巾把椅子擦了擦，姚芳流先坐下給白淩打了個電話。
白淩怎麽都沒想到她白天說的依仗是這個，她的隱憂一下子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不可置信。
這些證據到底是怎麽拿到的？虧她以為姚芳流是身居劣勢的小綿羊，感情她手裏握著大殺器，一出手就毫不留情，一錘定音！
聽著手機那頭連連的疑問聲，姚芳流有些難以招架，她如實說了證據的來由，白淩更不可置信了。
“什麽？就這麽簡單？”
“……就是挺簡單的。”
姚芳流抽了抽嘴角。
商戰算是給駱映星玩明白了。
“姚屹太大搖大擺，說實話，以前也就是沒人敢捅而已，但我左右都和他們撕破臉皮了，我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也是。”
白淩想了想，雖然如今公司越做越大，大家也端了起來，都想做體面人，但真正涉及利益時，人總會露出獠牙，請個偵探也就是簡單直白了點，時不時還有人頭腦發熱，做出些自掘墳墓的“商戰手段”呢。
“行吧，接下來就交給我。”
白淩也就震驚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摩拳擦掌道：“被打壓這麽多年，咱們翻身的時機終於到了，我現在就聯系其他董事！”
“麻煩您了。”
姚芳流笑。
掛了電話，她食指敲著手機側面，越想越覺得滑稽，臉上忍不住露出點笑意，本能就打開微信，點開駱映星的對話框，想跟他說說姚屹已經被帶走這事兒。
但忽然想到自己來老宅的目的，她又頓了頓。
“……高中畢業照在哪兒來著？”
姚芳流翻起櫃子。
高中畢業都七八年了，這些收起來的東西顏色也變得有些暗淡，畢業照雖然經過了塑封，但因為保存一般，仍然褪了點色彩。
姚芳流把那張畢業照抽出來，湊到臺燈燈光底下，仔仔細細過了一遍上面的人臉。
“……沒有啊！”
照片上臉熟的人不少，但真沒有駱映星。
她又翻到背面，背面按照學生排列順序打印了名字，姚芳流一行一行看過去。
“駱映星……駱映星……”
忽然，她驀地一呆。
“駱映星？”
怎麽還真有這個名字？
姚芳流微微張開嘴，漂亮的眼睛一片茫然。
她又翻到正面，按名字的位置，對應找到照片裏那個人。
然後她瞳孔裏的困惑和震顫更明顯了。
“？”
只見照片裏，對應著駱映星名字的那個男生起來身條確實和駱映星差不多，站姿筆挺，臉上……呃，臉上什麽都看不清。
姚芳流用力瞪大眼睛，壓低腦袋，眼睛都快粘到照片上，還是看不清男生的五官。
他黑得像塊碳，好像剛用煤炭洗了臉，就像名偵探柯南裏的黑影人，只能看出來人形，確定是個人，其餘的什麽都看不清。
“我……這……”
姚芳流呲牙，心臟跳動的速度漸漸變快。
她對這個黑不溜秋的家夥有印象，這麽一想的話，好像確實……
姚芳流“嗖”一聲抓過手機，像是研究什麽重大成果似的，一臉嚴肅地打開相機，將照片上的男生拍下來，然後導入美圖軟件，先是瘋狂拉高亮度，然後把銳化拉滿，對比度拉滿。
……接著就開始對著手機發呆。
只見圖片裏的黑高個經過這麽一通操作，居然、竟然、果然，萬萬沒想到的、出乎意料的、又理所應當的，現出了和如今那個駱映星一模一樣的五官。
姚芳流沈默了。
一部分是被震驚到失語，一部分是恍然大悟。
……原來她和駱映星真的是高中同學。
也不怪她在看到cp檔案前，半點沒有察覺到過，就駱映星這個樣子，不誇張的說，她確實對這個黑高個有印象，但高中三年她一次都沒看清過他長什麽樣。
姚芳流抓了抓頭發，又抓了抓頭發，然後猛地捂住臉。
……現在就是很想和駱映星請教如何美白。
她回想起高中時期。
那時候她性格很陰郁，在班上獨來獨往，基本上和誰都不說話。
因為看起來不好惹，還有傳言說她是什麽大姐大，惹得同學都繞著她走，貴族學校，學生們大多家世不凡，大致聽說過她家裏的情況，知道和她交好也沒什麽價值，就更沒人搭理她了。
黑高個大概是唯一一個例外。
因為他外表顯眼，即便是姚芳流這種視他人於無物的人也註意過他。
他不是原本圈子內的人，初中也不是在這裏的初中部就讀，聽說是成績很好，家裏又是暴發戶，才能在高一時轉過來。
一開始班上所有人都是對他的外表評頭論足，實在是很難見到這麽黑的人，然而在還不會遮掩自己的高中生們的惡意外放之下，他不僅沒消沈，反而楞是憑借著自己的性格和所有人打好關系。
是的，姚芳流最看不慣的就是他的性格。
那個黑高個，或許是在變聲期，一副難聽的公鴨嗓，樣貌也被人取笑，同學們都不叫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叫他的外號“小黑”，就這樣，他居然能和所有人都笑笑鬧鬧，硬是讓大家接納他、喜歡他。
姚芳流經常在課餘、放學後，看見他像個大狗似的，在操場上撒歡地跑，完全不懼太陽，拉著同學一起打球或者玩別的運動，課間哪怕只有十分鐘，他都要出去撒一圈的歡。
這人大概是個完完全全的室外派，精力極其旺盛的那種，在室內一分鐘都呆不住。
她經常惡意地想，大概就是因為太喜歡在太陽下曝曬，他才會那麽黑吧？
那人就靠著這種極其旺盛的精力，拉著班上所有人一起玩。
他心胸也寬，跟腦子缺了根弦似的，似乎整天只會想他的籃球和他的滑板，別人怎麽取笑他，他都不會生氣，只傻笑著拉人一起瘋。
他力氣又大，別人拗不過他，扯著扯著，一來二去還真成了朋友，後來再有別班的人取笑他，本班的男生們還拉幫結夥要給他找回場子。
女生們一開始對他看不上眼，但漸漸也改觀了，經常被他逗樂，雖然不說會喜歡上他，但大家都把他看作班級吉祥物似的，覺得很可愛。
姚芳流第一次聽別人誇他可愛，簡直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看著那些女生，滿心無語。
那家夥社交能力確實強大，都不能叫社交牛逼癥，得叫他社交悍匪的程度。
當時性格沈悶的姚芳流偶爾會在心裏這樣腹誹他。
不過，雖然看不順眼，但總歸覺得不會和自己有什麽交集，姚芳流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高一下學期的某一天，黑高個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忽然跑來當她的跟屁蟲。
“？”
一整天被全班的視線鎖定，從來都存在感很低的姚芳流異常不自在地回頭看了眼。
只見身後跟著個黑中透紅的黑高個。
姚芳流狐疑地辨認著他臉上那一絲紅意，問：“你跟著我幹什麽？”
“姚、姚同學……”
男生變聲期的聲音本就不好聽，他還扭捏著，更讓人聽得皺眉，他吭哧吭哧道：“我我我，我有道題不會，可以問你嗎？”
“……？”
姚芳流困惑了，“你不是全班第一嗎？我可是倒數啊？”
黑高個頓時像被打了一拳，手忙腳亂地向後一仰。
他那張臉頓時更紅，紅得哪怕在這麽黑的臉上都這麽明顯。
姚芳流不耐煩地等了半天，才等到他的下文。
“是我說錯了……其實那個，姚同學，我……”
這個人實在是很好懂，就像平時呲著一排白牙一樣樂呵得那麽明顯，現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那種羞澀到混亂、緊張到失去理智的情緒也很明顯。
姚芳流莫名攥緊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果然，下一秒，他就口出狂言。
“我喜歡你！姚同學！我特別喜歡你！我註意你好久了！可不可以和我談戀愛！！！”
男生聲音太大，一句話裏破音好幾回。
姚芳流聽得瞳孔緊縮，臉也皺巴成了一團。
“……你說什麽？”
黑高個此時眼睛已經成了蚊香圈，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張嘴就是：“姚同學，你好好看啊，我上課經常回頭，不是看表，是想偷看你，你怎麽這麽文靜，都不理我，不和我說話，我好想和你說話……”
“我真的很喜歡你姚同學，周末不上課，看不到你，我一整天都沒出門運動，癱著沒心情……上次偶然周末看見你，我當天就繞城跑了個馬拉松！跑到半夜一點才回家！”
“姚同學，可不可以和我談戀愛？我會愛護你的！我肯定是好男人！”
十幾歲的少年，倒是張口就稱自己為好男人。
若是有大人在，少不得得笑話他，但在同齡的學生們這裏，大家都聽得激動起來，全班一起起哄。
“牛啊大黑！答應他答應他！”
“臥槽！大黑你不行啊，告白沒蠟燭？”
“蠟燭太土了吧，話說，‘姚同學，我會愛護你的～’哈哈哈哈哈！”
雖然學生們大概也沒有什麽惡意，但被這樣圍觀，還被這樣起哄，姚芳流臉瞬間漲得通紅，不是害羞，是氣的。
一股說不上來的丟臉感和氣惱感籠罩了她，讓她手指緊掐掌心，都掐出痕了。
黑高個感情豐沛的表白也沒能打動她，反而讓她更加生出說不上來的惱意。
什麽上課偷看她？他還好意思說！惡心！煩人！
還想和她說話，她看見他就不爽，她才不想和他說話！
於是姚芳流立刻把臉拉了老長。
“不要。”
她這兩個字語氣極差，幾乎瞬間破壞了班裏一片歡笑的氣氛。
黑高個因為緊張而瘋狂緊繃著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這一刻茫然又失落地松下來。
其他同學也噤聲。
姚芳流努力黑著臉，拿出自己最不好惹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我不喜歡你。”
說完，便拎起書包直接打算早退，那股子拼命劃清界限的意思掩都掩不住。
“砰！”
教室後門被她狠狠拍上。
大概高中的孩子就是這樣，生怕被他人說閑話，為了不沾上關系，那劃清界限的舉動直白到過激。
那天之後，姚芳流本以為黑高個會自覺退縮，然而他果然還是那個討人厭的悍匪，執著得不得了。
姚芳流當著他的面撕過他的情書，將他送的甜點直接砸回他身上，故意當著全班的面給他難堪。
可就是這樣，他居然還是不放棄，每天興沖沖跑到她面前，表示要努力追她，讓她喜歡上他，呲著一排顯眼的白牙，那樂天的模樣別提多麽惹人生悶氣。
姚芳流本也不是性格那麽惡劣的人。
可是那段時間她的心理問題正嚴重，一直在接受定期治療，班級上驟然多了許多視線對著她，過大的變化也使得她有些應激。
何況黑高個那種直白的、毫不氣餒又生機勃勃的喜歡，她長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未知就會引起恐懼，那時候的她下意識豎起所有尖刺保護自己，所以便拿出所有力氣，一股腦地攻擊回他。
這段熱烈的追求大概持續了快半年，直到姚芳流有一次實在撐不住，被各種情緒影響，正好他撞到了槍口上，她鉆了牛角尖，氣得咬自己，氣得捶他，氣得落下了眼淚，黑高個才終於停止。
“你能不能別纏我了？”
她一邊哭，一邊頗覺丟臉地抹著眼睛，顫著聲音道：“你這樣真的給我帶來很多困擾，我很討厭你，別再纏我，別再和我說一句話了，行不行？”
“……”
那大概是那個倔強執拗的少年第一次真的露出恐慌和受傷。
他手足無措了半天，才低低道歉道：“對不起……”
看姚芳流哭得停不下來，他笨手笨腳又無比自責地安慰她，就像只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的大狗。
“別哭了……我再也不會做讓你討厭的事了，對不起……”
他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
“我只是看著你，就想帶你一起玩，讓你開心起來，我沒想讓你哭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會纏你了……”
他說到做到，確實兌現了說過的話。
自那以後，姚芳流雖然有感覺到他依然總是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但他確實沒再來找她說過一句話。
那次她掉眼淚，大概是真的把他嚇怕了，他連接近她一米之內都小心翼翼，之後的兩年高中生涯，他再也沒敢對姚芳流表達一點愛慕。
高中三年，姚芳流確實不自覺對他關註比較多，但之後畢業了，她也就漸漸忘了，到如今，要不是看畢業照，她都不會想起來那個黑高個，更別提把他和駱映星聯系起來。
想想對駱映星初有印象時，他在她眼裏是個高冷淡漠的俊美影帝、聲音清越好聽的憂郁歌王，他哪點像太陽底下撒歡亂跑的蠢貨高中生了？分明是朵高嶺之花。
一系列原因，比如高中時他曬得太黑，又在變聲期，大家還不怎麽喊他大名、只喊外號，姚芳流確實完全沒發現他居然和自己高中同班三年。
姚芳流拿著畢業照，巨大的驚訝像柄重錘錘擊她的腦袋，錘得她眼冒金星，整個人就像落在了什麽不真實的夢境中。
原來回憶中的那個黑高個，就是她現在的男朋友，原來她現在的男朋友，就是回憶中那個黑高個？
姚芳流足足楞了十分鐘，才再次點開駱映星的聊天框。
她有太多想問的了，一時居然不知道從何問起了。
斟酌著，刪改著聊天框裏的話，忽然，她終於反應過來什麽，手指猛地一頓。
所以，駱映星高中時就是這樣？
就像現在一樣，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毫不吝嗇表達自己的心情，甚至表達愛意的方式顯得無比誇張。
高中時的他，就和最近這段時間的他一模一樣……
姚芳流眸中忽然被濃濃的慌亂和空茫籠罩。
她以為駱映星變了，但其實他從來都沒變？
那她覺得他被穿了，豈不是完全站不住腳，那也就是說，他可能沒有被穿，他可能……
一開始就是這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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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論壇截圖上，她的名字和駱映星的名字出現在一起, 各種八卦討論, 姚芳流滿是不可置信, 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對“駱映星”這個名字留下印象，是聽了他的出道專輯時, 之後又看過一些他的電影，她才慢慢將他看入眼中。
如果高中時就是同班, 還追求過她, 就駱映星那張臉，她怎麽可能沒印象呢……
“唔——”
姚芳流蹙起眉, 撐著下巴, 百思不得其解。
把整篇cp檔案翻完，她刷了刷下面的評論。
「好真……救, 我以為是強取豪奪後終得圓滿，結果是早有緣分天生一對？？」
「嗑瘋了嗚嗚, 我想哭，經歷過風雨的愛情更打動人心, 他們愛的好真嗚嗚我在屏幕前面瘋狂抹淚（爆哭. jpg）」
「先前好擔心會be……看完只能說，這對就是穩穩的幸福！嗑這對非常安心！」
「覺得我們芳芳好委屈啊……被抹黑這麽久, 還好她夠堅強, 還好有人無條件相信她, 真好嗚嗚」
「謝謝博主，做的太用心了，而且好會嗑呀！！我只會看著捶床然後滿嘴臥槽，根本都看不出具體嗑點！博主太牛了！」
「看完就覺得太真了……沒有哪對工業糖精cp能在細節上都這麽配這麽暧昧，嗚嗚我的初心cp是這對真的太好了！」
「博主什麽細節怪呀，好多糖，看得我咬著帕子在床上瘋狂打滾，我媽罵我神經病（笑哭）」
這篇博文反響非常好，心碎緊張一天的cp粉們先抑後揚，激動地討論了無數個衍生博。
秦璋來這一出，反而給姚芳流兩人虐了粉，許多浮動粉絲經此之後都成了固粉，超話中氛圍也一片和諧。
另一邊，公司發的那篇澄清公告經過熱度發酵，也越來越爆。
秦璋首當其沖，網友已經開始從他還沒進入娛樂圈時扒起，一直扒到昨天那篇茶藝高超、煽動性十足的小作文，各種黑料把他多年以來精心打造的優雅貴公子人設徹底粉碎，網友們都在艾特公安，另一邊要這種劣跡藝人退圈。
溫若等其他藝人也沒好到哪裏去，即便秦璋承擔了主要攻擊，剩下的炮火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娛樂圈極少出這麽大的瓜，還有戲劇性反轉劇情，網友們吃瓜熱情都非常足。
可以說這次的輿論戰裏，姚芳流不僅沒有什麽損失，還大賺一筆。
姚芳流大致翻了一下目前的輿論情況，便按滅手機，她左思右想，屁股底下跟紮了針似的，最終還是憋不住，拿著包下樓打車回姚家老宅。
她太好奇了，即便會見到那討人厭的三口人，她也想回去一趟。
姚家老宅坐落在市裏最好的一片住宅區，周圍環境清幽、安保極嚴，地盤雖大，但業主不過十幾戶，平日裏走在這裏，除了安保都看不見什麽人。
不過今天不一樣，姚芳流剛從車上下去，就見院外大門開著，院中主宅大門處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嗯？”
姚芳流疑惑地瞅了眼，拎著包直接走進去。
“這是到底怎麽了啊？”
“少爺這是……”
“要不要做飯給老爺夫人送過去……！”
一眾幫傭都沒見過今天這陣勢，慌亂又茫然，心中緊張著自己這份高薪工作會不會受影響，門口嘈雜一片，驟然看見門口站著的人，他們一驚。
“……小姐？”
有些新來的幫傭沒見過姚芳流，但工作了十幾年的保姆當然認得出她。
“您、您回來啦？”
這保姆是徐蕓進了姚家後找來的，向來巴結徐蕓，對姚芳流自然態度好不到哪兒去，姚芳流還沒成年的時候，沒少在家吃她的暗虧。
姚芳流瞥她一眼，挑挑眉：“這是怎麽了？”
“呃……”
保姆啞然，不知道怎麽說。
她幫著徐蕓母子倆欺負姚芳流，現在怎麽說得出姚屹就在家被警察帶走的事，豈不是讓姚芳流得意。
但她不說，別的幫傭自然就回答了。
他們倒也不是有多擔心主家跋扈的少爺，主要就是不清楚事況，擔心是什麽大問題，主家要倒了，他們一時半會兒可不好銜接工作。
姚芳流聽他們語句裏謹慎的各種猜測聽得想笑。
“自食惡果……”她又提高聲音，“沒事兒，該幹嘛幹嘛，這個家還沒到倒的時候，只要認真工作，沒耍過什麽小心眼，自然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
姚芳流語氣淡然又篤定，她是家裏的大小姐，她既然這麽說，那應該真沒有大家想的那麽誇張，傭人們頓時松了口氣，被安撫了下來。
只有保姆，總覺得她話裏有話，聽得臉色發白。
姚芳流沒多搭理她，和幫傭們說了聲便上了樓。
沒想到這麽巧，姚屹被帶走，回來一趟也不用見到那些討厭的人，姚芳流心情舒暢，腳步輕快。
警方效率這麽高，著實有點讓她吃驚，大概也是證據足夠確鑿的原因，很快董事會和高層那邊都會得到消息，她也該聯系白淩趁機動作了。
“哢嚓。”
姚芳流打開房門。
她的房間位置偏，徐蕓大概是懶得搶，所以沒被什麽人動過，也沒人打掃，四處都落了一層灰。
姚芳流目光掃過屋內的窗戶、書桌、衣櫃，和床，眼裏沒什麽波動。
在這裏生活的日子並不值得回憶，雖然熟悉，但再回到這個房間，她也沒什麽感慨的心情。
打開臺燈，拿紙巾把椅子擦了擦，姚芳流先坐下給白淩打了個電話。
白淩怎麽都沒想到她白天說的依仗是這個，她的隱憂一下子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不可置信。
這些證據到底是怎麽拿到的？虧她以為姚芳流是身居劣勢的小綿羊，感情她手裏握著大殺器，一出手就毫不留情，一錘定音！
聽著手機那頭連連的疑問聲，姚芳流有些難以招架，她如實說了證據的來由，白淩更不可置信了。
“什麽？就這麽簡單？”
“……就是挺簡單的。”
姚芳流抽了抽嘴角。
商戰算是給駱映星玩明白了。
“姚屹太大搖大擺，說實話，以前也就是沒人敢捅而已，但我左右都和他們撕破臉皮了，我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也是。”
白淩想了想，雖然如今公司越做越大，大家也端了起來，都想做體面人，但真正涉及利益時，人總會露出獠牙，請個偵探也就是簡單直白了點，時不時還有人頭腦發熱，做出些自掘墳墓的“商戰手段”呢。
“行吧，接下來就交給我。”
白淩也就震驚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摩拳擦掌道：“被打壓這麽多年，咱們翻身的時機終於到了，我現在就聯系其他董事！”
“麻煩您了。”
姚芳流笑。
掛了電話，她食指敲著手機側面，越想越覺得滑稽，臉上忍不住露出點笑意，本能就打開微信，點開駱映星的對話框，想跟他說說姚屹已經被帶走這事兒。
但忽然想到自己來老宅的目的，她又頓了頓。
“……高中畢業照在哪兒來著？”
姚芳流翻起櫃子。
高中畢業都七八年了，這些收起來的東西顏色也變得有些暗淡，畢業照雖然經過了塑封，但因為保存一般，仍然褪了點色彩。
姚芳流把那張畢業照抽出來，湊到臺燈燈光底下，仔仔細細過了一遍上面的人臉。
“……沒有啊！”
照片上臉熟的人不少，但真沒有駱映星。
她又翻到背面，背面按照學生排列順序打印了名字，姚芳流一行一行看過去。
“駱映星……駱映星……”
忽然，她驀地一呆。
“駱映星？”
怎麽還真有這個名字？
姚芳流微微張開嘴，漂亮的眼睛一片茫然。
她又翻到正面，按名字的位置，對應找到照片裏那個人。
然後她瞳孔裏的困惑和震顫更明顯了。
“？”
只見照片裏，對應著駱映星名字的那個男生起來身條確實和駱映星差不多，站姿筆挺，臉上……呃，臉上什麽都看不清。
姚芳流用力瞪大眼睛，壓低腦袋，眼睛都快粘到照片上，還是看不清男生的五官。
他黑得像塊碳，好像剛用煤炭洗了臉，就像名偵探柯南裏的黑影人，只能看出來人形，確定是個人，其餘的什麽都看不清。
“我……這……”
姚芳流呲牙，心臟跳動的速度漸漸變快。
她對這個黑不溜秋的家夥有印象，這麽一想的話，好像確實……
姚芳流“嗖”一聲抓過手機，像是研究什麽重大成果似的，一臉嚴肅地打開相機，將照片上的男生拍下來，然後導入美圖軟件，先是瘋狂拉高亮度，然後把銳化拉滿，對比度拉滿。
……接著就開始對著手機發呆。
只見圖片裏的黑高個經過這麽一通操作，居然、竟然、果然，萬萬沒想到的、出乎意料的、又理所應當的，現出了和如今那個駱映星一模一樣的五官。
姚芳流沈默了。
一部分是被震驚到失語，一部分是恍然大悟。
……原來她和駱映星真的是高中同學。
也不怪她在看到cp檔案前，半點沒有察覺到過，就駱映星這個樣子，不誇張的說，她確實對這個黑高個有印象，但高中三年她一次都沒看清過他長什麽樣。
姚芳流抓了抓頭發，又抓了抓頭發，然後猛地捂住臉。
……現在就是很想和駱映星請教如何美白。
她回想起高中時期。
那時候她性格很陰郁，在班上獨來獨往，基本上和誰都不說話。
因為看起來不好惹，還有傳言說她是什麽大姐大，惹得同學都繞著她走，貴族學校，學生們大多家世不凡，大致聽說過她家裏的情況，知道和她交好也沒什麽價值，就更沒人搭理她了。
黑高個大概是唯一一個例外。
因為他外表顯眼，即便是姚芳流這種視他人於無物的人也註意過他。
他不是原本圈子內的人，初中也不是在這裏的初中部就讀，聽說是成績很好，家裏又是暴發戶，才能在高一時轉過來。
一開始班上所有人都是對他的外表評頭論足，實在是很難見到這麽黑的人，然而在還不會遮掩自己的高中生們的惡意外放之下，他不僅沒消沈，反而楞是憑借著自己的性格和所有人打好關系。
是的，姚芳流最看不慣的就是他的性格。
那個黑高個，或許是在變聲期，一副難聽的公鴨嗓，樣貌也被人取笑，同學們都不叫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叫他的外號“小黑”，就這樣，他居然能和所有人都笑笑鬧鬧，硬是讓大家接納他、喜歡他。
姚芳流經常在課餘、放學後，看見他像個大狗似的，在操場上撒歡地跑，完全不懼太陽，拉著同學一起打球或者玩別的運動，課間哪怕只有十分鐘，他都要出去撒一圈的歡。
這人大概是個完完全全的室外派，精力極其旺盛的那種，在室內一分鐘都呆不住。
她經常惡意地想，大概就是因為太喜歡在太陽下曝曬，他才會那麽黑吧？
那人就靠著這種極其旺盛的精力，拉著班上所有人一起玩。
他心胸也寬，跟腦子缺了根弦似的，似乎整天只會想他的籃球和他的滑板，別人怎麽取笑他，他都不會生氣，只傻笑著拉人一起瘋。
他力氣又大，別人拗不過他，扯著扯著，一來二去還真成了朋友，後來再有別班的人取笑他，本班的男生們還拉幫結夥要給他找回場子。
女生們一開始對他看不上眼，但漸漸也改觀了，經常被他逗樂，雖然不說會喜歡上他，但大家都把他看作班級吉祥物似的，覺得很可愛。
姚芳流第一次聽別人誇他可愛，簡直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看著那些女生，滿心無語。
那家夥社交能力確實強大，都不能叫社交牛逼癥，得叫他社交悍匪的程度。
當時性格沈悶的姚芳流偶爾會在心裏這樣腹誹他。
不過，雖然看不順眼，但總歸覺得不會和自己有什麽交集，姚芳流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高一下學期的某一天，黑高個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忽然跑來當她的跟屁蟲。
“？”
一整天被全班的視線鎖定，從來都存在感很低的姚芳流異常不自在地回頭看了眼。
只見身後跟著個黑中透紅的黑高個。
姚芳流狐疑地辨認著他臉上那一絲紅意，問：“你跟著我幹什麽？”
“姚、姚同學……”
男生變聲期的聲音本就不好聽，他還扭捏著，更讓人聽得皺眉，他吭哧吭哧道：“我我我，我有道題不會，可以問你嗎？”
“……？”
姚芳流困惑了，“你不是全班第一嗎？我可是倒數啊？”
黑高個頓時像被打了一拳，手忙腳亂地向後一仰。
他那張臉頓時更紅，紅得哪怕在這麽黑的臉上都這麽明顯。
姚芳流不耐煩地等了半天，才等到他的下文。
“是我說錯了……其實那個，姚同學，我……”
這個人實在是很好懂，就像平時呲著一排白牙一樣樂呵得那麽明顯，現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那種羞澀到混亂、緊張到失去理智的情緒也很明顯。
姚芳流莫名攥緊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果然，下一秒，他就口出狂言。
“我喜歡你！姚同學！我特別喜歡你！我註意你好久了！可不可以和我談戀愛！！！”
男生聲音太大，一句話裏破音好幾回。
姚芳流聽得瞳孔緊縮，臉也皺巴成了一團。
“……你說什麽？”
黑高個此時眼睛已經成了蚊香圈，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張嘴就是：“姚同學，你好好看啊，我上課經常回頭，不是看表，是想偷看你，你怎麽這麽文靜，都不理我，不和我說話，我好想和你說話……”
“我真的很喜歡你姚同學，周末不上課，看不到你，我一整天都沒出門運動，癱著沒心情……上次偶然周末看見你，我當天就繞城跑了個馬拉松！跑到半夜一點才回家！”
“姚同學，可不可以和我談戀愛？我會愛護你的！我肯定是好男人！”
十幾歲的少年，倒是張口就稱自己為好男人。
若是有大人在，少不得得笑話他，但在同齡的學生們這裏，大家都聽得激動起來，全班一起起哄。
“牛啊大黑！答應他答應他！”
“臥槽！大黑你不行啊，告白沒蠟燭？”
“蠟燭太土了吧，話說，‘姚同學，我會愛護你的～’哈哈哈哈哈！”
雖然學生們大概也沒有什麽惡意，但被這樣圍觀，還被這樣起哄，姚芳流臉瞬間漲得通紅，不是害羞，是氣的。
一股說不上來的丟臉感和氣惱感籠罩了她，讓她手指緊掐掌心，都掐出痕了。
黑高個感情豐沛的表白也沒能打動她，反而讓她更加生出說不上來的惱意。
什麽上課偷看她？他還好意思說！惡心！煩人！
還想和她說話，她看見他就不爽，她才不想和他說話！
於是姚芳流立刻把臉拉了老長。
“不要。”
她這兩個字語氣極差，幾乎瞬間破壞了班裏一片歡笑的氣氛。
黑高個因為緊張而瘋狂緊繃著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這一刻茫然又失落地松下來。
其他同學也噤聲。
姚芳流努力黑著臉，拿出自己最不好惹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我不喜歡你。”
說完，便拎起書包直接打算早退，那股子拼命劃清界限的意思掩都掩不住。
“砰！”
教室後門被她狠狠拍上。
大概高中的孩子就是這樣，生怕被他人說閑話，為了不沾上關系，那劃清界限的舉動直白到過激。
那天之後，姚芳流本以為黑高個會自覺退縮，然而他果然還是那個討人厭的悍匪，執著得不得了。
姚芳流當著他的面撕過他的情書，將他送的甜點直接砸回他身上，故意當著全班的面給他難堪。
可就是這樣，他居然還是不放棄，每天興沖沖跑到她面前，表示要努力追她，讓她喜歡上他，呲著一排顯眼的白牙，那樂天的模樣別提多麽惹人生悶氣。
姚芳流本也不是性格那麽惡劣的人。
可是那段時間她的心理問題正嚴重，一直在接受定期治療，班級上驟然多了許多視線對著她，過大的變化也使得她有些應激。
何況黑高個那種直白的、毫不氣餒又生機勃勃的喜歡，她長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未知就會引起恐懼，那時候的她下意識豎起所有尖刺保護自己，所以便拿出所有力氣，一股腦地攻擊回他。
這段熱烈的追求大概持續了快半年，直到姚芳流有一次實在撐不住，被各種情緒影響，正好他撞到了槍口上，她鉆了牛角尖，氣得咬自己，氣得捶他，氣得落下了眼淚，黑高個才終於停止。
“你能不能別纏我了？”
她一邊哭，一邊頗覺丟臉地抹著眼睛，顫著聲音道：“你這樣真的給我帶來很多困擾，我很討厭你，別再纏我，別再和我說一句話了，行不行？”
“……”
那大概是那個倔強執拗的少年第一次真的露出恐慌和受傷。
他手足無措了半天，才低低道歉道：“對不起……”
看姚芳流哭得停不下來，他笨手笨腳又無比自責地安慰她，就像只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的大狗。
“別哭了……我再也不會做讓你討厭的事了，對不起……”
他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
“我只是看著你，就想帶你一起玩，讓你開心起來，我沒想讓你哭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會纏你了……”
他說到做到，確實兌現了說過的話。
自那以後，姚芳流雖然有感覺到他依然總是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但他確實沒再來找她說過一句話。
那次她掉眼淚，大概是真的把他嚇怕了，他連接近她一米之內都小心翼翼，之後的兩年高中生涯，他再也沒敢對姚芳流表達一點愛慕。
高中三年，姚芳流確實不自覺對他關註比較多，但之後畢業了，她也就漸漸忘了，到如今，要不是看畢業照，她都不會想起來那個黑高個，更別提把他和駱映星聯系起來。
想想對駱映星初有印象時，他在她眼裏是個高冷淡漠的俊美影帝、聲音清越好聽的憂郁歌王，他哪點像太陽底下撒歡亂跑的蠢貨高中生了？分明是朵高嶺之花。
一系列原因，比如高中時他曬得太黑，又在變聲期，大家還不怎麽喊他大名、只喊外號，姚芳流確實完全沒發現他居然和自己高中同班三年。
姚芳流拿著畢業照，巨大的驚訝像柄重錘錘擊她的腦袋，錘得她眼冒金星，整個人就像落在了什麽不真實的夢境中。
原來回憶中的那個黑高個，就是她現在的男朋友，原來她現在的男朋友，就是回憶中那個黑高個？
姚芳流足足楞了十分鐘，才再次點開駱映星的聊天框。
她有太多想問的了，一時居然不知道從何問起了。
斟酌著，刪改著聊天框裏的話，忽然，她終於反應過來什麽，手指猛地一頓。
所以，駱映星高中時就是這樣？
就像現在一樣，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毫不吝嗇表達自己的心情，甚至表達愛意的方式顯得無比誇張。
高中時的他，就和最近這段時間的他一模一樣……
姚芳流眸中忽然被濃濃的慌亂和空茫籠罩。
她以為駱映星變了，但其實他從來都沒變？
那她覺得他被穿了，豈不是完全站不住腳，那也就是說，他可能沒有被穿，他可能……
一開始就是這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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