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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山妲娘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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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竛咤將軍。”我上前行了一個禮,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跟上。遠處的竛咤左手按在腰間簡單銀色的劍鞘上,聽到聲音轉身看向我,緩緩走來,臉如冰凍的霜雪,還未走近就感覺的從他身上而來的血腥煞氣,撲面而來的威嚴。

我少於接觸這樣一身戾氣的人,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只感覺全身發冷。正托著通行錦盒準備交出去的侍從,反應更為強烈猛地一後退,身形一晃,就直接跌到在地。

馥眠依然是如往日一樣規規矩矩的低著頭在我身邊站著,不收任何影響,一副什麽都不知什麽都沒看見的摸樣,但隨著這幾個月相處我敢保證,她絕對不是如旁人所看到的在發呆。相反她是極其敏銳的觀察周圍的一個動靜,只要是有一絲對我或塵殊府邸不敬的,她絕對是一個站出來以最恰好的態度處理。

就論這一點,無論是皇六身邊的修衣還是百司仙君身邊的侍君都是不能所及的。

竛咤的眉頭一凝,眼色不悅更顯嚴厲,他身後的天兵顯然對這種事駕輕就熟,在侍從還未作什麽更加不雅的舉動就快步走上前,將侍從從地上提起,拿走他手中的錦盒交予了身旁的人,再由那人恭敬的雙手遞給神色不耐的竛咤。

“拓貍府邸?”竛咤眉一挑,右手捏著紅色扯開了系的精巧的盒子,拿出了裏面白色鑲著寶藍花飾的硬本,攤開一掃就擡頭看向我,打量了一番才慢慢看向馥眠。顯然是認識她點了點頭,就將硬本丟回錦盒裏,還給有些軟著腿站不穩的侍從。

“謝將軍。”

由竛咤率先按著劍鞘退開,身後的兵隊跟著讓開了一條寬廣的通道低頭退讓,我輕聲道謝與侍從進了裏面。

進了南天門後,直接對上的就是蟠桃園,整整齊齊的桃樹排列過去,樹影交錯間有數位纖弱的身影走過,白衫桃粉紗裙,黑絲綰起桃粉發帶落下,風姿卓越宛若畫中美景。此時的樹上還未結果,只是有著一片一片的綠葉堆在一起,襯得修剪枝葉的仙子在裏面穿梭如起舞般動人。

驚魂未定的侍從彎著腰小碎步的快走帶路,我也顧不得再看向蟠桃園,只好順著地上印著青花瓷磚的小道快速的離開。

好在鞋子底平柔軟,快步走著也不會身形不穩或扭傷腳腕。馥眠輕聲的腳步不斷緊跟在後,我本以為她會跟著吃力,在塵殊府邸各個知禮守禮哪有這般慌慌張張不合禮的快走的時候。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塵殊府邸的百司尚。

…………

進了看起來豪氣龐大的府邸大門,我對拓貍府邸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從四周掛滿據說是陸山妲娘娘最愛的鏤空玉雕金絲燈我就在心理有了些底。

前方帶路的戴著藍色金絲花的侍君不說話,扭著腰走的飛快,還時不時的回頭看了我一眼,確保我沒有跟丟。

我隨著她兜兜轉轉繞過一個池塘才到正廳,難怪她在通報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仙君莫要跟丟,這拓貍府邸大得很。而之前帶我來的侍從,在我進門後就哆嗦的從一個偏門離開,說是要去覆命。

我按著腰間的玉佩跟隨,那侍君本來是有些傲慢不想理,在掃過我腰間時態度才算好一些。我總算是見識到小狐貍和我提的因身份而帶的傲骨的人,我所見的各個都不曾擺過什麽譜,百司仙君脾氣好的不得了,峒赤真君與我相熟哪會擺什麽架子,皇六就更不用說。

直接下來我就更加懶散,只是覺得旁人都是這般,自然我也擺不起什麽架子。

踏進正廳時我本以為會只見到那位媚名在外的陸山妲娘娘和一幹侍君,氣勢十足。卻不想裏面只有兩人,除她外身邊還有一個臉型方正,膚色棕黃,深色的輕紗長袍穿在身上楞是有厚實盔甲感覺的厚壯男子。

我拿不準那人是誰,雖極有可能是那幕真君,若是不是誤會了我也尷尬。馥眠上前輕聲對我道,我才徐徐行禮。

還未開口說話,那男子快步走上前托住了我的手腕,連忙說道:“不可,不可,仙君日後就是仲華天君的娘娘。小仙不可受此禮……”他的聲音厚實有些沈穩字字帶著敬意,與我之前想象的好色諂媚薄情之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我有些驚訝的看向他,五官端正臉如刀割般剛毅,若不是他膚色偏黑身體太過於壯碩,也可算的上是好看一類。

不等馥眠上前拉開我們握住的手腕,那位無論站在什麽地方穿著什麽衣服都會是最亮麗焦點的女子,帶著笑容彎彎,身姿柔軟步步帶媚的走來,璀璨耀眼的滿頭金簪點綴她似雪的肌膚,也奪不去她容顏的美麗。

“小女子拜見仙君……”她低著頭,纖柔的白頸露出,如凝膏玉脂的手擡起就搭在了幕真君托著我手腕的手上。

還未等我們兩人反應過來,她身體一滑柔軟似水的就擠到了我們的面前,直接倒在了那真君的懷裏,不得已幕真君送開了我的手。她雙眼帶柔軟的羞意,面色如春日綻開的桃花燦爛。

怕她跌到的幕真君連忙摟穩她,一雙結實強壯的手臂挽住了她纖柔細巧的腰身,棕黃的皮膚下微微的帶著些不好意思的微紅,看著她有些心疼地說:“你身體還未恢覆,不要走那些急!”

陸山妲娘娘含羞的點了點頭,泛紅的耳朵躲在了那雲鬢間,怯怯帶著歉意的眼神看向我說:“仙君見諒,小女自小身體不行,生完麟兒後,怎麽都沒恢覆……”她擡頭是媚低頭是羞,摸樣可憐的我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只好道,“無事,娘娘身體要緊,這本該由小仙來參拜。”所以可千萬不要說我不知禮節,狂妄自大。

剛才領我來的侍君好像是那位娘娘的貼身侍君,一進門就一直在她身旁站著,關註著她的舉動。就在剛剛在她似要跌到時也是最先出手想扶她,可被陸山妲在底下推開,才得以順利倒在她滿心念念的男子懷裏。

我只是無意看到,但那幕真君如此深愛這位娘娘,看他們如膠似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也何必戳穿這裏面的戲碼。

她凝住一個笑意,點點頭就算是打上胭脂也是慘白的臉上,看到她臉色的幕真君不由捏起眉頭,忙著將她扶到位置上坐下。

而在看到陸山妲娘娘安好後,那侍君瞬間慌張的表情才放下,轉步請我入座,不過又被馥眠擋住。由馥眠親自引我到客座的第一位準備讓我坐下,看得出她有些不滿幕真君無視客人最先照顧那位娘娘,還讓她坐上主位的舉動。

——牝雞司晨!

馥眠沒有理會那侍君一時難堪的臉色,和憤憤不平的回到她主人身旁失禮的舉動。

而幕真君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的坐在本是妻子做的側座,細心照料著他的夫人,在確定她無礙覺得舒適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麗兒嬌弱,我總是放心不下,仙君莫見怪。”

“無妨!”我除了說這句還能說些什麽,總不能真的和才生產完的娘娘計較吧!

室內的香薰燃起,嬌膩的玫瑰香氣隨著青煙散開,侍從送上茶水後,就快步退下,客廳內只留有陸山妲娘娘身邊的侍君和我身旁的馥眠。

那娘娘歇了一刻說:“想必昨日的侍從應該向仙君詳述了來意,”陸山妲看了一眼右手邊的幕真君,兩人對視含笑了一下轉過頭說:“我與真君日日求拜,千百年也只有麟兒一個孩子,這第一次當母親什麽也不懂,真君憐惜我疼我。所以……我就大著膽子,忍不住的有些任性的想麻煩仙君來給麟兒取名,求得好運氣……”提起孩子時,陸山妲捏起鵝黃色繡著鳳凰的手帕點了點眼角,眼圈紅紅地說。

她將自己位置壓低,自憐的說著倒是讓我不好直接拒絕,她都說到忍不住和任性了我總不能真的說她太任性了,這拒絕了就是把她說的那番話還給她,她到可以無所謂,幕真君又不會怪她,倒是我這裏難辦。

“娘娘高看,小仙只是這雲間群山中一座小山的仙君,何德何能為小姐取名,這番大事也只能有幕真君勝任。”

陸山妲一笑,掃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說:“真君只是個粗人哪懂得這些……”語調柔軟纏綿一點也不會惹人不悅反倒像是調情的感覺。

幕真君笑道:“仙君莫要推辭,就如麗兒講的我就是個粗人哪懂得這些,帶兵打仗的事我倒是可以,仙君取下的名定會保佑那孩子一生幸運的!”

我尷尬著不知怎麽拒絕,他們態度如此誠懇倒是我這邊不好推辭,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一直安靜在旁的馥眠安撫著我走上前。

“仙君現在正忙於婚宴準備,哪有這番時間為個姑娘取名,”馥眠冷著聲出口,“娘娘若是想求得好運不如請白薇娘娘納名定是被福氣籠罩,一生平安喜樂。再不然也可請辛佞王的蘇櫻娘娘,那位娘娘連生六子,也可祝娘娘再誕下麟兒,為小姐添一個弟弟。”

頓時陸山妲臉色大變,雙眼也不再有什麽山雨後的纏綿軟意,倒是看起來有些淩厲,只是那白雪的臉龐白上幾分似是被人踩中痛腳,讓她看起來還是有些惹人憐惜。她的右手攥緊按著的桌子突然倒塌,轟的一聲猝然變成一堆廢木。

血液逆流,我的手快比這吊墜還有冷上一些,這時我的第一感覺便是這娘娘身體羸弱的真恐怖!

在心中我悻悻一笑,手心揉著冷汗,好在剛剛那娘娘過來時沒有以這個力氣按著幕真君托住我的手腕上,不然我怕就只能橫著出去了。

被這一變故嚇到了的幕真君忙的起身,快步到羸弱的娘娘面前,抓著陸山妲的手腕,認真觀詳了片刻才送口氣說:“好在沒有傷到你,這桌子也太脆弱,我派人去換一個硬木的,以後就不會再塌了。”說著就像她的玉手放在手心揉拭。

我的視線忍不住漂移到地上的木頭,黑色光澤的漆木嶄新無比,看著像是天邊種的鐵樺樹,我閉上嘴不去多嘴告訴真君怕是沒有比這還硬的木頭了。

陸山妲似嬌似怒,也不好多說什麽,馥眠的話雖然恭敬但是一點留情都沒有,她也好不再在執著下去,只好說:“是小女考慮不周,沒想到仙君喜事將近。先道一聲恭喜,本想讓仙君見見麟兒,可惜她還在休息不便風吹望仙君見諒。不過下月的滿月酒還請仙君賞臉。”說著就像完成了任務一樣起身,抽回她的手道:“小女身體不適先行回房了。”

不及我回話,自顧自的就走了,留下臉色站在旁臉色尷尬的幕真君。

“仙君抱歉,麗兒就是這個脾氣,生完後總是心情不佳。”至於她到底是這個脾氣,還是生產後的原因,我實在不想知道。

“無妨,既然已經說完我就先行離去……真君莫送,照顧娘娘身體要緊,我可自行離開。”我攔住了他,在那娘娘離開後他的視線就開始轉移,一心在那離開的女子身上,我又何必要他相送,“對了真君,那送信的侍從得禮,看的我歡喜,若是可行,日後就都麻煩那侍從來我這傳遞信件可否?”

“自然是可以!”幕真君一笑,快步跟去那娘娘離去的方向。

………………

離開客廳後,走在碎石小道上,我看著旁邊的馥眠有些擔憂的小聲問:“剛剛的話語會不會太沖,畢竟她是正室娘娘,氣走了她也有些不好,實在不行周轉幾句?”

“仙君怎麽會這樣覺得,那娘娘說到底只是個魔界的小妖,不自量力的想要高攀仙君,難不成仙君還覺得收她恩惠?”馥眠看了我一眼,流蘇輕響,“日後仙君是塵殊府邸的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淩厲果斷些只會被那群娘娘拿捏欺負,若她們狂妄不知身份,敲打敲打又何妨?”

“娘娘若是不適應,馥眠自會維護娘娘……”直到我學會或者實在愚懦的被你放棄?

我看著她秀麗的臉龐點點頭,示意知曉。

正在前行的時突然一頓,我看向前方攔住我的小小的身影。

不過八、九歲的摸樣,青裳及地,摸樣俊俏英氣十足,看著有些像幕真君。

“敢問……”我才開口就被他打斷。

“她只是想借你的名氣讓她的女兒可以嫁進皇族,也是想借你的運氣像你一樣得到帝君的指婚,讓她名正言順些罷了。”說完,那少年就完全不顧我的反應,老氣橫秋的雙手負於背後直接離開,身旁沒有跟一個侍從。

等到馥眠告訴我,他是那和離出去的娘娘的嫡子時,我才晃神點點頭道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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